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文 / 路癡小屍
在白雲區收費站,小楓只做了短暫停留,在確保小樹和老媽平安無事之後,她又連夜輾轉兩個小時的路程,再次回到小平房外。
天已經濛濛亮,站在冰天雪地裡,一道道寒風刺骨地吹打在身上,她卻絲毫沒有進入屋內的**,心裡有點難過,腦袋裡一直迴響著小樹最後的那句話「要殺光所有喪屍」,是嗎?如果他知道她也是喪屍,不知道他下手會不會如他說的那麼果斷。
「你怎麼不進去?」小瑞慢慢走出屋外,站到小楓身旁,用身體擋住風口,問道。
「不想進去,反正進不進不都一樣,我又感覺不到冷。」小楓語氣裡帶著一絲莫名的憂傷道。
「找到小樹他們了?」小瑞轉移話題道。
「嗯。」小楓淡淡應著,似想起什麼,話鋒一轉,一臉好奇地問道,「小樹,你一直都沒提過你爸媽,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死了。」小瑞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應道,雙眼看著遙遠而暗沉的天空,「那天天氣好熱,一大早起來,我媽做好了早餐,如往常一樣進臥室叫我爸,結果,就沒再出來。後來,我聽見裡面有奇怪的聲響,推開門,就看見我爸正蹲在我媽身邊,赤紅著雙眼,滿手,滿臉,滿身都是血,紅紅的一片……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我早一步進去,我媽是不是就沒事了?呵呵……可惜,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小瑞……」小楓看著那強扯的笑容,心疼的想把它抹平。難怪當初在小瑞家裡,小瑞一直不允許她進入臥室,不管她怎麼詢問,小瑞從來都不願提起他的父母。
一個人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對自己的親人下手,那種心靈的折磨,又會伴隨一個人多久?
「我沒事,要不是你今天問起,我早就忘了。」小瑞深呼一口氣,淡笑道。
「我的錯。作為補償,給你一樣好東西。」小楓淡笑著賠著不是,伸手掏出果雪的小袋子,從裡面取出那顆最大的晶核,用火焰淨化之後,遞了過去,「我看這顆不錯,你吃了試試,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變得和我一樣。」
「我現在挺好的,你自己留著吧。」小瑞用手擋了擋,拒絕道。
「跟我還客氣,你變強了對我也有好處不是,以後我就專門站在你後面撿晶核,你呢,就負責站前面廝殺,嘖嘖,那種日子,想想都舒服。」小楓一臉憧憬地說道。
「好,為了你的虐人大計,我就受累吃了。」小瑞一本正經的接過晶核,捨己為人地說道。
「滾,得了便宜還賣乖!」鄙視地瞪了小瑞一眼,小楓轉身進了屋裡。
小瑞淡笑著服下晶核,跟著她的腳步也走進了屋裡,撿了個靠火堆的角落裡坐下,閉上雙眼,意識在慢慢模糊,耳邊卻響起小楓的一句抱怨,「你要是敢浪費我的晶核,看我怎麼收拾你!」
……
「你起這麼早?」果雪揉著迷濛的雙眼,慢慢坐起身,看了眼身旁的小楓,嘟囔道,帶著濃重鼻音的嗓子,聽起來感覺像個孩子撒嬌一般可愛。
「呵呵……」小楓看著果雪難得孩子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視線掃過她臉上的濃妝時,搖搖頭道,「我說你能不能把你那張臉洗洗,那麼厚的粉,不覺得憋的慌?」
「女人就要學會打扮自己,特別是要趁年輕的時候。」果雪摸摸自己的臉,一副理所當然道。
「算了吧,我怕晚上嚇死人。」小楓撇撇嘴,不屑地說道。
「你還小,不懂。」果雪擺擺手,起身在屋裡四處翻騰道。
「你找什麼?」看著四處遊蕩了快三圈的果雪,小楓實在忍不住問道。
「盆盆罐罐之類的,我想洗把臉。」果雪頭也不回的繼續找著。
「你剛才不是說女人要靠打扮麼?」小楓反駁道。
「化妝品留在臉上太長時間不是美,而是毀。」果雪從牆角翻出一個電飯鍋鍋芯,邊說邊走到露天牆角隨便裝了大半桶的雪回來,坐到小楓身邊,瞬間釋放出兩個火球扔進鍋芯裡,白淨的雪花變成了冒著熱氣的清水。
「你倒是省事。」小楓看著鍋裡的水,打趣道。
「你不是也可以。」果雪雙手伸進鍋芯裡,捧起熱水開始洗了起來。
「……」她倒是想啊,問題是要她動手,她懷疑連鍋芯都會被燒得無影無蹤。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不需要洗臉!
看著一盆盆清水變得混濁,然後又一盆盆清水換上,直到第五盆果雪才罷手,小楓在一旁滿頭黑線,感歎地直搖頭,這女人到底是擦了多少粉啊,得有一兩斤吧!
「嘖嘖,我還以為你是有多醜呢,這麼漂亮的一張臉看被你折磨的。」小楓看著卸下妝的果雪,不敢置信地嘖嘖有聲道。
說實話,果雪卸妝後也並不是說美若天仙,不過也算是小家碧玉,簡直就是良家婦女的代言人,和她濃妝艷抹後的風情萬種簡直判若兩人。常言說的好,世界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要想看到一個女人的真顏,最好的方法是讓她——卸妝!
「我也沒說過我醜啊。」果雪自然地拿起趙雲的衣角,慢慢擦拭著臉上的水珠,「只不過這張臉有點顯嫩而已。」
「你多大?」小楓盯著果雪那毛孔細緻到讓她嫉妒的臉,好奇地問道。
「你猜猜?」果雪挑眉,好興致地反問道。
「二十……八,九?」好吧,小楓可不想承認她看起來比自己還小。
「呵呵……我,這個數。」果雪笑容滿面的伸出右手,先比了個三,又比了個五,臉上笑得那個得瑟。
「你騙人的吧!」小楓不相信地高喊道。上帝,太不公平了吧?!
「我騙你幹嘛,我兒子都上小學了,他」果雪眼神突然暗了下來,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頓了有一分多鐘,才繼續說道,「他都快有我肩膀高了,整天就會調皮搗蛋,可成績卻從來不讓我們操心,他是個懂事乖巧的好孩子。」
「那個……對不起啊。」看著果雪略帶悲傷的臉蛋,小楓尷尬地說道,眼睛不經意瞥了趙雲一眼,眼睛一亮,快速轉移話題道,「對了,我一直想問,趙雲和你是什麼關係啊?」
「他,是我老公。」果雪淡笑道。
「啊?」她怎麼看起來不像呢?小楓可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我兒子就是我老公殺的,那顆大的晶核就是從我兒子腦袋裡取出來的。」果雪看著身邊的趙雲,聲音輕輕地說道,「當初君君變成喪屍後,我們都以為他只是生病了,所以一直關著,我們四處給他找吃的,帶著他東奔西跑到處躲藏,直到……直到有一天,他趁我們不在,偷跑出去,殺了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那時候趙雲說要把他殺了,我死活不同意,我以為,以為有一天君君會恢復正常,會再叫我一聲媽媽……所以,我帶著君君跑了,可那時候的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我們被喪屍圍困,我眼睜睜的看著君君和其他喪屍走了。再後來,再次遇見君君的時候,他變了,變得面目全非,那深藍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和趙雲,可是我就是知道,那是我的君君,我的兒子,我怪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我……」
眼淚無聲流下,一滴滴擊打在果雪的衣擺之上,最後消失不見。
「我們損失了好多人,才把君君抓住,我求趙雲把他放了,可是,可是,趙雲就那麼一刀砍了下去,君君的腦袋滾落在我的腳下,嘴巴還在那兒一張一張的,似乎在問我,為什麼不救他,為什麼……其實我知道,趙雲做的對,可是,可是我心裡就是難過,君君是他的孩子啊,他怎麼就下的了手,他怎麼可以……」
「果雪……趙雲心裡肯定比你還難過。」小楓無力歎息道。
「是啊,他難過。可我除了責怪他,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我連自己的孩子都沒保護好,我不是一個好母親,也不是一個好妻子,都是我的錯。我發脾氣,我打他,遷怒於他,也只是為了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而已,我就是個自私的女人。」果雪自嘲道。
「我看得出來,趙雲很愛你,你也愛他,不是嗎?否則也不會在他成為喪屍之後還帶著他。活著的人再怎麼傷心難過,死去的人都不可能活過來,珍惜眼前人才最重要,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小楓拍拍果雪的肩膀,安慰道。
「我沒事,我早就想通了,只是這些話一直憋在心裡,想找個人說說而已。」果雪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揚起一個微笑。
「那,那顆晶核」小楓尷尬地開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難道說人家寶貝兒子的晶核被她當禮物送人了?
「我留著也沒用。你想送人還是吃了隨便你。」果雪無所謂地笑道。
「哦。那你放心,我一定盡全力治療趙雲的。」小楓清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是不是所謂的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可話說回來,拿雖然是她拿的,吃卻不是她吃的啊,不行,這筆賬必須記在小瑞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