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8章 、春天最美麗的兩個瞬間 文 / 清蒸鱖魚

    孫碧青一生中最美的時刻，有兩個。

    平生第一個最美最難忘的瞬間，就是在1949年太平輪沉沒的時候，她被捲入巨大冰冷而黑暗的漩渦深處，無數雪白的魷魚在她的身邊環繞漂浮，如果說螢火蟲好似夜空中的點點星光，那麼這些魷魚就好像黑暗深海中的螢火燈籠。

    成群結隊雪白柔軟的魷魚們，就好像無數個漂浮的套套，乳白色，泛著半透明的光澤，柔曼扭轉著，圓條狀不算很長，像黃瓜又像胡蘿蔔，不過黃瓜和胡蘿蔔都沒有魷魚那麼白生生的好看。

    1949還沒有杜蕾斯。甚至連尼龍絲襪都還沒有。尼龍彈力絲襪和奶罩，是50年代美國杜邦化學公司的產品。這在當時，可謂是改變世界的偉大發明。高彈尼龍和超薄橡膠，對人類的生活，在後世的影響力有多大，只有後世的人才會明白。

    孫碧青在1949年只是個六歲的中華民國小蘿莉，她當然不明白這一切，她只是覺得成群的魷魚漂浮在黑暗海水之中，夢幻迷離，美得有點驚人。

    然後她才回過神來，這是黑暗無光的深海啊，我憑什麼能夠看得到乳白色閃著白色微光的成千上萬隻漂浮著的小套套呢？

    燈光從何而來？

    隨即她便明白過來，有一艘潛艇正在此刻，在水底打開了潛艇前端的水下探射燈。於是才令漆黑恐怖的海底世界，忽然變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夢幻般童話水晶宮世界。

    黑黢黢的潛艇旁邊，游出來幾隻蛙人。

    當時。六歲的孫碧青相信那是海底世界橫行的淫_蕩惡魔。因為這些全是成年男人。他們穿著橡膠材質的彈力緊身衣。凸現出一塊又一塊的結實胸肌和腹肌。在他們褲衩所在的那個地方，還鼓鼓囊囊地隆起一大堆神秘而可怕的異物。

    碧青小蘿莉還在陸地上生存的時候，在每一個夏天都早已目擊過壯年漢紙褲衩下面那鼓鼓囊囊的奇怪對象。

    只不過，每一次母上大人都不許她再看下去，並且正告於她：「那是可怕的惡魔！千萬別看！看了便會墮落黑暗的地獄深淵，萬劫不復。」

    所以小蘿莉不敢看。

    按理她應該服從母上大人的教誨乖乖閉眼不看。可是好奇害死貓。她還是忍不住地從捂著眼睛的手指縫裡偷看了。

    現在，太平輪沉沒，她從廖伯庸大叔的懷中摔了出來。失足落水，沉入深海。

    她又一次看到了母上大人禁止她看的那一堆鼓鼓囊囊。這時候她漂浮在海水之中，冰冷鹹濕嗆人的苦水湧入喉中，她已經無法呼吸，想咳嗽卻又堵著咳不出來。

    這時候她已經沒有力氣伸手捂臉。

    她已經找不到雙手雙腳繼續存在的感覺，更談不上驅使自己的小手去摀住眼睛這回事兒。

    所以她肆無忌憚地瞪大了雙眼，在黑暗的海底，在潛水艇發出的探照燈光照耀之下，靜靜專心地瞧著那幾個橡皮人褲衩下面的飽滿一片，以及環繞在水裡世界數以萬計的白色杜蕾斯套套四下裡紛紛漂浮。

    當時她當然不知道什麼是杜蕾斯。也不知道魷魚這東西沒有被漁民擺上漁市場之前，竟然是一副這麼美膩婉約的模樣。

    後來她當然知道了。於是她這一輩子永遠不吃魷魚，她不遺餘力地阻止漁民捕撈這種全世界最美膩最動人的水生物。同時她大大方方地購買了無數杜蕾斯。令杜蕾斯老闆嘔血的事情是，這位後來在中情局名動一時的傳奇女特工，是個蛇精病。她一生未嫁。就喜歡拿了杜蕾斯去吹氣球，吹出形狀來了之後，放入水中，就好像舉行一個類似於中國人端午節放蓮花燈放紙船一樣的宗教儀式。

    這個世界上只有寥寥無幾的那個別人會知道林真的碧青大姨媽為什麼如此變態。

    因為這是她一生中最美麗的一瞬間。

    在漆黑冰冷的海底世界，忽然有了光。有了褲衩那裡鼓鼓囊囊隆起來的幾隻橡皮男。伴隨著數以萬計的漂浮著的白白的黃瓜和胡蘿蔔形狀的杜蕾斯魷魚。

    第一隻橡皮男游了過來，拔下自己臉上覆蓋的吸氧器，為孫碧青吸了一大口，然後帶著她向回游。

    在回游的途中，兩個人不斷輪流吸氧。

    成長起來之後的孫碧青早已是cia最牛女特工之一，她對這一套也就莞爾一笑而已，這都是些小case。在1967年的孫碧青回憶起1949年台灣海峽冰冷刺骨的黑暗海底發生的一切時，她是覺得那個男士的舉動，其實很不專業。倘若時光可以倒流，她其實應該好好罰那個潛水員，重新訓練一千遍。以規範他那極不專業的笨拙舉動。

    雖然孫碧青後來已經知道，當初在1949的船難之中救出她來的那個男人，其實專業技戰術水平很爛，但她每每回想起那一瞬間的時候，仍然覺得那是她一身最美的時光。

    孫碧青一生最美的時光，是在她六歲那年，淹在台灣海峽的冰冷海水之中，被一個身穿橡皮緊身衣的青年男子緊緊地抱著，兩個人彼此互換著氧氣管。慢慢向美軍小鯧魚號潛艇游過去。

    小鯧魚號的探射燈，在漆黑的海底世界，照亮出一片晶瑩剔透宛若水晶宮一般夢幻迷離的小世界，在這個辛迪瑞拉的夢幻美膩水世界裡，孫碧青的眼裡只有那個褲衩處鼓鼓囊囊的蒙面王子，以及十萬隻杜蕾斯一般的白色半透明漂浮著的魷魚。

    所以她這一輩子，第一最愛那個兩腿之間豐隆壯碩的橡皮王子，第二最愛黑色冰冷的海底世界，第三最愛杜蕾斯和鮮魷魚。她對於杜蕾斯的愛，就是為了吹成氣球放進水裡去載沉載浮，她對於魷魚的愛，變態到了誰tmd的敢捕撈深海魷魚，她就想要掐死誰。（後世漁市場售賣的鮮魷魚以及魷魚乾，多為人工養殖，不在她的報復範圍之內。）

    這是她一生中最美的第一時刻。

    孫碧青一生中最美的第二時刻，就是被李敏爸爸的戰機擊落的那一瞬間。她當時是從黑寡婦垂直彈射出來的，黑寡婦的機身垂直於地面，於是孫碧青的身體其實是水平於地平線，平平地飛了出來。

    四枚小火箭在屁股下面的飛行員座椅之下，燃燒助推，孫碧青的身體像火箭一般快速踴動，從黑寡婦的駕駛艙彈射出來，水平滑行在晴朗的西部陽光照耀之下，茫然漂浮在彩雲之南的清新空氣之中。

    天色湛藍，朵朵白雲如夢似幻地變化著各種形狀，時而好像土雞瓦狗，時而好像白衣觀世音臨凡一般。

    孫碧青一時恍然，幾乎忘記了還要打開自己的降落傘。

    她魂不守舍，在空中疾速跌落下去，生死存亡之際，她還在發著處_女的花癡，渾然忘記了開啟傘蓋保住性命。她一輩子沒有真實碰觸過任何男人，1949年在海底將她救出的那個笨手笨腳的業餘特工漢紙，就是她最後魂牽夢繞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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