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8章 親子鑒定,誰是我的女兒 文 / 蘇蘇向晚
江北紅著眼眶看向她,輕聲說:「如果報了警,江家就散了。大姐柔弱。她一定接受不了姐夫出軌的真相,更何況,他出軌的對象,竟然是她的親妹妹!大姐的心理很脆弱,她把姐夫當成她的天,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後果不堪設想……還有,我們已經欠了二姐的。還不了,還要親手把她送進監獄嗎?更何況……」
江北忽然不說了,苗曉卿忙問:「更何況什麼?」
江北眼神跳躍,壓低聲音說:「我懷疑,我姐夫娶我姐的原因和目的,也有隱情。我記得當年是因為他父親跳樓,欠下巨額的債務,夏家才和江家聯姻的。雖然從法律上說,父債未必就要子還,當遺產不足以抵債的時候,兒子是可以不還的,但是!他父親同時欠下的。還有數額驚人的高利貸。黑社會是不**律的,也因為這個,他們全家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脅,是他入贅江家不久。父親幫他還清了債務,說不定……說不定他的心底,也同樣有仇恨,不然的話,他和我二姐。怎麼會搞到一起去呢?我恍惚記得我二姐昨晚說過一句什麼共同的仇恨,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苗曉卿更加震驚,但是片刻,她忽然低低驚呼:「那糟了!江家現在是你姐夫在主事,你二姐居其次,他們如果聯手的話……」
江北重重點頭,眸光沉痛:「我擔心的就是這個!以我姐夫的心機,就是搬空整個江家而不讓我們知曉,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江家幫了他啊!他為什麼還要有仇恨呢?」
「我聽說過,當年我姐喜歡我姐夫,但是我姐夫並不愛她,我父親曾經數次托人從中間撮合,均被我姐夫的父親婉拒了。曾經有一次,在某個上流階層的酒會上,一位廳級領導出面說和,當著許多人的面,我姐夫的父親沒好意思拒絕的太直接,哼哼哈哈就過去了。我父親以為他這回是答應了,也有朋友當天就向我父親表示祝賀,父親高興,喝了點酒回家就去討我姐的歡喜,我們全家都很開心,他們還特地打電話給遠在美國的我,我當時也很開心。但是過了沒兩天,就忽然傳來消息,說是我父親的誤解,夏家仍舊是拒絕的。我記得我父親當時發了很大的脾氣,還摔了東西,我在電話裡都聽到了他的咆哮。而我姐,忽然從谷底飛上雲端,再摔落深淵,一時接受不了,竟然跑到了樓頂,坐在樓頂的邊緣,哭了很久,如果不是消防人員及時趕到,她恐怕已經跳下去了。」
苗曉卿後背發冷,震驚的問:「沒想到你們家居然還有這麼多秘密?」
江北點點頭:「這些秘密都被江家的光環隱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而我們自己,也因為這些年表面的和諧而漸漸遺忘了。可是,仇恨一旦建立,是沒有那麼容易消除的。我想,我姐夫大抵是因為他被迫與我姐成婚的事,而恨著我們呢!」
「江北,你有沒有想過,單單是這些,他還不至於這麼的恨,也許……」
「不。苗苗,我懷疑的,大抵的你不敢想像的……」江北漸漸平靜,眼底是清冷的,但是也是痛苦的。
「什麼?」
江北緊緊閉上雙眼,輕聲說:「我二姐一直守著我父親,我倒現在還沒有機會再去問我父親。我懷疑……我知道,我父親向來不是一個豁達的人,也不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人,他是睚眥必報的,當年夏家和他的誤會那麼深,如果說他什麼事情都沒做過,就那麼忍了,我不相信,但是他昨晚沒有來得及告訴我,我也沒有想到問,今天我想了一上午,越想越害怕……」
苗曉卿冒了一身的冷汗,呆呆看著他,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忙伸出手臂緊緊抱住他,輕聲說:「江北!別太擔心。你二姐如果要下手,早就下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敢去問她,因為我們一直被蒙在鼓裡,不知道他們到底做過什麼,所以,我只能裝著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要調查,我要弄清楚現在事情到底發展到了什麼地步,才能決定下一步怎麼做,在此之前,我一聲都不能吭,也不能露出任何破綻。可是我的腿……所以,有些事,我要讓我最信任的人去做,但是我又不曉得,我平時看起來信任的人裡面,有沒有我姐夫和我二姐的眼線。」
「我!」苗曉卿嚴肅的說:「我以生命擔保,我是你的人!」
苗曉卿說完感覺不對,忙又解釋:「我是說,我的心是你的,不是說身體……呸,不對,我是說,我的……反正吧,我是忠於你的,對,忠誠!剛才那些解釋,你就當沒聽到。」
「我聽到了,你剛才說,你是我的人,你的心也是我的!」江北壓低聲音,湊近她耳邊,苦中作樂,苗曉卿又心虛的紅了臉。
「苗曉卿,你沒有發現嗎?以前我們開這種玩笑你很豁達,從來不扭捏,也不避諱,甚至有時還很主動,但是從某些日子開始,你忽然就很忌諱說著這種玩笑了,而且一次又一次的撇清和我的關係,生怕有什麼曖昧。苗曉卿,你的變化不正常。」江北眼神犀利的盯著她看,苗曉卿忙移開了視線。
「少打岔,說正事,我比較笨,你交代我該怎麼做,我就去怎麼做。」
「公司裡是我姐夫主事,我二姐管財務,財務我完全不懂,但是顏海若懂,可是……」
「她是夏雲帆的人,也等於是夏雲航的人。」苗曉卿輕輕歎息。
江北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她是夏雲帆的人,但是你沒看透她,更確切的說,她是屬於她自己的人!她也是屬於這個社會存在不多的擁有正氣的一分子。」
「你想做什麼?」
「首先,我要瞭解一下公司的真實狀況,賬目,是其中一部分,但是我不能去調帳,財務主管是我姐的人,我一調賬,我二姐就會起疑,那樣便會打草驚蛇;第二,我要進入夏雲航的辦公室,看一看能不能找到線索;第三,我聽顏海若說,夏父的死是被人設計陷害的,她父親可能就是其中之一,我要調查是否是這樣的,而我父親又是否參與了;第四,我要查出夏雲航的真面目。」
「你直接說,我能做什麼!」
「我想了想,除了顏海若我不敢確定,目前我能夠真正信任的,有四個人:我的司機林剛、咱們廣告公司的電腦高手劉志、我的副總鄭贊,還有你!」
「要想拿到賬目,必須進入公司的財務系統,這個劉志可以試試,如果顏海若可以信任,她可以幫著分析;鄭贊人際關係比較廣,可以想辦法查夏雲航的真面目;而林大哥做過保安,也做過電工,他對江氏大樓很熟悉,可以想辦法讓我們避開保安的監控進入夏雲航的辦公室,但是他電腦不行,我去!他掩護我。」
江北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眼中閃過糾結,良久,輕聲說:「苗曉卿,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可是,我不想你冒險,你畢竟是女孩子,但是你跟著我那麼久,對商業規則比較熟悉,我是想讓你提醒和配合林剛,讓他進入夏雲航辦公室看看,你來指點他要查哪些東西。」
「別忘了,我可是跆拳道黑帶三段!」苗曉卿呵呵一笑,眼睛骨碌碌一轉,馬上點點頭:「我聽你的,我配合,我不進去。」
江北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又陷入了冥思,卻沒發現,苗曉卿的目光熠熠閃爍,眼底閃過狡黠。
江北,這點小危險,難不倒我!你就放心吧!但是我不會告訴你,真正進入夏雲航辦公室的人,一定會是我!
門外傳來敲門聲:「小北,帆帆來了……」
江北眸光一閃,眼底閃過沉痛,苗曉卿輕聲說:「江北,夏雲帆不代表夏雲航,更何況,現在還不能攤牌。」
江北輕輕點點頭,端起飯碗,說:「去讓他進來吧!」
寧思思忽然像一頭發狂的獅子,猛的衝向顏海若,怒吼:「顏海若,你敢打我,我要撕了你……」
海若輕飄飄的一閃,寧思思沒抓到人,反而徑直往前撲去,撲了一個空,直接跪倒在地上,海若低笑,輕輕一跳,站在她面前,笑言:「大過年的,你這禮也忒大了,我是否還要給壓歲錢?可我沒錢吶!」
寧思思臉都漲紅了,狼狽的爬起來,海若再次後退,寧思思哭著吼:「顏海若你等著,我一定饒不了你!嗚嗚……」
寧思思轉身往江家的方向跑去,顏海若在背後幽幽提醒:「大過年的,你去江家哭,是討嫌麼?看看你膝蓋都跪髒了,是要給江夫人看你這樣的形象嗎?」
寧思思頓了一下,跺著腳痛哭著往其他方向而去,顏海若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才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並沒有幾分喜悅,反而有些後悔。是,寧思思是太任性,甚至有些惡毒,可是,那畢竟是她的親妹妹啊!她怎麼能以收拾教訓她為樂呢?
海若輕輕咬唇,竟有些心疼了。好吧,妹妹,就當你是不知道我們的關係而任性了一些,以後我不會再對你這麼無情了。但是你……唉,算了,什麼都不說了。
「海若剛剛離開?」夏雲帆震驚的看著江蘺,忙掏出手機撥了過去,可是依然是關機,他輕輕歎息了一聲,又掛斷了。
江蘺觀察著他的臉色,輕聲問:「怎麼?吵架了?」
雲帆坦白的點點頭,正要去找江北,背後傳來江蘺幽幽的提醒:「海若是個好女孩,可是……帆帆,別誤了她,給她一條退路吧!」
雲帆震驚的回頭,又左右看了看,沒有別人,江蘺輕聲說:「年後,會有一場大戲開演。你知道嗎?顏海若給江家解決了一個難題,她找出了可以讓我爸爸說話的方法,就是認拼音眨眼睛。如果不是我在家裡守著,你大哥和我,就危險了……如果老頭子說出他突發腦溢血的原因……帆帆,你對顏海若用情越深,讓她越愛你,便是越害了她。如果有一天大家都撕破了臉,她該站在哪一邊?江家對咱們的恨,會不會因為你而轉移到她身上來?你想好了。」
夏雲帆的背影僵直,沉默了良久,抬起頭,左右看了一眼,痛苦的問:「你們還沒夠嗎?要將雙方的矛盾激化到哪一步,你們才能收手?算我求你們了,給別人留一條生路吧!就當是為自己積福。」
江蘺緩緩離去,留下一聲歎息:「我們的靈魂,早已下了地獄。」
「海若,你有心事?」寧向天抬頭看向二樓,輕晚正站在陽台上輕輕揮手,他也笑了,一臉的溫柔,問向海若的話,也很輕很輕。
「嗯?沒,沒有……」海若忙否認,抬頭望天。
老頭,如果說你的小女兒勾引你大女兒的男人,你的大女兒又打了你的小女兒耳光,你會不會吐血?算了,我這麼孝順的閨女哪兒找?我就不給你添堵了。
可是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寧向天皺了一下眉頭接了起來,那端傳來寧思思的哭聲:「爸爸……嗚嗚……我特地來接你回家過年的,我想你了……可是我剛才遇到顏海若了,她……她居然二話不說就打了我一巴掌,我臉都腫了……嗚嗚……爸爸……好疼啊……」
寧向天斜睨了顏海若一眼,寧思思的哭聲歇斯底里,海若哪兒會聽不到?她眼角抽了抽,輕輕咬住唇,沒解釋。
媽還在樓上看著,不能讓她看出異樣;寧思思挨了打是真的,她又是妹妹,自己能狡辯麼?算了,老頭願意罵幾句就罵幾句吧!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怪他偏心。她也不會說出真相的,如果說出來,老頭的這個年都過不好,說不定高血壓又會犯。
寧向天看了一眼樓上,又看了一眼身邊低頭的海若,掛斷了電話,加快了離開療養院的腳步。父女二人在停車場站住了腳步,這個位置輕晚看不到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罵我我不會頂嘴的,但是你也別指望我道歉。」
「你怎麼知道我會罵你?你真打了她?」
「嗯。」海若輕輕踢著腳下,低垂著眼眸,依然不打算解釋。
「她是你妹妹……」
海若眼眶紅了。果然養大的和沒養大的,還是不一樣,她怎麼都比不上思思在他心裡的地位。
「所以,她錯了,你這個當姐姐的,完全可以教訓,如果是我,我打的估計比這重。我不問為什麼,但是我知道,她不闖禍太陽就從西邊出來了。好了,你回去陪你母親吧,我走了!初二一早我就回來。記得給我打電話!」
寧向天轉身上了車,司機將車門關上了,顏海若還張著嘴呆呆看著他的位置,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老頭,你要不要這麼偏心眼啊?我是說,偏向我……
「爸爸……您聽我說……爸爸,飛機還不到點,咱們不需要去機場這麼早……爸爸……」
「我警告你,要麼從現在開始自己閉嘴,要麼我打的你閉嘴!」
「爸爸,人家好心好意來接你,你怎麼……」
「二十多年來,我出差不下上千次,你和你母親,誰曾經接過我一次?別說是親自來接我,就是你母親偶爾去接機,你都沒有出現過,現在你跟我說你是專門來接我的,你把你爸爸當成傻瓜,還是當成白癡?」寧向天厲聲喝問。
寧思思心虛,乖乖閉上了嘴,寧向天的視線落在她微微紅腫的臉上,終究心疼,也沒再說下去,兩人直到登機,甚至直到下了飛機,都沒有再說話。
「思思……」寧夫人從別墅裡跑了出來,笑著向女兒伸出手臂,寧思思這才像是見到了親人,放聲大哭:「媽,顏海若打我!」
「啊?為什麼?」
「因為嫉妒我,夏雲帆和我有些……喝醉了之後有些意亂情迷的事,她嫉妒我……」
剛剛走過他們身邊的寧向天臉色猛地一變,轉身回頭,怒喝:「你胡說!」
「我沒有,我有證據!」寧思思哭著掏出手機,這回她學聰明了,保留的照片全都自拍角度的。
寧向天和寧夫人的目光落在手機上,臉色雙雙大變,寧向天更是怒不可遏,一把將手中的手機向身邊的牆上砸去。碎片飛濺,寧思思嚇得撲入了寧夫人懷中,寧夫人放聲大哭:「向天,你要為女兒做主……」
寧向天一把拉開寧思思和寧夫人,臉色鐵青,手指顫抖的指向女兒:「你你你……夏雲帆根本就不是那種放浪形骸的男人,說,你做了什麼?」
「向天!他不是放浪形骸的男人,難道思思就是放蕩的女人嗎?向天……你也太偏心了!就因為顏海若是你的乾女兒,你就這樣偏袒著她和她的男人嗎?就不允許她的男人喜歡思思嗎?思思漂亮懂事,有男人喜歡是很正常的事……」
「放屁!你自己的女兒從小到大做過多少荒唐事,你給她收拾過多少爛攤子,你自己心裡有數!不要逼我一件一件都揭出來。」
「就算是這樣,思思如果喜歡,你就不能祝福她,幫著她嗎?說到底,你就是護著你那個乾女兒,因為她是葉輕晚的女兒!」寧夫人也崩潰了,哭著質問:「你說,你是不是想要拋棄我們母女,和那個賤人在一起?」
「你閉嘴!不許你侮辱輕晚,還有,我本不想說,是你們逼我,我就告訴你們:顏海若不是我的乾女兒,她是我的親生女兒!她身上流著我的血,她是我和輕晚的女兒!我要給她名分,讓她認祖歸宗。」
寧夫人震驚,臉色煞白,呆呆的說不出話來,寧思思卻冷笑一聲,得意的仰臉挑破他的話:「爸爸,你撒謊!顏海若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她和你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我早就拿她和我的頭髮做過dna鑒定了,她和我一點點相似的基因都沒有!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
「思思……」寧夫人像瘋了一樣撲過去,一把摀住了她的嘴,渾身顫抖,險些摔在地上。
寧向天在氣頭上,腦子被寧思思母女氣的「嗡嗡」作響,頭暈目眩,不得不扶住了身邊的牆。海若曾不止一次的叮囑他,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可是,每一次看到思思任性耍發脾氣或者是惹出一堆一堆的麻煩來,他哪裡能夠沉得住氣?
今天海若的心情和臉色不好,也許就是因為思思和夏雲帆的事?怪不得……可同樣是他的女兒,一個為了不讓他生氣,受了委屈打死都不說;一個惡人先告狀,做了丟臉的事,還談什麼討公道?他養了思思二十多年,她是什麼樣的性子,他能不清楚嗎?
等等,思思剛才說什麼?她拿自己和海若的頭髮驗了dna?結果證明她們沒有血緣關係?不可能,他可是動用了關係,也做了鑒定的,他確信,結果不會出錯,海若一定是他的親生女兒!但是,思思為什麼會這麼說?島台吐弟。
「向天!向天,思思撒謊,思思是怕你偏向海若,她害怕你不愛她了不疼她了,才故意這麼說的,我證明,她在撒謊……」寧夫人緊緊摀住女兒的嘴,忽然就沒有剛才的強悍和囂張了,聲音顫抖的幾次中斷,卻又用盡力氣說了出來。
「唔唔……」寧思思拚命掙扎,她年輕,寧夫人哪裡是她的對手?被她一把推到了一旁。
「爸爸,我沒有撒謊!是媽媽不讓我告訴你的,但是我做了,我真的做了,她不是!」寧思思氣的跺腳,高聲反駁。
寧夫人眼前一黑,險些癱倒在地,哭著哀求:「思思,媽媽求你了!你不要再給你爸作對了好嗎?你是他的孩子,他不會不疼你的,他也不會不管你的,顏海若是她的女兒,就是你的姐姐,是我們的親人……思思……媽媽求你,不要再跟你爸爸吵了,行不行?」
寧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又要撲過去阻止寧思思繼續鬧,寧思思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隱情,她以為自己握住了底牌,再怎麼鬧,父親再怎麼生氣,最終都不會不顧念親情的,所以,她鐵了心就是鬧個天翻地覆也要逼著父親和顏海若斷絕來往。
寧夫人忽然轉變的態度讓寧向天皺緊了眉頭,混亂的思緒漸漸開始回籠;而寧思思恨極了,母親實在太軟弱太沒用,不過是父女之間吵了幾句,她就嚇成這個樣子,這麼快就妥協了,那以後還了得?
「媽,你不要管!你也不用求我,咱們有理,怕什麼?」寧思思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壓根想不到,母親怕的究竟是什麼。
「思思……」
寧向天的心跳有些亂,呼吸也有些困難,頭重腳輕,可思維仍舊是清晰的,他眸光沉沉的掃過寧夫人的臉,寧夫人猛地哆嗦了一下,寧向天的心便愈發沉了下去,迅速轉向寧思思,冷笑:「思思,你不但任性,還學會撒謊了?」
寧思思馬上怒了,狠狠跺腳:「我沒有撒謊!鑒定報告我還留著呢!你等著,我拿給你看……」
「思思……」寧夫人踉蹌著撲了過去,寧思思抬腳往樓上走,寧夫人跑了過去,在樓梯拐彎處緊緊抱住了她,哀求:「去跟你爸爸認個錯,快去,求你了,好孩子,不要再胡鬧了……現在是除夕,除夕啊……」
寧家的傭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寧向天扶著牆慢慢走進去,傭人忙將他攙扶到沙發上,他用盡力氣,低沉的命令:「過年了,都回去!」
「先生……」
寧向天擺擺手,臉色難看,說話有些費力:「什麼都不要說……趕快走!」
傭人對視一眼,沒敢吭聲,慌慌張張收拾了各自的東西,迅速離開了。從來在這個家裡,寧向天說一不二,沒有人敢反駁半句。
寧思思還在掙扎,她甚至有些厭惡母親的懦弱,幾次都差點將母親摔在拐角處,寧夫人知道她的脾氣極為暴躁,幾次話到嘴邊,都沒敢將實情說出口。怎麼辦?到底怎麼辦啊?
寧夫人終究還是被寧思思用力甩開了,她「彭」的一聲撞到了牆上,頭「嗡嗡」作響,寧思思看都沒看一眼,便飛快的往自己的房間跑去,拿了鑒定報告又迅速跑了下來。
寧夫人被甩的頭暈目眩,差點滾下樓梯,直到寧思思再度跑下來,她才艱難的回神,伸出手想要攔住經過的她,卻再一次被她甩開了。
她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親自將自己身世的秘密,揭開了……
她無能為力,她痛不欲生……這就是她的女兒啊!她寵她愛她嬌慣她,結果,嬌慣到最後,卻把自己的婚姻和家庭,葬送了,把女兒自己的前途,也一併埋葬了……
苦守二十多年的秘密,苦苦維持二十多年的婚姻,苦苦挽留二十多年的男人,都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女兒,全部……揭破了、趕走了……
思思……這一刻,我這個做母親的,恨不能親手掐死你啊!為什麼?為什麼我當年非要留下你?為什麼非要用你來拴住這個男人?你毀了你的母親,也毀了你自己!
「爸爸,你看!這是我動用了關係,花了重金做的報告,而且為了以防萬一,我找了兩家鑒定的地方,可結論,是相同的!」因為寧向天看起來似乎是平靜了許多,所以寧思思遞過報告的時候,居然是笑著的,難以揣測的笑。
寧向天接過報告,手在顫抖,報告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鞭子,狠狠的抽在他的臉上、身上、心上……僅僅片刻,便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當初,他在告訴顏海若他做了鑒定報告之後,曾經和海若一起,又採集了血樣,再次委託鑒定了一次,這一次,報告更加確定了他和顏海若的血緣關係,所以,他堅信,顏海若是他的親生女兒,是絕不會有錯的,但是……眼前的這兩份鑒定報告,要麼是假的,要麼……要麼就證明了……
寧向天渾身顫抖,嘴唇哆嗦,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艱難的轉頭看向趴在樓梯欄杆上險些癱倒的寧夫人。寧夫人在看到他投過來的如劍一般犀利的目光時,緊緊咬著唇,眼淚洶湧而落,膽怯的避開了他灼灼的視線。
向天的心,瞬間跌入了地獄。
寧思思還在得意的笑,他在她臉上看到了溫玉蓉年輕時的傲慢和冷漠,看到了溫家人的自私與自大,唯獨就沒有看到他自己的影子。
鑒定報告被他緊緊握住,握的指節都發白了,握得紙都皺成了團,甚至都被並不尖利的指甲掐破了。寧向天的眼睛裡,似乎能滴出血來。
寧思思的笑容漸漸僵硬,忽然的,她的腦中如劃過一道閃電,她猛地轉頭看向母親,母親低垂著頭,不敢看一眼父親,而父親看向母親和她的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的恨。
寧思思的臉,漸漸變得蒼白,甚至變得驚恐,她猛地後退,跌跌撞撞的,一直退到母親身邊,險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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