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風波 文 / 冶塗
第十四章風波
大家之前見過面，也認識，就不用介紹了，章小塗只說，「強哥以後就是我們的一員，他也是我們的司機。」
大家都笑了，紛紛叫「強哥。」
看著大家熱情洋溢，張強臉上笑開了花，向大家點頭示意。
張強看著放在地上的四個大箱子，忍不住眼睛瞪得圓圓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金剛石，我們的財富。」
張強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半天才說：「塗哥，你放心，我用性命擔保，我一定做好一個稱職的司機。」
章小塗對眾人道：「這一次去貴陽，要花很長一段時間，你們準備的錢准擺好了嗎？」
在出發之前，章小塗叫他們每人準備十塊錢，用來當做應急之用。四十個人四百塊錢，對一半以上的人來說是艱難的，出於公平，章小塗把每個人出的錢降到第一次讓大家出錢的數目。
而章小塗本人，卻是從爺爺章儈那裡連哄帶騙，得到一百塊錢，這可是老爺子存了多時，加上幾個姑姑來看望老爺子給他的零花錢存下來的。
章小塗雖然心裡過意不去，但是眼下特殊時期，也沒有辦法了。他父母那裡，單憑他們的書學費和雜七雜八的費用，都應付不過來，現在還欠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幾百塊錢，哪裡有多餘的錢。
當然，章小塗是帶頭人，什麼困難都要他來抗，這也是做大哥的責任。
陳小貴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錢遞給章小塗，說道：「塗哥，錢在這裡。」
章小塗接過手裡，問道：「章小湖和章小旦的也交了？」
「交了。」
張強奇怪的看著章小塗，不知道他為什麼只點這兩個人的名字，難道他們以前賴過賬？
看出張強的疑惑，章小塗笑道：「章小湖和章小旦都是我的親弟弟，他們更要衝到最前面。」
張強心中感動，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錢，遞到章小塗面前，說道：「塗哥，這是我交的錢。」
大家都是一驚，張強手裡拿的可都是五十，一百，二十的，一看就不下於千元。這可是一筆大數目的錢，在場眾人，除了少數人，基本都沒有一次性見到過這麼多錢。而且對方還是剛加入的一個司機。
章小塗雙手一攤，正色道：「按照規矩，大家前後兩次出錢一共是二十，你雖然是兄弟，但是，你帶著你的車加入，兄弟們怎麼能忍心收你的錢。」
「塗哥，現在大家有困難，我也不能袖手旁觀。」他突然抽搐一張二十的遞給章小塗，說：「這是我補的錢。」
章小塗接過手裡，心中稱讚。張強又把那一把錢遞到章小塗面前，說：「塗哥，無論如何你要收下。」
「好，我就替大家收下。我章小塗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這一筆錢，是借強哥的，賺了錢之後，要先還強哥的錢。大家請記住，任何事情都是要公開透明的，要讓弟兄們心裡沒有疙瘩。」
大家都沉默了，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裡暖洋洋的的。
章小塗將錢遞給陳小貴，陳小貴當著眾人的面，數了一遍，遞給章小塗說道：「一共是一千一百塊。」
章小塗這麼多其實顯得有些小氣，但是這剛剛開始的第一步，什麼他都要做一個表率，讓大家心裡沒有想法。
當然，張強也理解章小塗的做法，暗自點頭。
章小塗點了點頭，看著大家，說道：「大家把箱子搬上去，回去休息吧。小貴，今晚你要辛苦一點，去和小華守住礦洞。那是我們的家，不要讓強盜進來。」
陳小貴點了點頭，眾人齊聲道：「我們願意和華哥貴哥堅守崗位。」
章小塗心裡暖洋洋的，說道：「兄弟們的激情，很好，但是要睡好覺，才能有力氣工作。大家回去休息，明天白天就是你們辛苦的的時候。」
大家點頭答應，把箱子搬到車廂裡，張強把車廂門一鎖，鑰匙交給章小塗，說道：「塗哥。」
章小塗一怔，擺了擺手說道：「既然你是我的兄弟，我就會百分之百的信任你。」
張強一臉的感動，把鑰匙收好，對陳小貴等人說道：「弟兄們放心，我們會保護好塗哥的。」
章小塗將陳小貴拉到一邊，低聲交代一番，回到車上，張強啟動貨車，緩緩離去。
陳小貴等二十號人站在原地，看著貨車走遠，有人低聲問道：「貴哥，你說，塗哥他們這一去，能賺到多少錢啊？」
大家對這個問題也很看重，都眼巴巴的望著他。陳小貴咧嘴一笑，說道：「剛才我數那一千多塊錢的時候，心裡砰砰的跳，沒有見過這麼多錢。我相信，這四箱石頭，一定是一千塊的十倍百倍。」
大家都吸了一口氣，瞪大眼睛，久久不語。
章小塗很激動，但是他的臉很平靜，坐在張強身邊閉著眼睛假寐，後面一排座位上的郭小軍和章小江卻是各自望向一邊的車窗外，眼睛一眨不眨。
從周家寨到干河溝，這一段路，貨車開的小心翼翼，在河床和河漫灘邊凹凸不平、石塊滿地、彎彎曲曲的路上行駛。
近五十分鐘後，到了干河溝，這裡有一條平坦的公路通達隆昌鎮，到了這裡，開車的張強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半小時後，到了鎮上，絲毫不停，直達納雍，章小塗讓張強停車，他下去買了一些水，也順便買來幾根鋼管，用布條包好，放在車坐下。
納雍到貴陽有兩百三十多公里，出了納雍，進入畢節地區，到大方，過黔西，一路穿山過洞。
從隆昌鎮啟程，當他們到了貴陽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八點鐘了。
章小塗在重生之前，每一次來回深圳之間，都要經過納雍到貴陽這條路，可以說是熟門熟路。
張強是開車的，沒有親自開車來過，但是當學徒的時候，和人家跑車，來過一兩趟，第一次開車來到貴陽，既興奮，又激動。
至於章小江和郭小軍，卻沒有來過，看著這個大都市，不由得有些發呆，好久之後都沒有反應過來。
坐在車裡看外面的街道，和十年後的2006年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車輛和行人，都明顯比不上外省的大城市熱鬧，但是貴陽畢竟是省會城市，其熱鬧程度也不可小覷。
章小塗首次以十七歲少年的身份來到這裡，也是心中感概。
他們將車停在一家商場門口的停車場內，找到一家飯店，剛往裡面進，就被服務生伸手攔住，上下打量他們的穿著一眼，臉上自然流露出鄙視輕蔑之色，後退一步，和章小塗等人保持一段距離，指了指門口的幾張桌子，冰冷冷的說：「坐在那裡。」
服務員這樣的態度，章小江大怒，正要發火，章小塗笑著擺了擺手，對服務生的態度也不介意，幾個人在外面的一張桌子坐下，這裡也正好看到他們的車。
氣溫估計得有三十幾度，外面的幾張桌子都沒有遮陽的地方，不過另外幾張桌子都坐著人，看他們的穿著，都是民工，一個個赤著上身，露出乾瘦發黑的身子，一個個悶著頭，狼吞虎嚥。
大家隨便點了幾個菜，坐下等待。
從點菜到上菜，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很多後來的人吃完了走了，他們的菜才姍姍而上。
苦苦等候的飯菜，味道極差，有一道菜鹽放得很多，眾人一邊吃一邊喝水咽飯。
他們的頻頻喝水，服務員眼睛都直了。吃完了叫算賬的時候，服務生開口就說：「一百五！」
「什麼！？」章小江早就看服務生不順眼，聽到他這麼宰人，怒不可遏，站了起來，指著服務生的鼻子罵道：「你沒有讀過書嗎，我們明明點的菜只有三十九塊錢的，你怎麼說是一百五？」
「哪個跟你說是三十五的？啊？兒喔，你的眼睛長到屁股上去了，我說一百五就一百五。媽的沒有錢在這裡裝什麼大頭蒜。」
服務生的話，章小塗聽了也是心中暗怒，心想，在貴陽吃飯，永遠都要挨宰，但是這也太過分了。眼下正事要緊，不要為了此事在這裡耽誤時間，對章小江說：「算了，畢竟他沒有見過錢。」
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百五十塊錢給服務生，笑道：「數一下。」
服務生數也不數，裝進兜裡，轉身就走，等他走遠了，就聽到他的嘴裡低聲罵著：「鄉巴佬，傻子。說一百五就真拿一百五。」
章小塗這個時候也真怒了，服務員還真的把自己幾個人當白癡對待。尤其是章小江和郭小軍，還有張強都看著他，等他發話。
章小塗站起來，笑瞇瞇的對著要進門的服務生說：「等一下！」
服務生轉過身來，滿臉的不屑，瞪著眼睛瞅著章小塗，雙手叉腰，盛氣凌人的說道：「怎麼，小子，吃完了還不走啊，還要老子給你端一碗豆花湯解解暑？」
章小塗脾氣也不好，聽到這令人反胃的話，笑瞇瞇臉上陰沉下來，朝服務生走過去，一邊說：「我們剛才點了一瓶啤酒，還沒有算錢。」
服務生立即拿出賬本翻找，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嘴裡還嘟囔：「差一點漏了算啤酒的錢，狗日的不說我還忘了。」
其實章小塗並沒有點啤酒，這麼說只是信口胡謅，目的就是要走近服務生。
服務生正在翻查的時候，章小塗走他的身邊，嘴裡說著：「你再找找。」
「肯定要找找，說不定是好幾瓶，你不要急。」
「好啊，你就在這裡慢慢的找。」說著話，一伸手抓住服務生的手腕，上下一擰，卡嚓一聲，服務生的腕骨斷裂，頓時傳來殺豬一般的嚎叫，痛得他滿地打滾。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將飯店裡吃飯的人嚇了一跳，紛紛扭頭看來，有不少人驚呼連連。不到一會，從裡面衝出十來個膀大腰粗，滿身油味的大漢，衝到章小塗面前，其中有兩三個將服務生扶起來。
服務生的嚎叫依舊不停，一時間，將周圍人吸引過來，瞬間聚集了上百人圍觀。
一個三十多歲，滿臉胡茬，腰間繫著圍裙的大漢怒視著章小塗，喝問：「這是你幹的？」說著指向嚎叫的服務生。
章小塗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小狗崽子，你膽子不小啊，敢在這裡打人。你知道老子是什麼人嗎，誰借你的膽子啊！」
章小塗掃了一眼這十幾個漢子，除了跟他說話的這個，其他人都是二十來歲或者二十多歲，一個個頭髮長長的，染著五顏六色，不是歪著腦袋就是連帶冷笑看著他。
章小江、郭小軍和張強都站了起來，章小塗頭也不回，擺了擺手，說道：「亂咬人的狗，我見得多了，不要緊。」
張強三人站在章小塗身邊，章小江低聲道：「塗哥，對不起，剛才我應該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