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勾當 文 / 路癡小屍
一個小時後，基地1區那熟悉的小平方下寬敞的馬場裡，一間昏暗的小隔間裡，仿若警察電影裡常出現的審訊一幕般，四個人影站在半人高的玻璃窗前，八雙眼睛凝視著玻璃窗的另一側。
如果說剛進來的時候小楓還有閒情逸致感歎這馬場的四通八達，簡直有種「條條大道通羅馬」的感覺，那現在，看著玻璃窗裡的一幕，她滿腦子除了訝異與疑惑，已經無暇再神遊其他。
玻璃窗的另一側，五個渾身濕透的男人雙手向上懸吊在半空，黑色的雨衣下擺嘀嗒嘀嗒的向下滴落著一顆顆水珠，一張張沒有血色的消瘦臉龐在白熾燈照耀下異常蒼白，一雙雙空洞的眼睛木然的看著前方，而那紫黑色的嘴唇如點綴般讓整張臉顯得格外妖異。
距離五人三步之遙，姬穹嘴角掛著一絲譏笑，兩眼不屑地打量著他們，雙手把玩著一個小針管，這一幕讓小楓不自覺想起電影裡常出現的用活人做實驗的變態殺人狂，只不過眼前的男主角長的比較養眼罷了。
「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效果嗎？怎麼樣，現在親身體驗之後，是不是更清楚了？呵呵……」姬穹隨手把針管一丟，嘲諷地笑道。
「5號，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你的價值嗎？你只要願意和我們合作，你所得到的絕對比你現在多上萬倍！」五人中的一名男子開口道，聲音僵硬的仿若機器人一般怪異。
「合作？哈哈……」姬穹彷彿被點到了笑穴一般大聲狂笑起來，如此持續了一分鐘，猛然收住，身形一閃，他的身體已經移動到男人跟前，右手緊緊抓住對方的衣領，臉上是小楓從來沒見過的陰冷表情，那輕起的唇畔輕飄飄吐出幾個字。「那我得先看看你們的誠意∼」
話音剛落，男人的衣服，毛髮，皮膚以秒速分解。僅半秒的時間，一具被剝了皮的鮮血淋淋的身體出現在眾人眼前。
「啊！」一身淒厲的尖叫劃破馬場上空，震顫了所有人的心臟，而罪魁禍首則沒事人一般嫌棄地拍了拍手掌，微斜著腦袋揉了揉右耳，滿臉笑容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你們的誠意還是不夠啊，怎麼辦？要不再加點？」無視那令人發毛的叫聲，姬穹繼續笑道，雙手再次伸向男人的胸口。
下一秒，那本還算是人形瞬間變成了白骨森森的骷髏。而最讓人悚然的是，不止顱腔內還保留著腦漿以及兩顆隨時滾落的大眼珠子，那清晰可見的五臟六腑也完好無損的被一層薄膜包裹著長在原處。男人的身體就像生物書上人體解刨畫一般逼真而立體。
「咯咯……」森森白牙上下一張一合，發不出聲音的嘴唇無聲呻吟著，那欲要蹦出眼眶的大眼珠瞪的更加怕人。
「看來你們的藥是越來越好了。恭喜啊！」姬穹陰森森地笑道，纖長的手指拍打著骷髏頭，只剩下骨節的脖子左右搖晃起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彷彿下一秒就要掉落一般。
「卡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姬穹在輕拍了五六下之後猛地狠狠一擊，那顆搖擺不定的骷髏頭就那麼突兀地掉落地面。最後咕嚕嚕地滾到牆角。
「唉，還是不行啊∼」姬穹瞥了地上的頭顱一眼，遺憾地說道。隨即轉身笑瞇瞇地看著另外四人，四人瞬間臉色煞白的抖了抖，卻仍然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言。
「呵呵，哥哥我累了。休息一下咱們接著來。」姬穹猛然在四人正前方停住，動了動脖子，活動活動手臂，厭厭地說道，轉身。眼角明顯瞄到四人輕輕鬆了口氣，嘴裡輕嗤了聲，向門口走去。
「你找她來幹嘛？」眉頭一皺，姬穹在開門剎那目光在小楓身上溜了一圈，最後定在蘇爺身上，問道。
「她可不是我找來的，我們剛好碰上而已，不信你問她？」蘇爺像個老頑童一般，撇清地笑道。
「是『剛好』碰到，好巧。」小楓意味深長地應道，特別在說到某兩字的時候，語氣重明顯加重不少。
「你先回去，我待會兒就來。」命令式的口氣，姬穹不容拒絕地說道。
「來都來了，這麼著急幹嘛？走，走，走，我們換個地方喝杯茶，慢慢聊。」小楓還沒接話，蘇爺已經開口了，語氣雖有商量的意思，卻也是不容置疑地果斷，而且也不管姬穹緊繃的黑臉，轉身扶著小胖兩人的手向屋外走去。
「……」小楓看了看已經走出幾步之遠的蘇老頭，腳步沒有跟上，側頭看了看姬穹，聳聳肩，意思不言而喻。她這是跟上去呢？還是跟上去呢？
「走啊，小楓，我最近又弄了個魔方，整了好幾天都沒整好，你來幫我看看？」蘇爺停住腳步，回頭，一臉慈祥地笑道。
「走吧。」姬穹深深地看了蘇爺一眼，輕聲說道，右手自然地牽起小楓的左手，跟了上去。
還是那個房間，還是一人叼著煙桿坐在沙發之上忘我的玩著手中的魔方，還是一男一女傻站在對面無所事事地乾瞪眼。
「唉，老了老了，腦筋就是不好使，小楓啊，過來幫幫忙。」蘇爺揉了揉鼻樑，終於抬起了腦袋，遞出手中的魔方，對著小楓說道。
「哦，好。」小楓爽快地應道，兩步上前接過魔方，低頭轉動起來。
「小穹啊，還記得你當初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嗎？」蘇爺北靠著沙發，深深吸了口煙，張口，裊裊白煙隨著他的話語淡淡飄出。
「……」姬穹定定地看著蘇爺，沒有接話。
「你當時可是比現在瘦太多了，那件白色的大褂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感覺一兩肉都沒有，就那雙執拗的眼睛和現在的一模一樣。」蘇爺自顧自的說道。「一轉眼，你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令所有人刮目
相看啊！」
「我能有今天，離不開蘇爺您當初的提攜，我不會忘。」姬穹淡淡說道。
「你記住我的話：我看人的眼光從來沒錯過。而我看上的人也從來不會放過。」蘇爺眼光灼灼地看著姬穹的雙眼，堅定而深沉地說道。轉頭，看著兩耳不聞窗外事仍然轉動著魔方的小楓，臉色瞬間恢復如初。開口道，「小楓啊，你今天可是慢了。」
好吧，她剛才的確是分神偷聽兩人談話了，所以手上的動作有點走心。可是，這能怪她嗎，他們如此正大光明的在她身邊聊天，不就是希望她聽到嗎，現在居然還埋怨她慢？
而且悲催的是她怎麼沒弄明白兩人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難道姬穹當初也是蘇爺的人？可小胖不是說他是自由的嗎？還有蘇老頭說的什麼不會放過，難道是看上了什麼東西或人？他。還是她？
這些人，說話就不能簡單明瞭一點！
「好了。」旋轉最後一圈，小楓輕輕吐了口氣，抬頭，把手中的魔方遞了過去。
「小楓啊。還記得你是怎麼變成喪屍的嗎？」蘇爺沒有伸手接過魔方，而是沒頭沒尾地突然開口笑問道。
「不記得。」小楓眉頭輕皺了下，回答道。她毫不驚訝蘇老頭知道她的身份，他身邊可不乏姬穹之類的能人，但是，她自認為沒義務告訴他自己的事。
「是嗎？」蘇爺淡笑道，語氣裡是滿滿的不相信。不過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話鋒一轉，繼續開口道，「我們這類人都有一個共同的遭遇，曾經被注射過一種叫m2d的藥劑，藥劑進入體內之後。會潛伏一段時間，最後根據個人體質不同進而產生不同的效果，運氣差的就變成外面那些東西，而運氣好的，就變成半死不活的喪屍人。」
蘇爺的話。猶如一顆石子投在小楓平靜的心湖之上，激起一道道不大不小的漣漪。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關於喪屍爆發的原因。
可是，蘇老頭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小楓啊，聽說你老爸現在還在『治療』階段？怎麼樣，有什麼進展沒？」蘇爺再一次跳躍式地提問，讓小楓有點措手不及，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姬穹一眼，還沒來得及回答，蘇爺的聲音再次響起，「小穹可是保密的很好，你別冤枉了他啊！」
「既然您都知道，何必還來問我。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腦子笨，理解不了那些隱晦的話。」小楓直截了當地說道，語氣帶著一絲厭惡和不屑，她最討厭這樣的字遊戲和心裡戰了。
「呵呵……看來，你也是個心急的。」蘇爺笑了，卻沒再提問，視線越過小楓，落在姬穹身上，說道，「你之前不是答應小楓要帶她去看看那個地方嗎，今天剛好有時間，去吧。」
「我要回去，我爸媽還在」等我兩字還沒說完，蘇爺擺擺手，打斷道，「放心，他們安全得很。」
「走，我帶你去。」姬穹上前拉住欲要開口的小楓，強硬地帶出了房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和那個蘇老頭有什麼勾當，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和我的家人朋友牽扯進來，否則我和你沒完！」房門關上的剎那，小楓狠狠甩開姬穹的大手，憤怒地說道。
「走吧，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嗎？」姬穹沉默的看了小楓近一分鐘，心裡無奈歎息一聲，臉上難得柔和地說道。
「你就是個混蛋！」對於姬穹明顯想岔開話題的回答，小楓感到無力，她一方面能感受到他的無奈與不知名的苦衷，所以不想硬逼他說些什麼，但另一方面又實實在在不想把家人朋友牽扯進來，矛盾而又糾結的心情讓她只能說出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咒罵。
「呵呵，我知道，謝謝誇獎。」姬穹展顏一笑，一副無賴的樣子湊了過來，拉著小楓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