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6 跟誰走 文 / 戚言

    溫景容仰起下巴，那雙如墨的眼睛之中滴出水來，緩緩將水墨暈染成青花，剎那年華。

    少年的嘴一張一翕，像毛筆在心尖勾勒出一幅潑墨長卷，他道：「孟水心同學，你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嗎？」

    孟水心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自己是被面前的美好畫卷迷住，還是被少年情緒莫辨的話語怔住。

    「孟水心同學……」少年突然將少女放在自己下巴的手拿下來，手背在她的掌心內輕輕拂過，「恭喜你，成為中級控火師……」

    孟水心還沒有來得及問少年是怎麼知道的，胳膊上便傳來被少年拉起的疼痛。

    她不悅的甩開溫景容：「疼啊！溫景容……」

    少年溫柔一笑，聲音如羽毛柔軟：「孟水心同學，你看，就算是中級控火師，也還是會疼的……」

    孟水心看著這樣的少年，心突然緊緊地收縮了一下。

    兩個人站著看著彼此，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突然，少女舉著被包紮的胳膊，笑笑：「美人，看不出來你連包紮都這麼專業……」

    溫景容的手機鈴聲和他的聲音同時響起：「久病能自醫而已……」

    「你經常受傷麼？」

    溫景容晃了晃手機上面的未接電話道：「下去吧，他們著急了。」

    溫景容不回答，孟水心也不再問，只是跟在溫景容身後，調笑著打破剛才有點尷尬的氣氛：「你有cheers的鑽石卡？」

    「孟水心同學，你應該知道，我沒有的……」溫景容走在前面溫溫的說，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但奇怪的是，孟水心腦中突然浮現少年那涼薄的唇微微牽起的幅度：「那你怎麼能上六樓？」

    回答她的是少年良久的沈默和平穩的呼吸聲。

    再次回到包廂時，氣氛已經很高漲，似乎忘記剛才不快。

    「孟水心，你們跑哪去了啊，你看，剛才你有個朋友說，請我們喝酒哎！」楊遇指著桌子上面一箱紅酒笑嘻嘻的說道。

    「又不是給你送的！你那麼激動做什麼？」陳恬撫了撫眼鏡沒好氣的說，她走到孟水心身邊，道，「沒事吧？」

    孟水心點點頭。

    今天孟水心喝了不少酒，作為球隊經理，又親自去五中為球隊出力，大家都紛紛挨個敬孟水心。

    少女沒有拒絕，一一喝下。

    聚會結束時，孟水心的小臉紅撲撲，渾身都是酒味，她靠在陳恬肩膀上，手中拿個沒喝完的紅酒。

    少女輕輕晃著杯子中的紅酒，透過酒杯看著一個個人陸續離開

    陳恬推推孟水心：「你醉了？」

    孟水心笑了笑，輕聲說道：「好像是。」

    「我們送你回去吧！」楊遇今晚也喝得不少，晃晃悠悠的說，中途還被一個椅子絆倒，摔在地上，樣子滑稽。

    孟水心沒有說話，她靠著陳恬，好像睡著了。

    「我送她回去吧……」這時候林初陽站起來。

    在莫荷還沒有開口時，林初陽已經說：「小荷，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莫荷低著頭，雙手緊緊揪著衣服，沒有說話，她知道今天晚上林初陽不高興，自己不能反駁，可是卻不甘心。

    陳恬扶著靠著自己的少女，又看看林初陽，最後視線落在沙發上面的溫景容。

    少年晃著酒杯，眼睛被紅色的液體遮擋住，看不真切，即使陳恬盯著他看了半天，他也沒有一點反應。

    陳恬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我送孟水心回家！」

    「這麼晚了，你也是女孩子啊，還是我……」楊遇還沒說完話，腿一軟又栽倒在沙發旁邊。

    「我說了，我送她。」林初陽冰冷的面容沉了下來。

    陳恬還沒有來得及拒絕，身上的重量一輕，孟水心被林初陽一拽，離開了自己。

    少女渾身都是酒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如此靠在自己懷裡的感覺，卻讓林初陽感到莫名的心安。

    林初陽一手摟著孟水心，一手拿出電話撥通：「出租車中心嗎？」

    陳恬看著林初陽報上cheers的地址，問：「你真的要送她？你怎麼不問問她同意不？」

    林初陽看著在自己懷裡閉著眼睛一片安然的女孩，說：「她睡著了……」

    說完，他便抱著孟水心離開房間，剩下的幾人也跟在他們後面一起離開cheers。

    不一會，叫的車就停在cheers門口，林初陽將孟水心放進車裡，對司機說：「去……」

    林初陽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是感覺懷裡的少女抓住了自己衣服，少女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環視了一圈站在車外面的溫景容，陳恬和楊遇，最後對林初陽開口：「不想回家……」

    林初陽一愣。

    「不想回家，去你家好不好？」女孩又重複了一遍，語氣中帶著絲絲的委屈，「憐惜」這個詞林初陽一向只會用在莫荷身上，現在卻發現，懷中的這個女孩似乎更合適。

    但是林初陽卻沒有發現，懷中那個明明醉的一塌糊塗的少女，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

    林初陽點頭，對司機報上林家大宅的地址。

    正準備關上車門，卻發現車門被外面的溫景容支住。

    夜色中，少年的頭髮被夜風吹的凌亂。

    而少年的眼睛，發光一般看著在林初陽肩上好像睡著的女孩。

    他的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涼意：「孟水心同學，你是真的要去林家嗎？」

    夜色下，cheers絢爛的霓虹燈映射著車子外面的溫景容和車子裡面的林初陽。

    兩個少年身上紛紛被五彩斑斕的燈光籠罩，恍惚了表情。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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