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7.愛至深處,便是入了魔4 文 / 納蘭初晴
入了秋,島上天氣漸漸涼下來了。
兩個孩子也漸漸在屋裡待不住了,每天還要人抱著出去在外面轉上一圈才高興了,謝詡凰怕會著了涼,都會挑在陽光好的午後才抱他們出去曬曬太陽。
這裡一切都若,若是沒有謝承顥這個不速之客隔三差五地過來***擾的話。
晏西前腳過來進了門,謝承顥隨後也過來了秈。
謝詡凰正在喂沅沅,見有人進來抱著孩子轉過身進了內室。
「謝承顥,你知不知道進來敲個門,沒見人正餵著孩子。」晏西沒好氣地朝來人道。
謝承顥進來,到了內室門口伸著脖子瞧了瞧,理直氣壯地道,「朕來看看自己的王后,還需要敲門了?」
晏西抱著璟兒逗著玩,瞅了一眼不請自來的人,擰眉道,「這也不是合適的季節啊,你最近是吃錯東西了?」
「什麼季節?」謝承顥扭頭問道。
晏西呲牙一笑,道,「禽獸發/情的季節。」
「看來,早該讓晏九把你毒成啞,你這張嘴太沒有一句好話了。」謝承顥瞪了她一眼,哼道。
不過,大約平日也習慣了她口出不敬之言,早就懶得計較了。
「不過,聽萬公公說,你不是已經好久沒有召幸後宮裡的妃嬪了,是不是有什麼隱疾了?」晏西說著,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他某個地方,道,「有些病要早治,晚了就治不過來了。」
竟然,這麼久沒有召幸一個嬪妃,這實在是不像謝承顥能做得出來的,難不成真的得了什麼隱疾,不能人道了?
「朕好的很。」謝承顥沉聲道。
兩人正爭執著,謝詡凰抱著沅沅出來,將她放到了晏西邊上,「我去給璟兒倒點水。」
晏西將兩個孩子放著並排坐著,伸手戳了戳兩個小傢伙粉雕玉琢的小臉,嘖嘖歎道,「好在你們老爹有副好皮相,你娘把你們也生得這麼漂亮,這麼好的雙眼皮,這麼長的小睫毛,這麼水汪汪的眼睛,怎麼能漂亮成這個樣子。」
「嘁,又不是你的,高興個什麼勁?」謝承顥一邊自己倒著茶水,一邊道。
「我倒也想啊,可得找個皮相好的男人太不容易了。」晏西說著,抱著沅沅朝著桌邊的人道,「萬一我真找不著了,謝承顥把你借我使使,我生個孩子就夠了。」
謝承顥頓時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叉著腰道,「晏西,別打朕的主意,朕對你沒意思。」
「你以為老娘對你有意思?要不是你那張臉生的好,老娘看都不願看你。」晏西毫不客氣地說道。
他那渾身上下,除了那張臉她看得上,沒一處能讓她欣賞的地方。
「那你幹嘛不去打霍雋的主意,反正現在龍靖瀾不在了,你也沒個願意娶你的,正好湊一塊兒,他那張臉你不是也挺喜歡的。」謝承顥挑了挑眉道。
先前瞧他們兩個進進出出的,真要湊一塊兒了倒也不錯,起碼霍雋不會再打著離開北齊的主意了。
「我又不是你,才不會幹這種橫刀奪愛的事兒。」晏西道。
「龍靖瀾都埋土裡了,算哪門子橫刀奪愛。」謝承顥道。
晏西擰著眉頭相敢想,頓時打了個寒顫,「龍靖瀾的男人我無福消受,會做惡夢的。」
「不然北齊和南楚和親,你嫁過去,燕北羽也長得不錯,不定你也能生這麼漂亮的兩個孩子。」謝承顥眉梢微挑,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正給璟兒餵水的人。
「謝承顥,你是昨晚掉茅廁,腦子進糞水了吧。」晏西沉下臉來罵道。
謝承顥撇了撇嘴,走近將沅沅抱了起來,道,「沅沅來,爹爹抱。」
「謝承顥,你是有多不要臉?」晏西道。
明知道那是燕北羽的孩子,還故意要給人當爹,這綠帽子他似乎戴得還挺開心的嘛。
「後爹也是爹,謝沅沅,謝璟,比跟著姓燕的好聽多了,是不是,沅沅?」謝承顥一邊說著,一邊舉著孩子,小丫頭卻還被他逗得直笑。
「小謝要跟你姓謝,兩孩子也要跟你姓謝,你這無恥還真是讓人驚歎。」
晏西無聲歎了歎氣,有些同情兩個孩子的親爹,明明兩孩子都這麼
大了,他連點風聲都不知道,現在孩子都快被教得認賊作父,改了祖宗了。
謝承顥抱著孩子坐在桌邊,將袖子裡的小冊子翻開放到桌上,道,「沅沅,看這個像不像你?」
小丫頭自是聽不懂他的話,只是覺得東西有意思,伸著小手便要去抓。
謝詡凰已經懶得去理會了,不管她如何警告,這人還是沒皮沒臉的要來看兩個孩子玩,她越是與他爭論,他還越是當成夫妻鬥嘴。
她給璟兒穿好了外衣,起身去抱回了被他抱著的女兒,給她也穿上了外衣,抱起來對晏西道,「幫我抱一下璟兒。」
晏西剛要伸手去抱孩子,謝承顥卻已經搶先抱了起來,完全不顧孩子他娘黑沉沉的面色就抱著孩子出了門,「走,爹爹帶你去看魚。」
謝詡凰抱著沅沅,想要找他理論,可又不好當著孩子的面,只得咬牙忍了下來。
「好了,他願意跟兩個孩子玩,也總比容不下他們要好。」晏西勸道。
謝詡凰抱著女兒和晏西跟著出了門,小丫頭一出了門,很是開心地東張西望,歡喜地不得了。
她也想過等大哥回來了,讓他帶著孩子出宮住著,只是這樣一來自己看他們又不甚方便,可留在這裡,謝承顥又會來百般***擾,孩子漸漸大了能聽懂些話,這樣對他們也並不好。
「先前霍老大跟燕北羽打了一架,不過那時候蒙著臉,對方應該不知道是他,不過現在南楚的探子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了。」晏西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邊上的人。
謝詡凰抿唇沉默,神色卻凝重了幾分。
「那以後孩子再交給霍雋帶著,只怕也瞞不過南楚那邊了。」晏西低聲道。
再說,這兩個孩子一拎出去,但凡見過燕北羽的人,都能認得出來誰是親爹,可也不能把他們放在這島上一直藏著。
謝詡凰將懷中的女兒抱緊了些,她何嘗不想讓他看到這一雙兒女,也想他們能在安全的地方自由快樂的成長,也想他們擁有父親的呵護,可是這世上許多事都不是如她所願的。
北齊固然不是最好的地方,可是卻也比如今的南楚要安全一些,這兩個孩子是她最重要的寶貝,她不能讓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帶給他們傷害。
她看了看前方抱著孩子走遠了些的謝承顥,低聲道,「晏西,等我大哥回來,你替我去一趟折劍山莊吧。」
「去那幹什麼?」晏西一邊逗著孩子,一邊問道。
「若有一天,連北齊也不能讓這兩個孩子安全,我只能讓大哥帶他們去折劍山莊。」她低眉看著懷中的沅沅,道,「再者,師姐葬在那裡,比起在北齊,大哥也更想守在那裡。」
如今,讓他們還留在這裡,也是自己太過捨不得還這麼小的孩子,可是她並不想北齊和南楚的爭鬥,將他們捲入其中。
折劍山莊只要有大哥和師公在,沒人敢去傷了兩個孩子,只是……自己想再見一面,怕是難如登天了。
「你當真捨得?」晏西看了看她,這還沒送走,都心疼成這樣,真要送他們走了,還不得想成什麼樣子了。
「若真到那一步,捨不得也得送走。」謝詡凰歎了歎氣道。
「謝承顥那廝看起來挺喜歡這兩個孩子的,應當不會拿他們怎麼樣。」晏西勸道,哪個為人母親的與孩子分離不痛苦,這兩個孩子自出生都是她日日自己帶在身邊,一點生病都緊張得不敢合眼,真送走了還不得要了她的命了。
「你何時見過,他真喜歡什麼?」謝詡凰淡然一笑,道,「你忘了先前那慧妃是什麼下場?」
在她初到北齊的時候,北齊宮裡有個極得聖寵的慧妃,容色過人,又聰慧非凡,在宮中的地位都直逼王后,可最後不顧謝承顥在宮中的禁令,懷了身孕借禮佛祈福為名,直到孩子五個月了才回宮裡向其言明,原以為那時孩子已經五個月了,謝承顥也會念在他們往昔的情份容許她將孩子生下來。
可是,謝承顥當場給她賜了藥,一屍兩命死在寢宮,他直到最後也沒有去看一眼,就連慧妃的母族因著她的牽累,被貶出了中都,永世不得還朝。
她到北齊的時間也不短了,可也從未見過謝承顥真的喜歡什麼,喜歡到放棄自己原則的地步,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尚且如此,何況是她和燕北羽的孩子。
他如今沒有下手,只怕是有她所沒
有猜測到的目的,或是沒有到合適的時機罷了。
「當時也是因為慧妃的娘家,仗著她在宮中得寵犯了事,謝承顥才下狠手,雖然人是有點任意妄為,不過這麼些年對你倒是真的與宮中和前朝的任何人都不一樣。」晏西如實說道。
小謝雖然平日裡總是對謝承顥疾言令色的,其實她心底裡還是畏懼他,畏懼他的心思深沉,畏懼他處事的狠辣殘忍。
謝詡凰嘲弄地笑了笑,道,「那只是因為,他對宮裡那些女人的手段,對我不管用罷了。」
「單憑當初你在大婚之前逃跑這一件,他若真要怪罪,早就下了手了,不會讓你這樣回來,還留下這兩個孩子?」晏西道。
她說不出謝承顥對她的態度是什麼,但依稀覺得,他對於她的寬容度,確實勝過了對任何人。
「難不成,你真以為他是喜歡上我了,才要把我娶回來?」謝詡凰冷笑反問道。
他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打算如何對付南楚,可就算現在他沒有將她和孩子怎麼樣,真到了需要用到這一步的時候,他只怕也不會手軟的。
晏西撇了撇嘴,嘀咕道,「說不定是呢。」
「晏西,你這想法轉變得還真是快,先前還口口聲聲地在我這說晏九,如今又改成替謝承顥說話了,他給你什麼好處了?」謝詡凰笑語道。
晏西歎了歎氣,道,「我只是覺得,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你想離開北齊這輩子都不可能,便敢不要與謝承顥鬧得太僵,以免你和孩子吃虧。」
如今,她和孩子,還在霍雋都在北齊,謝承顥真想做什麼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若真是想利用她和孩子對付燕北羽,如今早就動手了,就算只是洩露孩子在這裡的消息,就足以讓燕北羽緊張得方寸大亂,而他反而隱瞞了孩子的消息。
她想,多少是不想讓小謝對他太過厭惡。
「如果沒有利益的交換,我想我永遠不可能信得過謝承顥這個人。」謝詡顥冷然一笑,說道。
謝承顥這個人說話,做事,永遠都離不開算計,但通常情況下,只要有利益交換,他還是說話算話的,只是要真的我條件相信他,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晏西無奈歎了歎氣,道,「小謝,我知道你還放不下南楚那邊,可若注定你真的要留在北齊,那麼北齊與南楚的事,你便真的什麼都不要插手,不然你若幫著南楚算計他,你和孩子都會有危險的。」
謝承顥對她是比任何人都寬容退讓,可這不代表他能容忍她私通敵國算計自己,若到那一步,吃虧的是只能是他自己。
謝詡凰抱著孩子沉默著,她也不想插手這些權謀爭鬥,可若北齊真將他逼上絕路,她想她不可能無動於衷,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自己孩子兩個的父親就那樣被逼上死路。
「直到如今,南楚還是重用龐寧,南楚的皇后娘娘還是莫玥,即便退一步說你能回去,可燕北羽真的就一輩子空置後宮,只有你一個人嗎?」晏西歎了歎氣,問道。
謝承顥有再多的妃嬪,她的心不在他身上,自然不會傷心難過,可是擱在那姓燕的身上,就會讓她心如刀割。
她實在不想再看到,當初趕到江都之時見到的那個小謝了,她不該活成那個樣子,也不該為一個男人讓自己退到那個地步。
「晏西,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說的也都是有道理的。」她抱著孩子沉重地歎了歎氣,道,「可是這世上有的事,原本就是沒有道理的,只是如今你還不知道罷了。」
她也曾以為,這世上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可有一天她與那個人都愛上了原本該憎恨敵對的彼此,她才發現,感情這東西,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我說的有道理,那你倒是給我聽進去啊。」晏西側頭瞅了瞅她道,可她那樣子又哪有半分真聽進去了。
與其在南楚,將來再被那姓燕的害得遍體鱗傷,留在北齊也不是什麼壞事,謝承顥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起碼不會為了別的女人來欺負她,他們大伙都能在一起生活,也沒什麼不好。
謝詡凰淺然笑了笑,道,「謝謝你跟我說這番話。」
雖然,她無法按她說的的去做,可她為北齊臣子,來勸她這番話,也確實是將她當朋友的。
只是,感情的事只有真正置身其中的人才會明白,周圍的人看得
再多,也不會真正明白那份只在自己心中的感覺。
兩人轉過了拐角,謝承顥正抱著孩子蹲在湖邊,撒著魚食帶著璟兒看魚,回頭見她們過來,招了招手。
「沅沅,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