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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章 穢亂宮闈 文 / 藍家三少

    白素雪極為溫和的說了幾句,大抵也是家規不可違之類的東西,千尋沒能仔細聽。只是一味的想著沐素素的現狀,猜著可能跟樓止有關。

    當日沐素素大鬧錦衣衛,她就該想到樓止的性子,豈會看不出自己有意放沐素素一條生路。

    然則樓止素來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他能留下沐素素一命,怕是已經開恩。

    不過沐素素之事卻沒有為外人道也,倒讓千尋有些詫異,須知沐素素也不是省油的燈。如今她仗著沐家養女的身份,習慣了趾高氣揚,何時會如此這般的忍氣吞聲?

    千尋看了看眸色清淺的雲殤,大抵是雲殤將此事壓了下去。

    雲殤,許是不想讓她難做。

    又或者……官場需要。

    過了一會,雲殤便帶著白素雪起身,經過千尋的時候停駐了腳步,凝著她的臉道,「本王現在要帶著王妃入宮,阿尋身負皇命,是否也該跟著?」

    千尋挑了眉,飛魚服在身,凝眸便是颯颯英姿。

    「是。」千尋頷首。

    雲殤笑著,「那邊走吧!」

    卻也沒有理睬白素雪,只是與千尋擦肩而過,緩步走出門去。

    如此狀況讓千尋有些窘迫,到底白素雪才是當家主母,他如此言語不知將白素雪置於何處,又將她擺在什麼樣的尷尬地位。

    她,到底是未過門的側王妃,身份始終是根刺。

    默不作聲的跟上去,千尋端正了身子,她只當自己是皇命所致,其他的……一概不必多想,想也無用。

    走時千尋回眸看了沐素素一眼,她還是那種怨恨極深的目光。

    去長樂宮,千尋是一千一百個不願。

    那韻貴妃壓根就不會給千尋好果子吃,所幸有雲殤在,韻貴妃也不至於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千尋跟著雲殤與白素雪進去的時候,韻貴妃剛剛從佛堂出來,臉上的笑意在看到千尋時,不著痕跡的冷了一下。

    「兒臣參見母妃。」

    「兒媳給母妃請安。」

    千尋在一側行禮,「參見貴妃娘娘!」

    韻貴妃容色不減,只是朝著白素雪笑了笑,「素雪,過來。」

    白素雪款步走過去,一舉一動足顯大家風範。

    「極好。」韻貴妃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白素雪一眼,復而別有深意的盯著千尋,「怎麼千尋丫頭見著本宮不是很高興。」住斤冬巴。

    千尋一直躬身在側,貴妃不教起來,她自然也不能免禮。這裡沒有樓止,容不得她放肆恣意。

    「屬下不敢!」千尋恭敬的回答。

    「這話本宮可不敢相信。」韻貴妃笑著握住白素雪的手,斜睨千尋一眼,「想來是有其師必有其徒,本宮瞧著你與你師父是越發的相似了。」

    千尋斂了眸色,「屬下卑微,不敢與指揮使大人相提並論。便是師徒之名,亦是有著雲泥之別,不敢越俎代庖。」

    「說得真好。」韻貴妃冷笑兩聲。

    雲殤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千尋身前,「阿尋,王妃此刻無需你保護,你且去外頭候著。」

    「子音……」

    還不待韻貴妃開口,白素雪握緊了韻貴妃的手,「母妃怎的與千尋如此親切,兒媳可是要吃醋了呢!兒媳今兒個就不回了,留在宮裡好生伺候母妃,母妃可莫要嫌棄才好。」

    白素雪一番話,清清楚楚的將話鋒從千尋身上轉走。

    千尋略帶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韻貴妃這才道,「既然如此,千尋你便下去。」

    「謝貴妃娘娘。」千尋抽身退去,也不去看雲殤一眼。

    雲殤不說話,只是別有深意的盯著千尋轉身的背影。

    「子音,該收心了。」韻貴妃豈會看不出雲殤的心思。

    「母妃莫要動怒,阿尋到底是王爺未過門的側王妃,都是自家人。」白素雪笑得恬淡大度。

    韻貴妃一聲輕歎,「你這個傻丫頭,你當人家是一家人,人家未必就當你是自家人。試問誰家女子甘願與人分享丈夫?」

    說著,極具深意的看了雲殤一眼,「子音素來情重,素雪可要抓得牢固些,莫教人鑽了空子得了便宜。這皇門之中,最注重規矩與身份,你莫與那些下作的東西交涉太深,免得自降身份。」

    白素雪頷首,「兒媳受教。」

    雲殤面無表情,眼底的光晦暗不明,教人無法看清他此刻心中所想,「母妃說這些作甚?」

    「母妃放心,兒媳省得。」白素雪有意解圍,「兒媳聽聞母妃禮佛,前些時候家父得了一串上好的南海佛珠,得高僧開光,特意進獻母妃。」

    說著,白素雪揮手讓遠處的秋棠奉上了禮盒,內裡一串墨紅色的佛串子。

    韻貴妃眸色微恙,讚許的頷首,「素雪乖巧懂事,母妃以後便可以放心的將子音交付與你了。」

    「兒媳謹遵母妃教誨,不敢有違。」白素雪低下頭,以眼角的餘光落在了雲殤的身上。

    「留下來一道用午膳。」韻貴妃執起白素雪的手,視線也跟著落向雲殤。

    「王爺?」白素雪低低的喊了一聲。

    雲殤似乎稍稍走神,便是這樣一聲喊才算將他拉回現實。他徐徐抬頭,淡漠的眸光深淺不一的落在眼前這兩個女人身上,良久才道,「好。」

    內裡兩個女人談得尚算開心,雲殤便隻身走到了門口站了一會。

    硯台快速的上前,「王爺。」

    聞言,硯台打開手中的錦盒,上頭放著一塊沾了少許鮮血的白巾,「宮裡頭已經驗過,無恙。」

    「按例送回母家再帶回。」雲殤淡淡的開口。

    硯台頷首,「奴才省得。」

    言罷,快速的撤了身子離開。

    雲殤眺一眼宮門口,隱隱有錦衣衛的身影,卻不見千尋。剛要出門,身後卻傳來韻貴妃一聲喊,只好黯了眸色轉回去。

    宮門外頭,千尋靠著牆壁站著,看著宮道上來來去去的人,只覺得有些無趣。

    一道人影閃過,千尋陡然直起身子,「誰?」

    「阿尋?」拐角處,南心探出腦袋。

    「南心!」千尋鬆了口氣,「這裡沒外人,沒事。」

    聞言,南心這才緩步走過來,小心翼翼的瞅著千尋身邊的兩個錦衣衛。

    千尋看了他們一眼,二人隨即背過身去,遠遠的站到一邊。

    「你怎的過來?」千尋剛開口,彷彿又想起了什麼,「你……是來看他的?」

    雲殤帶著新王妃入宮,南心自然是想要看一眼的,只是沒想到遠遠的看一眼還是被千尋發現了。

    南心的紅著臉尷尬的扯著唇笑,「很傻是不是?」

    「貴妃娘娘若是知道,你討不了好處,還是趕緊走吧。你的那件事,我已經辦妥,放心便罷。」千尋握住南心的手,「趕緊回去吧,莫要犯傻。」

    「好。」南心紅了眼眶,音色稍稍哽咽。

    千尋蹙眉,有些不太放心,轉頭沖那兩人道,「你們守著這裡,我去去就來。」

    畢竟千尋才是主子,二人面面相覷也無可阻攔,只得頷首應允。

    陪著南心,千尋便扯了她去一貫的曉風亭。

    春日的曉風亭依然冷意陣陣,都說是曉風亭,取自曉風殘月之名。夏日倒是涼意,冬日卻冷得刺骨。

    故而現下這樣的季節,很少有人會去。

    「最近還好嗎?」千尋凝眸,「你清瘦了不少。」

    南心搖頭,「沒什麼,只是你不在,一個人覺得冷清清的。」

    千尋笑了笑,「大姑娘家的,以後嫁了人就不會冷清了。現下若這樣說,人家打量著你我有斷袖之癖。」

    「若真的有呢?」南心挑眉看她。

    千尋一個哆嗦,「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從小到大你每次用這種眼神看我,就一定藏了什麼事。說吧,是不是有什麼秘密瞞著我?」

    南心張了張嘴,剛要出口,卻聽得一側傳來冷凝的聲音,「宮女不思盡職還敢在此幽會錦衣衛,本王倒要問問指揮使大人,如此穢亂宮闈該當何罪!」

    一語既出,驚得南心撲通就跪在了地上。

    千尋起身,這才看見有個身著華麗錦衣的胖男人正步履蹣跚的走來,典型的倒三角身段,笑面佛一樣的臉上,那雙小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線。

    乍一看倒真有點像廟堂裡的彌勒佛,但仔細看,才會覺得那雙眼裡冷意陣陣,就連他唇角的笑都有些冰冰涼涼的滲人。

    一個人能將笑裡藏刀詮釋得這樣活靈活現,千尋覺得這宮裡怕也只有他一人。

    當朝五皇子,雲祁。

    雲祁生母宜妃,乃洗腳婢出身,當年被皇帝臨幸。若不是誕下五皇子,是絕不可能做宜妃的。然則宜妃也是個薄命紅顏,還沒有享受榮華富貴,便在冊封第二年去世。雲祁自此也不得聖寵,雖然是皇子,但也沒多少人將他放在眼裡,敬的也只是他的身份罷了。

    千尋不是南心,依然面色鎮定自如,「屬下參見王爺。」

    「見著本王如此驚慌,難不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雲祁瞇成一條線的眼睛定定落在南心身上,「一個錦衣衛,一個宮婢,你們猜本王想到了什麼?」

    聞言,南心的身子一抖,半抬頭盯著身旁的千尋。

    直起身子,千尋唇角一撇,若樓止般似笑非笑,「屬下也在王爺的眼睛裡看到了點東西。」

    「什麼?」雲祁一怔。

    「是眼屎啊王爺。」千尋笑得乾淨而無辜。

    雲祁的臉瞬間黑了一下,「你故意戲弄本王。」

    這宮裡人,誰不知道五王爺雲祁其實是個草包,外強中乾。又有幾人會將他放在眼裡,只是他的飲食起居皆以皇子來衡量,其餘的……

    「來人,此二人穢亂宮闈,給本王拿下!」

    誰知他這話剛說完,便有一道人影快速移來,「皇叔如此雅興,不如也教教侄兒,何為穢亂宮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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