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四十七章 淚、哭 文 / 水樹心
「被，被捕了？」我一時愕然。
上官伯父卻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只是淡淡地繼續說：「其實我這一次來就是為了辦案的，這個算是意外的收穫吧，竟然能夠揪出這麼大的一隻老鼠，真是大快人心啊。」
說著上官伯父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指地說：「失去了他父親的支持，那個方桐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囂張跋扈了，倒是連續吃上了幾單官司，恐怕以後有得他忙的。你這個自衛雖然是重手了點，但是錯在他，你也被拘留了兩天了，懲罰應該夠了吧，你知道錯了沒有？」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驚愕地問：「您是說……」
「我們抓人並不是為了懲罰而抓人的，主要是想犯錯的人能夠反省自己的錯誤，以後不要再犯，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要是你已經反省了，知道自己的錯了，再留著你就沒有意思了。」
說到這就算是再笨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我趕緊點頭說：「我真的是知道錯了，以後都不敢再犯了，請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上官伯父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一會你收拾一下，辦一下手續就出去吧，記住，年輕人，血氣方剛是好的，也要冷靜一點，有時候錯了就不能夠再改了。」
我點點頭，雖然已經猜到一二，但還是忍不住問：「上官伯父，您為什麼要幫我？」
上官伯父一下子瞪大眼睛看著我，似乎泛起一絲怒意，不過很快就恢復原來的樣子：「其實啊，我像你這個年級的時候也是衝動的，什麼事情都不想後果就做了，現在年紀大了才沉穩了一點，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絲年輕時候的樣子，年輕真是好啊。」
見上官伯父顧左右而言他，明顯是不想回答，可是我也不想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人救了，倔脾氣一起，繼續追問道：「是因為冰兒的原因嗎？」
這個時候上官伯父終於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聲，猛地一拍桌子，嚇得我向背後靠了靠，上官伯父帶著怒意沉聲說：「那個小傢伙真的是太任性了，真是被秋玲那個傢伙給寵壞了，以為絕食就能夠要挾得了我嗎，搞壞的只是她的身體而已！」
愣了一下，上官伯父終於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咳了咳收回了手，一雙銳利的眼睛直直的瞪著我，讓我冷汗直流，但是一雙眼還是毫不退縮地跟他對視，過了半晌上官伯父才收回目光，開始自言自語般的講述起來——
「那小傢伙啊是我弟弟的女兒這個你知道吧，其實我弟弟以前和我一樣都是警隊裡面的，只不過我是刑警而他是緝毒警察。那傢伙啊為了工作會不計一切，幾個月都不回一次家是常有的事，整天就知道在邊防站守著，還多次帶人主動出擊攔截從境外偷渡的毒販，戰鬥的時候也像笨蛋一樣不要命地衝在最前面，真的是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要是一般人嫁給了這樣的人肯定會阻止他繼續那樣不要命地工作的，不過弟妹啊她雖然擔心，卻非常支持他的工作，那麼好的女人嫁給了他這樣的人，我啊都覺得是我們家對她不起。就在大概十年前吧，弟弟他帶隊伏擊了一夥經常流竄在邊境地區的毒販團伙，將他們一舉擒獲並且抓到了那個團伙的頭子，榮立了國家的一等功。」
說到這裡，上官伯父的語氣突然就發生了改變，變得無比的沉重起來：「就在那一個月後，弟弟他們的車在高速路上就發生了車禍，弟弟和弟妹都被槍殺，只有小傢伙一個人因為被弟妹藏起了起來，所以逃過了一劫。」
「這麼說，冰兒她……」
「嗯，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被槍殺！從那之後原本就不開朗的小傢伙就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真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經常好幾天不說一句話。我們以為她是得了自閉症，馬上請最好的心理醫生為她治療，可是心理醫生換了好幾個，小傢伙的情況還是一點都沒有好轉，那個時候我們全家都快急瘋！最後沒辦法只能任由她那樣，請家庭教師教她，因為她不喜歡接近男人，所以只好讓秋玲幫忙照顧她，沒想到一照顧就是十年，把秋玲也給耽擱了。」
上官伯父無比惆悵地說著，一雙眼看著天花板，變得柔和了起來，我的心裡面也是翻江倒海，以前只是覺得冰兒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子，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那樣的過去，一下子她的奇怪都變得不再奇怪，她好像也沒有我想像的那樣遙遠。
「好了，你快點回去吧，還有人擔心你呢。以後有空再一起品茶。」上官伯父突然說。
我點點頭，站起來離開了房間，在即將關上門的時候，聽見裡面傳來上官伯父的一聲歎息：「阿勇，你的女兒我會幫你照顧好她的，你就放心吧。嘻嘻，小傢伙現在眼光不錯啊，我想很快就會有人代替我照顧她了吧。」
我輕輕關上門，一時間萬千心緒湧上心頭，以前都是我喊著要保護別人，結果最後被人保護的卻是我……
離開了拘留所，我回頭看了一眼，發誓以後再也不來這種鬼地方了！
夜晚的風脫去了白天的炎熱，難得帶著清涼，吹得人為之一醒，我抬頭一看，萬千燈火閃耀，但是這些都不屬於我，屬於我的還在遠方。
「是不是應該回一趟家了？」
喃喃自言一句，我站在拘留所的門口足足站了快十分鐘才邁步離開，等手頭上的事情稍微鬆一點就回去吧，回去看看媽媽，在自己的家好好睡一覺……
打車回到小區，打了兩份飯，想了想又加了一份才往工作室走去，剛走到門口，裡面就傳來了守銀的喊聲：「什麼，五十萬！」
一聲過後，聲音馬上又小了起來，靜悄悄的彷彿剛才的大喊不是從裡面傳來的一樣。
開了門往裡面一看，守銀正在大廳裡面走來走去打著電話：「爸爸，他是不是太貪了，讓他去鬆動一下關係就要花這麼多錢，還不一定能將衛靈救出來。……爸爸，你說什麼呢，衛靈可是我的好兄弟，這次的事情我也參與了，不是他帶壞我，我帶壞他還差不多。……好了好了，爸爸，這一次就算我求求你了，只要你能夠救出衛靈，我什麼都聽你，以後乖乖地在公司上班，再也不玩遊戲了，只要能夠救出他！」
聲音時高時低，可是守銀一直在壓制著，盡量讓聲音小一些。
小黑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僅僅過去兩天整個人都像變了另外一個人一樣，沒有了原來那種活力，這個時候林珊也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著守銀不敢上前，生怕會打擾到他。
打完電話，守銀狠狠地將手機扔到了沙發上，眼睛紅紅的：「這可怎麼辦啊，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小黑也是一臉地煩躁，他突然想到什麼，站起來說：「銀哥，我們能不能在網上踢爆放蕩不羈的所作所為，一定會有很多人支持我們的！」
「不行，那樂瑤她以後怎麼辦？」林珊馬上反對，小黑愣了愣也沒再說下去。
「我沒關係的。」突然屋裡面傳來樂瑤的聲音，林珊回頭一看發現樂瑤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了，一點點地推動輪椅來到大廳，兩天不見，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半邊臉還是有些腫，放蕩不羈那混蛋竟然下手這麼重！
樂瑤強打起一絲精神：「我沒事的，只要能夠救哥哥的話。」
「樂瑤。」林珊抓住樂瑤的手，眼睛紅紅的。
守銀低著頭，轉身狠狠一拳打在牆上：「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在門外看著這一切，我的眼睛都模糊了，兩行什麼東西順著臉頰爬了下去，癢癢的，伸手摸了一摸，才發現原來是淚水，不知道多久沒有流過……
林珊突然一驚，怔怔地指著門口，張大嘴巴半晌才喊道：「老，老大！」
小黑一驚，猛地看門口看過來，一看到我，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塞進去一個大鴨蛋，雙眼一紅，竟然「哇」的哭了出來，衝上來就喊道：「老大，老大！」
我推開門，就那樣站在門口，任由小黑一個熊抱將我抱起，小黑這一抱力氣之大，好像要將我肺裡面的空氣也都給擠出來：「老大，真的是老大，老大回來了！」
我用力拍著小黑的肩膀：「小黑，放開我，我快死了，你是不是想勒死我啊！」
守銀也衝了上來照著我的肩膀就是一拳：「你這個混蛋既然出來了也不會打個電話回來先嗎，急死人了知不知道！」一雙眼紅著，竟然也哭了。
我齜牙咧嘴地苦笑了一下：「嘻嘻，我也不想啊，可是手機放了兩天已經沒電了，我想打回來也打不了啊。」
「你還笑！」說著又是一拳，但是力氣明顯比上一拳小了，但還是痛得我直咧嘴，可是之後又是一陣大笑，就像傻瓜一樣。
「老大……」
我轉頭一看，林珊推著樂瑤走了上來，我走上去攤開雙臂：「美女，介意給一個熱烈的擁抱嗎？」
「嗯嗯！」
猛地點著頭，林珊就抱了上來，「哇」地放聲大哭起來，反而弄得我手足無措了，只能不斷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