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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後媽難做 文 / 清蒸鱖魚

    樓頂上傳來槍響之後,呆在一樓大堂值守的幾個林真的人,趕忙兒跑了過來保護他們的boss。

    當先領頭的正是之前被派出去過的那個小馬。

    林真對小馬使了個眼色,小馬醒悟過來,立刻帶上另一個夥伴兒,趕到盧思聰的身邊,一左一右地將他嚴密保護起來。說是保護,其實是監管和防範著他。

    現在林真沒有餘暇多去理會思聰。

    樓頂上的事態不知道會發展到什麼程。林真不希望自己帶出來的人,因為她的調失當而蒙受慘重的損失。

    於是趕緊吩咐說道:「趕緊打電話,讓樓上的人全都回來,來這裡匯合。再問問他們剛才有沒有人受傷。」

    需要撥打的手機不只一個,林真自己忙不過來。性讓手下們互相傳達轉告。

    畢竟樓上的人持有槍械,林真的人空著雙手,倘若雙方死掐,林真這一方肯定損失慘重。還不如主動讓大家撤退。畢竟樓頂上的那些傢伙,不算是真正的敵人,這只是擦槍走火的意外事故。

    安排停頓之後,這才掉過頭來,詰問盧思聰:「天台上的人,是你安排的吧?」

    盧思聰的計劃徹底被林真攪黃,他頓時對人生感到絕望。這原本是他唯一的機會。這次埋伏狙殺計劃被提前曝了光,全盤失敗。意味著盧思聰這輩注定都是窮鬼。他再也做不成盧氏集團的闊少,也更加別指望繼承老爹的衣缽成為集團公司的下一任總裁。

    盧思聰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萬念俱灰,心情既是沮喪又是悲憤。事情已經被弄糟到了這一步,他已經失去一切,再無更多可以失去的了。他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呢?

    於是不需要再維持虛偽的斯禮貌,完全不理會林真的質問,桀驁不馴地諷刺道:「你不是說鞭炮嗎?不是說獵槍打兔嗎?你怎麼又擔心起你的手下會受傷了?你也是個大騙!當然我承認我也是。我們都是騙,其實,彼此都一樣,誰也用不著瞧不起別人。」

    盧思聰的表現越來越沒個人樣,這時候已經全無道德和節操,完全擺出了一副流_氓嘴臉。

    林真對他徹底心冷,心裡對他懷有的最後一點憐憫和歉意,也就此一掃而光。

    林真這時候也是氣得不行,畢竟18年來把他當親兒看待,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混賬成了這樣。她怒而笑,反倒用起溫和的語氣耐心開解道:「思聰,知道你錯在哪裡嗎?剛才我問你為什麼緊張的時候,其實,你只需要說:我小時候受過驚嚇,特別怕聽槍聲。身為富家公,害怕再次被人綁架,疑神疑鬼慣了。這樣就可以把我忽悠過去。」

    事實上盧思聰12歲那年確實遭遇過一次綁票事件,他的生母也就是盧天民最早的結髮妻,就死在那次悲劇事件當中。盧思聰剛才的驚慌失措表現,原本是可以憑藉著受過這場刺激的借口,大致搪塞得過去的。

    槍響就意味著盧思聰的計劃失敗,登時就令他方寸大亂,所以才在林真的詰問下應對不當,先是露出不該露的痛腳,緊接著破罐破摔性將自己完全曝光。

    他的情緒失控,又是傷心又是憤恨,完全失去了理性。或者說,並不是失去理性,失去自控。而是,他覺得自己徹底完了,理性自律之類的東西拿來還有啥用呢?他是自己主動丟棄了理智,丟棄了自我控制能力不要,自暴自棄了。

    聽到林真的軟語相勸,他覺得這分明就是譏刺和嘲諷,於是越發地惱怒起來,毒舌刻薄道:「你還有臉在我的面前,厚顏無恥提起我的母親嗎?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分明就是你害死了她!我12歲那年被人綁票,也是你指使安排的吧?」

    老天!他怎麼會這麼想?這怎麼可能呢?

    林真愕然,難以置信盧思聰嘴裡竟然能夠講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竟有些茫然失神,楞了一愣。

    心下暗暗道:「不好!我此時這麼一愣,圍觀群眾一定會覺得盧思聰一語中的,我被他說得來一時間無辭抵賴了吧。這可不成!這實在冤了!這些圍觀群眾都是盧氏的骨幹,並不是完全不相干的人,我不能無視他們或有的負面觀感。」

    怎麼辦?應該辯解嗎?不!證明一個人無罪的技術難,遠比證明一個人有罪,更大的多。推定有罪只需要抓住關鍵證據,將這些證據的可靠性有效性論證明白也就夠了。可是,證明一個人無罪,就要從犯罪動機的不具備、利益鏈條上的不相關,還要有不在場的證據,等等、等等。

    偏偏林真是可以有那個動機的。當思聰的生母死亡之後,林真才可以順利成為盧,事實上她還確實就是思聰媽媽死後最大的獲益人。最氣人的就是,她當時拿不出不在場的證據。

    林真事實上就是瓜田李下身處嫌疑之地。

    用軟弱的態試圖辯白自己,那一定是不成的。

    倘若換上理性科的嚴謹法律態,那就更不妥當了。「你指控我參與或者策劃了18年前的那次綁架嗎?請拿出證據!沒有證據我會告你誹謗。」這種客觀嚴謹的強硬態,用在法**十分得體,卻並不適合眼下這樣一種特殊情況。倘若林真對盧思聰採取這種強硬態的話,身邊的盧氏員工們一定會為此感到齒冷心寒。

    因為林真的身份很吃虧,她是思聰的後媽。

    後媽在中國人心目中向來是個臉譜化的反派角色。

    當後媽對著前任總裁留下的兒說:「請拿出證據來!沒證據我告你誹謗」的時候,多數觀眾一定會模板化將其潛台詞誤讀為:「你有抓到我的證據嗎?沒證據的話慢慢找證據去!想要扳倒後媽哪有那麼容易!」

    原本是一件坦蕩磊落之事,應對的態一旦失誤,就會演變成小賤人「我就是犯賤,你奈我何?」那樣一種反派腔調。

    這就是後媽這個特殊職業天生的短板所在。

    於是林真既不敢軟弱了,也不敢跋扈了,她不得不強迫自己進入矯情做態的職業走秀模式,徐徐環顧四周,臉上露出泫然失望的誇張神情,悲聲痛惜道:「大家都看見了吧。俗話都說:後媽難做。我現在也是這麼說:後媽真的難做。」

    又回過頭來瞧著盧思聰,痛心疾的道:「盧思聰,倘若你還知道什麼是天地良心的話,請摸著良心說:18年來我待你如何?可曾有半點虧欠於你?想不到今天你竟然……你竟然這樣顛倒是非黑白。」

    盧思聰剛才本來就是在激憤心情下,口不擇言,信口誣指,雖然自知理虧,嘴上卻不肯服軟。反正他也是不想活了,便只顧抵死糾纏,不依不饒地繼續抬著槓頭,蠻不講理地冷哼道:「18年來你對我不錯,那倒不假。焉知你不是出於早前害死了我的母親,心中愧疚,才特意加以補救?又或者,為了在父親面前假裝賢惠善良,才刻意向我討好?」

    雖然盧思聰的詞鋒也算得上十分犀利,畢竟他自知理虧,下意識裡底氣就不是那麼十足,於是這一番說話的氣勢就弱了下去。說到後面,漸漸的有氣無力,聽上去全無篤定自信的氣場,倒好像是受委屈的小媳婦蹲在地上畫著圈圈詛咒旁人。

    林真的嘴角終於露出一縷淺淺的笑意。這一番口頭交鋒,演變到了這個地步,圍觀群眾中的年輕人興許不明真相,歲數稍長一些的老職員,應該明顯可以判定盧思聰適才所說的一切,並非事實指控,而是撒潑似的信口胡說了。

    林真剛剛想要舒一口氣。

    門口又響起一個人鼓掌叫好的聲音。

    「好演技啊!好演技!能給總裁公當後媽的,果然都有兩把刷!」

    此人來意聽上去不善,這又是哪只潑猴緊急搬來的裝b救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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