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見到爺爺？ 文 / 三月青春
宇曦迷迷糊糊間覺得自己宛若大海中的一葉小小的扁舟，隨著洶湧的濤浪漂浮不定。浮浮沉沉，飄零無依。
「曦曦，曦曦，快醒醒。」熟悉的嗓音飄進她一團迷霧的腦中。
是誰？宇曦掙扎著想要醒來，直覺地認定這個呼喚她的人對她很重要。
「曦曦。」聲音更加清晰。宇曦已經聽到那蒼老的聲音裡包含的濃濃的關愛，讓她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眼眶。
宇曦跪坐在地，不敢置信地捂著嘴，眼睛睜大，死死地看著眼前站著的身影。
這怎麼可能！
爺爺！爺爺他怎麼會在這裡？
所有的迷霧都被驅散，一片白茫茫的空間裡只有宇曦和她爺爺的影子。
「曦曦。」宇晟帶著溫暖的笑容看著她，眼中是深深的慈愛。
熟悉的音容笑貌，熟悉的溫暖感覺讓宇曦的淚流的更凶。她激動地站起來，不顧一切地撲向爺爺，撲進他早已準備好的懷抱。
爺爺的懷抱不算寬闊，但卻是她最安心的港灣，這一個多月來的心酸在這一刻悉數爆發。
「爺爺，你知道我一個人掉到這異世有多孤單嗎？知道再也不能見到你我有多麼害怕。爺爺……幸好，幸好我現在又見到你……可是，他們說要修煉到空間法聖才能看到你，我好怕我做不到，我……」
宇曦語無倫次地向爺爺傾訴著她的思念，她的擔憂，她內心的寂寞與孤單。在爺爺面前，她始終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不再堅強與冷靜，此刻的她哭得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小孩。
宇晟一直帶著笑意傾聽著宇曦的哭訴，眼中是一陣陣的心疼。他輕輕拍著宇曦的後背，一如對待小時候哭泣的她。
等到宇曦所有的情緒都宣洩完，宇晟輕輕鬆開她，粗糙的大手溫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淚水。
「我的寶貝曦曦一直是個堅強的孩子，什麼時候變成小愛哭鬼了？」宇晟笑著打趣他的孫女。
激動的心情慢慢平復，宇曦這才看到她與爺爺待的地方。天地空曠虛無，唯有白茫一片。
這裡是什麼地方？爺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宇曦看著面前滿頭白髮的爺爺，眼中閃過心痛與愧疚。爺爺他，似乎又老了。
「爺爺，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不知為什麼，這句話到嘴邊，她卻無法問出口。
「傻孩子。」宇晟看著宇曦疑惑的模樣，慈愛地揉了揉她的頭頂，對她古式的髮髻和變小的個頭不以為意。
「因為你太想爺爺，所以爺爺就來見你了。」
這樣的話，這樣溫柔的嗓音讓宇曦的眼眶再次濕潤。
不管為什麼，只要是爺爺就好。
「爺爺你知道嗎？這個世界叫幻世大陸，這裡有魔法，有精靈，還有翼人，據說還有人魚……這裡草藥特別豐富，可是名字卻和我們不一樣，我們可以在這裡學習煉藥術，將爺爺你的藥理發揚光大……萊卡他們一家對我很好，是他們一開始收留我的……對了對了，我還認了四個師傅。他們自稱『四鬼』，一個個性格都很奇怪……我參加了墨菲爾學院的測試……爺爺？」
宇曦有些興奮地和爺爺講述著她新奇的經歷，爺爺雖然一直笑著，但眼中劃過的一抹落寞卻讓她捕捉到。宇曦的語調降了下來。
「曦曦看起來很開心呢。」
爺爺眼中的了然刺痛了她的心，宇曦不停搖頭。她怎麼會開心？沒有爺爺的地方她怎麼會開心呢？
「曦曦在這邊能認識新朋友，還有義父義母和師傅的關心，爺爺就放心了。」宇曦想說些什麼，宇晟揮手制止她，接著說：
「曦曦不用顧慮我，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好好生活。去修煉魔法，去學煉藥，去學院，去結識更多的朋友。你的生命應該是綻放的，這也是為了爺爺。你不是說要將爺爺的藥理傳遍全世界嗎？那就成為最頂級的藥師。而且，等你修煉到那個法聖的地步，我們便可以一起回家了。」
爺爺的眼中沒有責備，只有鼓勵與信任，在這樣的目光下，宇曦只覺得濃濃的暖意充斥全身，宛若擁有不懼任何風浪的力量。
「爺爺……」宇曦眼角的淚痕未乾，現在更添濕意。她所有的話都哽咽在喉頭，說不出一個字。
爺爺如今滿臉皺紋，滿頭銀絲，但他現在依然像以前一樣，是她最強大的支柱。
宇曦愣愣地看著爺爺，回憶起小時候與爺爺相處的點點滴滴。突然他們所在的空間一陣劇烈抖動，宇曦驚訝地四顧。而後空間震動的越來越劇烈，好像隨時會塌陷。她轉回頭去詢問爺爺，卻驚恐地看見爺爺的身體正慢慢地變的透明。
「爺爺！」她驚叫出聲，心慌意亂地伸手去抓爺爺的衣角。可當她剛剛觸摸到，還沒來得及感受衣料的質感，手中的衣角卻以消失。手中握住的僅僅是毫無溫度的空氣。
她驀然抬頭，爺爺的臉龐已是透明，直至消失在空氣中也只是眨眼的功夫。留給宇曦的只有他那定格的慈愛的笑容。
宇曦頹然地跌坐在地，對身下愈加強烈的震感已無心旁顧。白茫芒的空間在一次劇烈的顫動後驟然裂成無數碎片，向四周迸裂，碎片在陽光下散發耀眼的光芒，最後也終消散在天地中。
宇曦回到了之前的樹林，她的身下是柔軟的草地，頭頂是蔚藍的天空
，明媚的陽光毫不吝嗇地傾灑到她身上。卻不能獲得她的青睞，她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額頭的碎發遮住她的眼睛，光影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良久，宇曦抬起頭，看向前方不遠處昏迷的凶獸。漆黑的皮膚，猙獰的獠牙，藍色的鼻子，深紫色的雙眼此時緊閉著。腹部的傷口仍未癒合，血腥的氣味一點點瀰漫。
宇曦將傷痛深埋眼底，看向凶獸的眼神有些複雜。
剛才那是幻境吧。如果她的魔法箭沒有塗上麻醉劑，那她現在是不是已經魂歸西去。她想起昏迷前凶獸那殘忍的面目。
利用她的鬆懈，讓她陷入幻境，心中最深處的思念讓她見到爺爺的幻象，等她沉浸與爺爺相聚的幻境裡，接下來等待她的也許就是毫不留情的殺戮。這樣凶殘的魔獸應該趕盡殺絕。
宇曦舉起匕首一步步逼近昏迷中的幻獸。
可是幻境中爺爺的笑臉浮現在她的面前，他鼓勵她的話言猶在耳。如此真實的畫面，卻僅僅是一場幻夢。
如果不是因為那只幻獸，她也不可能再見爺爺一面。宇曦看了一眼它受傷流血的腹部，收起匕首，轉身走開。任它自生自滅吧，是死是活看它的造化。
「測試通過。」放下匕首轉身的霎那，宇曦腦海中無端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緊接著，場景再度變換。她又回到先前的山崖上，西導師仍舊屹立在原地。
「恭喜，你是第一個出來的。」西目光平淡地看著她，低沉的聲音一如之前聽到的。
宇曦走到他面前，眼簾低垂，輕聲問他：
「我遇到的幻獸是什麼？」他們被隨機傳送，需要戰勝幻獸才算成功，但她遇到的到底是什麼。
「夢靨獸，名副其實的幻獸，善製造幻境，等入境者深陷其中輕而易舉取其性命。你若破解它的幻境便算通過，而不是殺了它。」
倘若不是麻醉藥令夢魘獸昏迷，而後幻境不攻自破，那她就永遠也出不來了吧，因為她永遠也不會對爺爺起疑心。
想起爺爺，她的心中哀慟，不顧西探究的目光，走到山崖的一邊。
那真的只是幻境嗎？
「……那就成為最頂級的藥師。等你成為法聖的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不，不是！想起爺爺對她說過的話，她迷茫的心重新變得堅定。她更相信那是爺爺對她的指引與盼望。指引她未來的道路，盼望她早日回家。
她變強的**變得更加強烈。
而成為墨菲爾學院的學生就是她目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