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虐人的人性 文 / 路癡小屍
順著清晰的車輪印,小楓三人從溫泉一直向山下追去,最後居然回到了從二環通往養老院的山頂的岔路口,而車輪印消失的方向正是淮安市,那個據說擁有倖存者基地的地方。看來小樹他們應該也想著要去基地吧。
小瑞快速進了小樹林,小楓帶著李珍站在路旁,一陣「嗒嗒嗒」聲後,拖拉機慢悠悠開到兩人面前,小瑞對著她招了招手,兩人躍上小車廂,一屁股坐在邊緣上。
「坐好了?」小瑞微微側了側頭,大聲問道。
「等等吧。」小楓暗歎一口氣,看著下山的那條小路,無奈道。
「你就喜歡多管閒事。」小瑞回頭,瞥了小楓一眼,淡淡說道。
「總不能浪費了那顆晶核吧,就當捎他們一程,等到了安全點的地方再讓他們離開。」小楓看著出現在半坡的兩個身影,回答道。
果雪緊緊拉著趙雲的手,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山下滑著走,她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趙雲果真如慕容楓說的一樣,變成了喪屍,可是她又感覺和一般的喪屍不同,趙雲除了皮膚和眼睛與喪屍一模一樣,其他都和人類差不多,而且讓她高興的是,趙雲居然還記得她,不,應該說是依賴她。趙雲雖然看到鮮血還是和其他喪屍一樣興奮,但是,卻對她言聽計從,這是好是壞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能丟下他,可是,現在他們一人一喪屍的組合該怎麼在世界上生活下去,她真是迷茫了。
所以,當她看到停在路口拖拉機上的三人時,她也著實愣了一把,猶豫了三秒,扶著趙雲就打算繞開三人離開。
「上車!」看著走近的果雪兩人,小楓面悶氣地說道。她真是生自己氣,想幫人吧,又覺得不甘心,不幫吧,又不忍,他奶奶的,這糾結的勁真是讓她煩躁!
「……」果雪牽著趙雲,看了眼小楓的表情,詫異地沒有說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上拉倒!」嗨,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小楓轉頭,對著小瑞喊道,「我們走!」
「等等!」果雪聽到小楓略帶怒氣的聲音,急忙伸手拉住車沿,開口道,「謝謝你們。」
「快點,我們還急著趕路!」小楓不耐煩的擺擺手。
果雪立刻拉著趙雲上了車,自己還特意隔在幾人中間,雙手緊緊抓住趙雲的手,生怕他一個控制不住向小楓撲去,可奇怪的是,觀察了一陣之後,趙雲居然安分的如一隻乖巧的貓咪,就連看都不看小楓一眼。真是件怪事!
……
當第一縷陽光越過地平線照射到小楓幾人身上時,幾人剛好到達了淮安市收費站,三個紅色大字懸掛在收費站上方,異常醒目,只剩半截的攔桿倒在一旁,收費人員的崗位大門洞開,破碎的玻璃窗上染著大片發黑凝固的血跡。
「再往前一公里就是市區了,我和趙雲就在這裡下車吧。」果雪看著小楓,說道。
「你是淮安人?」小楓詫異。
「嗯。」果雪點點頭。
「那你應該對這裡很熟悉吧?」小楓想了想問道。
「我只對市區比較熟。」果雪老實的回答道。
「那你帶我們找到倖存者基地再走。」小楓不容分說地說道。
「可是,他」果雪為難地看了趙雲一眼,她倒是不怕去基地,就是害怕趙雲一見到大量人類,她控制不了趙雲,而且若是人類要殺他,她也沒自信能確保他的安全。
「沒事,我有辦法,只要你帶路就行,到了基地我負責讓你們安全離開。」小楓頓了頓,看著果雪繼續說道,「當時你可是答應我要幫我找到小樹他們的,怎麼,反悔了?」
「……那好。」果雪猶豫著應道。
說實話,小楓真是巴不得讓果雪他們下車,但是由於拖拉機和大巴車根本不在一個檔次,追趕了這麼久,居然一點大巴車的影子都沒看到,現在連路面的車輪印也因為持續不斷的雪花,慢慢被覆蓋住,就連小樹他們的氣味也變的越來越淡。淮安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找基地,還是有個熟悉路線的人比較好。
半個小時之後,小瑞把車停在一個岔路口,疑惑地回頭問道,「走哪條路?」
「左邊是去白雲區,右邊是雲巖區,要進市區就走右邊。」果雪聽到問話,回頭看了眼岔路,接口道。
「左邊。」小楓鼻尖一嗅,果斷決定道。
「噢。」小瑞毫不猶豫轉彎,帶著拖拉機進了左邊的公路。
「……」果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淮安市分為三區,白雲區,雲巖區,小河區,而雲巖區是整個淮安市最繁華的地帶,也就是市中心。
慕容楓不是要去基地嗎?怎麼選了左邊,不管怎麼說,淮安市的基地也應該建在雲巖區才對。
「小樹他們走的是左邊。」小楓看著果雪的表情,淡淡解釋道。
「哦。」其實果雪更想問問小楓是怎麼知道的,不過看她一副不願多聊的表情,自覺保持了緘默。
小楓心裡真是有點煩躁,話說她自從變成藍眼喪屍以後,嗅覺是大有長進,不說方圓百里,方圓五十米範圍內的氣味還是能夠聞的一清二楚。剛才的一嗅,她不僅聞到小樹他們的氣味,而且還聞到一股血腥味,很淡很淡,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血腥味並不是小樹或者老媽的,而是李靜。難道她受傷了?
拖拉機沿著荒郊的公路又行駛
了近十分鐘,在繞過一座積雪覆蓋的光禿禿小山坡後,終於看到了零零散散的房屋,小楓轉身拍了拍小瑞的肩膀,提高嗓音道,「小瑞,停一停。」
「怎麼了?」小瑞停下車,不解地問道。
「小樹他們應該就在前面,剩下的路我們就走著去吧……」小楓拉著李珍一邊下車一邊說道。
「你這狗鼻子真是越來越靈了。」小瑞跳下車揶揄道。
「幹嘛,羨慕還是嫉妒?」小楓挑眉。
「我還是比較喜歡我這人鼻子。」小瑞淡笑道。
「滾!」小楓撇撇嘴,回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果雪兩人道,「好了,我們就在這分手吧,你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那個……我們可以跟你們一起走?」果雪吞吐著問道。
「不」行字還沒出口,果雪立刻打斷了她的話,面色急切地說道,「你先聽我說,我真的沒辦法了,趙雲現在是喪屍,而我又是個人類,我們不管是去哪兒都根本活不下去,我看你們一直帶著李珍,肯定是有辦法能治好她,我希望能跟著你們,拜託你也順帶治治趙雲,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這個秘密的。如果你不放心,只要你治療的時候我就迴避。還有報酬的問題,你儘管開口,是要食物還是其他什麼,只要你說,我一定想辦法弄來,再不然,我可以給你們當傭人,需要做什麼事,你們也只管開口,我……算我求你了……」
「……我之所以帶著李珍,是因為我和她曾經是朋友,我不能丟下她不管。至於能不能把她治好,說實話我自己也沒把握,也許她某一天就突然好了,也許一輩子都還是現在這樣。對她,我有責任也有義務,但是你們,我沒義務管,我也不想管。我當初願意幫你,是看你重情,但這不代表我就得花也許一輩子的時間幫你治療他,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情分,就見過一面,甚至說話都沒超過十句。而且,說句不該說的,你也許只是一時衝動才想帶著他,只要有他在,你既不能去倖存者基地,也不可能去喪屍群裡生活,而他這樣子也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如果他一直是現在這樣子,你能堅持多久?一個月?一年?你要是還沒做好準備,我勸你趁早把他扔了,這對你對他都好。」小楓看著九十度彎腰的果雪,無聲歎息,狠狠心冷冷說道。
「我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好,但是我可以肯定,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不會把他拋棄。我求你,先試一試好不好,一年,哦不,就半年時間,如果他沒有任何起色,我們就離開,到時候我一定不會再為難你。」果雪乞求道。
「……三個月,不同意現在就離開!」小楓看著果雪真誠的表情,暗罵自己一句,回答道。該死的,她怎麼又開始心軟了,她自己的事都還沒處理好,又攬上新麻煩!
「好,好,一言為定,謝謝你!」果雪會心一笑,又鞠了一躬。
小瑞站在一旁無奈搖頭,轉身邁開腳步向前走去。小楓就是太過心軟,在現在這樣的世界應該算是最大的弱點吧。可是,也就因為這樣,他才會不離不棄地一直跟著她,不是嗎?
「你那什麼表情,是不是又要說我多管閒事裝好人了?」小楓拉著李珍,幾步追上小瑞,鬱悶地問道。
「我還以為你自己不知道呢。」小瑞伸手幫她拂去頭頂的雪花,淡笑道。
「我怎麼不知道,我又不是傻子,可是我也沒辦法啊,就是恨不下這個心。你說,一個人要是變得冷酷無情,對什麼人都不相信,視生命如糞土,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直接當喪屍了事。」小楓癟著嘴嘟囔道。
「你以為我們是什麼?」小瑞意有所指地問道。
「不用你提醒,我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問題是我們受了那十幾年的化教育,早就被洗腦了,那些自私自利的思想早就被洗的一乾二淨,不對,也許還有那麼一絲殘留,但是,主流思想根深蒂固,死都改不了了,除非換個腦袋。」小楓指指自己的腦袋道,喪氣道。
「呵呵……」小瑞笑著沒回話。他不是也因為這根深蒂固的思想管了閒事,救了身邊的女人嗎?
果雪拉著趙雲的手緊了緊,聽著慕容楓兩人的對話,嘴角揚了揚。是啊,如果人連基本的人性都丟了,那還是一個人嗎,和只會吃人的喪屍有什麼區別?自己當初不是也為這點那麼歇斯底里的鬧嗎,怎麼鬧了一圈下來,她差點把這一點給忘了?
人性,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