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我要離開你,哪怕捨不得 文 / 蘇蘇向晚
「海若!」青姐急了,壓低聲音提醒道:「我記得你悄悄跟我說過,你母親有病,她要吃藥,你要付房租,你們要生活,沒有工作,你拿什麼養活你母親?」
海若緊緊咬著唇,青姐放下電話,輕聲勸道:「要不然,你自己去跟夏總道個歉?」
「我不去!」
海若倔強的低下了頭,耳邊還回想著昨夜電話裡女人的嬉笑聲。她想她沒有聽錯,那個女人說:「親愛的,別打電話了,喝酒!」不是說的夏雲帆,還能是誰?
林妹妹在電梯口追上了夏雲帆,將文件遞過去,小心翼翼的說:「夏總,您的文件。」
夏雲帆冷著臉接過來,淡淡說了一句:「謝謝!」
他眼睛看著電梯,電梯門開了,他卻明顯在發呆,並沒有走進去,電梯門又關上了,他轉過頭,低聲問:「她吃槍藥了?怎麼大早晨的,這麼沖?」
他不就是和江北及幾個生意上的朋友去唱歌了嗎?他又沒亂來,也沒泡女人,女人貼上身都被他推開了,他夠柳下惠了,她也太小心眼了吧?
他驀然想起,小時候班花追自己的時候,她屢次破壞他清譽的事,沒等到林妹妹開口回答,便長長歎息了一聲,認輸了。
是,那時候的她便看不得他和女生走的近,現在不是一樣嗎?這說明什麼,在乎他?他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嗎?還氣什麼呢?該樂才對!
雲帆忽然低低笑了起來,還笑出了聲,林妹妹懵了,想要為海若求情的話,全都嚥回了肚子裡。
笑裡藏刀,boss們一般殺人都不用刀的,海若完了!
「沒事了,不會因為這點小事開除她,也不會罰她的,你不用害怕。」雲帆又氣又笑,林妹妹對他的笑容沒有半分的抵抗力,當即魂都酥了。
青姐正在勸說海若的時候,林妹妹花癡狀回來了,拍著胸脯說:「海若你放心,老闆絕不會開除你的,也不會罰你!」
海若皺眉,青姐驚喜,忙問:「你怎麼說服老闆的?」
林妹妹秀髮一甩,微微挺胸,笑容嫵媚:「還能怎麼樣?美人計唄!」
青姐吐,海若怒,剛剛平復的火,瞬間騰騰燃燒起來。
可憐的夏小爺,這次真的是躺中。
一上午海若都如坐針氈,直到青姐接了一個電話,喚她:「海若你的電話。」
「誰?」她忽然希望是夏雲帆,這樣她就有借口殺到總裁辦公室,狠狠修理他一頓了。
「不知道,你接吧!」
「喂,你好!」海若輕聲招呼,那端沉默,許久沒有聲音,海若暗笑,心情忽然就好了。
就當成是一個台階吧,都退一步。
「小若,你果真在這裡。」
話筒滑落,摔在桌上,驚動了所有的人,顏海若臉色蒼白,身子搖晃,似乎隨時都要摔倒。
來了,他終於來了!
話筒跌落的響聲驚動了所有人,大家都意外的看著海若,海若驀然回神,臉色蒼白,腦中一片空白。
青姐輕輕喚了她一聲,小聲問:「怎麼了?」
海若驀然回神,想要強作鎮定,又實在做不到,她慌忙去撿話筒,話筒卻再次從手中跌落,她再去撿,青姐已經先一步將話筒撿起放好了。
所有姐妹都圍了過來,關心的詢問,海若雙腿發軟,想要掩飾自己的失態,哪兒能掩飾的住?
「是不是夏總罵你了?不對啊,不是他的聲音。」青姐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海若你別怕,夏總要是再罰你罵你,我們都會幫你求情的。」林妹妹忙輕聲勸慰,紀盈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她手中,輕聲說:「海若你別擔心,如果夏總真的這麼不近人情的話,我們都會抗議的,即便是真的沒法再這兒做下去了,我們也會幫你找更好的工作,絕對不會餓著你,放心吧!」
也許是熱水透過杯子溫暖了她的手,也許是大家的安慰溫暖了她的心,她慢慢停止了發抖,冰冷的掌心也漸漸回溫,呼吸慢慢順暢了下來,片刻,長長呼出了一口氣,低聲說:「謝謝,我沒事,真的,是家裡的一些事,和公司和夏總都無關。」
大家也跟著鬆了一口氣,青姐還是不放心,低聲問:「海若,需要幫忙嗎?需要的話你儘管開口,千萬不要不好意思,知道嗎?」
雖然不是她們想的那樣,可是安慰的話,還是讓海若感受到了真實的溫暖,她努力堆起一抹笑容,輕輕點點頭:「好,我明白的。」
見海若沒事,大家才慢慢散開了,中間去洗手間的時候,紀盈還是不放心,小聲說:「海若,我知道你肯定有事,如果真的有事,也別擔心,我朋友的店裡一直想找一個懂帳的,福利雖然不比咱們好,但是工資在本市還算是不錯的,也算是一個退路。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和老闆鬧的水火不容,多少人都想進咱們公司還進不來呢!」
她的話讓海若微微寬心。顏岳已經找到了她的行蹤,看來,公司她是不能呆下去了。
海若停了一會兒就匆匆走了,青姐為她做了掩護,讓她去辦變更手續,而審批大廳下班比他們早,所以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小屋。
拿出銀行卡和存折,她仔細算了算,自己還有不到兩萬塊的私房錢,這些錢她從前是不捨得動的,就怕母親身體突然不好了,要住院用的。
她每月工資四千多塊,要給阿姨一千塊算母親的生活費,房租要四百塊,還要吃飯穿衣,還要給母親買藥,省吃儉用每月也就是能攢下一千多塊,這還不算突發狀況的額外開支。可是今天,她不得不考慮用這些錢救救急。
海若咬咬牙,心底已經有了主意。
公司是不能呆了,她要盡快辭職,然後回阿姨的家裡躲一躲,如果顏岳找不到她也許就會死心了,到那時她再出來工作,也許會換個城市,可是要躲多久,實在不好說,也許一兩個月,也許半年也說不定,所以這些錢,肯定會花去不少。
將銀行卡和存折扔在床上,她仰倒,緊緊閉上雙眼,心間像垂了一塊大石,無比的沉重。
門被敲響了,她騰地坐起來,警覺的問:「誰?」
「海若姐,我出去買飯,要不要給你捎點來?」原來是隔壁的苗苗。
海若鬆了一口氣,忙去開門,笑了笑說:「不用了,我不餓呢!」
「不吃飯怎麼行?你又懶了吧?你想吃什麼?盒飯?米線?面?還是買些熟菜?」
「真的不用了。」
「得了,我知道你喜歡喝米線,就這個吧!」
「哎,我給你拿錢!」
「不用了,我走了。」
「不行不行,必須拿錢,不然我不買了。」
「那等我回來吧,回來再說!」
「嗯,好!」
目送苗苗下了樓,她再次癱倒在床上發呆,想著想著,眼睛就紅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也沒心情去開燈,直到門又被敲響了。
大概是苗苗回來了。她忙應著下床去開門開燈,門打開,她愣了。
夏雲帆一手背後,一手抄兜,斜靠在門口,歪頭打量著她。
海若拉下了臉,伸手關門,他馬上往前一步,倚靠在門框上,十足的一個門神。
「讓開!」
「你讓開!」
「這是我的地方。」
「也是我的。」
「夏雲帆你要不要臉,什麼時候成你的了?」
「連你都是我的,這兒不是我的嗎?」
「呸!」
「陪?好啊,我來陪你了。」
「誰稀罕你?」
「不是你說要我陪嗎?」
「夏雲帆你臉皮比城牆拐角都厚三丈。」
「比你差遠了,是誰當年主動說,夏雲帆你娶我吧?還強了我?」
「不認識。」
「我認識。」
「忘了吧!」
「忘了?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奪了小爺的清白,還不想對小爺負責,小爺死都忘不了!」
「你懷孕了?孩子不是我的。」
「顏海若,你別忘了,我們那兩次都沒採取什麼措施,誰懷孕了,可不好說。」
海若眼神一滯,手不自覺的就撫上了自己的肚子,在看到夏雲帆的奸笑時,猛地回神,飛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天靈靈地靈靈,千萬不要中招!
夏雲帆壞笑,背後的手伸出來,一束花出現在海若眼前。
海若不接,顏岳魔鬼一樣的笑容總是在眼前晃。那個人,看到她的時候總是會微笑,可是他的微笑,讓她想起來便發抖。
夏雲帆一直舉著花,海若卻在發呆,根本就沒有要接的意思,他的笑容猛地落了下來,咬著牙將花扔在她懷裡,推開她硬擠進了房中。
海若驀然回神,忙抱住花。
「哎,誰讓你進來了?」
「我讓我進來的。」
「你……」
「15朵黃玫瑰,自己去查花語。」他在床沿坐下,悶悶的扔了一句。
海若真的不曉得,想去摸手機上網查一下,他一把搶了過來,扔在床上,視線落在她的銀行卡和存折上。
「別動!」海若忙撲過去搶,懷裡的花被壓在了身下,他低低笑了起來,嘲諷說:「顏海若,你對我始亂終棄不擇手段也就罷了,還想非禮花嗎?」
海若吐血,撲過去撕他的嘴,卻被他一個翻身壓在了身下。
海若更窘了,伸手去推他,他卻壓的更緊,手也抓住了她的手,不許她動彈。
海若乖乖停止了掙扎,飛快的在腦中想主意。
四目相對,他的眸光如水,她不敢看,怕溺進去,再也不能全身而退,其實,早已不能了,不是嗎?
他鬆開了她的手,捧住了她的臉,強迫她看向自己,臉就緊緊貼著她的臉,鼻尖輕輕觸碰著鼻尖,唇就在她的唇瓣前方,微微一動便會吻在一起。
海若的心砰砰狂跳,心裡腹誹:「要吻,你倒是快點啊!」
思想有點不純潔,她的臉便有些熱,他沒有,只是眸光軟軟的,漆黑、閃亮,眼底全都是她,生氣的她,發窘的她,無助的她,還有想著壞主意的她。
「又吃醋了?」
「想得美!」
「我什麼都沒做。」
「做不做關我什麼事?」
「我只是和朋友喝酒唱歌,北北也在,不信你打個電話問問他,我是最老實的一個,他還跟小姐唱了幾首歌呢!」
「他做壞事了?那個了?」
「那倒沒有,他還不至於那麼荒唐。我給他電話,你問問,還我清白了就得原諒我。」
「不打!」
「不打也得打!」
雲帆一邊緊緊壓著她,一邊摸過自己的手機,撥通了江北的電話。
正在通話中,雲帆後背冒汗,忙對海若說:「你先等等,一會咱重新打。」
「老闆,好像是夏雲帆來了,還帶了花,是黃玫瑰,那種花是代表歉意的吧?他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海若的事?」苗苗一手拎著飯菜,一手握著手機,縮在院子外面的角落裡小聲匯報。
江北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想了想,眼睛一亮,哈哈笑了起來:「小爺大抵能猜出為什麼來!」
「我是現在上去呢?還是過會兒再上去呢?」苗苗看著那間拉著窗簾開著燈的窗口,有些猶豫。
不會人家正在那啥那啥的吧?影響製造新生命,有點罪過。
「隨你便吧!有些事不能勉強,知道她挺好的就行了。不過,姓夏的昨晚可把我灌壞了,小爺到現在胃都痛著呢!君子報仇,十天太晚,小爺得報仇!」江北摸著自己的肚子,還心有餘悸,昨晚他吐了一個天翻地覆,到現在還沒有一點點胃口。
苗苗掛斷電話,想了想,溜到房東廚房,準備先把自己的飯菜解決掉,再去敲海若的門。
「通了通了!」夏雲帆小聲說:「你別說話!」
海若皺著眉頭看著他開了免提,夏小爺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帆帆,想小爺了?」
「是,想掐死你了。哎,問你個事,咱倆昨晚誰喝的比較多?」
「小爺我啊!都是你個殺千刀的故意整小爺……」
「陪你唱歌的小姐叫什麼來著?」
「你點的,你整晚摟著人家不放,小爺我哪兒知道?」
海若咬牙,咯吱咯吱響,夏雲帆搖晃了一下,差點從她身上滾下來。
「江北,你別亂說,明明是你叫的,我可從沒碰過……」
「帆帆,昨晚是你請客吧?」
「嗯……」
「你結的賬吧?」
「嗯……」
「那不是你點的,誰點的?」
「不是,我是掏錢來著,但是……」
「帆帆,禪語怎麼說來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忘了是放下,沒忘說明放不下。你看你,忘不了吧?說明昨晚那姑娘永遠活在你心中。對了,昨晚叫陪唱的姑娘了嗎?小爺我不記得啊!你瞧,小爺都忘了,說明小爺放下了。帆帆,做人要厚道,逢場作戲露水姻緣當不得真,要潔身自好,森森的祝福你啊!」
夏雲帆剛要開口,電話被掛斷了,他慌了,忙再打過去,江北關機了。
夏雲帆殺了他的心都有了,戰戰兢兢的轉頭,對上的是顏海若冷的像冰的眼眸,他還試圖解釋,海若平靜的說:「壓的我肚子疼,滾下去!」
他猶豫了一下,看到她皺起了眉頭,連忙滾了下去,趴在她一旁,輕聲說:「海若,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刺激你,可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我也沒摟小姐,真的!我昨晚灌江北來著,他是打擊報復,這樣的事他辦了不是一回兩回了,我們從小鬥到大的。」
「困!」海若坐起,冷冷開口,一字千金。
「困啊?那咱睡吧?」
海若轉頭,眼神冷的像冰,一字一字的說:「我說困,是在下逐客令,非得要我說白了?」
她的語氣冰冷無情,夏雲帆的臉色也冷了下來,騰地坐起身,認真的說:「顏海若,你對我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我們還能交往下去嗎?」
「不能!」
兩個字將夏雲帆噎的半死,他咬牙否決:「你休想!軟的不行就用強的。」
「咱們本來就沒有交往,像那誰說的,逢場作戲露水姻緣,你屬於強佔。」
「我強佔你還挺樂意!」
「你……你胡說!」海若漲紅了臉,冷冷指著門口:「走,我要睡覺。」
任是夏雲帆再好的脾氣,也能被她的倔強氣個半死,她根本就不信他,也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就判了他們剛剛復甦的感情死刑。
這個該死的女人,這麼些年,她的脾氣和年齡一塊長了,比從前更讓他難以控制,讓他一點點辦法都沒有。
夏雲帆氣的半死,又不敢強硬下去,走吧,又不甘心,索性仰倒在床上,打死也不走。
海若的目光轉向他,眼眶紅了,忙又轉向一側,站起身,低沉的威脅:「你不走,我走!」
說完,拿起自己的包就要跑出去,夏雲帆嚇得騰的從床上跳下來,幾個大步追上去,一把拉過她,用力甩上她已經打開的門,將她抵在門後,壓低聲音怒吼:「顏海若,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錯了,我錯了行嗎?我再也不刺激你了行不行?我再也不進ktv了行不行?我看到小姐就踢出去行不行?你說,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消氣?要不然你掐死我吧!掐吧!」
說完,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海若緊緊握住拳頭,不肯。
雲帆眼底冒火,喉結上下滑動,胸口不停起伏,後背已經被她的冷漠折騰出汗來。他真的後悔死了,不管自己是對還是錯,反正只要她生氣了,就是他錯了,這是從小到大的真理,真理!
該死的真理!
海若眼眶又紅了,垂下眼眸,心都痛的要死,可是再抬起頭,又是和方才一樣的冷漠。
她抬頭看向雲帆,低沉而堅定的說:「夏雲帆,我們本就不合適,如果說我們還小的時候做過的一些事說過的一些話讓你誤會了的話,我向你道歉,請你忘了吧!如果說你認為我們現在算是在交往或者復合了,那麼,我們分手吧!」
夏雲帆的眸光猛地一凜,一把抓住了她的肩頭,聲音顫抖著,冷冷的提醒:「顏海若你在開玩笑還是在賭氣?你再說一遍!你有種再說一遍!」
海若的目光大膽的迎向他,認真的說:「我說,如果我們前些日子算是在交往的話,那我們分……唔唔……」
夏雲帆沒有給她說完的機會,狠狠的,帶著懲罰的意味用力吻住了她的唇,將她沒說完的話,全都堵回了肚子裡。
她推他,掐他,扭他,無論怎麼樣都無法制止他的懲罰,越是這樣,唇便越是用了力,吻得她唇間鼻間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有種窒息的感覺。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暈過去的時候,他猛地鬆開了她,唇還停留在她的唇邊,低沉的威脅:「顏海若,收回你剛才說的話,全部收回!再讓我聽到一次,扒光了拖出去遊街!還得讓你十天下不了床!」
「我們不合適……唔唔……」
懲罰再次襲來,如風暴,摧毀了她的意志,斬斷了她所有的決心。
再鬆開,倔強的她還是試圖再說:「我們分……」
他簡直是狂怒了,狠狠的吻住她,手用力去撕扯她的衣裳,再也不給她一點點喘息的空間,將她的上衣推到了脖頸下,裙子堆到了腰間,抬起她的一條腿就纏在了自己腰上,幾乎忘記了,還有一層內衣的阻隔。
她終於意識到,不能和他來硬的,只好拚命推開他的唇,努力拖延:「我收回,收回方纔的話……」
他的動作戛然而止,唇還停留在她唇邊,彼此都大口大口喘息著,他的顫抖不全是因為憤怒,還有她不知道的恐慌。
顏海若,別再離開,歲月經不起等待,我們的過去,彼此給的折磨還不夠嗎?還要再一次錯過嗎?
海若,無論你在想什麼,未來會發生什麼,這一次,我死也不會放開你的手,絕不!休想從我身邊逃離!
雲帆仍舊情緒激動,這讓海若忽然有些怕。重逢才多久?他竟陷得這麼深嗎?
雲帆似乎並不打算放開她,一邊狠狠制約著她,一手緊緊抓著她的腿,這個姿勢實在太讓人不忍直視:她靠在門後,他擠著她,她的衣服一部分堆在脖頸下方,一部分堆在腰間,其他地方……更讓人受不了的是,她的一條腿還被他緊緊抓著,盤在他的腰間。
海若忽然清醒過來,想要推開他,他卻一邊擠著她,一邊伸手去按門旁的開關,要關燈。
海若一驚,剛要開口阻止,門忽然被敲響了,他的手停在了開關上,一動不動,她的心提了起來。
是苗苗回來了!
隔了一扇門,她不敢吭聲,怕苗苗聽到,只能拿哀求的目光焦急的望著他,他咬牙,狠狠瞪了她一眼,緩緩放開了她。
海若忙壓低聲音回答:「來了來了!」
說著,飛快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理了理凌亂的頭髮,正要開門,扭頭看了看黑著臉瞪著她的夏雲帆,用力一推,把他塞到了門後。
雲帆後背撞在牆上,脊柱都痛了起來,腦袋也有些懵,他想殺了她的心都有了。當他是破口袋嗎?隨便一甩,痛死了!
門開了,門扇又撞在雲帆肚子上,他在心底痛呼一聲,卻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響。
海若微笑著接過苗苗遞過來的飯,將準備好的錢遞給她,苗苗坦然接了過來,她知道,如果她不要錢,海若便不會要飯,她倔著呢!
苗苗將錢塞到牛仔褲口袋裡,目光有意無意的飄向房中。
海若的房間不大,站在門口便一覽無餘,除了門口的海若,沒看到第二個人,咦,難道她在廚房和飯菜鬥爭的時候,夏雲帆就走了?
海若打了一個呵欠,懶洋洋、有氣無力的問:「困死了,你要進來坐會兒嗎?」
苗苗忙收回目光,搖搖頭:「不了,你趕緊吃點東西睡覺吧!我走了。」
海若笑著道了謝,輕輕關上房門,一回頭,門後的夏雲帆正在揉著自己的老腰,她伸腿給了他一腳,低聲罵:「都是你!滾!」
夏雲帆更凶狠的回瞪向她,她哼了一聲,轉身拿了餐具,將苗苗買來的米線倒進了碗裡。
小小的房間裡開始瀰漫濃濃的香氣,海若深呼吸,咂咂嘴,點點頭:「好香啊!」
夏雲帆的肚子也咕嚕了一聲,嚥了一口口水。該死丫頭,害的他一整天吃飯都沒有胃口,下了班又來找她,現在餓的都前胸貼後背了。
海若一手拿勺子,一手拿筷子,先喝了一口湯,又吸了一根米線,吧唧吧唧嘴,長歎:「好喝死了!」
夏雲帆坐在她身邊,眼都綠了,踢踢她的腳:「我也沒吃飯呢!」
海若馬上用勺子舀了一勺湯,遞過去:「來來,聞聞,多香,好喝死了!」
勺子送到了他嘴邊,她的笑容溫柔的要死,雲帆張開嘴,勺子忽然沒了影,海若吱溜喝進了自己口中,又吧唧吧唧嘴:「嗯,好喝,簡直好喝的要人命!」
她雙手齊下,筷子勺子並用,喝的不亦樂乎,夏雲帆臉色越來越黑,牙咬的越來越響,強忍下沒有掐死她的衝動,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勺子筷子都搶了過來,碗也推到自己面前,趴下,胳膊擋著,呼呼幾大口,差點沒嗆著。
海若趕緊去搶,夏雲帆對著碗「呸呸」兩口,推到她面前:「喝吧,給你加了點料!」
海若恨得咬牙,哼了一聲,站起身,躲開他,他也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將半碗米線喝的乾乾淨淨,最後舉著碗對著燈照了半天,幽幽歎息:「唉,沒了,連塊蔥花都沒有了。」
海若想笑又放不開,鄙視的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去不看他,身邊一沉,他也坐了過來。
「去洗碗!」他踢踢她的腳。
「不去!」
「洗碗是女人的事!」
「我掏的錢,我的飯,你不能白吃吧?你洗!」
「我明天請你三頓飯,你洗!」
「你洗!」
「你洗碗,我給你洗澡。」
「滾!吃飽了就趕快走!」
「沒吃飽呢!」
「飯都被你吃完了,你還沒吃飽?」
「沒呢!還沒吃你,怎麼會飽?」
「……流氓!」
「你邪惡了不是?不邪惡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意思?」
「你要怎麼樣才肯走?」
「摟著你,睡醒了就走。」
「你想得美!」
「那我不走了。」
夏雲帆耍無賴,向後一躺,作勢要解襯衣紐扣,海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想要制止他,卻反被他一把握住了手,他騰的坐了起來,臉上的嬉笑也好,惱怒也好,統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認真和嚴肅。
「顏海若,告訴我到底又發生了什麼?別說你吃醋了,那絕不會是主要原因。」他緊緊盯著她的雙眸,沉聲追問。
「沒別的原因,就是覺得不合適。」海若躲開他的視線,繼續裝冷漠。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顏海若,你是不是又見到顏岳了?」
海若的手不由自主的一抖,雲帆的視線便落在了被他緊緊握住的手上,心一顫,眸光變冷了。
「別詛咒我,烏鴉嘴!」她強行否認,聲音卻輕輕顫抖。住夾介弟。
「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中?不然何以這麼怕他?」雲帆更加確信,她的忽然轉變,一定和顏岳有關係。
難道,顏岳又找來了?
「沒有,你別胡思亂想了。」海若垂下眼眸,想了想說:「好,我不提分手了好嗎?我就是不喜歡你和別的女人太親密,就是這麼簡單,而且我看到你抽煙了,我討厭!」
「我是因為有些煩悶。」
「我理解,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舒服,我也是,大姨媽來訪的時候,誰都會心情鬱悶,比如我現在。哦,你也是來大姨媽了嗎?」她在撒謊,只是想讓他就此離開。
「我來大姨夫了!」
海若噗嗤笑了出來,轉過頭,改用柔性戰術,輕聲說:「真的,我就是心情不太好,有些彷徨,讓我自己冷靜一下就好了,行嗎?你也知道的,我越是煩躁的時候,越是需要安靜。」
雲帆在猶豫,顯然不相信她的話,她輕聲問:「我明天好好去上班,明天睜開眼睛就已經忘了所有的不愉快,行嗎?」
雲帆不確定的哼了一聲,她晃晃他的手:「你先回去,我睡一會兒就好了。」
「我今晚不走了。」
「我大姨媽來了,你留下有什麼用?」
「為什麼你大姨媽來的時候我就不能留下?難道你大姨媽沒來,我就可以留下了?好,說話要算數,不算數的話……」
「滾!」
雲帆不想走,因為不放心,可是她不再和他對著幹,忽然聽話的不得了,溫柔的不得了,還捧著他的臉在他唇上輕輕印了一個吻,他的心很沒骨氣的就軟了,但是……
她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拉起他將他扔出了門,關門之前卻帶著壞笑,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貼在門後的她,笑容慢慢落下,垂下眼眸,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他果然陷進來了,趁現在陷得還不深,彼此都收住腳,退回來吧!
海若又是到凌晨才睡著,卻又在黎明前哭泣著驚醒。
夢裡,還是大片大片的血,還有母親抱著頭縮在角落裡的尖叫,她哭,不停的哭,哭的喘不過氣來,想要奔過去抱住母親,給她安慰,可是顏岳卻扼住了她的脖頸,他胸口流著血,臉上卻帶著笑。
「海若,你不是我的,我也不會允許你成為別人的!如果被我知道,你愛上誰,我就殺了誰!我也不會隱瞞那些秘密,你知道的,我不介意把他送進牢裡去,因為我恨他!比你還恨!但是那樣你的母親……就會去陪你的父親,對不對?」
海若哭喊:「你這個混蛋,混蛋!你這個禽獸!」
胸口像是要窒息一般,她掙扎,拚命的掙扎,卻怎麼也不能從那樣的絕望裡解脫出來,直到一陣急促的響聲將她驚醒,她才像是從懸崖墜落一般,短暫的失控後,驀然清醒。
「海若,你沒事吧?海若,開門啊!」門外傳來苗苗焦急的呼喚聲,海若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息著,後背額頭全都是冷汗。
她想要回應,卻發現自己連哼一聲的力氣都沒有,調整了許久,她才艱難的應了一聲,虛軟的爬起來,去給苗苗開了門。
門一開,她腿一軟,跌倒在苗苗懷裡,苗苗驚慌的抱住她將她扶到沙發上,追問:「海若,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海若緊緊閉上雙眼,在她懷中靠了許久,才輕聲答道:「沒事,就是做了一個噩夢。」
苗苗警覺的追問:「海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海若搖搖頭,輕聲說:「真的沒事,就是白天看了鬼片,晚上就做噩夢了,以後再也不敢看了,我膽子太小了。」
苗苗低低笑了起來,摸了摸她的額頭,點點頭:「倒是不發燒,不然我真以為你有病了呢!」
「你才有病!」
兩人熟了,嬉笑怒罵是常有的事,苗苗也不介意,安慰了她一陣子,又囑咐她自己洗漱,轉身幫她買了早點回來。
海若很感動,她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別人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裡,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去償還。
所以,不能還的,她便不要去欠,比如情債。她是一個愛不起的人……
吃過早飯,她已經拿定了主意,只是這個主意,要瞞著絕大多數人。
一上午,她平靜的工作,平靜的和同事說話聊天,夏雲帆不放心,給她發了很多條短信,想讓她到自己辦公室來,她以大姨媽來了不舒服不想動為由拒絕了,這個借口大抵是讓夏雲帆心疼了,沒有勉強她,午餐的時候,她忽然發現餐廳多了小米粥,還可以自由加紅糖。
海若呆呆看著紅糖小米粥,轉身看向他和田助理坐的方向,對上的,是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她撒了謊,他還當真了。
「師傅,今天怎麼忽然有紅糖小米粥了?您大姨媽來了?」林妹妹笑著問帥哥廚師,廚師的臉騰的紅了。
「是田小姐有些不舒服,想讓幫著熬一些,後來又說公司女同事挺多的,還是多熬一些吧!」年輕的廚師有些發窘,海若推了林妹妹一把,不讓她為難人家。
海若沒吃多少菜,小米粥喝了足足三小碗,林妹妹驚訝的問:「海若,你大姨媽也來了?」
海若愣了一下,有些發窘,笑著說:「平時想喝都沒有,現在有了,不多喝幾碗嗎?」
林妹妹點點頭,笑著端碗跑了:「是,我也再喝一碗去!」
熱氣騰騰的米粥溫暖的不僅僅是胃,還有冰冷了兩天的心,同時也讓她陷入了掙扎。
也許她該告訴雲帆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也許不該,畢竟是難以啟齒的事,她也有她小小的自尊心。但是有一個結果是一定的:雲帆如果牽扯進來,顏岳不會饒了她,也不會饒了他,更不會放過母親。
上午還平靜的海若,下午忽然恍惚起來,幾次別人叫她她都沒有聽到,直到聽到紀盈要去洗手間,她才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