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0章 、啵啵啵！啪啪啪！ 文 / 清蒸鱖魚
在孫碧青淹死在台灣海峽1949年太平號船難那一晚，美軍小鯧魚號潛艇並沒有及時趕到救援。
沒有潛艇探射燈照亮的海底，是完全黑暗一片。
碧青依偎在廖叔叔的懷中慢慢浸入到黑暗冰冷的海水中，刺骨浸寒，渾身戰慄，咽喉中堵滿了又鹹又苦的海水，她像咳嗽，卻又咳不出來。
最後終於失去了知覺。碧青一直沒有看到童話中美人魚的出現。
六歲的孩子其實是分不清真實與童話的差別。
沒有見到美人魚，碧青覺得有點失落。
在失去知覺之前，碧青記憶中廖叔叔是一直懷抱著她。在六歲小蘿莉的幻想世界之中，廖家大叔變成了一隻大海螺，海螺中空，可以容物，碧青瑟縮著，深深地躲了進去。可是海螺是開口的呀，海水還是湧進來了，終於令一切湮滅，整個世界都變得沉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碧青似乎是被人給吵醒過來，她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但她睜不開眼睛去看，只能悄悄地偷聽。
水底傳來的人類語音，模模糊糊。似乎是近在咫尺，又好像隔得非常遙遠。就好像金魚在水裡吐泡泡，附帶著啵啵啵的打啵兒一樣的動聽和聲。碧青死的時候還小，她是沒有跟男人打過啵兒的，當然，更加沒有跟女人打過。
不過，她倒是經常聽到過爸爸跟媽媽親吻時發出啵啵啵的有趣響動。不光是親吻的時候會啵啵啵，接下來還會啪啪啪。那個時候的大人變得不像人，倒像是兩條愛吐泡泡的魚。
這時候出現在碧青身邊嘴裡發出啵啵啵吐泡泡聲音的人。是兩個來自於未來時代的潛水員。他們專為了打撈海底沉船裡的古代寶藏而來。
直到2014年人類潛水員還是不能夠在海底潛行的時候開口說話的。2014年的潛水員只能通過打手語的方法來交流。
但孫碧青分明聽到有人在水底說話的聲音。
能在水底開口說話的，應該是海豚。但海豚不該講人話。除非這是傳說中的人魚！
所以碧青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救了她。她只是知道，好像有傳說中的人魚來海底尋寶，在海底發現了一具浸泡多年而沒有變形走樣的女童屍身。他們認定自己找到了海底瑰寶，又或者世界奇觀。雖然碧青淹死的時候只有六歲，雖然六歲的孩子分不清現實和童話，卻也不傻。碧青也只是隨便猜猜，她覺得有些吃不準對方究竟是什麼神什麼怪什麼人什麼魚。
對方談論的瑰寶當然不是指小蘿莉的屍體。
對方是覺得很奇怪。並推定此處一定存在著一個奇怪的電磁力屏障又或者反物質作用力場，就好像魔幻世界裡面所謂的結界一樣，所以才能讓一具尋常女屍歷經多年而不腐壞。（碧青不知道自己在海底浸泡了多少年，從對方的口吻聽起來，似乎是經過了很多很多年，所以他們才大感驚訝。）
水下探寶者懷疑碧青身邊團團圍繞的海螺大有問題，那些大海螺似乎不是尋常之物，它們結成了一個神秘的陣勢，保住了陣勢當中的對象完好無暇，不受傷害。
然後這兩位來自於未來時代的能在水裡冒泡泡的人魚先生和小姐。動手動腳開始從海底世界挖取那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之久的大海螺。
當海螺陣線被觸動被弄亂的時候，碧青便徹底失去了全部知覺。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身邊的景像已經完全變了。
她還是停留在太平輪剛剛沉沒的那一刻，這一次廖家大叔沒能緊緊地將她抱穩。碧青從廖大叔的懷中摔落，獨自沉入海水之中。
但這一次的海底世界不再漆黑一片，有一隻功率強大的特大號探射燈從水下斜射出一道巨大的光柱。
在光柱照耀的地方，雪白的魷魚就好像夜空中的螢火蟲一樣，閃爍著晶瑩動人的白色輝光，呈現出半透明的柔軟質地。無數長長的海帶像流雲水袖一般，曼妙宛轉，漫空飛舞。
這一小片海底世界，被探射燈照耀成了美輪美奐的水晶宮世界。
後來孫碧青知道這是美軍小鯧魚好潛艇及時趕到，將她救起，送上了不遠處的一艘澳洲軍艦。
那個褲衩出鼓鼓囊囊隆起了好大一片的魔鬼橡皮人，就是來自於戰略情報局的mc文森特少校。這依舊還是1949年的台灣海峽。孫碧青從此成為mc文森特先生的養女，後來美軍戰略情報局被改組成為中央情報局，貝瓊sun也成長為一位灰姑娘辛迪瑞拉。
後來的日子裡，sun小姐也反覆追索過海底掩藏的那些秘密，尤其是跟那些古老的海螺相關的部分。
可是一無所獲。
她只是這麼猜測：這是兩個彼此相關的平行位面。在第一原始位面，她是毫無懸念被淹死的。當她淹死之時，邂逅了海底深處一種很可能來自於史前高科技時代的古代文明遺跡，就好像英國巨石陣、埃及金字塔、墨西哥瑪雅文明、百慕大三角區或者四川三星堆什麼的，大家都說這是外星科技曾經光臨地球世界留下的遺跡。
當她淹死之後，遇到了海底遺跡的守護者，這些守護者本來就在此地守護著某種萬古不朽遠古文明成就，順便把她的遺骸一併予以保全下來。
然後，在第二連續位面，在一個相當遙遠的未來……遙遠到多久之後，很難估量，碧青覺得那肯定得是22世紀的事情了吧（21世紀的潛水員是沒辦法在海底像海豚一樣說話的吧？）反正未來時代的潛水員水下作業的能力更加強大，有人發現了海底存在著這樣一種可保屍體不腐的奇怪力量，就好像金字塔的力量可以令木乃伊不朽一樣。
來自於22世紀甚至更晚以後的水下探險家。把六歲小蘿莉冰冷的屍身帶走。就像樓蘭女屍一樣作為樣品來研究。
再然後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許是意外事故，也許是未來時代終於取得了時光穿梭的科學成就，總之就是讓孫碧青回到了原始第一位面，回到了1949年她被淹死之前的瞬間。
這一次，有人得到了來自於未來的啟示，令美軍小鯧魚號未卜先知提前守候在此，及時救回了她的一條小命。
所有這一切，孫碧青是不會全都告訴老扎西的。
在1967年。當孫碧青搭乘加爾森上尉駕駛的黑寡婦高空偵察機完成航拍任務返航的時候，她想起23年前賴斯利夫人終生未竟的那個夙願來。她果斷做出決定，假公濟私，趁著出公差的機會，幹點私活。
這件私活是必須去幹的。
並不只是因為賴斯利老太太多麼令人欽佩，要教大家都去為了尋找她的兒子而拚命。碧青敢於為了此事違犯中情局的行動守則，自有她的理由。
碧青心裡有桿秤。
倘若不是賴斯利夫人一直賴在中國不走，執意搜尋自己失蹤的兒子直到最後一刻才被馬丁先生拉上太平號輪船的話，那麼就不會發生賴夫人、孫小姐、馬丁爵士、廖伯庸先生四個人爭奪一個逃生席位的悲劇。
那樣的話，碧青會安然活下去。在台灣和香港的孫福記連鎖茶坊當上一個年輕的老闆娘。但廖伯庸依舊還是會死。太平輪的救生艇上怎麼也不會給男人留坐席。那樣的話，一切的事情都顛倒了。一生虔信並走遍千山萬水去報恩的那個人，就成了碧青自己。
她才不願意去受那個憋屈。如果有得選擇的話，她情願選擇去死。死了多乾淨，不欠人情，更何況海底的世界如此精彩，這一切都拜了賴斯利老太太的成全和造就。
飲水思源。孫碧青心裡覺得：搜索和拍攝1943年駝峰航線途徑的那些雪山和幽谷地圖，替賴斯利夫人繼續尋找他那失蹤兒子的遺骸，此事比tmd的中情局什麼的狗屁倒灶任務，重要百倍千倍。
換言之，雖然mc文森特先生對碧青有救命之恩和撫養之情，但文森特先生一開始打的主意就不善——他栽培一個中國人去從事**間諜行為……這樣的事情碧青小時候不懂，長大了自然早就猜透了美國乾爹的險惡用心。
碧青是個中國人。中國人最會扮豬吃老虎。文森特既然利用孫碧青，碧青索性也就任他利用。碧青等於是借助了中情局的栽培來鍛煉自己，又借了美國在這個時代最先進的偵察機，為自己所用——這還真是筆合算的買賣。
哼哼！讓文森特乾爹氣死去吧！敢利用和忽悠一個中國小蘿莉，就會遭此報應。坑爹！坑的就是你這個腹黑美國乾爹！其實，碧青也知道，她愛她的乾爹文森特，在1949年她才六歲的時候，她就愛上了那個技術很糟糕的美國魔鬼橡皮人大叔。但是愛情歸愛情，國家和民族利益高於個人的愛情。
這一天是孫碧青謀劃許久之後，終於等到了這樣一個良機，她要反劫持了美國最先進的偵察機，倒戈一擊，給中國空軍送上一份大禮。在主動投降共和國空軍之前，她要抓緊時間掃瞄和低空航拍整個駝峰航線。
可是！可是！終日打雁的獵手，被小鴿子意外啄傷。
該死的中國空軍蘇21戰隼噴氣機，好巧不巧的，你這時候忽然躥了出來把我的大灰機打沉幹什麼啊！孫碧青幾乎被李正龍氣得半死。
這時候，她還不曉得對方姓甚名誰，她已經怨恨上了對方。
碧青心裡頭默默劃著小圈圈詛咒那個橫生枝節的中國空軍飛行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