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巫醫奇術 文 / 慾海枯禪
「殺!」
一聲令下,凱西兒家族的鬥戰獸宮裡,上百顆獸首滾滾落地,變成了滿地的滾地血葫蘆。殷紅的血液,霎時間就鋪滿了早就坑窪不平的血腥大地。自此之後,獸人聯盟的獸人王城裡,又缺少了一個黃金家族的大勢力。
即便有獸人王城的兩位副城主大人作陪說情,凱西兒家族也不得不在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的情況之下,才被迫離開了獸人王城,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成為了第一個因為得罪四大護守部族之牛人部落,而被迫在獸人王城裡除名的黃金家族。
牛人部落的百萬大軍,終於開拔了!獸人王城,又一次恢復了往日的喧囂。只是在這喧囂裡,少了一個曾經鼎盛的黃金家族,和幾個單薄的身影。然而,在數以千萬計的獸人裡,誰又會在乎這滄海一粟呢?
……
「駕!駕!」
隨著一陣轟隆隆的蹄聲,一支風塵僕僕的隊伍,馳入了牧守部族。牧守北草場與蓬帳區的交界處,幾個蒼老的身影,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著。
「回來了!回來了!」
人聲鼎沸之中,自有身強力壯的牛人,跨著高大的蠻獸,急切的搶上前去。
「可憐的孩子啊!」
高大的蓬帳裡,楊鵬雖然已經被祛除了冥蛇之毒。但是,仍自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巫醫涅茨芭樂低聲喃喃著,身邊兒圍繞著一群焦急而又緊張的牛人。
「情況怎麼樣?」
風酷沃金白斑駁的亂髮,隨意的披散著。斗大的腦袋上,寫滿了焦急。
「孩子沒事兒吧?」
「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不醒?」
「怕不是……」
「還請涅茨芭樂巫醫,救救我這個可憐的孩子!」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紛紛,風酷樂再也挺不住了,「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腦袋死死的抵在地上,一副萬分虔誠的樣子。
「是啊!涅茨芭樂巫醫,巴魯以前多有得罪,在這裡給你賠罪了!」
高大的巴魯推金山、倒玉柱。「噗通」一聲,也跪拜了下去。
緊接著……風酷珀、風酷琥、索拉索伊、小狼人、半獅半虎的小獸人,一個挨一個的跪了下去!百十平米的大帳裡,除了風酷沃和米德索易之外,一個個全都拜了下去。大帳裡,一片低低的啜泣之聲。有護衛、有侍女、還有風酷珀這個牧守部族最大的混蛋。
「嗚嗚……巫醫!巫醫!我錯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以前……我對不起你。但是風酷樂是無辜的啊!都怪我……都怪我沒有看好孩子……讓……讓他這麼小……就受到了這麼多的委屈。」
風酷珀四米多高的身子跪在地上,一邊兒哭罵著自己,一邊兒狠狠的抽著自己的大嘴巴子,一副無比虔誠的樣子。
「都起來!都起來!」
涅茨芭樂擦拭著眼角的淚水,把眾人一個個從地上往起拉。
「涅茨芭樂巫醫,求求你、求求你了。」
風酷樂一邊兒使勁兒的掙扎著,一邊絕望的搖著頭,「在獸人王城我們已經盡力了,我們找遍了所有的醫師。但是……卻沒有一個能救得了可憐的小巴豆。您……是我最後的希望了!要是沒有了他,我可怎麼活下去啊!」
楊鵬靜靜的躺在蓬帳之中,那張最為高大的床榻之上。看上去,除了臉色蒼白、呼吸微弱之外,渾身毫無異狀。唯有那大大小小的傷痕,展示著他曾經遭受過的經歷。
「我……」
涅茨芭樂老淚縱橫,扶著悲痛欲絕的風酷樂,心中充滿了苦澀!
巴魯膝行幾步,來到涅茨芭樂的身前,「咚咚咚」的磕了幾個響頭,抓著涅茨芭樂的胳膊一邊兒使勁兒的搖晃著,一邊沙啞著嗓子說道,「涅茨芭樂巫醫,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你說,你告訴我。只要能救回可憐的小巴豆,您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豁出去了。」
「是啊!涅茨芭樂巫醫,求求你了。」
風酷樂也跟著抬起頭來,紅腫的眼睛裡,充滿了歇裡斯底的瘋狂。
「求求你了巫醫爺爺,你就好心救救他吧!」
索拉索易也跟著膝行著,來到了涅茨芭樂巫醫的前面。小狼人和半獅半虎的小獸人兄弟,也淚眼頗深的望著涅茨芭樂。
「哎!」
涅茨芭樂深深的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可是……」
聽聞涅茨芭樂巫醫說有辦法,眾人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可是怎麼了,你說啊!你倒是說啊!」
風酷樂和巴魯,興奮的搖著涅茨芭樂的身體。渾身哆嗦,已然不知所措!
「雖然……不用你們獻出生命!但是……卻也差不多了。」
涅茨芭樂巫醫仿若一下子老去了幾十歲,有些艱難的說道。屋子裡,一下子就靜了下來,氣氛顯得無比的緊張!
「我願意!」
短暫的沉默之後,風酷樂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也願意!」
風酷珀和巴魯搶著說道。
「不!」
風酷沃沉聲喝道,「難道……難道非得有人犧牲自己嗎?」
涅茨芭樂眼神兒暗淡的點了點頭,態度卻顯得無比的肯定!
「能……能告訴我們,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嗎?」
風酷沃面色慘淡,一副心力交瘁的樣子,哆哆嗦嗦的問道。
「都起來吧!都起來吧!起來!起來,說話。」
涅茨芭樂慢慢地把風酷樂,和巴魯從地上拽了起來。掃了一眼床榻之上,面色蒼白的楊鵬。聲音低沉,斷斷續續的說道,「相信大家也都看出來了,小巴豆受到的創傷很重。不過,你們看到的也只是外表……
我剛剛用巫術探測了一下,他的魂靈也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根據你們所說的情況,我推測……很可能是時間上有些耽擱。所以……冥蛇的毒素雖然看似已經清除了,但是……在一定的程度上,還是損壞了他的靈魂!現在……我可以讓他醒來。但是醒來之後,他將會神志不清。甚至……甚至有可能再也難以復原了。要治療……現在已經是最後的時刻了!」
「那還等什麼?趕緊治啊!」
風酷沃有些迫不及待。
「可是……」
一個可是出口,涅茨芭樂又卡殼了。
「說吧!我們能夠承受。」
「是的,我能承受。」
風酷樂和巴魯,搶著說道。
「可是……可是我需要一個幾乎完整的魂靈!」
涅茨芭樂猶豫了一下,這才咬著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一個契合小巴豆的魂靈,並且……並且是他至親的靈魂才能契合。也唯有這樣……也唯有這樣,我才能幫他修復他損壞的魂靈。
「啊!」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蓬帳裡的眾多獸人,被涅茨芭樂的話語,給深深的震撼了。
「我來!」
聽聞涅茨芭樂的話語,風酷樂堅定的說道,「我是他的牧媽,我的靈魂,一定是最為契合的!」
「我來!」
高大的巴魯,深深的看了一眼風酷樂,道「孩子可以沒有牧爸,可是……可是卻不能沒有牧媽!」
「不行!我不許你們這樣。」
風酷沃老淚縱橫,金白斑駁的長髮無風而動,揭示著他內心的極不平靜。手心兒手背兒,都是肉啊!要是有的選擇,他寧願自己去死。
「牧爸!難道……難道你忍心看著小巴豆,就這樣離我而去嗎?難道……難道你非要我死在這裡嗎?」
風酷樂怒目而斥,黃豆大小的眼珠子,順著面頰汩汩而下。此時此刻,他已經忘記了長幼尊卑。有史以來,第一次一反常態,幾乎是暴怒的吼叫了出來。天地為之黯然,眾人為之失色!
「偉大的天神啊!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為什麼要這樣?」
風酷沃發舞飛揚,淚流滿面。尚自強壯的手臂,憤怒的揮舞著,對著上蒼涕淚橫流,「你這是在挖我的心啊,你知道嗎?啊!你知道嗎?」
白髮人送黑髮人,人間最慘之處,也莫過如此吧!
說著,說著,蒼老的風酷沃,就緩緩的倒了下去,蓬帳裡又是一片大亂。風酷琥和風酷珀兄弟,慌手忙腳的將風酷沃抬回了自己的蓬帳。高大的蓬帳裡,留給人一片淒慘異樣!
「來吧!拿走我的魂靈吧!」
「不,請拿走我的魂靈吧!」
風酷樂和巴魯,又一次為了自己的孩子,產生了嚴重的爭執。
「別爭了!」
涅茨芭樂雙目通紅,怒吼道,「這樣是沒用的,到底是誰?這要由宗祠的宗祖們來決定,而不是你們自己!」
「啊!這……這樣也可以。」
眾人大惑不解,不明白那些冰冷的牌位,可以做些什麼!只好滿臉淒迷的,看著這個巫術奇特的老人。
「這是巫術問題,一時半會兒也給你們解釋不清楚。」涅茨芭樂巫醫黯然的說道,「只要你們決定好了,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請你們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風酷樂說著,又拜了下去,「請涅茨芭樂巫醫成全。」
「我聽你的!」
巴魯更乾脆,直接把頭磕在了地上。在百十平米的大帳裡,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響!
「但是……我還有個條件!」
涅茨芭樂巫醫的眼睛,火辣辣的看著風酷樂和高大的巴魯,不容置疑的說道,「我將小巴豆治好之後,剩下的那個人,必須同意讓小巴豆跟著我學習巫術,讓他成為我唯一的巫術傳人。」
「為……為什麼?」
不僅巴魯有些不解,結結巴巴的問道。就連風酷樂的眼睛裡,也充滿了疑惑!周圍的人,就更是如此了!
巫醫雖然神奇,但是……它畢竟只是一個低下的職業!
在這裡,就等同於冶煉、鑄造、採藥、販賣、傭兵等這樣低賤的職業,遠遠沒有人類魔法戰士,或是牧守部族勇士這樣的職業,顯得更加的高貴。都是那些不能修行戰技、或是魔法的人,才會去選擇的職業。
「因為……至今為止,我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巫術傳人!」
涅茨芭樂看了看眾人,很是猶豫了一下,這才接著說道,「此次的巫術過後,恐怕……我的時間也就不多了!」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次的巫術,竟是這樣的艱難!不僅僅需要一個至親之人,奉獻出自己幾乎完整的魂靈,而且還需要涅茨芭樂巫醫,以生命力為代價來施展。看著這個身材矮小,不過兩米多高的小老頭兒。蓬帳裡的獸人,無不為之感動!
「我同意!」
風酷樂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以頭觸地,表示自己的虔誠!
「我同意!」
巴魯也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表達了自己的願意。
蓬帳裡,默默的跪了一地!
這次,涅茨芭樂沒有躲,坦然的受了一禮!蒼老的面孔之上,露出了毅然決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