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賣身合約 文 / 清蒸鱖魚

    林真的猜想大致是對的，但不夠精確。

    帕巴是想開牌，但是他只想開林真的牌，然後無條件認輸。他並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他打算趁亂把自己的張大牌洗亂了，讓條q默默當個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鋒。

    按照牌局上約定俗成的默認規矩，當帕巴說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林真橫刀截過半截話頭，強行從一萬加注到五萬，這樣做是不合規矩的。這樣的舉動完全就是耍無賴。帕巴其實是可以不買這個賬的。

    這時候，他可以說：「你耍賴！這不算！我有權在跟進一萬元的時候開你的牌結束這場賭局。」

    此情此景，說出這句話來才是為人處事的正道，可惜，帕巴終於還是說不出口。其原因就是這時候林真忽然站起身來，俯身逼視帕巴的雙眼，同時鳥瞰著整個桌面。坐在一旁的李敏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帕巴面前的張牌上。在這種情形下，眾目睽睽，大家都在注目著帕巴這個方向。帕巴沒辦法趁人不注意，偷偷把自己的張牌混進牌堆裡頭。

    帕巴沒有惡念，他就是不想讓林真輸錢。

    可是，林真咄咄逼人，貿然將戰鬥升格到五萬的額，帕巴根本就支付不起這樣大的數額。倘若他有五萬的話，他倒是願意為對方買單。實際的情況是，帕巴根本沒有五萬塊。這年月萬元戶已經是一種很拉風的存在，帕巴是個窮老師，倘若不是今晚一開始就順風順水贏錢的話，他連一萬都拿不出來。

    現在帕巴遭遇的局面十分囧迫。他的初衷原本是急於開牌的，但是此刻身處於林真和李敏兩人的雙重逼視之下，帕巴便不肯再開牌。從帕巴的視角來看，公然開牌的話，那條q無疑就會贏走了林真的一萬塊。

    繼續再賭下去的話，帕巴卻又沒有五萬塊。即便有，即便借得到那個數，他也不肯拿去賭。這個數字實在大，早已超出了他所能夠掌握的上限。不論是觀、節操、理智，又或者錢包的容量，都不允許帕巴繼續糾纏下去。

    「我沒錢了！我不能再跟！」帕巴說：「我棄牌認輸。」他說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敢。

    一邊站起身來，打算轉移林真和李敏兩人的視線焦點。等這兩個姑娘的四隻眼睛不再緊盯著他手裡的張牌的時候，帕巴就想要趁亂趕緊把牌洗亂掉了。

    「你手裡拿到的，究竟是一副啥牌呀？」帕巴委屈鬱悶，向著林真埋怨道：「我看你根本就沒有大牌！你這是成心偷雞！故意撒賴！你就是欺負我拿不出五萬塊錢的意思！對吧？」

    帕巴這麼說，是為了把大家的視線，趕緊轉移到林真手裡的張牌上。只需要一瞬間的轉移，也就足夠帕巴脫身了。

    李敏這時候就忍不住插嘴說道：「既然你覺得阿真是在偷雞，那你就抓她呀！為什麼要輕易認輸？」

    帕巴歎道：「我哪有那麼多錢？」

    李敏皺著眉、撇著嘴，氣哼哼的道：「我早知道你沒那麼錢！沒錢你可以向我借啊！倘若不願意借債，害怕輸了之後欠債難還的話，你也可以把你這副牌賣給我，由我來決定放棄或者繼續跟下去。」

    李敏這時候挺不高興。這是因為：之前林真曾經好心好意提出過，讓李敏幫帕巴參謀參謀。那時候，熱心腸的好事分李敏捋起袖口就準備拔刀相助，卻遭到了帕巴的拒絕。

    帕巴當時死死摀住自己的牌，不肯讓李敏幫看。

    這件事情稍稍觸怒了李敏。當然李敏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她並不是真的生了帕巴同的氣。只是情緒上忍不住發生牴觸：「我本來願意幫你這個忙，是你自己剛剛拒絕了我。我還以為你多自信多有實力呢！怎麼一轉身就下軟蛋了？」

    這時候，林真並沒有猜得到帕巴老師的真實想法，但她也及時瞧出來了：帕巴此刻所做的奇怪表現，看上去有些不合情理。

    為什麼呢？

    剛剛重生過來的林真這時候擁有一具20歲的身體，血脈和激素都是朝氣蓬勃的，但她的思維和理性卻是成熟練達的，這種略有些奇怪的組合，令她把一件簡單的事情，考慮得複雜化了。

    她沒能在這一瞬間及時體察到帕巴老師的善良和單純。

    於是，她當面錯失了和帕巴老師坦誠交心的唯一機會。事情不可阻擋地，順著林真最初的險惡計劃，順利發展下去。

    後來發生的一切順理成章，帕巴不斷從李敏那裡打借條，就是不肯開牌。

    林真也不肯輕易放過帕巴，當面錯過了將此事和諧解決的最佳時機，她沒有將大事化小，反倒是變本加厲。

    最後，條k和條q終於攤開見面。

    賭局終於結束的時候，帕巴在李敏那裡打下了20萬借條。這20萬全部輸給了林真。

    林真成功地達成了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這輩帕巴都不會再賭！1996年的時候，帕巴應該是林記企業裡的一個得力幹部，可能會是個經理或者主任，也可能升職到更高一些的某個職位。今世，帕巴肯定不會翻車摔死在山區公旁邊的河谷深處，他和央金姐姐應該可以過上好幾十年的幸福生活，養兒育女，白頭到老。

    同時，林真也收穫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的副產，那就是帕巴老師對她的刻骨仇恨和深深怨念。

    在第二天的黎明到來之前，帕巴的心情糟透了，他含恨抱屈，不得不簽下了若干借據，以及一份十分特別的賣身契。

    解放後的自由民主社會已經不能容忍賣身契這種黑暗腐朽的舊社會餘孽。

    所以這其實是一份按揭合同，以及期限長達30年之久的分期付款與勞務僱傭合約。

    就好像2014年的房奴按揭買房一樣。李敏就好像銀行按揭方，林真就是地主和地產商。帕巴則是那個房奴。

    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份合約的標的不是房。而是一份長期聘用和僱傭合同。

    從帕巴老師的視角來看，他就是被人給坑了，這就是一起再標準不過的賭_博欺詐案件，受害人帕巴被迫賣身為奴，要失去自己的**人格和自由權力，乖乖地替別人打工30年。

    從林真的角看來，她是煞費苦心替帕巴設計了一個幸福生活的模型，並為他解決了就業問題，為他安排下一個前景遠大的高級白領職位。1990年的人前瞻不到2014年的社會現象。這樣的高管職位，到了2014年，無數碩士博士位的才帥男，多方苦求都不一定求得來的。

    從李敏的視角去看，這件事情就顯得更奇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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