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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2章 綠萼,你沒有心嗎? 為芒果山竹的水晶鞋加更 文 / 藍家三少

    春雷滾滾,樓止回去的時候,千尋和衣躺在床上睡著。

    應無求識趣的關上房門。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如此才能活得長久。

    外頭依舊站著綠萼,只是面色有些蒼白。

    「你沒事吧?」應無求輕歎一聲,「回頭吧!」

    綠萼一怔,「屬下聽不懂應大人在說什麼。」

    應無求愣了一下,終於垂下了眉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聞言,綠萼面色煞白,握緊了手中的繡春刀刀柄,「應大人的話,屬下越發的不明白。還望明示!」

    「沒什麼,只是有感而發罷了!」應無求不再看她,只是站在一旁保持緘默。

    綠萼神情微恙,眼底的光若死灰般黯淡下去。

    床榻上的女子便是睡夢中依舊蹙眉不展,樓止坐在床邊,眸光微斂。伸出手,大拇指的指腹輕輕拂過她微涼的面龐,睨一眼她綁縛在胳膊出的黑帶。眼底的光更是凝重了幾分。

    意識到有人。千尋急忙睜開眼。

    剛好迎上那雙幽邃的眸,她扯了唇笑,「駙馬爺回來了?」

    樓止剜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蔑笑。「妻不如妾,自然是要回來的。」

    千尋坐起身子,極度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師父想盡享齊人之福,卻不知旁人願不願意。」

    下一刻。他捏起她精緻的下顎,飛揚的眼線微微揚起,眸光利利,「為師只當你留在了十三王府,誰成想徒兒孝心可嘉,眼巴巴的就回來了,豈非教人傷透了心?」

    「怎麼,師父收了公主還不夠,打量著還想收了十三王爺?這還不容易,徒兒給您上點藥,保管將您送到十三王爺的床上去,如何?」千尋羽睫微揚,與他一般似笑非笑。

    語罷,她撣落他捏住自己下顎的手,「師父還是好好想著該如何安置公主吧!徒兒這裡忙得很,師父還是……」

    「終於下定決心了?」樓止笑得森冷。

    千尋垂眉,容色驟然冷了下來,「這算不算你說的婦人之仁?」

    「或者,為師可以替你處置。」

    他剛說完,她便急喝一聲,「不要!」

    「嗯?」他拖長了鼻音,挑眉看她。

    深吸一口氣,千尋握緊手中的瓔珞,「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就不必麻煩師父了。」

    他修長的指,輕輕撩動她的鬢髮,聲音低沉而迷離,「為師曾經告訴過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要狠。如今為師卻要告訴你,量力而行,人貴有自知之明。」

    千尋陡然昂起頭,迎上他依舊幽邃的眸。還是冰冷的口吻,還是無溫的眸子,卻有著讓人暖心的力量。

    一句量力而行,是她所有的後盾。

    沒有矯情的話語,卻是實實在在的守護。

    她沒問完顏梁的事情會如何處置,她也知道這並不是自己能左右的。男人,若是心中有你,為他洗手羹湯他亦感激涕零。若心中無你,傾盡天下亦枉然。

    千尋是聰明的,樓止什麼都不說,那便是有了把握。

    她只管做好自己。

    那一夜,千尋房中的燈未熄,綠萼房中的燈也未熄。

    第二天的陽光卻很好,皇帝的聖旨始終未達,大抵也是將完顏梁給壓下去了。千尋想著,此事早晚會有個了結,也就不急於一時。

    反正兵來樓止擋,水來也是樓止掩。

    她現在要處置的是……

    樓止一大早便去批折子,在這點上他絕對是個合格的良臣。辛勤,為君分憂。

    綠萼端著面盆進來,面色微白,反倒千尋的臉色紅潤不少。

    見著千尋已然穿好了衣服,綠萼一怔,「大人今兒個的氣色很好。」

    千尋垂眉苦笑一聲,「因為要去見一個人。」

    「誰?」綠萼不解。

    「南心。」千尋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綠萼,「南心死因有異,我不能置之不理。這件事,我一定要查個清楚。」

    綠萼眨了一下眼睛,「剛下過雨,怕是路不好走,大人不能改日嗎?」

    「我心已決。」千尋看了一眼綠萼端來的洗臉水,也不接她的洗臉布,眸色微沉便抬步往外走。

    「大人!」綠萼猶豫了一下,下意識的攥緊了袖中的拳頭,「多帶點人吧!」

    千尋笑了笑,「有你在,我帶太多的人作甚?」

    語罷,緩步朝著門外走去。

    綠萼張了張嘴,最後只能抿緊唇,不再說什麼。

    及至門前,千尋攏了攏衣襟,「對了,給我取件披肩,有些冷。」語畢,獨自上了車。

    聽得這話,綠萼也只能頷首,轉身回房取了披肩,出去的時候卻見車子已經走遠。門口錦衣衛道,百戶長等不及了,請綠萼姑娘策馬跟上。

    捏緊了手中的披肩,綠萼踟躕著,終於一咬牙策馬急追。

    馬車穿過長街,因兩側的攤販越發多起來,連帶著道路都變得擁擠,馬車出了城,朝著城北駛去。綠萼微驚,掃一眼兩側的攤販,並未察覺異樣,夾了馬肚緩慢的踱過長街才算出了城門。

    城北竹林小道上,馬車被一批黑衣人攔了下來。

    只聽得錦衣衛一聲怒喝,「保護大人!」

    繡春刀齊齊出鞘。

    兩幫人隨即交手,打得不可開交。

    趁著空檔,車伕一聲吆喝,馬車穿過人群快速朝前面跑去。綠萼策馬急追,眼見著馬車漸行漸遠,掃一眼最後一兩個頑固抵抗的錦衣衛,一聲怒喝,「還不快追!」

    聞言,黑衣人紛紛上馬,跟在綠萼身後直追馬車而去。

    不遠處,馬車停在路邊,綠萼翻身落馬,掀開簾子才發現裡頭空空如也。

    「人沒了,四處搜。」綠萼冷了眸。

    黑衣人畢恭畢敬,「是!」

    「慢著!」綠萼似又想起了什麼,「你們主子可有交代什麼?」

    「主子說,聽憑姑娘吩咐。」所有的黑衣人都垂眉順目,手中的劍散著迫人的寒光。

    綠萼點頭,「聽著,不許傷人,留活口。」

    黑衣人頓時四散而去。

    綠萼循著竹林往內裡深處走,風過竹林梢,發出窸窣的響聲。葉子紛紛落下,靜中有動,動中有靜。

    一座兩層小竹樓,千尋坐在台階上,拿著竹葉吹著低低的鄉音小調。聲音時而低沉,時而悠揚,抑揚頓挫卻教人聽了,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環顧四周,空無一人。

    綠萼斂了眸,握緊手中的繡春刀緩步走上去,低低的喊了一聲,「大人?」

    「比我預期的慢了很多。」千尋鬆了手,手中的竹葉打著轉的落地,無聲無息。起身,看了綠萼一眼,千尋轉身朝著屋子裡頭走,「進來吧,要找這麼個地方很不容易。雖然荒廢已久,但難得的安靜,我們說說話吧!」

    腳步沉重的走進去,綠萼深吸一口氣,「大人要說什麼?」

    「覺得悶得慌,想跟你說個故事。」千尋坐在竹凳子上。

    綠萼這才發現,這裡一應俱全,雖然有些灰塵,但是桌椅板凳卻是早早備下的。不免心中一怔,隨即浮起異樣的不安。

    難道她……島布撲弟。

    手,握緊了繡春刀的刀柄。

    「別緊張,若是論功夫,我不是你的對手。我有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嗎?你跟著我……是最久的。」千尋將瓔珞放在桌案上,指尖輕輕把玩著,順帶睨了綠萼一眼。

    綠萼眸色陡沉,還是依言坐在了千尋的對面,「大人怎突然說這樣的話?」

    「外頭有人找我,是陌上無雙的人。」千尋指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聞言,綠萼不語。

    「還記得我將瓔珞收在枕頭底下嗎?」千尋繼續說著,「我一覺醒來,有人動了瓔珞。也許那人不是故意的,或者沒有想過,我藏瓔珞的時候,將一根絲線穿過瓔珞吊了一針在枕頭上。有人動了瓔珞,絲線就會被抽出來。」

    綠萼的面色青一陣白一陣,「也許,真的不是故意的。」

    「其實她想知道瓔珞裡是什麼東西,這本來是件無可厚非的事情。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覺得這是錯的。」千尋緩緩打開瓔珞,裡頭除了一些乾燥的花瓣,一些香料香紙,再無其他,「可是心虛,就是大錯特錯。」

    眉睫揚起,綠萼苦笑兩聲,「大人這是怎麼了?怎的好端端說起這個?」

    「好端端的嗎?海棠死了,被你一刀穿心。綠萼,你沒有心嗎?我們三個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難的,你怎麼下得去手?」千尋紅著眼睛,攥緊了手中的瓔珞。

    「大人……還是在怪屬下殺了海棠,當時海棠要殺你,屬下沒有辦法!」綠萼垂下眉睫,仍然握緊繡春刀的刀柄。

    千尋忽然抓了桌上的香料,悉數甩在綠萼的臉上,「你哪只眼睛看見她要殺我?還是你自以為她會殺了我?」

    綠萼心驚,但還是紋絲不動,「她給你下藥,你都已經中毒了,不是嗎?」

    「那你知道她下的是什麼藥嗎?」千尋險些掉下淚來,終是咬牙切齒,「我一直在給你機會,我一直試著不去想,因為我已經失去海棠。海棠用命保你,我相信她有苦衷。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打我孩子的主意!綠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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