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答覆 文 / 九霄碧落
攪合?
舒楚隨著他的手勢轉了一圈,香檳色的裙擺微微漾開,恍若金色陽光下的澄澈的波浪,而後回到他的懷中。
「蕭錚,認識你這麼久,我只能說你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啊。」
她完全是被氣笑了,這人說話真的是怎麼難聽怎麼來啊。
雖說她和紀亦琛的關係吧,是有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但是也沒有到「攪合」這個程度吧真是怎麼都不爽啊,蕭錚最大的本事,大概就是只要他願意讓所有人都跟他一樣的不高興,把任何一個地方都變成「戰場」。
蕭錚卻沒有因為她這毫不客氣的指責生氣,反而與有榮焉一樣的輕輕笑起來:「是嗎?說實話,小爺我長這麼大,還真的沒有見過狗嘴裡面能吐出象牙來的稀奇事兒呢,你見過?說出來讓我也開開眼界,長長見識?」
事實證明,蕭錚永遠有著把死人都能氣活的本領。
舒楚皮笑肉不笑的:「說笑而已,你太認真了。」
這傢伙真是有「道理」啊,她竟然無言以對
她停下腳步,蕭錚的笑也掛不住了:「怎麼,就因為這麼點事就生氣了?」
「不是,一曲終了,我也該走了。」
蕭錚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一曲舞已經跳完,音樂也變換了,而他一無所查。
溫柔鄉,英雄塚啊。
雖說他不是英雄,舒楚絕稱不上溫柔,但是情景還是很類似的,大概也就是這麼個意思吧
不對,或許只是面對他時不夠溫柔
「真是無情啊」蕭錚笑著念了一句,「真不跳了,這麼趕時間?」
「點到為止,跳舞這種事過猶不及。」舒楚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現在她可沒有心情去考慮蕭錚腦袋裡想些什麼,自己的事都顧不及了。
即便是知道,她也要裝作不知道。
這場舞,也是全了齊家的面子,當初,齊漠也算是幫過他,雖說是聽命行事,但是該記的恩,欠下的人情,還是有機會就還了吧。
最重要的是,蕭錚和紀亦琛,絕對不能鬧起來,否則,要怎麼收場?
舒楚從蕭錚的身邊走向孤身佇立在大堂一角的紀亦琛,兩個男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刀光劍影的廝殺,都透著勢在必得的決心以及絕不放手的信念,旁人卻無法體會其中半點驚心動魄。
舒楚若有所覺,但是她知道,最恰當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
既然有層窗戶紙在那裡粉飾太平,她還是讓它多存在一會兒吧。
裝作若無其事,算得上是她的拿手好戲了,就連燕雍跟她分手這樣大的事,她恢復得也太快太平靜了,要知道,她對燕雍確實是付出過真的感情的
只是,燕雍自從生病之後,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她都有些看不透了,現在的他,認定了是她愛著紀亦琛,並且背叛了他,之前是即將爆發的火山,現在卻成了深不可測的大海,面上看著平靜,但是不知道下面隱藏的是什麼樣的驚濤駭浪。
是中間還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嗎?
紀亦琛率先收回了目光,他實在是沒有必要跟蕭錚耗著,對方的威脅程度遠遠及不上虎視眈眈的燕雍,那個人還佔了天大的便利,舒楚曾經屬於過他
他脫下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聲音有些沉:「我們走吧。」
舒楚輕輕點頭。
兩人已經走到齊家大宅外,夜風微涼,舒楚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淡淡的龍涎香如影隨形般的繚繞四周,讓她有些心悸,又有些淡淡的幽幽的涼。
「等一下。」
身後傳來蕭錚的聲音,有些意味不明:「不知道紀董能不能撥冗點時間移步,我有兩句話想要一吐為快。」
紀亦琛頓了頓,先是拉開車門,神情有著淺淺的關懷看著她:「你先進車裡等我,夜裡涼,別冷著了,一會兒就回來。」
舒楚越過他的肩膀看了看蕭錚,光線有些暗,看不清表情,也沒有反對,男人之間,行事有自己的一套準則,她管得寬了不好,而且,她也沒有立場去管:「那好吧。」
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有些蒼鬱的淒涼,像是溫柔的愛人在夜色中傷感的低訴。
他打開車門,風灌了進來,舒楚微微的瑟了瑟脖子,眼睫輕顫,先是往下方看了一瞬,而後像是做好心理準備一樣的抬起眼:「說完了?」
「嗯。」
他週身有著涼意,舒楚作勢脫下西裝外套:「謝謝你的外套」
有力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微涼如玉。
「不用,你穿著。」他淡淡的說。
車在路上疾馳,後座瀰漫的是一種無言的氛圍,兩人各有思量。
「我也不用假惺惺的對你喊什麼紀董了紀亦琛,我以前聽過一句話,說是人往往因為太過緊張某些東西,會做出不合常理的舉動呢。」
「你是說我太過緊張七七?蕭錚,不要自說自話。」
「不緊張她的話,你就不會帶著她出現在這裡。不緊張的話,我抱著她的時候,你就不會用那種想殺人的目光盯著我。」
「我其實只是想要給你一個忠告,握得太緊,往往會抓不住,而為什麼人要把自己所珍視的東西或是人牢牢地抓在手裡呢?不過是因為不自信,生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了,但是這樣的緊張,帶來的結果通常是與一開始的想法背道而馳啊,言盡於此,期待下次見面。」
紀亦琛的眸光漸漸深沉,蕭錚的話一直在他腦海中回放,很好,擅自揣度他的心思,自以為把他看得很是透徹,真的是自大得沒邊兒了!最可笑的最荒唐的是蕭錚竟然猜到了。
在舒楚的事情上,他確實是沒有完全的把握,一步步看似胸有成竹,就像是他對舒楚說的那些話一樣,篤定無比,但是他是不自信的,心生忐忑的,不過是因為她,因為這樣的一個人,是他不能失去的,那樣的結果,是他難以承受的重量。
因為太過重視,所以誠惶誠恐。
蕭錚該死!
蕭錚他做到了,讓他紀亦琛對這個人厭惡透頂!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大概是有所誤解,燕雍和舒楚分手的消息你應該知道了吧?不過不要誤會,若你以為是因為你的原因,那就大錯特錯了,據我所知,燕雍他是因為收到了我的『禮物』之後,才有這樣大的反應的」
蕭錚說這話時臉上得意的神情,簡直清晰得連臉上的每一條紋路都刻在了他的腦海裡,紀亦琛的手指驟然緊握。
「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她啊。」那句話魔音一樣在他的耳邊迴響。
「七七,我問你」
「啊」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紀亦琛驟然止住話音,看向她:「怎麼了?」
而後發現自己的手還放在她的手腕上,原來從剛剛開始他就一直握著她的手,只是兩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都忘記了。
結果他剛才手用力收緊,就捏捅了她
他輕輕放開她的手,心疼憐惜的看著潔白的手腕上鮮紅的指印:「對不起,弄疼你了吧?」
與此同時,心底深處卻有著愉悅欣喜瀰漫而出,這是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跡,多美啊明知道不該,但是他還是控制不住這種心情。
「沒關係」舒楚的話音陡然凝住。
因為熾熱柔韌的唇落在了她的腕上,那溫度極燙,彷彿烙鐵印在心上,讓她整個人都打了個哆嗦。
舒楚如觸電般的飛快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兩手交握藏在寬大的西裝下,視線盯著車窗外,此時已經開進了盧城市中心,燈火車流如織。
「我們這是去哪兒?不是送我回學校嗎?明天我還有課」
知道她是轉移話題,他也沒有拆穿她:「你明天沒有課。今天太晚了,好好休息一下,睡個好覺。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去,放心。」
「只是七七,你就不好奇蕭錚跟我說了什麼嗎?」
「與我無關。」良久,傳來她淡涼的聲音。
紀亦琛輕笑了一下,果真是舒楚淡漠無情的作風啊但是,怎麼可能與你無關呢?我們都被你牽動著心神,只是這樣也好,你什麼也不用管,男人的戰爭,只要最後的勝利者擁有你就可以了,多的,你不用管,大概也是管不了的。
舒楚靜靜的躺在柔軟的天鵝絨的大床上,心緒混亂,其實,紀亦琛跟蕭錚離開的那幾分鐘時間,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蕭讓。
「舒楚,我問你的問題,你想好了給我的答覆嗎?」
「」
「我給你這麼多時間,是為了讓你好好想想,是為了讓你面對,而不是逃避。」
「蕭讓,你那天的話,我只能說,你想多了。舞步不是只你一家,而至於說那件事並非如此。」
那件事電話兩邊都知道,她是說她並不喜歡他。
一陣沉默,對面傳來他鏗然的嗓音。
「約個時間,見面談吧。」
她疲憊的閉上眼,這些人一個個都在逼她,要她的答覆,但是這些問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呢?即便是她真的給了答覆,但是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