正文 第八十九章 藥酒 文 / 滄海浮生淚
將所發生的所有一切都看在眼中,蕭秦卻暗暗起了疑心。眼前的龍交雖然看起來有些粗俗無禮,卻也並不像是出身平凡之人,更不像是會貪圖功名富貴的樣子。隱約可以從龍交身上感覺到一種王者所特有的傲慢和霸氣,蕭秦只覺得此人定非善類。
「但……他真正所求的又到底是什麼呢?」預感到前途必然坎坷,即使是蕭秦,也不免變得有些憂慮起來。
不管怎麼說,龍交的加入對雲崢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而對龍交來說,想要對付飛魚施出的小小法術簡直是易如反掌。被龍交的魔火燒得落荒而逃,認出了龍交的飛魚在鳳合的面前結結實實地參了龍交一本。
「什麼?」聽說龍交竟然站在了自己的敵人那面,鳳合頓時勃然大怒,一種遭到背叛的感覺讓他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平常的優雅和沉靜。「好你個龍交……」鳳合咬緊了牙,卻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主人……小的無能……」眼看鳳合發怒,飛魚只好連連稱罪,以求換取鳳合的原諒。
「哼,就算是再多一百個你出來,也不是龍交的對手,你又有何罪可言?」大概是嫌飛魚囉嗦,鳳合不耐地皺緊了雙眉。
「多謝主人寬恕。」飛魚抓住時機,慌忙拜謝鳳合。
「行了,下去吧。」鳳合揮手示意飛魚離開,自己陷入了沉思之中。「龍交啊龍交,你是一定要我親自與你為敵,才肯善罷甘休嗎?」鳳合起身挑落了披在肩上的長袍。「來人……」就在剛才,鳳合已經做出了決定,他也要親征,看看龍交究竟還會使出什麼花招來,又究竟還會怎樣地繼續背叛他!
關於自己可以自由操縱火焰一事,龍交對眾人謊稱是因為自己是修煉已久的方士。但這樣的說詞騙得過別人,卻也騙不過蕭秦。「說吧,你究竟是什麼來歷?」將龍交約至無人之處,蕭秦終於開口。
「吾究竟是什麼人?那天變成飛蟲偷聽別人說話的鬼鬼祟祟的傢伙只怕也沒有資格這樣問吾吧?」龍交冷笑一聲,反唇相譏。
「這麼說,那天的事你是知道的了?」被龍交戳破了不光彩的行徑,蕭秦卻並不惱怒,只是語氣平淡地承認了龍交所說的話。「既然此人能夠看出飛蟲乃是自己變化而成,只能說明更加可疑……」蕭秦在心中暗自琢磨。
「吾的力量,想必你已經看見了。」龍交突然開了口。「如果吾想要與爾等為敵,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吾的來歷並不重要,你只需知道吾乃是你們的朋友而非敵人即可。」說完自己想說的話,龍交不再理會蕭秦,竟然轉身而去。
從來都是自己如此待人,如今被龍交如此對待,蕭秦倒也不生氣。只因為他貌似無禮,其實是因為隨意,而既然不關心他人,也就並不在意他人如何看待自己。
「國師,你站在這裡是想要做什麼?」雲崢帶著幾分疑惑的聲音響起,讓蕭秦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個人想入了神。轉頭看向雲崢,蕭秦才發現雲崢並沒有穿著戎裝。
冬季的陽光有些無力地照在雲崢白色肌膚上,讓雲崢整個人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想要伸手去觸碰那宛如凝脂一樣的雪膚玉肌,蕭秦竟然有些擔心會不會因為自己那樣的舉動而弄化了眼前的這個人。
「國師?」見蕭秦半天沒有反應,只是看著自己,雲崢忍不住高聲提醒。
「嗯?」蕭秦愣了一下,看向了那雙藍色的眼睛。被蕭秦這麼一看,雲崢反倒不好意思地躲開了蕭秦的目光。「新來的那人……你還要小心些才好。」蕭秦這樣說完,就和雲崢擦肩而過,再也不肯多看雲崢一眼。倒不是他不想看,不願意看,只因為怕再看下去,不知又會生出怎樣荒唐的邪念。
誤以為自己是被蕭秦嫌棄了,雲崢在心中早就痛恨了自己一萬遍。絕對不是他的錯覺,分明就是從那天之後,蕭秦對他的態度就發生了微妙的改變。「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明明就是什麼都沒做,卻為什麼總是無奈地被捲入一個又一個的漩渦?」痛苦讓雲崢攥緊了拳頭。他一定得做些什麼來掌握住自己的命運,而再也不要繼續隨波逐流……
顧忌自己的人類身份,鳳合縱有妖力也只能率軍疾行,心中將人類的速度鄙夷了一萬遍,卻也不得不將就著來。心中急著想知道龍交到底玩的什麼把戲,鳳合只覺得寢食難安。決定還是應該在自己到達之前就給龍交些顏色看看,鳳合喚來了猛豹。
「去,帶人給我把他們的兵器統統吃光。」鳳合咬牙切齒地發號施令,全無半分優雅從容。看著猛豹迅速離去的背影,鳳合滿意地微微頜首。縱然龍交有天大的本領,若是沒有了武器,看他只憑一己之力要如何與自己的大軍抗爭?
此時的棲雲**隊就駐紮在剛剛奪下的城池之中,士兵們早已安眠,只剩下未睡的將領,或是挑燈夜讀,或是還在為了軍情而勞心勞神。
雲崢將蕭秦請入了自己的大帳,支退了所有人,甚至包括守衛的兵士。反正只要和蕭秦在一起,他應該就是安全的,而如果有什麼麻煩是連蕭秦都無法解決的話,那就算是那些衛士們在也和不在一樣。
「陛下深夜喚我至此,想是定有要事相商?」蕭秦倒是顯得相當從容不迫,只是有意和雲崢保持了一段距離。
「倒也沒有什麼要緊事。只不過今日來,國師連連為寡人分憂,倒讓寡人心中過意不去。故而略備薄酒,以表寡人感激之意,還望國師不要退卻才是。」雲崢笑吟吟遞給了蕭秦一杯酒。「寡人也知貪杯誤事的道理,只此一杯,還望國師領情。」
雲崢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蕭秦若是還要退卻,未免也有些過於不給雲崢面子,所以雖然心中懷疑雲崢的動機和真正目的,蕭秦還是接過了雲崢為自己遞過來的那杯酒。
「國師不想飲下此杯,可是怕寡人在這酒中下了毒?」眼看蕭秦遲遲就是不把酒往口中送,雲崢語帶嘲諷地慢慢開口。
沒有說話,蕭秦還是在心中猜測著雲崢真正的意圖應該絕對沒有只是想要借酒來表達謝意這麼簡單。但若說雲崢是要下毒毒死自己,這點蕭秦倒也並不相信。他體內的妖血雖說倒不至於讓自己能百毒不侵,一般的毒藥卻也奈何不了,這點雲崢應該再清楚不過。
如果毒藥不能立即生效,那麼只需要一瞬間,自己就可以清楚地結果了雲崢的性命,像那樣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結果,應該也絕非是雲崢所希望的。正是因為猜不出雲崢的目的,蕭秦才遲遲不肯喝下這杯中的酒。
「既然如此,就由寡人先飲下一半好了。」冷哼一聲,雲崢奪過了蕭秦杯中的酒。
「如此,就請陛下先飲半杯。」並沒有中雲崢的激將法,蕭秦反倒讓雲崢跳入了那本是他自己挖好的陷阱之中。
沒有說話,雲崢稍稍遲疑了一下,用藍色的眼睛狠狠瞪了蕭秦一眼,仰頭喝下了半杯酒。雲崢的遲疑雖然只有短短的那麼一瞬間,但也足以讓蕭秦看出這酒定是有些問題,但既然雲崢本人敢喝下半杯,想必裡面應該也不會是毒藥。
接過了雲崢遞過來的剩餘半杯酒,蕭秦只喝了一口,就知道雲崢究竟玩的是什麼花樣了。「呵呵呵……」冷笑出聲,蕭秦將空酒杯丟在了一旁。
「你……笑什麼?」蕭秦的笑聲讓雲崢感到了一陣恐慌,方纔那王者的威儀幾乎也已蕩然無存,又恢復成了他和蕭秦之間最常見的那種交流模式。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喜歡自取其辱?就那麼想要嗎?想要被我侵犯、凌辱……」這樣說著,蕭秦突然緊緊抓住了雲崢的手。
「這麼說,你是已經發現了?」雲崢看著蕭秦,那本就白皙的臉此刻更加慘白,白到有些發青。
「不錯。但你的動機究竟是什麼?」蕭秦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得雲崢微微皺眉。
「我的動機……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只是不想讓你離開我,這也算什麼卑鄙的想法嗎?」雲崢含恨而憤怒的眼睛看向了蕭秦,點著了蕭秦眼中的火。
「所以,你以為如果我那樣做了,就絕對不會再離開你了嗎?」蕭秦冷笑著問雲崢。
「不知道,但總比什麼都不做強。或者,其實我倒是更想要侵犯你看看。只不過,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雲崢沒有把話說完,他只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那麼做了,蕭秦應該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為什麼你不試試,看看我究竟會怎麼對你……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我會不會對你手下留情,還是……」眼前的蕭秦突然間變得從未有過的陌生,又或許其實自己從來就根本沒有瞭解過蕭秦這個人,雲崢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無所謂了……反正自己想要做的都已經做了,既然努力過,也算是死而無憾了……」橫下心來做好了必死的打算,遲遲沒有等來蕭秦動手的雲崢慢慢張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