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8章 做雲殤的女人 文 / 藍家三少
「攝魂暗香從最初開始就有致命的缺陷。」千成道,「忌酒!」
上官燕摸上腰間的牛皮水袋,「師伯是說。不能沾酒。」
「沒錯,必須滴酒不沾。」千成示意她將水袋交出來。
「師伯是故意的吧,這可是清風居上等女兒紅。」上官燕極不情願的將牛皮水袋交給千成,一臉的鄙夷。
千成瞪了她一眼,「老頭子戒酒很多年了,怎麼可能好你這口黃湯?這是準備對付完顏梁的。那小娃娃對付我家丫頭,我還不剝了她的皮?」
「怎麼剝皮?」上官燕急忙問。
「奇門暗香遇酒則化,勾魂攝魄卻遇酒催化。所以完顏梁用毒後。這三天之內都必須滴酒不沾。否則她體內殘存的勾魂攝魄會成為世上最烈的媚藥。那叫一個蝕骨**……」千成有些切齒。
上官燕愣了一下。「那不是便宜她了?」
「你以為雲殤是好東西嗎?」千成嗤鼻,「我算是看出來了,但凡沒被丫頭看上的,都不是好人,否則她何以兜兜轉轉還是選擇樓止?廢話少說,幫個忙,搭把手。」
「那個什麼王爺的……」
千成蹙眉,「跟他娘一樣是個面善心惡之徒。」
上官燕一怔,「師伯何以對攝魂暗香知之甚深?」
「因為那是……」千成猶豫了一下。「我與她一起做的東西,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聞言,上官燕垂眉不語。
新房之內,雲殤一身喜服,?鳳紅燭之下,眉目如畫,溫潤如玉。
完顏梁坐在床沿,看著那個一步步靠近的男子,雖然不及樓止的絕世風華,但委實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眸光溫潤。唇角微揚,只一眼便如沐春風。
他淺笑著坐在她身邊,淡雅如茶的氣質教人忍不住側目。
房內靜悄悄的,完顏梁不說話,冰涼的面孔殘存著被樓止羞辱過後的慍色。
「今日之事,是本王對不起你,教你受了委屈。」雲殤清淺的開口,「不過你放心,既然你已經是本王的王妃,必會保你周全。」
完顏梁扭頭看他,「王爺好大的口氣,只怕……不能吧!」
雲殤不說話,依舊噙著笑。
見狀,完顏梁冷了眸道,「樓止不敢將我怎樣,他還有把柄捏在我的手上。」
聞言,雲殤也只是點了點頭。
喜娘從外頭進來討喜,奉上合巹酒。完顏梁的面色稍稍一緊,「我不喝酒。」
「本王也不喜歡喝酒,酒喝多了,腦子容易不清不楚。」雲殤垂了一下眉睫,「去換兩杯茶來。」
規矩不能廢,否則來日傳回宮裡便影響聲譽。
但酒換做茶,喝個交杯茶應當不成問題。
完顏梁看了青奴一眼,青奴會意的退下,「奴婢馬上去備茶。」
廊柱後頭,千成道,「跟著那丫頭,把這個和酒一起下在茶裡頭。兩杯都要!」語罷,將一個小瓷瓶交給上官燕。
上官燕頷首,也不問,拿了就走。
小瓷瓶裡是液體,上官燕懸身樑上,看著青奴開始放茶葉,然後去到一側拎水壺。瓷瓶裡的液體不偏不倚的倒入兩個杯子,等著青奴泡上茶,上官燕便將酒水倒在自己的掌心,指尖沾上一滴酒。
趁著青奴將水壺放回去的空檔,快速彈指,一杯茶,一滴酒,精準無誤。
許是杯子裡本就有了茶水,酒水落杯中的時候,發出輕微的聲響。
水落平波,若箏低鳴。
青奴稍稍蹙眉,走回茶几時猶豫了一下。低眉望著杯中的水紋蕩漾,清淺的垂下眉睫,也不知在想什麼。
抬頭,上官燕早已隱沒在主梁後頭。
是夜,誰也看不清楚上頭的動靜。
若無其事的蓋好杯子,青奴端著托盤緩步朝著外頭走著。
荒原守在迴廊裡,依舊蒙著臉,卻垂眉順目如泥塑木雕,「屋頂上有不少腳印,今兒個夜裡不平靜,凡事小心。」
青奴頷首,「多謝。」
回房的時候,青奴依舊是小心翼翼的模樣。
喜娘們在一旁說著吉祥話,桌案上擺著八寶果子,?鳳紅燭下,猶似歲月靜好的模樣。
完顏梁看了青奴一眼,青奴點了點頭,示意茶水無誤。
「那便以茶代酒吧!」雲殤開口。
這麼多人看著,就算擺擺樣子,也是應該。
一人一杯茶,雙臂交叉,各自淺淺的抿上一口。
「都出去吧!」雲殤淺淺吐出一口氣,青奴便領著所有人走出了新房,在外頭上了鎖。這是規矩,新婚夜的新房必須落鎖,等到隔日才能重新打開。
「你放心,本王早已備下軟榻,你安心便是。」雲殤起身朝著一側的軟榻走去。
完顏梁稍稍一怔,「不是說你們天朝的男子都是食色之徒嗎?你是覺得我不好看?還是覺得我沒有千尋長得好?」
雲殤坐定,沉默良久才道,「你很好!」
「那千尋呢?」完顏梁冷笑,摘下自己沉重的鳳冠,直接褪去厚重的霞帔。
聽得這話,雲殤只是垂下眉睫。
燭光下,下眼瞼打著光影,看上去若美人蹙峨眉,那種繁華中難得的與世無爭。島余序弟。
完顏梁起身,緩步走到雲殤跟前,笑得愈發邪冷,「看樣子王爺對千尋還是念念不忘。只是你不曾想過要去奪回來?眼瞧著過門的側妃跑了,王爺倒也能坐得住,真是佩服!」
「她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本王無權左右。」雲殤別過頭去。
「是嗎?那不會心疼嗎?」完顏梁嗤冷,「不妨告訴你,等著過了今天晚上,王爺就不必再惦記,怕是要悼念亡人才對。」
雲殤眸色陡沉,「你說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她跟樓止的逍遙日子就此結束。」完顏梁坐在雲殤的身邊,「這不也是你所期待的嗎?」
「你對阿尋做了什麼?」雲殤瞇起危險的眸子。
完顏梁笑得愈發陰寒,「王爺動怒了?因為千尋?你可別忘了,如今她是樓止明媒正娶的夫人,此時不除了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更待何時?」
雲殤驟然起身,眸光銳利,「就算本王要她死,那也是本王的事情,你敢動她,本……」
驀地,雲殤只覺得有股暖流從小腹處竄出,迅速蔓延全身。
面頰微微泛起異樣的潮紅,那種小腹一緊,而後全身血脈噴張的感覺像極了那一次與沐素素……
怎麼回事?
忽然扶住桌角,雲殤晃了晃腦袋,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就連眼前的東西都開始變得渾濁不清。
這是怎麼回事?
「你對本王做了什麼?」雲殤陡然怒視完顏梁。
便是這一眼,教完顏梁心頭一驚。
雲殤的面色極不正常,好似……
猛然間,她覺得自己也跟著有些氣喘,好似有滾燙的氣勁從丹田竄出,無可遏制的蔓延全身每個角落。
「為何……」她勉力撐起身子,覺得渾身熱得難受。她不記得自己喝過酒,而且體內這種力道,似乎比勾魂攝魄更強勁。到底……到底是誰對她動了手腳?
不對,看著雲殤的面色和恍惚的神智,似乎……似乎也中了招。
那麼……是那兩杯茶?
青奴不可能……
雲殤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中,暈染著大紅色的熟悉面孔,那是他的阿尋……一身嫁衣如火,就在那裡等著他。盈盈一笑間,低低喊著「王爺」。
曾幾何時,那個被稱之為「阿尋」的女子,已經成為心中的尖刺,動不得,拔不得,動輒痛徹心扉。可是不管如何痛,如何不捨,都必須捨。
於她心中,早已沒了他的位置,他便決定放了手。
只是午夜夢迴時,總會有心中的魔在掙扎,撕裂他的理智。
魔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望而不得,殺之!斷念!
從她穿著嫁衣策馬而去,他滿腦子便是她一去不返的背影。如火嫁衣,竟勝過天際的夕陽。那一日的殘陽如血,那一日的她去意決絕,那一日的他自知就此天涯。
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讓她死在自己的手上,才能徹底的了結。
可是燭光中,那張熟悉的面孔,卻讓他整顆心都柔軟。
他多麼渴望還能像從前那樣……
他看著她,紅了眼眶,卻始終保持著最初的微笑,「阿尋,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呵,本王等你很久了,久得都快忘了時間。本王真的想過,為你放手,為何最後卻是你放了本王的手?你可知本王有多想你……」
他絮絮叨叨,神情恍惚的站在完顏梁跟前。
眼裡心裡全是千尋的影子,那雙溫潤的眸,透著隱隱的痛,淡淡的傷。
完顏梁覺得身子輕飄飄的,所有的意識都開始浮游。她能看見眼前的男子,浮現出樓止的模樣,那精緻風華的面孔,鳳眸微抬便頓生萬種風情。
她伸手,去碰那張期許已久的臉,一眼攻心便再也無法拔除。
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卻在各說各話,各夢各情,還樂此不疲。
「樓止……」完顏梁笑了笑,指尖碰觸到她滾燙的臉頰,「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說,「阿尋,回來就好,別再走了。留在本王身邊,本王許你為妃,可好?」
她點頭,「我想跟你在一起,從第一眼看見你,才明白姐姐當日的心情。只要我們在一起,我可以放棄報仇,可以放棄一切,可以助你……」
下一刻,他的吻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