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喪家之犬（上） 文 / 冶塗
章小塗說道：「大學時候談戀愛，最後在一起的，要麼是專業一樣，最後在一個地方工作，要麼因為別的原因分開了，這算不得什麼奇怪的了。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想請教一下李老師。」
李玉佳心情大好，這是她離開學校之後第一次和人用英語交流這麼長時間，英語的流利程度絲毫不亞於她，而且，和她交流這個人，竟然是一個學生，不但如此，交流的問題都是擊中她內心的問題，一時之間，竟然覺得這個章小塗，很不簡單。而其他的學生，都是聽得目瞪口呆，驚訝不已，有幾個學生眼睛在書本上找，看看章小塗和李老師對話的是哪裡。
和章小塗同桌的李暢，心裡十分震驚，這個章小塗，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學生呢。
那些剛才看不起章小塗的，現在都傻眼了。
章小塗笑瞇瞇看著李玉佳，李玉佳雙手撐在講台上，說道：「你有什麼事，請說。」
章小塗說道：「能不能請李老師教我們小蓮村的學生學習英語，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白教的。」
李玉佳笑道：「好啊，等你請我吃飯了，我就免費教他們，只要大家學習音樂的熱誠高，老師當然很高興。」
章小塗一笑，正要說話，電話響了。
電話鈴聲在教室裡突兀的響起，章小塗一愣，學生們和李玉佳都看著他，有些驚訝。
章小塗一笑，暗道一聲麻煩，應該關機的。
他向李玉佳說道：「對不起老師，我接一個電話。」
說著話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沒有號碼顯示，他知道是王動的，精神一震，走了出去。
學生們看著章小塗手裡的手機，也十分驚訝，這傢伙來上課竟然帶著手機，這，這真是不可思議。
就連陳歡歡等少數人，也沒有手機。畢竟一九九年，手機是一個奢侈品，李玉佳有一個，昨天來學校的時候，不少老師都拿來把玩。
要是他們知道小蓮村這幫學生每人有一個，不知會作何感想。
章小塗走到走廊上，接起來，「王兄，怎麼樣了？」
「塗哥，已經調查出來他們的去向了，晚上可以行動。」
章小塗眼睛放射出兩道精光，悠悠笑了，說道：「先監視他們，你在哪裡，我馬上來和你會和。晚上我還要到納雍一趟，明天我還接著換上課。」
王動說了地址，章小塗收了手機，返回教室，站在門邊，對李玉佳用英語說道：「我有事請假，明天再來。」
「有什麼事？」
章小塗說道：「我要去一趟納雍看望病人。所以很抱歉。」他說完了轉頭對教室裡的李暢用普通話笑道：「李暢，請你幫我把書本收起來。」
章小塗看了一眼謝凱和李靖，笑道：「劉小軍的書包，你們幫他收拾一下。」說完了看了一眼李玉佳，用英語說道：「你很迷人。」
李玉佳一愣，章小塗已經轉身走了。
李玉佳看了一眼學生們，見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章小塗說的這句話，心裡一鬆，笑了一笑，說道：「繼續上課。」
王動說的見面地址，並不是什麼犄角旮旯、荒郊野嶺，而是在一處不起眼的住宅處，這裡是隆昌鎮上的邊緣，只有幾戶農家，十分破舊。
章小塗見到王動的時候，只有王動一個人，其他人並不見，章小塗四下看了一周，這幾戶農家，搬走了兩戶，剩下的一戶，也在鎮上做生意。王動撬開一家人的門，以此為暫時落腳點。
王動見到章小塗，深施一禮，章小塗擺手說道：「王兄不用多禮，其他兄弟呢？」
王動說道：「一部分人去監視你說的那些人，另外幾個在外面放哨，還有一些看家。要是這房子的主人回來，我們不至於被當成小偷。塗哥，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王動最關心的，剛才章小塗打電話給他，並沒有多說，現在見到章小塗，他只有再問一遍，畢竟章小塗要動手的人年紀都很小，或者就是警察。雖然章小塗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但是總要問明白，下手的時候才不會手軟。
即便王動不問，章小塗也要跟他說。於是章小塗將事情的經過原本的講給王動聽。
王動一邊聽，臉色一邊變，章小塗說完了，王動拳頭捏得咯咯響，眼睛裡放射出兩道寒光，森然道：「該死的。塗哥，你要打算怎麼做？」
章小塗說道：「這件事情，我已經想好了，我們要這麼做……」
章小塗這邊商量如何除掉成剛等人，但是此刻的成剛等人惶惶如喪家之犬，自從他們從公安局的後門跑出來之後，不敢在隆昌鎮上停留分毫，成剛抱著弟弟，一路狂奔，跑進東北邊一處山林裡隱藏起來。這處山林，是一片杉樹林。
由於現在還沒有流行大面積的砍伐，所以這片杉樹林顯得有一種突兀參天的感覺。
成剛一口氣跑到這裡，放下弟弟，生怕弟弟再痛嚎出聲讓別人發現，他一隻手放在弟弟嘴邊，另一隻手胡亂的抹著臉上的汗水，轉過身來，看到一眾警察和七個學生都跟在身後，一個一個像是驚弓之鳥，六神無主的瞪著成剛。
成剛一愣，壓低聲音怒道：「你們跟著我幹什麼！趕緊滾！」
幾個學生嚇了一跳，哆哆嗦嗦靠在一起，一個警察嚥了一口唾沫，看著成剛說道：「剛哥，你不能拋下兄弟們，兄弟們都是為了小發才去打架的。你怎麼能讓我們滾啊！？」
其他警察也都是心裡憤怒，毫無感情的看著成剛。
成剛看了一眼弟弟成發，瞪著腥紅的眼睛說道：「媽的，不要放屁。我叫你們吃屎你們也去吃屎？平時你們要不是什麼事情都順著成發，會有今天這一步嗎。我告訴你們，現在我們是有家不能回，也不敢進醫院去給成發治臉。要是成發有一個好歹，老子不放過你們！」說完了惡狠狠的瞪了眾人一眼，又對那幾個學生怒道：「你們這幫小狗日的，平時狐假虎威，把我的弟弟帶壞，等著見事情過了，老子再找你們算賬！」
成剛這一番話，既然眾人憤怒，也讓眾人覺得不可思議，想不到他竟然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卸的一乾二淨，好像走到現在這一步，完全是因為大家的原因。
眾警察和學生們都是又驚又怒，又氣又恨，渾身都哆嗦起來。
這個時候的成剛，已經快要瘋了。他對弟弟的寵愛，幾乎到了放縱的程度，只要是弟弟成發在整個隆昌鎮，犯了什麼錯，打了什麼人，不管對錯，他都會帶著一眾警察前去擺平，將對方暴打一頓，然後抓進去關幾天敲詐一筆之後，再將人放了。
今天弟弟在幾個學生的簇擁下去隆昌飯店吃飯，想不到二樓已經被人坐滿了。
二樓有人並不奇怪，因為一直以來，成剛等人，在袁大羅的飯店裡，吃喝之後，只說一聲記在賬上就拍屁股走人。袁大羅不說什麼也就罷了，以後不找他們要錢也就罷了。要是提到飯錢酒錢幾個字，他們就會讓袁大羅上一桌酒菜，借口說吃完了一起付，吃到一半的時候，藉著酒精的刺激，掀翻桌子，對袁大羅的酒店一頓打砸，打砸完了，遞給他一張衛生不合格的單子。袁大羅不敢得罪，為了息事寧人，為了以後的生意，不得已，忍氣吞聲，不但將這些人奉為上賓，每一次只要成剛他們去，都會被請到二樓，好酒好菜招呼。有時候他們手裡有一點從那些小商小販手裡罰來的一點款，覺得吃了這麼多白食不表示一二過意不去，打算給袁大羅付一點錢。當然和他們之前吃的相比簡直九牛一毛，但是袁大羅哪裡敢收。非但不敢收錢，反而覺得這是成剛給他的信號。於是趕緊把早已準備好的好酒好煙打包塞進成剛手裡，大家心照不宣。
成剛等人相當於是袁大羅飼養的一群看門口，成剛等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每天必去。成剛和他弟弟帶去的人，每一次吃飯都是免費。這樣的情況下，巴結哥倆的人越來越多，每一次去吃飯，人都多得數不清。袁大羅為了飯店的生意和以後不被騷擾，每一次都是笑臉相迎，完了之後，袁大羅和老婆孩子就關起門來抱頭痛哭。
成發仗著有哥哥撐腰，在隆昌中學，就連校長王志禮見到他雖然不至於點頭哈腰，但是也要笑瞇瞇的問一聲好，而學校裡那些混混學生，以成發為跳板和靠山，在學校里拉幫結派，胡作非為。而成發，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們的核心老大，什麼事情都要請示他，顯然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
成發當然很享受這樣的生活。下有一幫小弟為他打架，上有一個當隊長的哥哥。可以說橫行隆昌中學，無人敢惹。
昨天中午成髮帶著幾個小弟在大十字，見到蓮村公司舉行通車儀式，而蓮村公司竟然沒有邀請政府的任何一個人去參加，反而邀請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什麼村長，什麼飯店老闆之類的倒是一大堆，政府的人反而被晾在一邊干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