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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9章 金蟬脫殼 文 / 藍家三少

    「你!」連皇帝都愣住,「朕……」

    「皇上不必為難。世子之事,微臣有過。但絕非認罪。千尋出城乃是微臣授意,與任何人無關。而這十萬禁軍,臣心甘情願交付朝廷。」樓止之袖中取出早已備下的虎符,指尖微彈便已經穩穩落在皇帝的桌案上。

    音落,樓止拂袖往殿外走去。

    及至門口,忽然頓住腳步。

    頃刻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雙雙眸,死死盯著樓止的大紅蟒袍。

    這個嗜殺的錦衣衛都指揮使,素來心性不定,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反悔。

    於朝廷。誰都知道皇帝對樓止,有著無法言說的寵愛。

    微光中,紅衣蟒袍隨風翻飛,墨發如緞泛著迷人的流光。發尾的紅色絲帶。若他艷絕的唇,染著鮮血的紅。徐徐側過精緻的臉,那絕世完美的側臉輪廓,在微光中若璞玉般的晶瑩剔透,有著攝人心魄的絕美。

    勾唇,淺笑。鳳眸微垂,根根分明的羽睫迎風而舞,只一眼便是驚心。

    「你不是問,本座是什麼東西嗎?那本座現在就告訴你。本座乃天朝錦衣衛都指揮使,手握二十萬錦衣衛大軍,皇上親旨,皇權特許。先斬後奏!聽清楚沒有?」眉睫微抬,頃刻間強大的氣勁自樓止腳下突然爆發。若波光漣漪,以快如閃電之勢迅速波及周邊。

    剎那間,百官被?刷刷震飛出去,一個個如沙包般墜落在地。

    殿內瞬時哀聲遍地,沈均不備,被狠狠彈出去,最終重重落地。

    皇帝站在那裡,所有的氣勁在抵達他的面門之前,全部消失殆盡。

    趙玉德心驚,「皇上?」

    「不必。」皇帝擺了擺手,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看一眼滿殿的狼狽,皇帝輕歎一聲。

    「皇上?」沈均勉力爬起,望著旁若無人般走出大殿的樓止背影,一口鮮血噴在地上。這倒不是傷得多重,而是氣急攻心。

    皇帝望著面色煞白,剛剛從地上爬起的雲殤,「保護好皇嗣,朕不想再看見兩國開戰。」

    雲殤稍稍一怔,「父皇?」

    趙玉德雙手托著虎符,小心翼翼的走到雲殤跟前,「王爺怎麼還愣著,趕緊謝恩啊!」

    聞言,雲殤才回過神來,急忙行禮,「謝父皇。」

    百官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撲通撲通跪了一地。

    哪知,還不待百官開口,卻聽得皇帝一聲怒喝,「今日朕隨奪了樓止的御筆批奏之權,又收回了禁軍。但朕今日就把話撂這,誰敢再因為這些事找錦衣衛的麻煩,朕定斬不饒,誰都不例外!」

    語罷,皇帝冷哼一聲,掃過底下眾人,拂袖而去。

    「皇上?」趙玉德急忙跟上,「皇上息怒。」

    皇帝扭頭望著趙玉德,卻是一聲歎,「皇上息怒,到底十三王爺並未做過什麼事,歸根究底,也是賀王爺愛之心切。」

    「他愛子那是他的事,朕呢?咄咄逼人,他又將朕置於何地?」皇帝快步走上鑾駕,「醫好世子,立馬給朕滾回幽州去!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趙玉德無奈的搖著頭,拂塵輕擺,扯著嗓子一聲銳利的高喊,「起駕!」

    馬車輕搖,樓止端坐車內,指尖捏著那枚紅豆,眸光晦暗不明。外頭,應無求想了想才開口,「大人放心,暗衛抱著必死之心,定會依照大人早前的吩咐,以死明志。只是屬下不明白,大人方才是故意交付十萬禁軍的?」

    「何以見得?」樓止擺弄著紅豆,勾唇詭譎謾笑。

    「皇上很顯然並不想奪了大人的兵權,為何大人自己交上去了?」應無求道,「十萬禁軍來之不易,如此交付,豈非……趁了賀王的心意?」

    鳳眸微抬,幽邃的瞳仁沒有半點光亮,樓止的口吻卻平靜得出奇,「若不趁了他的心意,皇上豈會疏離他,讓他滾出京城?」

    「大人是為了世子吧?」應無求聲音微弱。

    陡然捏緊紅豆,樓止徐徐抬頭,眸光幽冷的投注在外。流光落下,越顯清冷,「好好安葬那個暗衛,這件事,本座早晚會算個清楚。」

    應無求頷首,「其實大人可以……」

    「吩咐下去,繼續找。什麼時候找到了解藥,什麼時候把孩子帶回來。」樓止音色狠絕冷戾。

    「是!」應無求頷首。

    退步,並不意味著輸。

    以退為進,借力打力,才是上策。

    「皇上下令不許任何人糾纏錦衣衛。」下了車,應無求隨著一臉黑沉的樓止身後。

    樓止嗤冷,「要的便是這個結果。他們要兵權,本座就給他們兵權。有了十萬禁軍,他們就能消停一陣子。這段時間,給本座盯牢這些不安分的東西,等本座回來,給本座狠狠的下刀子。」

    「是!」應無求頷首,「屬下立刻去安排。」

    蘭輔國父子歸朝在即,這段時間是最好的空窗期,是故必須好生利用,決不能錯過。時間,少得可憐,但對他而言已經十分珍貴。

    不可錯過,不能錯過。

    漏夜出發,一襲紅袍在黑暗中翻飛。

    馬蹄聲聲,是誰在策馬狂奔不停歇?

    雲殤端坐書房內,望著手中的虎符出神。貞嗎豆扛。

    荒原與硯台跪在案前,「恭喜王爺。」

    「他肯把十萬禁軍交出來?」樓止這一招,確實讓雲殤喜出望外。原以為拿到十萬禁軍的兵權,會有怎樣的驚心動魄。誰知事實相反,甚至於賀王三言兩語便逼得樓止交出了兵權。是因為世子?還是因為樓止又想玩什麼花樣?

    雲殤猜不透,是真的猜不透。

    樓止好端端的軍權不要,到底要幹嘛?

    他不會不知道,蘭家父子即將歸朝,一旦領兵回朝,樓止放了禁軍的兵權,無疑削弱了錦衣衛的有生力量。這對樓止而言,有什麼好處?

    雲殤橫想豎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兵權,就被樓止輕而易舉的放了手?

    「許是世子的緣故。」荒原道。

    「雲落並非無藥可解,海棠曾經以雲落毒害千尋,而被千尋巧妙化解。當初是說,雲落既是毒藥,也是解藥。按理說,樓止派了人去行宮,應該知道世子身世有恙,為何還任由孩子留在賀王手中?」雲殤不解,「探子怎麼說?」

    荒原蹙眉,「探子只說,假冒季泰安的暗衛被處決,而世子似乎毒解,但……一直處於賀王的保護範圍內,不許任何人靠近半步。」

    「這不是樓止的處事風格,除非賀王捏著樓止的命脈。」雲殤徐徐起身,捏緊手中的虎符,「除了千尋,便是孩子,他別無選擇。」百度嫂索|九重春華

    「王爺的意思是……」荒原一怔。

    「讓探子留意,若然能找到賀王的破綻,也許本王可以取而代之。」雲殤溫潤如玉的輕笑,眼底的光卻泛著冷冽的陰邪。

    荒原點了點頭,「明白。」

    硯台上前一步,「只是王爺,皇上那頭……」

    「近期,不許任何人靠近錦衣衛。父皇正在氣頭上,這釘子只管讓賀王去碰。」雲殤想了想,「樓止,豈是任人宰割之人。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替本王,處決賀王。」

    「那賀王的輕騎軍入城,萬一形成氣候……」荒原猶豫了一下。

    雲殤剜了他們一眼,「樓止,好一招欲擒故縱。本王就等著,看他如何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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