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貪婪的人 文 / 冶塗
第十七章貪婪的人
五分鐘後，辦公室的們被敲了幾下，杜恆生說了一聲請進，一個四十多歲，身材中等偏瘦，頭髮打著油光光的摩絲，可以照出人影來。穿著西裝，打一條淺色領帶。
走進來的時候，眼睛掃了坐在董事長對面的章小塗一眼，走到近前，對杜恆生笑道：「董事長，您找我？」雖然面帶微笑，但是語氣十分客氣，略帶幾分尊敬。
「嗯，歐陽，坐吧。」杜恆生笑呵呵的指了一下章小塗身邊的一張椅子。
中年人順勢坐下，杜恆生向章小塗介紹說；「章總，這位是恆生珠寶首席鑒定師歐陽明，也是貴陽鑒定界的權威。」
章小塗覺得好笑，怎麼出一個鑒定界來了，真是有什麼工作，就會跳出一批人組織這些所謂權威。
心裡雖看不起，但是章小塗一聽到鑒定界這幾個字，臉上表現一副久仰盛名的樣子，站起來笑瞇瞇的伸出手，「歐陽先生，久聞你的大名，今日得見，幸會幸會。」
歐陽明看著章小塗，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不是因為章小塗說的客套話，而是他從章總的身上看到和年齡不相符的老練。雖然章小塗在來之前已經化了妝，看上去像是三十多歲，但是歐陽明和杜恆生久經商場，察言觀色等等這些技能，修煉的爐火純青。儘管章小塗盡力掩飾，他們也從章小塗臉上的裝扮看出一些端倪。
不過，既然是談生意，那就只能談生意，對於章小塗的這種掩飾，只要不影響生意，是可以忽略的。
歐陽明和章小塗又握了握手，有口無心的誇讚了一番章小塗年輕有為，章小塗也笑瞇瞇的說了一番恭維的話，儘管心裡很不情願。
站在章小塗身後的章小江忍不住渾身一陣雞皮疙瘩，很不適應這種虛情假意的話。
章小塗和歐陽明相繼坐下，杜恆生將手裡把玩的金剛石遞到歐陽明手裡，正色道：「歐陽，這是章總給我看的金剛石樣板。」
歐陽明將金剛石接在手裡，眼睛頓時就亮了。從口袋裡摸出一副眼鏡戴上，仔細觀看起來。
其實歐陽明一進門，眼睛就看到了杜恆生手裡把玩的金剛石，當時他的心就跳了一下，和章小塗寒暄之時，也是心不在焉。
此刻從杜恆生手裡拿過金剛石，一邊看，一邊點頭。
看了許久，長吸一口氣，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章小塗問道：「章總，這顆金剛石您是從哪裡發現的？」
章小塗聽完，暗中冷笑，一本正經的說：「我是做珠寶生意的，這是金剛石，加工以後就是鑽石。難道歐陽先生看出來這是假的？」
歐陽明乾笑一聲，說道：「不是。請問，章總，您的金剛石有多少顆？」
章小塗反問：「歐陽先生以為，要數量多才能值錢還是數量少值錢啊？」
「當然是金剛石的質量來判斷價格了？」
「那歐陽先生以為，這顆金剛石質量如何？」
「純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八，這是肉眼估計。要是測量儀計算的話，可能還要高。」
聽了歐陽明的這句話，章小塗心裡對他十分不滿。這都什麼人，說的話一點都不負責。
他壓住心中不悅，笑道：「這樣一顆金剛石，加工成為鑽石，至少是三克拉的。當然，根據淨度的不同和切工的不同，價格的差異也會相差幾倍十幾倍的。我想這一點，歐陽先生應該比我清楚。」
歐陽明吸了一口氣，微笑點頭應道：「不錯。純度再高的金剛石，加工之前都不能判斷價格，這一點，章總應該也明白。」
章小塗冷笑一聲：「歐陽先生，你要知道一點，我說的是金剛石的價格，而不是鑽石價格。」他還有半句話沒有說，那就是「要是賣的是鑽石，還能輪到你這種人在這裡胡言亂語？真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歐陽明臉上有些掛不住，心想，自己堂堂一個珠寶鑒定家，竟然得不到應有的尊重，真是該死。
他低咳一聲，說：「章總，金剛石，金剛石加工鑽石，才會有價格的暴增，單純的金剛石，價格是不高的。而你的金剛石……我想請問，金剛石有多少？還有就是你們是在哪裡開採的？」
章小塗抬起眼睛，冷冷的盯著歐陽明，一字一頓的說：「請歐陽先生不要侮辱我，我既然是來找恆生珠寶談生意，我的金剛石當然不會是只有一顆，而且，也不會是偷來的和搶來的。我們討論的是金剛石的本身，而不是張冠李戴，混淆視聽。」
章小塗這句話可說的不客氣，也十分不禮貌。歐陽明這麼問，也是情有可原的。金剛石的出處，和價格是有所關聯的。
這一點，章小塗一清二楚。
但是，他是不會傻到說出金剛石從哪裡開採的。即便要說，也還不到公佈於眾的時候。
歐陽明的臉上十分難看，不過作為杜恆生的首席鑒定師，他的任務是幫助杜恆生鑒定這顆金剛石的質量和判斷價格。
他也覺得話有些過了，說了一聲抱歉，看著金剛石繼續道：「我手裡的這顆金剛石，市場價格八千塊。要是再多的話，價格就會相應的高一點，當然，這要看金剛石的整體質量，單憑這顆金剛石是判斷不出來的。」
站在章小塗身後的章小江聽到這顆雞蛋大小的石頭能賣到八千塊，眼睛瞪得像鈴鐺一樣大小，嚥了一口唾沫，心臟一陣收縮，然後砰砰直跳。四箱金剛石要賣到多少錢，章小江也不敢想。
原以為章小塗會立即答應，哪裡知道章小塗突然站起身來，冷笑一聲，看著杜恆生說道：「這也代表杜總的意思？」
杜恆生一怔，立即反應過來，站起身呵呵笑道：「這是歐陽鑒定之後的價格，章總，難道您還有想法？說說也無妨。」
章小塗點了點頭，重新坐下，說道：「相同質量的金剛石有近兩千顆，這只是其中一顆。這是我的誠意，不知道杜總的誠意是什麼？」
近兩千顆？
這個數字將杜恆生和歐陽明嚇了一跳，臉上驚訝之色表露無遺。兩人相互看看，然後坐下，杜恆生身子前探，壓低聲音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既然來找杜總，就是有誠意和你合作，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們的合作就沒有必要了。告辭！」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章小江暗說一聲完了，不過章小塗要走，他也只有跟上。
「章總，等一下！」
章小塗走了幾米遠，身後傳來杜恆生的聲音，雖然聲音平靜，但是章小塗聽得出來，杜恆生的聲音顯得有些著急。
章小塗臉上露出了笑容，他還真怕杜恆生不叫住他。心中有了計較，便停下腳步，頭也不回，故意冷然道：「怎麼，杜總還有什麼問題嗎？」
「章總，別生氣，有什麼事情坐下談。」杜恆生客氣的走過來，一把抓住章小塗的胳膊，顯得無比親熱。
章小塗又回到座位上坐下。
「章總，你剛才說，你帶來的金剛石有近兩千顆，可以先看完再討論價格嗎？」杜恆生也不敢看到了一課金剛石就定價格，畢竟一千多顆金剛石可不是一千多顆撿來的石頭，更不是一千多個蘋果梨子。
杜恆生的顧慮，章小塗當然能理解，就算杜恆生不去，他也要讓杜恆生去的。章小塗做到心裡有數，站起來說：「杜總，歐陽先生，二位隨我去酒店看一看，就知道了。」
杜恆生連帶笑容，點頭說：「好啊！」
當即，章小塗帶著杜恆生和歐陽明去他住的酒店。回去的時候，章小塗和章小江乘坐杜恆生司機開的轎車，是一輛銀灰色的大眾捷達轎車。
等酒店裡的張強和郭小軍見到杜恆生和歐陽明的時候，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過之前章小塗教了他們一些應對方法，倒也沒有顯得慌手慌腳，表面看只是有些緊張而已。
杜恆生、歐陽明二人以為章小塗的這兩個手下的緊張只是出於警覺，並未放在心上。
進了房間，杜恆生和歐陽明的眼睛就盯在了牆角的那四個用帆布蒙住的箱子上面，兩個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章總，您說的金剛石都在這裡了？」杜恆生聲音有些激動，大步朝箱子走去。
章小江和郭小軍立即快步走到箱子的面前，戒備的看著杜恆生，章小江冷喝道：「你在做什麼？」
杜恆生一愣，看了一眼戒備十足的二人，轉頭看向章小塗，臉上又恢復原來的笑容，問道：「章總，可以看看嗎？」
章小塗微微一笑，對章小江和郭小軍說道：「做生意嘛，看看是應該的。俗話說一分貨一分錢。杜總要看了我們的貨，才能定價格。」
章小江嘴角動了動，伸手將一個箱子的帆布扯開，露出白色的箱子。
這個箱子之前被撬開，章小塗拿了一塊去到恆生珠寶做樣品。當章小江打開箱子蓋的時候，站在箱子前和剛剛走上前來的歐陽明，兩個人的眼睛就移不開了，臉上露出驚訝、喜悅等神色。
章小塗一直站在一旁，冷眼觀看二人的反應。見到二人這個表情，就知道他們對這金剛石還是很看中的。
「歐陽先生，杜總，你二位可以看看。」章小塗微笑著在一邊說。
「啊？啊。好啊。」歐陽明此刻哪裡有鑒定專家的鎮定，臉上除了驚訝和興奮之外，還有一絲的貪婪。
而杜恆生，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他城府極深，表露出來的也只是一閃即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