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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7章 一秒不見,刻骨思念 文 / 蘇蘇向晚

    她趕緊輕手輕腳的溜到院子的角落裡,回了電話過去,小聲解釋:「喂,我剛才調成了靜音,不知道你打來了。」

    他半晌都沒有說話,她心虛了,忙道歉:「對不起……」

    「出來!」

    「嗯?什麼?我現在就在院子裡打電話呢!」

    「我說你出門來。」

    「嗯?還出哪個門?」

    「顏海若,豬怎麼死的知道嗎?」

    「為你殉情。」

    「你不傻啊?我不需要你為我殉情。天氣預報說明天有冷空氣,你沒帶衣服吧?我給你送來了。」

    海若的心狠狠一顫,輕聲說:「你也沒有我那兒的鑰匙啊!」

    「問你豬怎麼死的,你還不肯說實話,是看到你比它還笨,羞憤而死。沒有我不會買啊?你以為我白癡啊?」

    「夏雲帆,你吃槍藥了?不去,不要!」

    被他貶的實在太傷自尊,海若一堵氣掛斷了電話,決心不理會他,然後……三秒之後,她乖乖的往門外走去。

    摸著黑,輕手輕腳的往胡同口溜去,剛走到胡同盡頭,就被人用力拉了過去,抵在了牆上,吻,鋪天蓋地的襲來,緊接著,是袋子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海若被偷襲的四肢無力,心卻是暖暖的。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味道,讓她心安,更讓她依戀,她伸出了手臂,緊緊抱住了他,這個細微的動作,像是激勵了他,他的吻從唇瓣挪到了她的頸邊,癢癢的,讓她的輕吟聲低低脫口而出,馬上又緊緊收住了。

    「別……停!」

    他低低笑了,唇停在她耳邊,小聲問:「別停?」

    她惱了,想要再次抬腳狠狠踩下去,奈何他學聰明了,用整個身體緊緊抵住她的身體,讓她半分都動彈不得,該貼緊的不該貼緊的,都貼緊了,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了。

    她清楚的很,這個臭男人,平時人模狗樣的,其實就是一衣冠禽獸,他要是想要她,一准不管不顧。

    他低低笑了幾聲,他張口咬住了她的耳垂,聽到了她本能的回應,他滿意的放開了她,藉著手機的光撿起了袋子,低聲囑咐:「明天降溫,說是要低將近十度,注意點,別感冒了。」

    海若整理好自己凌亂的衣服,沒好氣的接過來:「烏鴉嘴!」

    嘴裡說著盛氣的話,心裡卻軟成了水,甜的像蜜糖。女人啊,總是這樣口是心非,明明愛的不得了,卻不敢說愛;明明開心的不得了,卻非要說些討人嫌的話。

    「白眼狼!給點獎勵吧?人家下了班大老遠的來了,打電話沒人接,還不敢進來,生生在車裡等了兩個多小時,還要連夜回去。」他撒嬌,像個孩子,讓她不鄙視都不行。

    「這麼晚了,你來什麼?冷了我穿阿姨或者嫂子的衣服就可以。」

    「讓我的女人打扮成老太婆?或者黃臉婆?顏海若,你乾脆掐死我得了。」他真無賴,每句話都和她對著幹。

    她扔了手中的袋子就真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憋的說不出話來,去掰她的手,她卻不肯放開,一轉身將他抵在了牆上。

    該死的瘋女人,有這樣忘恩負義的麼?

    夏雲帆的後背重重撞在了牆上,脊樑骨都痛了起來,下一秒,唇上傳來滾燙的感覺,他腦中「嗡」的一聲響,懵了。

    她鬆開了本就掐的不重的手,捧著他的臉,踮著腳尖狠狠吻了上來,吻得七葷八素,他的魂都要飛起來了。

    再分開,彼此都已經氣喘吁吁,她的身體緊緊貼著他,趴在他胸口,緊緊抱住他,低低的呵斥:「笨蛋,傻瓜!都十點多了,誰讓你來的?不是今天上午剛分開麼?」

    「一秒鐘就是一萬年。」

    「下次不許這樣了,開夜車多不安全!」

    「是,老婆。」

    「誰是你老婆?別佔我便宜,人類和豬是不能聯姻的。」

    「我不介意你四條腿。」

    「再說還掐你!」住夾助劃。

    他壞笑,拉著她的手往不能描寫的地方放,讓她知道他有多禽獸:「來吧,掐這兒,狠狠掐……哎呦……」

    她果然不按常理出牌,真的狠狠掐了他一把,痛意襲來,他彎下腰,一把摀住了,咬牙低聲罵:「你還真掐?」

    海若低低的笑,又心狠手辣的補了一腳:「記住,明天不許來了,降溫自己也要多穿衣服。」

    他嗯了一聲,又一把拉住她,擁在了懷裡,低聲央求:「給我打電話,早晨起床一個、刷牙洗臉後一個、早飯後一個、上廁所一個,哦,這個就不用了,味道不佳……」

    「滾!」

    「午飯前一個午飯後一個,午睡前一個午睡後一個,下午……」

    「滾滾滾!」

    雲帆低低笑了,小聲說:「給我發彩信,我想看你睡覺的樣子。」

    海若紅了臉,故意扯了扯自己的領口,胸溝一閃而過,她刺激他:「你是想看這個?」

    他低低笑了起來,捏了捏她的鼻頭:「你害羞不害羞?跟小時候一樣臉皮厚。」

    海若吃吃笑了起來,低聲說:「你快滾吧!我要趕緊回去了,一會兒大家發現我不在,會……」

    話音剛落,她一個激靈,豎起耳朵,夏雲帆也愣了一下,仔細聆聽過去,像是胡同盡頭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喧鬧聲,聲音不大,但是在寂靜的夜裡,還是很突兀。

    「不好!」海若的臉猛地變色,一把推開他,焦急的囑咐:「一定是發現我忽然不在了,你快走吧,早點回去,別讓我擔心。」

    雲帆還沒回過神來,海若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雲帆忙撿起地上的袋子塞給她,她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踉踉蹌蹌的跑遠了,黑漆漆的胡同裡,只能聽到她匆匆的腳步聲,卻看不到她的背影。

    雲帆皺緊了眉頭,猶豫了一下,順著她的方向慢慢摸了過去。他不習慣這麼黑暗又陌生的環境,幾次都差點跌倒在地上,如果不是扶著牆,早摔趴幾回了。

    他不知道海若到底在哪個門,只知道是這條胡同。果然,在路過一扇緊閉的大門時,隱隱傳來了女人的哭泣聲,還有含糊不清的勸慰聲。

    夏雲帆將耳朵貼在大門上想要仔細聆聽,門裡卻忽然傳來狗的狂吠,他嚇了一跳,忙轉身就跑,他倒不是怕狗,而是怕驚動裡面的人,讓海若發現他還沒走。

    夏雲帆回到車上,心還砰砰狂跳著,耳邊迴響的,是他隱隱聽到的幾句對話。

    「若若……若若不要我了……若若被壞人害了……若若……」

    「我在這兒呢?您摸摸,您看看是不是我?」

    「若若不要我了……我是壞人,我對不起她,對不起她爸……」

    「不是,您別亂想……小若在呢!您仔細瞧瞧……」這是一個稍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卻想不起來是誰,但絕不是顏海若。

    是她們家阿姨?

    夏雲帆皺緊了眉頭,仔細琢磨著聽到的不多的幾句話。難道,那個哭鬧的女人是顏海若的母親?她為什麼要哭?就因為一睜開眼睛看不到海若了?

    他不相信是她母親,因為他打小認識她,在他的印象裡,那是一個多麼溫柔的女人啊!很少說話,目光裡透著善良和隱忍,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善意的笑,溫柔的簡直不敢想像調皮的顏海若是她的孩子,蠻橫的哭鬧不該是她的表現啊!

    他拿出手機給海若打了一個電話,想試探一下,但是響了很久沒有人接,他再打過去,電話響了幾下被掛掉了,她不方便接。

    雲帆帶上耳機,發動汽車往回趕。車子在夜色裡如箭一般穿行,耳邊迴響的,還是那幾句話。他還記得,奶奶說過,海若的母親,肯定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她有什麼故事?海若知道嗎?

    海若緊緊抱著母親,淚如雨下,低低安撫:「媽,真的是我啊!您仔細看看,我是若若……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會不吱一聲就悄悄出去了。媽,是我同事路過這裡,幫我送衣服來了,明天要降溫。」

    「若若不要我了……若若恨我……若若被壞人害了,是我害了她……若若不要我了……」

    海若的母親目光呆滯,視線毫無焦距的看著前方,一直不停的喃喃著,彷彿海若的話,她一句都沒有聽到。

    海若痛悔萬分,不停的哭泣,可是她不能怪雲帆,雲帆一個人開了那麼久的車,只為給她送一件御寒的衣服,他對她,同樣是好到了骨子裡。都怪她,都怪她自己啊!

    海若媽精神又受了刺激,怎麼都平復不下來,海若不停的痛哭,阿姨的眼眶也紅了,隔壁的兒媳聞聲跑了過來,不耐煩的問了幾句:「又怎麼了?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吵醒了孩子怎麼辦?」

    海若心如刀絞,慌忙將母親連哄帶勸帶到裡屋去,外面傳來阿姨的勸說:「意外,你就別吵了,你越吵顏太太越……」

    「哎呀,你們也真是的,不是我多事,大半夜的要是嚇到了孩子,誰負責啊?」

    海若緊緊咬著唇,牢牢抱著母親坐在床沿,手輕輕捂著母親的口,不敢讓她的聲音溢出來。

    好在母親在她的安撫下慢慢安靜了下來,她受到刺激的時候,只有她和阿姨的安慰會慢慢起效,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行。

    海若不怪阿姨的兒媳,確實夜深了,她也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更何況,她將母親拜託給阿姨,本身已經給她們增加了麻煩,她還怎麼去怪人家?可是,她沒有辦法啊!

    母親只依賴阿姨,阿姨又善良,是真心對母親和她好,即便是她將母親帶著身邊,也找不到這麼合適的照顧母親的人選,而阿姨孫子小,又不能和從前一樣離家跟著她到市裡去照顧母親。她自己就更不行了,她不工作了,拿什麼來養活母親?

    「滾回去!誰讓你跑出來發瘋的?欠抽了你?」是阿姨的兒子也跑了出來,拉扯呵斥著將自己的老婆趕了回去。

    「我跟你說,沒有顏叔和葉姨就沒有我的今天,你甭給我忘恩負義,給我滾回去睡覺。」

    外面的聲音消失了,阿姨走了進來,帶著歉意小聲說:「對不起小若,你可別往心裡去,她不懂事。」

    「沒事,阿姨,是我們的錯,您讓大哥別罵嫂子了,我心裡過意不去。」海若擦乾淚痕,扯起一抹笑,輕聲說。

    阿姨歎了口氣,搖搖頭:「沒事,她也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一會兒就好。」

    看著像個孩子一樣鬧了一陣又沉沉睡去的母親,海若小心翼翼的將被角給她掖好,呆呆看著母親的睡顏發了一陣子呆。

    不管母親變成什麼樣,會給她帶來多少困擾,她都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因為,這個世上,她還有一個最親的親人,這是她努力的動力,也是她的支柱。

    海若微微探頭,額頭輕輕抵著母親的額頭,苦澀的笑。

    媽,我好愛好愛您,不管您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像愛自己的生命一樣,去呵護您!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重新躺好,她驀然想起夏雲帆曾經打過幾個電話過來,都被她掛斷了,到最後直接關了機,忙重新拿過手機,開機。

    果然有他的電話!

    海若想了想,打開照相功能,調整好光線,對著自己啪啪照了幾張,發了彩信過去。

    夏雲帆剛走進家門,手機就響了,他掏出來一看,笑了。

    傻丫頭,還真發彩信過來了。瞧瞧,笑得像個小傻瓜,還比劃了一個剪刀手,不知道如今那代表二麼?

    照片發了好幾張,最後一張讓他哈哈笑了起來,所有的緊張和煩惱一掃而光。

    這個小白癡,她還真發了一張胸溝溝的過來了,溝壑夠深,面積露的也不小,足以讓人血脈賁張,只是她還是沒膽露出自己的臉,就那麼一個特寫。

    夏雲帆笑的眼睛都彎了,看來以後要保護好自己的手機了,別整出一個艷/照門來。

    在將幾張照片反覆看了好多遍之後,還是捨不得移開視線。彎彎的眉眼,笑得特假,微微嘟起的唇,讓人心發顫,深深的溝壑,讓他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人模狗樣的他,居然忍不住就拿手指輕輕摸了摸寬大的手機屏幕,心都癢了起來。

    他洗完澡,也發了幾張過去,很嚴肅,沒有一點點笑容,比劃著剪刀手也是一本正經的,像冰山,但一看就知道是在裝酷,最後一張,手裡拿了一張紙,紙上寫了兩個大大的字:想你……

    海若緊緊咬著唇,方纔的壞心情一掃而光,將手機貼在胸前,唇角忍不住就翹了起來。

    帆帆,臭帆帆,我也想你……

    夏雲帆跑進機場,遠遠的就看到那個蹦蹦跳跳的小身影,便大步跑了過去,高聲喚道:「皓皓!」

    小傢伙扭過頭來,高興的大喊著奔跑過來:「爸爸!」

    夏雲帆和孩子的母親忙大聲制止:「皓皓,別跑,小心!」

    機場人多,孩子又小,母親推著行李一個沒留神,他就跑了過來,果然撞在了一個中年女人身上,一下摔倒在地上,哇哇哭了起來。

    雲帆的心猛地一緊,忙高聲喊著他的名字跑了過來,中年女人蹲下身子將她扶了起來,忙道歉:「哎呦,對不起寶貝,是阿姨不好,別哭了好不好?阿姨跟你道歉。」

    孩子的母親忙推著行李跑了過來,抱過皓皓,雲帆也跑了過去,皓皓推開母親趴倒了他懷裡,委屈的抽噎著望著他喚:「爸爸,皓皓摔屁屁了,好丟臉,沒女生喜歡了……」

    雲帆噗的笑了出來,中年女人和孩子的母親也笑了起來,皓皓還很傷心的抱住他的脖子撒嬌:「爸爸,你要抱抱皓皓,皓皓屁屁摔痛了,不能走路哦!一定要抱抱,抱好久……」

    雲帆的心軟成了水,忙哄著他:「好,爸爸抱,抱一路行不行?」

    「嗯!」

    「真是對不起,您看……」中年女人忙道歉,雲帆和孩子的母親都忙說沒關係,畢竟是孩子自己跑的太快了。

    「這孩子太可愛了,一定的遺傳了你們最好的基因。」中年女人笑著摸了摸皓皓的頭,鬆了一口氣。

    雲帆和孩子的母親沒有吭聲,略微有些尷尬,不過,也都習慣了。

    「媽媽,你把我給爸爸的禮物拿來,我要送給爸爸。」

    「禮物在箱子裡,不好拿,回家再給好不好?」孩子的母親為難的看著如山的行李,輕聲哄著。

    皓皓很聽話,點點頭,緊緊摟著雲帆的脖子,一刻也不捨得放手,可見,孩子對他是多麼的依戀。

    中年女人又笑著讚了一句,便先離開了,雲帆和孩子的母親都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沒有人想到,一次偶發的小事故,日後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大變故。

    海若吃了午飯,便如約給夏雲帆打了一個電話,那端傳來喧鬧的聲音,海若忙問:「你在哪兒呢?這麼吵。」

    「在飯店,剛到,正準備點餐。」他躲在角落裡,笑著應道。

    「和誰?」海若警覺的問。

    「朋友啊!」

    「哪個朋友?」

    「你又不認識,以後讓你也見見。」

    「嗯,可不要喝酒。」

    「好,開著車呢!」

    「今天還真降溫了,幸虧你送來的衣服,很暖和。」海若輕輕說完,臉微微紅了。

    那端還沒有傳來回應,海若聽到有稚嫩的童聲清晰的傳來:「爸爸!爸爸……」

    顏岳將車停到別墅外,大步跑上了台階,門開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伸開雙臂撲了上來:「阿岳!」

    顏岳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敷衍著擁抱了一下,甩上門往裡走,女人就緊緊抱著他的手臂,帶著嫵媚的笑容跟著走了進去。

    「怎麼才回來?不是說就去一兩天麼?你算算都去了多少天了?」女人的聲音很輕,帶著刻意的溫柔。

    顏岳在沙發上坐下,一臉陰鬱,和從前一樣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怎麼不開心?」女人貼了上來,坐在他腿上,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手並沒有抱住她的腰,她有些失望,不過也習慣了。

    「我看到顏海若了。」他摸過桌上的煙盒,低沉的說了一句。

    身上的女人一抖,緩緩推開他,坐在他身邊,冷聲問:「她在那兒?長期居住,還是和你一樣出差?」

    「似乎是長期吧?看那打扮,應該是長期。」

    「你既然見到她了,為什麼不查清楚?」女人的臉色有變,溫柔消失不見,聲音也突然高了幾分。

    顏岳轉頭,冷冷盯著她,一字一字冷冰冰的提醒:「章玫,你在跟誰說話呢?」

    章玫的背驀然一僵,忙換回了溫柔的笑容,挽住他的手臂,輕聲說:「好了,我不是一聽到她的名字,有些敏感嗎?不是衝你,對不起了,親愛的,我對你的心,你還不瞭解嗎?」

    顏岳一動不動,視線轉向茶几,眸光卻是冰冷的。

    「她不會回來,回來也沒有用,親愛的,你別擔心。」章玫已經恢復了平靜,一邊微笑著勸慰,一邊將手伸向了他微微敞開的襯衣領口,將扣子一粒一粒的解開,顏岳一動不動,沒有抗拒,但也沒有回應。

    「親愛的,你不會是在外面吃飽了吧?」章玫的臉色有些變,眼神裡含著嫉妒。

    顏岳這才緩緩回頭,看向她時帶著笑容,聲音卻冷的出奇:「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章玫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懊惱,但旋即又咬牙忍下了,一副開明的姿態笑著說:「男人嘛,逢場作戲難免的,我又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說著,她的手已經伸向了他的皮帶,要去解開,顏岳猛地站起身,她的臉馬上寒了下來。

    「我先去洗澡,風塵僕僕你懂嗎?」他卻淡淡的,不以為然,大步往浴室走去。

    章玫這才鬆了一口氣,在他離去後,眼睛微微瞇了起來,拳頭也握緊了,長長的黑色指甲掐進了肉裡。

    「顏海若?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水嘩嘩的流著,顏岳站在花灑下一動不動,水落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順著結實的肌肉緩緩流下,卻衝不開他紛亂的思緒。

    重遇顏海若很意外,像是塵封的記憶忽然被打開,**如海浪鋪天蓋地的的襲來。

    曾經帶給他溫暖的女孩,他對她,卻從來只有傷害,佔有的**超越了一切,彷彿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留住她。

    他也曾單純過,善良過,可一切都在母親自殺那一天顛覆了,他的人生陷入了黑暗,性格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他恨父親,恨繼母,卻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生活在他們的身邊,小時候最開心的事,便是去叔叔家做客,因為他們的家,才像是真正的家,溫馨、寧靜,可是誰也不曾想到,許多年後,他和他最恨的父親,親手打破了那種曾經讓他羨慕甚至嫉妒的寧靜。

    顏岳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低低一笑,眸子卻依舊是冰冷的。

    他知道,自己在她們母女心裡是個惡魔,他自己也這樣認為,偶爾的心痛之後,他並不會後悔,因為不讓自己狠,他的命運,永遠無法改變。

    他想要在自己能夠控制一切後給她補償,用一生也心甘情願,但是許多事漸漸偏離了軌道,他們之間,已經變成了敵對,徹徹底底的敵對。

    他不想的,真的不想的,但是已經無力改變,因為他不會放棄自己現在的一切,更無法回頭,也不想回頭。

    他的字典裡,就從未有過後悔,哪怕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狠狠一拳擊在牆壁上,手火辣辣的痛,顏岳瞇著像豹子一樣犀利狠辣的眸子,冷笑。

    海若,你逃不了的,你終歸還是會屬於我,我一定會讓你乖乖來到我身邊,一定!

    江蘺躡手躡腳的走到正坐在咖啡館的落地窗前發呆的江北身後,猛地一拍他的肩膀,笑著問:「北北,發什麼呆?像犯了相思病一樣。」

    江北略略驚了一下,回頭,笑著問:「這麼淑女這麼優雅的女人,是不該搞突然襲擊的。」

    江蘺眼神閃爍了一下,在他對面坐下,挺胸收腹,腰桿筆直,也要了一杯咖啡,攪動咖啡的時候,小指微微翹起,流露出嫵媚的女人味。

    江北瞇了瞇眼睛,微微探頭,小聲問:「二姐,我常常在想,你到底是真淑女,還是為了淑女而淑女?」

    江蘺垂下的眼眸又輕輕顫動了一下,抬起頭的時候卻是一臉不解,無辜的問:「什麼?北北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哎!」

    江北歎了口氣,幽幽的問:「二姐,真實一點不好嗎?」

    江蘺又垂下眼眸,不動聲色的問:「你覺得咱們這個家,能讓咱們更真實嗎?當然,你是男孩子,要隨意一些。」

    江北歎了口氣,搖搖頭,不解釋。

    風光的背後是苦澀,是無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結,除了自己沒人能打開。

    「北北,打傷你的人呢?怎麼不讓我見見?」江蘺好整以暇的看向他,目光裡多了探究的意味。

    「不在,去看她母親了。」

    江蘺笑著問:「傷的心甘情願吧?」

    江北心底一凜,忙提醒:「姐,別亂說,她會生氣的。」

    「怎麼,跟你以前的女朋友不一樣?」

    「我沒有女朋友。」

    「我是說以前的。」

    「以前也沒有。」

    「那你身邊那些女人……」

    「女伴!和女朋友不同,女朋友是因為感情而在一起,要奔著結婚去的,女伴不是,孤獨時候的伴,僅此而已。」

    江蘺不說話,笑容落了下來,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江北感覺到了她的改變,抬頭看了一眼,笑著問:「怎麼了,姐,你失憶了?不認識我了?」

    江蘺幽幽的說:「北北,我們才幾個月沒見?我感覺真的不認識你了。」

    江北呵呵笑了起來,探頭問:「是不是發現小爺又帥了?帥的驚天動地人神共憤啊!」

    江蘺撲哧笑了,點點他:「你呀,什麼時候能不這麼自戀?」

    江北也笑了,低聲問:「姐,你什麼時候能把帆帆拿下呢?需要美人計?或者是動作片?還是迷幻的夜?」

    江蘺眼角一抽,端起杯子作勢要潑過去,江北忙笑著求饒:「我錯了,我開玩笑呢!」

    江蘺一手扶著額頭,低低的歎息:「你的小心上人我沒見到,我的老心上人也不在,他們不會整到一起去吧?」

    她本是一句玩笑話,江北卻敏感的眸光顫動,他垂下眼眸,心底苦澀,卻仍淡淡的說:「別亂想。」

    是啊,別亂想,因為想了也白想。

    海若離開的時候,母親還是那樣站在門口,溫柔的凝望。

    她已經恢復平靜了,很乖,只要海若提前跟她說好了去哪裡,她從來不粘著她,也不說話,就那麼溫柔的目送她,阿姨說,一般海若離去很久很久,早就不可能看到了,母親才會離開。

    風有些大,溫度降了許多,她低頭看看身上厚厚的風衣,笑了。他在村子外面的馬路上等她呢!

    海若是頂著風跑過來的,因為是白天,夏雲帆沒敢去迎接她,怕被人看到了說閒話她又要懊惱。

    關上車門,她理了理凌亂的長髮,一轉頭看到他正用哀怨的目光看著她,她忙笑著問:「怎麼了?」

    他不語,眼神愈發幽怨,海若咯咯笑了起來,一歪身子,捧著他的臉,在他唇上狠狠吻了幾下。

    她鬆開後,他笑著發動了汽車,開心的像個傻瓜。

    海若的心軟軟的,也暖暖的,只是偶爾,一點點苦澀,還是忍不住悄悄浮上來,遮擋住了所有的甜蜜。

    「你媽還好吧?」他輕聲問,海若含糊的嗯了一聲。

    「改天接你媽出來吃個飯吧,我都好多年沒見過她了。」

    海若愣了一下,笑容落下,搖搖頭:「不可能的。」

    她的語氣又變得冰冷了,眸光也轉向了車外。

    「你母親到底什麼病?需不需要我幫著介紹個更好的醫生?」

    海若不答,轉眸看著窗外,視線並沒有聚焦在任何地方。

    「很嚴重的病嗎?為什麼不讓她……」

    「你還有完沒完了?」海若的口氣忽然高了起來,因為她想起了週五晚上母親犯病的事。

    夏雲帆被噎了一下,馬上不吭聲了,海若又將頭轉回去,也沉默,車內陷入了詭異的氣氛中。

    一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有大半個小時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誰也不肯先低頭。

    雲帆覺得自己是好意,海若不領情;海若覺得自己已經提醒過他不止一次,不願意觸及這個話題。於是,兩個人僵持上了,這幾天的情意綿綿忽然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之後,是更多的失落。

    雲帆一直目視前方,冷著臉開車,海若則扭頭看向側面的窗外,外面什麼風景?鬼才曉得。

    還有十幾里路就到市區的時候,車忽然猛地停在了路邊,海若猝不及防,往前栽去,幸虧繫了安全帶,不然……

    即便是這樣,急剎車還是讓她頭都暈了。她轉頭狠狠瞪向雲軒,卻見他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目視前方,胸口不停起伏,臉色鐵青,眉頭緊緊皺著,比她還要氣惱,海若馬上軟弱了,收回目光,也望向前方,不吭聲。

    就這樣靜默了許久,車內的氣氛更尷尬沉悶了。

    雲帆猛地轉頭看向海若,海若一個激靈,沒骨氣的脫口而出:「對不起!」

    夏雲帆愣了一下,無奈的搖搖頭,收回目光靠在座椅上,抬頭長長歎息了一聲,竟撲哧笑了出來。

    海若狠狠瞪了他一眼,臉都紅了,伸手掐了他一把:「笑什麼笑?討厭!」

    雲帆又笑,低低笑了好大一陣子,才轉回頭定定的望著她,輕聲問:「知道在你那一聲對不起之前,我轉頭想跟你說什麼嗎?」

    海若不吭聲。說什麼?還不是討伐她的壞脾氣?

    「對不起。」雲帆低聲說,海若吃驚的轉頭看向他,他的笑容已經落下了,眸光柔柔的看向她,很認真的說:「我其實也是想跟你說,對不起。我現在知道你的底線了,以後不會再輕易提起這個話題了,原諒我吧!」

    海若呆呆看著他,看的眼眶都酸了、澀了,再看下去眼睛都該濕了,她垂下了頭。

    她真沒想到,他是想要跟她說道歉,明明他是好意,是她太敏感了。

    海若緊緊咬著唇,垂眸不吭聲,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小聲說:「別多想了,就這麼過去吧,好嗎?」

    她哼了一聲,抬起頭,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說:「那你說對不起了,我把我的對不起收回來吧?」

    「呸!」雲帆收回手,狠狠瞪了她一眼,海若臉頰一抽,往旁邊靠了靠,他伸手在她腦袋上彈了一指:「顏海若,你的臉皮幾十年如一日,就從來沒薄過。」

    車子又重新發動,他的臉色好看的不得了,唇角還帶著藏不住的笑容,開一會兒便轉頭看她一眼,再開一會兒再看他一眼,海若驚叫:「前面有車!啊!」

    雲帆猛地回神,正要打方向盤,才發覺上當,前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海若吃吃笑了起來,帶著報仇的得意挑挑眉毛,哼著歌兒又轉頭看向車外,雲帆的笑意也深了。

    壞丫頭!可這樣的她,才更像當年。

    「去我那兒?」車進了市區,他低低問了一聲,海若搖搖頭:「回我自己那兒。」

    夏雲帆冷哼一聲,笑容落下了,在她租的院子外停好車,他並沒有下車,而是轉向她,認真的開口:「顏海若,搬到我那兒去吧!」

    海若驚愕了一下,猛搖頭。

    她想下車,雲帆鎖住了車門,認真的提醒:「你一個人住,終究不安全,比如有的時候加班回來的晚,或者和朋友吃飯回來的晚,或者……就是平時上班也離得很遠啊!搬到我那兒,早晨我們一起上班,你可以多睡半個小時。」

    海若眼角一抽,猛搖頭:「搬到你那兒,更不安全!」

    夏雲帆撇撇嘴,狠狠瞪了她一眼,頓了頓妥協說:「我們分房睡。」

    「不要。」

    夏雲帆的臉色又冷了下來,咬牙威脅:「顏海若,總有你後悔的時候……」

    海若撲上來,一把摀住了他的嘴。

    他這只黑烏鴉,上次如果不是他說什麼見到了顏岳,她也不至於經歷那一場劫難吧?他就是一張壞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她鬆開他,想要下車,他又怎麼會那麼輕易放過她?壓倒在座椅上狠狠吻了一陣子,直到她氣喘吁吁空氣不夠用,才慢慢放開她。

    「明天一定要去上班,不然罰你!」他咬牙威脅道。

    她紅了臉,恨恨的說:「資本家!」

    他笑了,揉了揉她通紅的臉,輕聲說:「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精神點。」

    她點點頭,取了自己的東西下了車,他一直目送她走進房中,看到她站在窗口對著他揮揮手,他才笑著離去。

    真想多膩一會兒啊,可是不行,明天一早要送皓皓去新幼兒園,他今晚還得去看看,而且,也答應了再陪皓皓吃晚飯。如果爽約,會讓孩子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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