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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7章 查賬 文 / 帝妃爾

    隔天一早何謹便帶著貼身婢女前往賬房查賬。等何謹到達,賬房一干人等基本已到位。

    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紅稍馬上奉上一杯茶。這查賬的時間可不會少。

    「還有人沒到的嗎?」

    「稟二少夫人,樓管事還沒到。」樓江是樓清冽身邊的人,自蕭氏管家以來,原先的賬房退休,蕭氏就將樓江給提上來做了賬房管事。

    這樓江平時做事懶惰愛記仇,特別喜歡將下屬的功勞往身上攬。在賬房極不得人緣。可因為他是大少爺的人,底下的人都多有忍讓,不敢得罪。

    「昨天我已經通知過,你們把今年的所有賬本都拿出來。按月份來,就從今年1月份開始查。」

    「稟二少夫人,只是放賬本的鑰匙在樓管事那兒。我們並沒有備份。」眼下之意就是說沒等樓江到,這賬就沒法查了。

    「綠痕將人去給我找來。夫人我就在這裡等候樓管事大駕。」這樓江膽子不小,昨天集合他沒到,今天要查賬他也沒到。這不是明擺著要給她難堪麼。既然如此她就不用那麼客氣了。

    何謹又招來紅稍交待了幾句,紅稍立刻明白疾步往外走去。

    何謹悠然自得的坐在賬房,邊喝茶邊等人。

    賬房一干人等偷偷瞧去,只見二少夫人悠閒地喝著茶。表情也沒見不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花園裡喝茶聊天呢。可她越是這樣,他們越發吃不準。這會兒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全都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

    「二少夫人,那樓江說是昨天早上就病了。現在正躺在床上起不來呢。」

    「那鑰匙拿來了沒。」不管是真病還是裝病,鑰匙總要交出來的。

    「他不肯給說是賬房鑰匙不能隨便給人,要用就請二少夫人親自去拿。」

    一個奴才架子擺的比主人還大。要東西還要主人親自前去拿。這在哪個府裡都容不下這樣的人。

    「紅稍人到了沒?」

    「稟二少夫人,在外面等著呢。」

    「進來。」

    門外進來1個人,這人不是別人就是京都有名的鎖匠。

    「這些鎖全給我換了。」一個賬房放賬本的幾個櫃子,用的也不是特高級的材料。

    這放賬本的櫃子等下換完鎖,都得備留一份。

    那鎖匠拿出只帶工具就開始開鎖。【】速度嫻熟迅速,沒等一會兒就將5個櫃子全開了。

    「把今年的所有賬本都給我拿出來。現在開始對賬。從今年一月份開始把每月的總賬本拿來給我。」

    賬房副管事蔣力動作利落的拿來12本賬冊。

    「這每月的總賬本是樓管事做賬,小的等都是做每日流水賬。」

    「放這兒吧。下去忙吧。」

    蔣力此人何謹早已經查過底細。這人是樓家老帳房一手帶出來的徒弟。為人忠厚,做事勤懇。原本老賬房是推薦自己徒弟做下任管事,結果被蕭氏硬駁了去改換上自己人。

    何謹隨手拿了一本賬冊便細細瞧來。這些賬本記敘繁雜,不像碧雲天的賬本都是她改良過的,簡單易寫,一目瞭然。瞧瞧這厚厚的12本賬冊,估摸著今天要全看完有些吃力。不過好在自己心算能力強,很多賬本不用算盤就能對完。只需給她備上一支筆和些許紙就可以。

    花了半個時辰才算看完第一本賬冊。眼下她也找出了一定的規律來,接下來基本相信能對得更快速。這一月份的賬本到沒什麼問題。她記得蕭氏是從三月份接手管家的。而那個老帳房亦是3月份退下來。所以著重還是要從三月份開始查。

    何謹在一邊神色自若的對賬,可房間裡總有幾個人心神不寧。每當她對完一本,那些人便舒一口氣。心想他們好歹也是做了十幾年賬房的人,就不信能被她給看出了端倪來。瞧她對賬連算盤都不用,難道說她根本就不會用算盤。這麼大筆大筆的銀錢沒算盤還用盤個屁。這些人心中已經十分肯定她就是來這邊裝裝樣子。

    從開始對三月份賬冊開始,何謹一直緊皺眉頭。事情比她想得還要嚴重得多。自三月中旬後這賬本就開始慢慢有問題出現了。越往後這問題越發嚴重。雖說這賬做得還算完整,可還是一眼被她給看穿挑了出來。每看完一本有什麼問題處,何謹就記在一邊的紙上。

    才看到6月份,已經到晌午十分。紅稍前來問話:

    「二少夫人,午餐哪裡用?」

    「做些簡單的食物端到這裡來,大家辛苦一下就在這裡用飯。」

    「是,奴婢馬上去安排。」

    既然已經在查賬,何謹不喜歡就此打斷。更何況有些人還想著去外面報個信什麼的。未在賬本上找出問題來,她也挺不起腰來。昨天扣了未到下人的月錢,想來馬上就有人要來找她麻煩了。所以她得盡快在這些賬本上找出錯處來。她就不信了蕭氏連巨款都敢貪,那些小錢她會放過。

    果不其然查到7月份賬單的時候有一筆2000兩的支出有很大的問題。

    繼續往下翻問題一一出現。何謹依然不動聲色的在旁邊記錄好。

    隨便用了點飯,何謹繼續盤賬。爭取在下午太陽落山前盤好。

    那些賬房先生一致認為她就是來這邊做做樣子而已。既然是做樣子必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他們就不必再擔心什麼。各自拿著食物該吃吃該喝喝去。時不時還互相開上幾句玩笑話。何謹也不做聲由著他們去。

    大夥兒吃完就開始昏昏欲睡,這賬房先生的活本就是個輕鬆夥計。每天吃完飯他們都會瞇上那麼一會兒。今天即便有主人在也沒例外。早有幾人已經坐著開始打盹。只有個別人還在一邊忙碌。

    還未等他們睡醒,何謹已將所有賬本對完。

    「紅稍去叫醒他們。」

    歸納好所有問題,現在開始一一清算。

    「將7月、8月、9月庫房盤庫清單給我找來。7月5日至7日的流水賬拿過來。8月10日至15日的流水賬拿上來,9月1日至11日的流水賬拿上來。」

    隨著她每報一個日子,那幫原先逍遙無事的賬房此刻已經緊張不已。越往下報,冷汗滴得越多。怎麼會這樣,她不是做做樣子的麼,怎麼能準確無誤的說出這幾個特殊的日子呢。完了,看來是遇到行家了。他們這些小伎倆眼看是瞞不過去了。

    「綠痕你帶兩個小廝去將樓江給我找來,他要是還敢擺架子不來。你就給我綁了來。」

    「是,二少夫人奴婢立刻帶人去。」

    此刻那些賬房都嚇得面如土色,一開始還以為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吧了。看早上那樓江給了她如此大的難堪,她都沒敢將人怎麼著。還以為是不敢得罪其他主子。哪裡知道就過了一個早上,她竟然冷酷的命下人將樓管事去綁來。這會兒都知道事情要捅出來了,這主可是個難纏的。

    等人的這點時間,何謹已經將這些清單和流水賬對著總賬一一核對完畢。果然,7月有一筆2000兩的銀子跟清單和流水賬對不起來。8月10日有一筆200兩的,15日有一筆100兩的。9月1日有一筆300兩的,7日有筆200兩的,10日又一筆200兩的。總共3000兩就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被挪用。

    「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倒是犯什麼錯了,你們竟敢如此對我。信不信我告到大少爺那裡去,到時候有你們受的。」早上自己擺架子給那女人下馬威。她都不敢對他怎麼樣。原本想著今天那女人要無功而返了。前一刻他還得意的躺在床上哼小曲呢。哪裡知道突然進來兩個凶神惡煞的小廝二話不說就將他綁了個嚴嚴實實。

    樓江被兩名小廝五花大綁的半拖半扛過來。來到賬房,直接將他一把推倒在何謹面前。

    「二少夫人你怎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將小的這麼綁了來。小的到底是犯了什麼錯了,你要怎麼作踐小的。」

    「我怎敢作踐樓管事您吶,早上向您拿鑰匙,您不是讓我這個主子親自去您那裡拿嗎。」

    「二少夫人你這麼將小的綁了來,就是不給大少爺和大少夫人的面子。再說小的是犯了什麼天大的事讓您如此折辱小的。這些年來小的為樓家也是兢兢業業的幹活,如今竟然得到這般對待。」

    「我這不是去請您來的嗎,只是您身子不爽,才用了這麼個辦法將您給請了來。只是我今天有幾個不明白的地方需要您來給我解惑呢。」

    何謹將有問題的賬本全甩到樓江的面前。摔得他滿頭滿臉都是翻飛的紙張。瞄見幾頁相熟的賬本他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心裡已經有種極不好的預感。

    「7月有一筆2000兩的銀子跟清單和流水賬對不起來。8月10日有一筆200兩的,15日有一筆100兩的。9月1日有一筆300兩的,7日有筆200兩的,10日又一筆200兩的。總共3000兩銀子不翼而飛你到給我好好的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這不可能啊。」果然被查出來了。他都做的這麼天衣無縫了,怎麼還是被她一介婦儒給看出來呢。這絕對不可能啊,樓江慌亂撿著地上的賬本,顫抖著雙手翻開那些有問題的賬本。

    只見有出入的幾項支出上有明顯的紅字大大的圈起。每一筆都沒逃過她的法眼,這讓他頓時委了下來。根本就沒辦法在辯駁些什麼了。

    「您要如何解釋那幾筆帳目?」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綠痕去報官就說這家奴偷竊主人巨款企圖逃逸。」這條罪一旦被判定就是打殺的命。頓時樓江嚇得面如死灰,頹喪的坐倒在地。

    「將他給我綁實了,關到柴房去,派兩個人盯著。」

    眼見何謹是來真的並不是假裝嚇他,樓江自知要是真被官府給抓走了自己是必死無疑。要是供出來最多就是被打一頓趕出府去。可到底是保住了性命。兩相權益之下,樓江爬到何謹身邊哭喊道:「二少夫人這真不是我貪的,這賬也是被人逼著做的啊。」

    「那你就給我好好的想清楚了。都給我一一寫下來,等晚上到公爹那裡去說個明白。」

    「二少夫人如果我全說了你能放了我麼?」

    「至少我能保證你性命無虞。」

    「也罷總比死的好。」

    賬房這番查賬,樓家下人算是見識到她的厲害。好多左右觀望的人都歇了心思。賬房裡不乾不淨的人全被她捉出來掃地出門。何謹將表現良好的提拔上來。讓那個蔣力替了樓江的位置。至此主要部門賬房算是整頓乾淨。下一個目標就是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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