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生死一線 文 / 慾海枯禪

    順著河道越走越遠，風酷樂那原本高大的身影，和高亢的悲鳴也越來越小，終至目不可見、耳不可聞。楊鵬慢慢的停下腳步，向著早已看不見的牛人身影，默默的揮了揮手。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句膾炙人口的詩歌，在原世界不知道風靡了多少個年代。無數的人，無不為之喝彩。然而，當它再次從楊鵬嘴裡冒出來的時候。楊鵬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臉都給抽腫了。

    「我……我這是不帶走一片雲彩嗎？我……我他媽的把人家的兒子都給拐跑了，啪！；我……我他媽的把人家的心都給撕裂了，啪！；我……我他媽把人家的希望都給破滅了……」

    雖然是異世，雖然是獸人,但是那種完全相同的母子情，卻在狠狠的鞭打著楊鵬自責的靈魂，讓他覺得自己此刻是那樣的渺小，那樣的醜陋！

    在沒有人能夠看見的地方，楊鵬「噗通」一聲，雙膝跪倒。用對自己**懲罰的方式，來表達了自己對這個異世生母，那深深的懺悔之情！

    頭頂的烈日，依舊是那樣的明晃晃！

    楊鵬托著疲憊的身體，蹣跚著往前行去。身上、屁股上，被疾風狼留下的傷痕，在水裡泡了那麼久，早已經失去了知覺。由於缺乏藥物的及時治療，楊鵬渾身上下的傷口，業已散發出了濃濃的腐臭味。一群該死的蠅蟲，「嗡嗡嗡」的上下飛舞著，好似在召開著歡大的慶典。

    眼睛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嚴厲的父親和慈祥的母親，開始在楊鵬的面前輪流出現。

    「爸，我回來了。媽，你等等我……」

    楊鵬掙扎著，伸手想要抓住什麼。卻「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他艱難的抬起頭來，眼前的父母突然消失了。一個面容嬌俏、鳳目含春、瓊鼻玉口、唇紅齒白，不笑不說話，張口見銀牙，使人覺得無比青春靚麗的女孩兒，一下子出現在了楊鵬的眼前。

    「我……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嫣……嫣然……」

    楊鵬還沒有伸展的胳膊，無力的跌落下來……

    溫潤的風，帶著一股永恆河的濕潤氣息，在草場邊緣迴旋。給火熱的空氣增添了一絲絲夏日的涼爽，讓人覺得無比的愜意！

    「叮叮噹、叮叮噹……」

    一陣極富節奏感的聲響傳來，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一隊靈犀部族的衛兵，騎著長相較為怪異的巨獸緩緩的行來。

    靈犀部族是牛人部落，五大部族之一。

    他們的任務並不輕鬆，主要防守在從永恆西脈發源，一直流入月影大陸的永恆河畔。他們的重點兵力，部署在瓦剌爾鎮的周圍。其餘兵力順著永恆河畔，可以一直延伸到牧守部族的西側，與狂野部族交匯在一起。

    瓦剌爾鎮，是一個極為特殊、怪異的地方。

    佔地不大，方圓大約十來個平方公里上下。它只有西、東兩個進出口。西邊的進出口，位於五行大陸木國領土內。東邊的進出口，位於獸人聯盟之牛人部落的靈犀部族的防守區域之內。

    鎮子本身，卻凌駕於永恆河之上。

    它既不屬於五行大陸，也不屬於獸人聯盟，而是屬於兩者共同擁有。

    瓦剌爾鎮之所以這麼特殊、怪異，主要取決於獸人聯盟，和五行大陸之間的關係。五行大陸是人類居住地，而獸人聯盟則是獸人居住地。兩塊大陸之間，有時勢同水火，有時卻又需要相互依存。所以，必要的交流，就造成了瓦剌爾鎮的出現。

    永恆河主要流入五行大陸，和獸人聯盟之間的烏海之內。烏海無比寬闊，期間還有無數的水系魔獸出沒，就形成了自然的天塹，將兩塊大陸一分為二，難以逾越。

    永恆河的支流，卻流入了月影大陸！

    獸人聯盟在北，月影大陸在南。雖是永恆河支流，但是大部分地區也很寬廣，水流湍急令人難以逾越。唯有永恆河即將流入烏海和永恆支流之時，河面才會忽然變得稍微狹窄一些，差不多有兩三公里上下。

    由於獸人聯盟和五行大陸交流的需要，而兩塊大陸又不願意割讓自己的領土，所以就共同出力，由既善於翻江倒海，又擁有巨大蠻力的靈犀一族，在此處水中打下無數堅實的木樁。又由五行大陸之上，擅長木系魔法的木國，建造了整個橋面、城池、房屋、店舖等必需品。從而，形成了這麼一個特殊的、怪異的小鎮。

    戰時，瓦剌爾鎮是兩塊大陸之間，獸人和人類的必爭之地。無戰事時，瓦剌爾鎮就成了人類，和獸人之間相互交流的互市。許多國家、家族、公會，就龍蛇混雜的彙集於此。

    大家既可以買賣，也可以交換！在人類和獸人之間，形成了一道亮麗的互市風景線。

    瓦剌爾鎮，沒有常駐人口。所有的店舖產權，都是五行大陸的木國，和牛人部落的靈犀部族共同擁有。數年一次的所有權拍賣，價高者得之。說是這樣，其實每個勢力都不會輕易放手。多年來，基本上就沒有太大的變動。即便是租金再漲，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對於各大勢力的商家來說，根本無傷大雅！

    為了彼此監督，木國和靈犀部族反其道而行之。也就是說，雙方之間並不是十分信任。木國派出駐兵，防守在靈犀部族的東邊出入口。而靈犀部族就派出兵力，防守在木國的西邊出入口。

    除了必要的維持秩序的兵力之外，雙方不得隨意派兵進入瓦剌爾鎮。所有人等出入，全憑雙方的軍令。否則，其後果，便可想而知了。

    也正是由於雙方這種既相互協作，又相互不夠信任的原因。雙方才會在瓦剌爾鎮周圍布下重兵，並且還會派出兵力，沿著永恆河畔不斷的巡邏……

    「嗯！噗！尼瑪啊，什麼東西這麼臭！」

    靈犀部族巡邏小隊的隊長，皺了皺鼻子，罵罵咧咧的說。

    「呸！」

    「是啊！」

    「你奶奶的，熏死老子了！」

    眾巡邏的小兵，也跟著開始罵罵咧咧的，四處張望。

    「看！死人！」

    「戒備！」

    巡邏小隊隊長，一聲令下。足有四五十名巡邏兵丁，立刻催動胯下坐騎，「呼呼啦啦」的散開，形成了一個對外防守的弧型。眼睛裡閃爍著警惕的目光，四處觀察起來。

    一陣微風吹過，河邊的紅樹樹葉和附近的蒿草，發出「嘩嘩」的聲響。猶如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一樣，發出令人迷醉的聲音。周圍靜悄悄的，除了眾巡邏兵丁發現的「死屍」之外，不見一個人影。

    巡邏小隊的隊長這才放下心來，但是並沒有放鬆應有的警惕，還是讓隊伍保持著應有的防禦隊形。他騎在高大的巨獸之上擺了擺手，立即就有兩個士兵跳下巨獸，跑了過去。

    「隊長！你快過來看看吧！看起來像……像是牧守部族的小傢伙！」

    隊長聞聲，警惕往四周掃視了一圈。這才跳下巨獸，幾個大步就跑了過去。

    俯身一看，只見這個趴著的小傢伙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經驗豐富的巡邏小隊隊長一看，就知道這些傷痕，都是狼族留下的。甚至，他還可以看出這個小傢伙，應該是在水裡浸泡過。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痕，早已經潰爛，並且泛起了一層灰白。有些稍微大些的傷口之上，還有白色的蛆蟲在湧動。整個身體，正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惡臭。

    由於牧守部族，擁有獨特的天賦「大地守護」，所以明顯的不同於其餘四個部族。其餘幾大部族，大多著金甲、銀甲、皮甲或是皮毛質地的長短裙。唯有牧守部族，才會身穿樹皮製作的長裙，所以很容易辨認。

    往下再看，這個小傢伙穿著一件髒兮兮的長裙。在刺目的陽光下，不難看出原本的金色。

    這分明就是典型的牧守部族裝扮，而且還是很有身份的牧守部族成員，才有資格穿著這樣的金色長裙。一般的牧守部族，也只能穿銀葉樹製造的銀葉長裙。要是普通部族的話，那就只能穿皮裙或是草裙了。

    看到這裡，隊長再也顧不得「屍體」的髒臭，趕緊將其翻了過來。用手搭在「屍體」的脖子上一摸，竟然還有微微的脈動。隊長一陣驚喜，趕緊一把抱起這個生死難料的小傢伙往回走去。

    「隊長！怎麼樣？還活著嗎？」

    「廢話！不活著，隊長抱他幹嘛！」

    「隊長，什麼人啊！」

    「隊長還有救嗎？」

    一時之間，眾多的巡邏兵丁都來了興趣，紛紛好奇的打探起來！

    「閉嘴！」

    隊長一聲厲喝，先是讓眾人都安靜了下來。這才焦急的說道，「這個小傢伙傷勢很重，真是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隊長搖了搖頭，感歎了一句，才接著說，「他的傷口泡過水，現在嚴重感染，生有蛆蟲，目前呼吸微弱，生死難料。你！你！」

    隊長把頭一揚，隨意指使了兩個士兵，命令道，「你們兩個，趕緊趕回去，直接求見索易將軍，就說此子身穿金色長裙，在牧守部族應該很有身份……就……就請問索易將軍，此事該如何處理？」

    「遵令！」

    兩個身材高大的靈犀部族獸人，飛身躍上巨大的坐騎。

    一聲令喝，巨大的怪獸轉過身來。仰天一聲長哞，張開四蹄，箭一樣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