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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6章 本王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文 / 藍家三少

    雲殤定定審視著千尋良久,久得宛若要凝成泥塑木雕,卻終歸在最後清淺的歎了一聲,唇角揚起了最後的笑。淡淡的,清冷如月,冷然入骨。

    「到底,你什麼時候做了決定?本王一直在等你回頭。」他低低的開口,彷彿對她說,又好似自言自語。

    千尋斂了眸中月華,「王爺,回不去了。」

    「是因為沐素素和南心?」他抬頭。

    千尋搖頭,「就算沒有沐素素和南心,王爺覺得就不會生變嗎?就算沒有樓止,王爺與我能走到白首終身嗎?你的心,高高在上,何曾體會過尋常人的心思?你要的是江山,是皇位,從不是人間最平常的幸福。」

    「王爺。你敢說從一開始,你就愛著我嗎?如果不是樓止身上的蠱毒,你肯多看我一眼嗎?利用比愛多,注定無法圓滿。」

    「若愛做不到單純,那就只剩下利用和傷害。你的心太大,一個我,何曾滿足。可是樓止不同,他可以手握生殺,可以殺盡天下人,卻獨獨不會負我一人。」

    「你可以說他愚鈍,放著到手的大好江山不要,偏偏要我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可是王爺,人生百年,待到垂暮老矣。你還敢說自己此生無悔無憾嗎?」

    「可是我敢,樓止也敢!那王爺你呢?一人天下,萬人之君。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非我棄你而去,而是你未曾真正放我在心上。」

    「魚和熊掌不能兼得。自古江山美人難兩全。王爺,是你一早就做了抉擇。如今還要問我答案。那麼,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王爺可還滿意?」

    「其實,本王想問一句,這麼多年,本王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他眸色晦暗。

    千尋深吸一口氣,「燕兒,我們走!」

    話音剛落,四下的禁軍忽然?刷刷衝上來,裡三層外三層將千尋與上官燕團團圍住。乍見這陣勢,上官燕駭然怒色,「你們要做什麼?」

    雲殤不緊不慢的打開盒子,裡頭的畫卷依舊嶄新如故。他垂了一下眉,「原來,是本王做了選擇……呵……真是可笑至極。」語罷,他握緊了手中的盒子,指尖慢慢撫過上頭的雕花紋路,「回來了也好!那就不必再走了!」

    上官燕冷然,「你到底什麼意思?」

    「既然是國公府餘孽,就該斬草除根。」雲殤不緊不慢的說著,溫潤的臉上,慢慢浮起一絲冷意,「當年陌上春華逃出升天,未受極刑,那麼今日……也該伏法了。」

    「雲殤,你敢!」上官燕咬牙切?,「卑鄙無恥,你這是愛而不得,心生憤恨,根本就是公報私仇。你這樣的小人行徑,便是豬狗也不會看上你。」

    千尋不說話,只是笑了笑,「你等著這一天很久了吧?」

    雲殤低眉曬笑,「是很久了。只可惜,你從未在乎過。」

    「死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她望著雲殤,眼底的光掠過一絲氤氳的霧氣,「有些人活著,還不如死了。」

    他頷首,「是不如死了。」語罷,如釋重負的招手,禁軍將二人圍得水洩不通,「當年上官秋帶著女兒逃離,千成帶著國公府嫡女陌上春華消聲覓跡,還有那陌上無雙……」他遲疑了一下,「也該死!」

    「你連一個傻子都不放過?」上官燕嗤冷,「果然心狠手辣。」

    「只要是成國公府之人,都該死。」雲殤拂袖而去,「此事本王會直面君王,必定給你們一個痛快!」巨討叉號。

    「姑爺不會放過你!」上官燕厲喝。

    雲殤頓住腳步,「他就算有心相救,如何能屠盡天下人?與天下為敵,他有幾條命?便是一顆流蘭石又如何?比起這天下,也是微不足道。」

    「你!」上官燕怒然,卻被千尋一把按住了手腕,免教她拔出劍來。

    上官燕一怔,「少主你……」

    「我……是陌上春華!」千尋道,「早在很久之前,修緣就說過,我是個該死之人。這塵世間的所有恩怨,皆因國公府而起。如今,父債女還,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只是結束二字,卻教雲殤重重合上了眸,旋即捏緊了袖中的拳頭,快步離開。

    血薔薇怒然歸鞘,到底沒能出劍。

    這是她的選擇……

    若然不能剃掉成國公府的名號,她就永遠都是陌上春華,永遠都不會成為千尋。她,只想做千尋。

    小白在半空盤旋,依然發出低低的「咕咕」聲響。

    千尋抬頭,卻是輕笑兩聲,繼而垂下眼簾,沒有半點掙扎與抗拒。她等這一天,其實也等了好久。

    若能不死,必定重活一世,也將重獲自己。橫豎那個四四方方的地方,她是再也不會回去的。置諸死地而後生,可是死地,卻在雲殤的一念之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或此生逃逸,或至此逍遙。

    無極宮內,皇帝已經久病床榻。

    樓止進去的時候,寢殿內安靜得落針可聞,濃郁的藥味在殿內浮游。便是在外頭,業已嗅到,進得裡頭,更是清晰無比。

    隔著帷幔,樓止站在外頭,「參見皇上。」

    床幔裡頭沒有動靜,趙玉德慌忙上前,「皇上,指揮使大人來瞧您了!皇上……」連喊帶喚,趙玉德掀開了簾子。

    數月不見,皇帝骨瘦如柴,整個人消瘦下去,眼眶凹陷,顴骨凸起,顯得極為驚悚。這便是長年服食丹藥的後果,整個身子早已掏空,如今病來如山倒,卻再也等不到病去如抽絲。他這病,怕是……

    眸,無力的睜開。原本犀利的眸,此刻泛著無盡的灰暗,就像染了塵一般,眼白都開始渾濁一片。

    「皇上,指揮使來了。」趙玉德跪在床前,低低的喊著。

    皇帝重重喘了一口氣,這才定了定心神,卻是虛弱至極,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他的指尖稍稍勾了一下,示意樓止不必多禮。

    便是這一刻,皇帝不像皇帝,只是個垂死的老人,對著始終不肯原諒自己的兒子,艱澀的想要擠出一絲微笑,最終只能懊惱的耷拉著腦袋,全然死氣沉沉的模樣。

    樓止稍稍蹙眉,他是斷沒料想離開數月,皇帝會變成這副模樣。

    離開時,皇帝不還是好好的嗎?

    「為何會變成這樣?」樓止冷然.!

    趙玉德忙道,「打從大人離朝,皇上日夜懸心,便……便加大了丹藥的服食,以至於……」語罷,卻是一聲輕歎。

    皇帝顫抖的用手指了指案上的錦盒,趙玉德慌忙去取過,打開來卻是幾枚丹藥。

    樓止掌心駭然凝力,陡然將盒子吸附在掌心,眉目陡沉,一聲低喝,「別吃了!都這樣了,還吃這個作甚?」

    音落,嘩然將盒子擲出去,丹藥瞬時灑落一地。

    趙玉德心驚,嚇得慌忙跪在地上,「指揮使饒命!指揮使饒命!」

    皇帝的手,顫抖得越發厲害,卻還是繼續抬了手,戳著地上那些丹藥。

    他,要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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