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懵懂 文 / 滄海浮生淚
鳳合大概是此刻最悠閒的人了,根本無懼於即將到來的戰事,他在盡情享受著人間歡樂。美酒、美食,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讓他感到了無比的愜意,只是他好像對美人並不感興趣。
「我問你,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又要把我搶來?」實在是忍無可忍的霜鏡國公主再次找到了鳳合。
「我並不是不喜歡你,而我也知道你並不想嫁給他。」鳳合微笑著看霜鏡國的公主。
「那你為什麼……」霜鏡國公主突然飛紅著臉,低下了頭。
「我……」當然知道公主想要說什麼,鳳合微微轉動一下眼珠。「我只是尊重你……大戰在即,若這戰事不平,你我又豈能安枕無憂呢?」並不打算激化矛盾為自己平添煩惱,鳳合想盡量將公主哄騙過去。
「也好……」霜鏡國公主咬牙。「那……」
「放心,你既然願意跟我來到這裡,我就理當保護你安全無虞。」鳳合的這句話倒不單純是想要將公主對付過去,而是出自於真心肺腑。
「可是,我怎麼看不出你有半點憂慮?」本已被鳳合差不多安撫住了的公主突然又起了疑心。自己險些被鳳合的花言巧語騙過,像他這樣整日縱情聲樂,哪裡有半點是在憂心的樣子?
「我的擔憂只放在我一個人的心裡就好,難道一定要表現出來讓你們陪我一起勞心勞神?」鳳合不滿地微微揚了揚眉梢。早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會這麼麻煩,當初他真不應該一時衝動把她帶回來。
「真的?」雖然還是有些懷疑,但鳳合說的話顯然也起了作用,平靜下來的公主凝視著鳳合。她就是喜歡,喜歡這個少年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不可一世的驕傲感。當然,只有驕傲還是不夠,更重要的是總是讓人深信他永遠都有著可以如此驕傲的本錢。
鳳合出走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湛金的耳朵裡,於是他叫來了自己的兒子龍交。「我問你,鳳合奪回了妖王之印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湛金劈頭就問龍交,而其實龍交的性格也是像急躁的湛金更多一些。
「這……」湛金的問題實在是太多,龍交一時間竟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又究竟該如何回答才好。雖說他是知道鳳合奪回了那妖王之印,但對整個過程卻並不知情。
「那你知不知道鳳合已經離開了妖界?既然魔界也沒有他的蹤跡,我想他應該是去了人間。」湛金皺著眉看一臉木然的龍交。
「什麼?鳳合竟然離開了妖界?」龍交半天才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一般,睜大了眼睛看湛金。
「這麼說來,你對此也是毫不知情了?」湛金摸著下巴看龍交。
「我……」龍交盯著自己的父親,半天卻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唉,我怎麼會有你這樣沒出息的兒子?」看著龍交如此反應,湛金搖頭歎息。
「父親……」被自己的父親這麼一說,龍交難免心中有氣。他是不如鳳合,那也得怪父母天生就沒給他那麼強大的魔力。想到了鳳合,很自然地又想起了那天自己奚落鳳合的一幕,龍交突然心頭一驚。「難道是……因為我那樣說他,所以他才賭氣去了人間界?」這樣一想,歉疚之情頓時從龍交的心中油然而生。
「你是真的不知道鳳合究竟為什麼出走?」湛金狐疑地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龍交。
「我想……他大概是想要做三界之王,所以才……」龍交小心翼翼地查看著湛金的反應。
「什麼?胡鬧!」湛金拍案而起,一雙金色的妖瞳盯住了龍交。「這件事到底和你有多大關係?」
「我……孩兒……」本就心虛的龍交被自己的父親這麼盯著一看,更是方寸大亂。
「你趕快給我說清楚!」憑借自己的感覺,湛金斷定此時和龍交絕對脫不了干係,於是逼著龍交將當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你明知道他是那樣的性格,為什麼還偏要去招惹他?」湛金的眉毛快要擰成了疙瘩。自己的這個兒子什麼時候才能變得成熟一些,不然他還真不放心將這魔界的大權交在這似乎連自己的麻煩都不能順利解決的兒子的手上。
「我……我不過是隨口一說……」龍交總不能將自己偷吻鳳合的事當著父親的面說出來,只好支支吾吾地搪塞。
「你立即去人間界,給我看著鳳合,不要讓他惹出大禍來。」湛金沉思片刻,對龍交發出了命令。
「但他又怎麼會乖乖聽我的話?」父親要自己看著鳳合,龍交正是求之不得,但轉眼卻又想起了這令人頭疼的事實。
「他要在人間做出一番作為,勢必要有所動作。你不必直接去找他,只要站在他的對手那邊不就好了?」湛金瞪了龍交一眼。
「是,孩兒領命。」得到了湛金的指點,龍交一刻也不想多等,立即直奔去了人間。
不知道鳳合究竟去了什麼地方,龍交只能憑借自己的力量慢慢尋找,而此時的鳳合依然在享受著他的人間生活。身為妖王的他當然不可能親自迎戰雲崢,鳳合召喚來了飛魚。「你去,只要阻住敵人的攻勢,坐等敵軍糧盡即可,切莫大開殺戒,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是,主人。」接到了這樣的命令,飛魚小心翼翼地帶著鳳合的將令離開了。
時已入冬,天氣漸漸變得寒冷起來,深知此時並非行軍作戰的良機,但雲崢倒也沒有後悔的意思。與秋戟國相去不遠,所以棲雲國的眾將士倒也沒有水土不服的困擾。對於早已習慣了冬季寒冷的他們來說,寒冷不過是帶來了些不方便而已,倒也不至於成為什麼要命的敵人。
只是,讓大家倍感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在這本應降水稀少的季節裡竟然下起了大雨而不是雪。持續了一整天的大雨之後是異常寒冷的天氣,以至於地面上結了厚厚一層冰鏡,讓雲崢的進攻計劃不得不擱置不前。
在像這樣光滑的冰面上,不要說是戰馬疾馳,就連人都很難行走,無計可施的雲崢只好等待天氣轉暖,冰雪消融之後繼續前行。只是等了數日,這冰也沒有半點要化的意思,意識冰雪已經為補給帶來阻礙的雲崢實在無法繼續再等下去,只好轉而向蕭秦求助。
自從那天之後,雲崢和蕭秦就再沒有說過一句話。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膠著局面讓雲崢下定了決心,如果一定要丟臉,那不如還是在蕭秦面前,反正他在蕭秦的面前早已經沒有什麼尊嚴可言。
「國師……」在蕭秦的帳外徘徊了許久,雲崢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進來。」蕭秦那不冷不熱的聲音聽在雲崢耳中,讓正擔心他是否還在帳中的雲崢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國師……」明明已經鼓足了勇氣,在與蕭秦對視的瞬間,雲崢還是移開了視線。不容自已地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一切,雲崢覺得的臉紅得有些發熱。
「陛下既然親來我的帳中,想必是有相當要緊的事了?」明明知道雲崢的來意,蕭秦卻偏要故意有此一問。不知為何,看見了雲崢那已經明顯變紅了的臉,蕭秦只覺得心情莫名地一陣舒暢。眼前的雲崢怎麼看都不像是過去那個總是和自己作對的雲崢,而且竟然看起來還相當地可愛。
「國師你果然不知寡人所為何來嗎?」憂慮讓雲崢並沒有理解蕭秦的調侃,藍色的眼睛籠上了一層迷霧。
「是為了冰面光滑,難以行軍之事?」眼看雲崢憂慮,蕭秦也無心繼續捉弄他,而是步入了正題。
「不錯,國師可是有什麼解決的良方?」蕭秦的聲音彷彿天籟般傳入耳中,讓雲崢忘記了害羞,差點衝上前抓住了蕭秦的手。那雙藍色的眼睛方纔還有種迷濛的神秘,此刻卻突然亮了起來,倒像是最璀璨無暇的寶石般,讓蕭秦一時看入了神。他本就喜歡雲崢那雙藍色的眼睛,因為那海和天的顏色總是能夠引發無盡的遐想。
「雖然並無良策,但這雨卻當真來得蹊蹺。」蕭秦輕輕踱步,拉開了和雲崢中間的距離。不知道為什麼,雲崢那天的可愛表情和聲音總是會不受控制地出現在眼前,讓他難免生出不該有的悸動,這也是他同樣躲著雲崢的原因。如今雲崢就在如此接近之處,讓他覺得自己似乎更難壓抑下這正蠢蠢欲動,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時機破土而出的邪念。
「國師的意思是……」蕭秦的話讓雲崢更加憂慮了幾分,藍色的眼睛也早已如深海般暗沉了下去。
「敵軍之中,必有妖孽。」蕭秦態度果斷地開口。
「這……又該如何是好?」聽了蕭秦的話,雲崢長歎出聲。如果說領軍作戰,即使境遇再為艱難他也不怕,但若對手是他根本就一無所知的妖怪,他也就著實沒了辦法。
「如今,也只好由我親自去探探那妖精的底細再說。」打定了主意,蕭秦看向了雲崢。
「國師……千萬小心……」一句並沒有幾個字的話說完,雲崢卻感覺好像全身的力量都突然被抽走了一般,幾乎就要讓他站立不穩。
「陛下放心。」蕭秦說完,轉身走出了帳外。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方纔他和雲崢彼此都對對方分外客氣,但卻好像只有這樣不自然的客氣才能讓兩個人相處得更加自然一樣。幾乎已經確定敵軍中定有妖物,蕭秦覺得還是行事更加小心謹慎些更為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