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初來乍到 文 / 慾海枯禪
涅茨芭樂走進蓬帳裡一看,只見風酷樂正疼的在床榻之上打滾。身下鋪著的那一層黑乎乎的獸皮之上一片濕潤潤的,也看不出是個什麼顏色。涅茨芭樂沾指一聞,確定是羊水無疑。
便衝著外邊大喊,讓巴魯把準備好的東西,趕緊給送進來。
可能是異世,不設男女之防;也或許是涅茨芭樂身為巫醫,並不是很在乎這些;他沒有絲毫猶豫,「刷」的一下,就掀起了風酷樂身下,金葉樹做的長裙。
涅茨芭樂伸手一量,這才宮開二度,離生還早著呢!
於是,他隨意在床鋪上,蹭了幾下手指,悠哉悠哉的走了出來。
「幹活去!」
涅茨芭樂走出蓬帳,抬頭一看,巴魯還站在哪兒傻樂呢!於是,毫不客氣的走上前去,對著巴魯肥碩的大屁股就是一腳。
「恩啊!」
巴魯仿若大夢初醒,這才回過神兒來。一邊指揮著手下的侍女忙活起來,一邊又指揮著一個侍衛,去給風酷沃送信。
不一會兒,手腳利索的侍女們,便準備好了風酷樂生產要用的東西。風酷沃率著兩個兒子,也匆匆的趕了過來。幾人也不懂生產,也只不過進去探望了一眼,就趕快退了出來。站在一邊,和涅茨芭樂親熱的交談起來。
或許是時間長了,涅茨芭樂也懶得再計較;也或許是風酷樂生產在即,涅茨芭樂將要見證一個新生命的誕生,因而顯得很是興奮。也忘了過去的不高興,站在門口興致勃勃的囑咐了幾個人幾句。
不一會兒,風酷樂的嘶哞聲漸漸的弱了。
涅茨芭樂走進去一看,風酷樂的宮開已經快要達到十度了。涅茨芭樂這才轉身招呼了一聲,讓幾人都進去幫忙。
於是,巴魯、風酷琥、風酷珀,和幾個侍女一起走了進來。涅茨芭樂站在風酷樂的床榻前意氣風發,好似出征前的大將軍一般,好一番指點。眾人皆如小雞叨米,各個點頭不已。
「準備好了吧!」
涅茨芭樂看了風酷樂一眼,不放心的詢問了一句。
「謝謝……謝謝涅茨芭樂巫醫,我……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隨時可以開始!」風酷樂疼的一抽一抽的,卻還是不忘了感謝別人。
「哎!這孩子,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文雅,你也真是的!」
涅茨芭樂搖搖頭,不忍繼續責備風酷樂。
風酷樂正在難受,卻還是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開始!」
涅茨芭樂一聲令下,幾個人按腿的按腿、抱頭的抱頭,也有人專門負責遞送各種生產工具的。
「啊!」
蓬帳裡,響起了風酷樂的慘叫。那聲音撕心裂肺,就跟給那人犯上刑似的,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楊鵬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醒來,只知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壯。有時候,清醒的時間長一些,他還可以在這個黑暗的空間裡,到處摸索一番。
經過不止一次的探索,楊鵬終於能夠確定,自己已經投胎了,而且正在某種生物的肚子裡轉世。至於他什麼時候能夠看到太陽,那就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了。
當初,剛剛從幽暗的蒼穹之中,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還沒來得及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就被那不知名的、可惡的鳥兒差點給吃了。之後,楊鵬也不記得,和那破鳥大戰了多少回合。然後,就一下子落在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哎!原來投胎就是這麼回事兒啊!」
楊鵬常常歎氣,暗暗後悔。和那破鳥大戰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起,抽出點兒空來四處看一看呢!這下可好,也不知到了哪兒了!
豈不知,當時情況之惡劣。楊鵬要是稍微有所示弱,或許這會兒早化作噬魂鳥的鳥糞了。
大夢初醒,楊鵬長長的打了個哈欠。愜意的躺在黑暗的搖籃中,不斷的浮想聯翩。蘇嫣然那鳳目玉顏,離自己越來越近。那紅嘟嘟的小嘴,也離自己越來越近……
楊鵬張嘴,正欲一親芳澤,忽然聽到「啊」的一聲慘叫。
緊接著,搖籃也已經失去了昔日的溫柔,開始變得暴虐起來。海水越來越少,存身之處也越來越為狹窄。楊鵬覺得身子開始發沉,呼吸越來越困難。一股莫大的壓力,使勁的推動著自己,往某個狹小的空間擠去……
「出來了!出來了!腦袋出來了!」
蓬帳裡一片歡呼,似乎已經完全把人給生出來了似的。
聽聞一片「嘰裡咕嚕」的吵鬧,楊鵬張開沉重的眼皮,透過一層厚厚的半透明的薄膜往外望去。
「轉輪王他大爺的!怎麼又派牛頭,把哥給追回來了!我問候你家……你家所有直系女性!」
楊鵬被憋得要死,可是心裡還在惡毒的咒罵著。
「不對啊!怎麼這多的牛頭?」
透過門口強烈的陽光,楊鵬可以看到屋子裡可不是一個牛頭。要是轉輪王派牛頭追自己,那也用不著這麼多牛頭啊!
仔細再看,此間的這些怪物。一個個身高馬大,比之地府的牛頭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況且,每個牛頭的腦袋上、脖子上、身體上……還畫著花花綠綠的鬼畫符。這樣一比較,地府的牛頭居然顯得是那麼的溫柔了。
此刻,地上血流成河,這些個牛頭正一個個齜牙咧嘴、張著血盆大口,按腿的按腿、掰胳膊的掰胳膊,似乎正在分食地上的殘屍。地上的這個可憐的殘屍,似乎……似乎只剩下了兩條不住痙攣著的大腿了。
「我勒個去!我……我該不會被抓到妖精窩裡了吧!他們……他們居然還開膛破肚,生吃活人啊!」
楊鵬心中膽寒,一時忘乎所以!
正在這時,一個頭生兩隻小小的、彎彎曲曲的、黑色犄角的老牛頭湊了過來,瞪著銅鈴般的大眼、張著血盆大口、禿嚕著一條長長的舌頭,一臉興奮的看著楊鵬,慢慢的伸出了蒲扇般大的雙手。
「尼瑪的!這是要吃了老子啊!」楊鵬心中驚懼不已。
說時遲,那時快!
楊鵬伸出「小手」,「咚」的一拳就杵了過去。
緊接著,只聽「嗷」的一聲慘叫,那個老牛頭捂著眼睛仰面栽倒。眾人一下子傻了眼,趕緊把涅茨芭樂扶了起來。只見涅茨芭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閉著的獨眼,更是老淚長流。
楊鵬趁機一用力,還沒生出來的小手,也不知道抓住了哪裡。「哧溜」一下,又縮了回去。
「嗷!」
又是一聲慘叫。風酷樂兩腿一夾、渾身一震,疼的差點沒有昏死過去。
眾人大驚,掰開風酷樂的雙腿一看。剛剛冒出了一個小腦袋,和一隻手臂的小傢伙兒已經不見了。
「孩子呢?」
風酷珀性格暴躁,比巴魯還像孩子的親爸。
「少……少……少族長?我……我……我好像看到……看到孩子又縮回去了!」
一個服侍的侍女,不敢肯定,結結巴巴的回到。
「怎麼會這樣?」
涅茨芭樂大吃一驚,行醫這麼久,還真就沒有見過這樣的事兒。不過話說回來,孩子沒有生下來就不見了,也唯有這樣的解釋了。為了穩妥起見,涅茨芭樂用手摸了摸,確定了孩子確實是縮了回去。
「風酷樂!風酷樂!怎麼樣?還能堅持再來一次嗎?」
涅茨芭樂捂著一隻眼睛,用另一隻充滿憂慮的眼睛看著風酷樂。
「不……不行了!我……我就要死了!」
風酷樂本來憋足了力氣,結果沒想到楊鵬往回一縮,疼的風酷樂一下子就洩了勁兒。此刻,要想她再來一次,恐怕風酷樂真的是已經有心無力了。
「風酷樂!風酷樂!你聽我說,孩子已經生了半截兒,卻又縮了回去。說明你用力不夠,要是再過一會兒,孩子的腦袋還是不能露出來的話!估計這個孩子,恐怕就再也生不出來了!」
「為……為什麼?」
「你的羊水已破,孩子的腦袋再出不來的話,就會被活活的憋死在你的肚子裡。」
「孩子,我的孩子!」
風酷樂嗚嗚痛哭,「涅茨芭樂巫醫,還……還請你……請你救救……救救我的孩子啊!」
涅茨芭樂搖了搖頭,懇切的說道:「風酷樂,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只能靠你自己了。我們大家都只能起到輔助作用,卻幫不上什麼真正的忙!」
「可……可是……我……我已經沒有力氣了!」
「對了,我還有這個,專門是留給你沒力氣的時候用的!」
涅茨芭樂眼睛一亮,肚子一鼓,從天賦神囊裡吐出一個犄角彎彎的牛首形藥材。
「牛型獸參!」眾人驚呼。
「對!牛型獸參!最後的一塊,也是最為精華的一塊。孩子,趕快含住。」
風酷樂激動不已,趕緊接過牛型獸參含在嘴裡。立時,一陣火熱感滾滾而來,迅速的傳遍了全身。也不知道是藥物的作用,還是精神上的作用,風酷樂覺得自己又充滿了力氣,兩腿一張,「啊」的一聲嘶吼,一口咬住了風酷珀的胳膊。
「嗷!」
風酷珀的慘叫,衝出了蓬帳,響徹了雲霄……
楊鵬也不知道自己抓住了哪兒,「猛」地一下縮了回去。看似把風酷樂疼得夠嗆,其實楊鵬自己也不好受,風酷樂的羊水早已流光,體內已經沒有了多餘的氧氣。
楊鵬忽然的回縮,造成風酷樂的兩腿抽搐。風酷樂兩腿一夾,楊鵬的容身空間更小,幾乎是一動不能動。楊鵬立刻就覺得自己胸口憋悶無比。此時再想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那可是千難萬難了。
一陣火熱傳來,楊鵬既感到渾身熱浪滾滾,又感到無比窒息。頭一歪,漸漸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