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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1章 留師父一個全屍 文 / 藍家三少

    千尋與綠萼快速進了南北鎮撫司,盡量避開所有人免得驚了樓止。所幸樓止還在與應無求商議大事,如今這樣一折騰,已經是下半夜。千尋想著,不會出什麼大事了吧,否則何以兩人還在商量?

    不過只要不危及自己,千尋想著這些個朝堂大事還是任由他們男人自己處置。她只消等到十三王府的花轎,而後順利進入十三王府,再取得便可大功告成。等到功成身退,她是決意不會再踏入京城半步。

    若只是這樣,倒也罷了,只可惜事與願違。

    皇帝聖旨上寫著,待元宵節過後,正月十九乃大順,特許丞相府三小姐入十三王府為正妃。過了年,整個十三王府和丞相府都開始忙碌開來。

    王府問名納彩,按部就班的進行。

    而對於千尋這個側王妃,皇帝的旨意也是清楚的,避開二月二龍抬頭,二月初六是個好日子,彼時就可以納千尋入十三王府。

    立正妃是謂娶,而側妃只能是納迎。

    一則排面不得超過正妃,二則側妃不得行三拜九叩,即不能三拜天地。側妃到底只是個妾室,是不允許登堂入室的,以免壓了正妃的威勢。

    這是規矩!過了年,宮裡的教習嬤嬤就開始教授千尋成親的禮節,以免失了禮數貽笑大方。便是十三王妃的側妃,也該正經對待,不容有失。

    樓止一直忙碌著,這段時間倒是無暇顧及千尋。

    千尋隱隱聽見,好似太子病重,如今朝堂之上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太子雲鐸本就是病秧子,但因為其乃是先皇后所生的嫡長子,皇帝感念先皇后的結髮之情,就算太子病弱無力主持朝政也不曾心生廢棄之意。

    故此批閱奏折之事才會悉數落在錦衣衛身上,樓止權傾天下,更有御筆誅殺之權。皇帝不理朝政,太子無法主政,除去大將軍府和京畿府,樓止早已是一人獨大。

    但太子到底是儲君之位,若儲君體弱多病,這朝堂上難免議論紛紛。多少雙眼睛都盯著赤金龍椅,一旦皇帝……百年後的帝君之位,代表著來日裡多少人的榮華富貴。

    所幸太子尚有一子乃當朝皇長孫,所以很多人都將希望寄托在皇長孫的身上。太子若是靠不住,有個皇長孫繼承皇位也不是沒可能的。

    天朝,素來都是嫡長子繼位的祖制。

    樓止權力再大也不過是異姓人,到底不是雲族皇室宗親,若然想要登位怕也不得人心。

    綠萼快速走進門,手上捧著司制房剛剛做好的喜服,「大人你看看,司制房剛送來的,想讓您試穿一下尺寸,若是不符還能修繕。」

    「喜服?」千尋愣住,望著桌案上淡紅色的喜服不由凝眸,「未免太快了些,不是說下月初六嗎?」

    「司制房說是怕到時候來不及,讓您先試試,如此才能騰出時間來修改尺寸。」綠萼望著桌案上的喜服,「可惜不是正紅色。」

    千尋垂了一下眉睫,「正室才可穿正紅色,側王妃自然是不能穿的。」

    綠萼撐起衣裳,「那您試試看。」

    「嗯。」千尋頷首,褪去外衣,小心的披上嫁衣。

    那一刻,千尋覺得自己有些輕顫。畢竟哪個女兒家能平靜的穿上嫁衣?如火嫁衣,灼灼天涯,誰與共寢?誰與安榻?誰將素手執青黛,一筆一畫上眉心?

    嫁人,本該是歡天喜地的,只是千尋卻無法高興。

    所嫁之人雖說是……但到底也不是自己甘願,被強迫著趕鴨子上架,委實不太好受。偏生她無能改變,只能承受,期待著事情快些結束,換自己一世自由。

    癡癡的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嫁衣如火,紅艷奪目。

    千尋微微失神,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不見。

    她便這樣定定的站在那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呆。

    緩緩坐下,千尋微涼的指尖撫上自己的臉,素顏無脂粉,卻天生風華於眉眼之間,頗有靈動脫俗之美。

    華貴的皂靴無聲踏入房內,紅衣蟒袍安然立在千尋的身後。

    一雙狹長的鳳眸流光瀲灩的盯著她身著嫁衣的模樣,鏡子裡的女子正失神發呆,對於週遭的一切彷彿置若罔聞。

    「誰說側王妃便不可著正紅色?」微涼的聲音陡然傳來。

    驚得千尋驟然起身,回眸間,卻見樓止唇角微揚,精緻的容臉綻放著曼陀羅般妖異的艷色。心下一怔,千尋面頰微紅,「師父。」

    「告訴司制房,要正紅色。」樓止冷睨綠萼。

    綠萼隨即行禮,「屬下明白!」

    言罷,綠萼快速退出房間。

    千尋伸手便要褪去嫁衣,誰知他卻陡然握住了她的手,一雙迷人的眸子有著詭譎的神采,「這樣穿著極好。」

    「是嗎?」千尋低眉打量著自己,「可惜了。」

    「可惜什麼?」他的指尖在她的掌心輕輕撩撥,一陣酥麻隨即傳來。

    千尋即刻縮了手,「可惜只是逢場作戲。」

    「難不成徒兒想要假戲真做?」樓止徐徐坐下,紅色的蟒袍與她的嫁衣交相輝映,彷彿一對璧人,又好似一對新人。

    一個鏡中花,一個水中月,美得教人不敢直視。

    千尋坐在樓止身旁,「假戲真做也要看徒兒願不願意。」

    「哦?」他尾音拖長,頗有興致的挑眉看她。

    「徒兒不願。」千尋幽然低語。

    他修長素白的手捏起她精緻的下顎,「口不對心。」

    千尋迎上他促狹的眸子,「要徒兒將心掏給師父看嗎?」

    聞言,樓止輕笑,「徒兒沒有掏為師的心就算是手下留情,為師豈可掏你的心。還等著哪日徒兒忽然發作要了為師的命,如此也算痛快。」

    「好。」千尋學著他的模樣,一臉的似笑非笑,「彼時徒兒一定念著師父的情義,留師父一個全屍。」

    「然後呢?」樓止依舊笑著,眼底的光幽暗深邃。

    千尋湊近他的耳畔,學著他的口吻低語呢喃,「然後接手師父的一切包括錦衣衛,執掌天下,問鼎江山。師父覺得如此可好?」

    樓止忽然扣住她的後腦勺,狠狠攝住她的唇,良久才鬆開,戲虐般的恣意謾笑,「為師正有此意。」

    那一刻,千尋有種被人看穿的窘迫,她的所有舉止在他的眼裡只有「幼稚」二字。

    面色一沉,千尋推開他的手,「師父果然好肚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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