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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沈玉邪的真面目5(必看) 文 / 納蘭初晴

    暖意融融的房間,霎時間因為兩人的對峙蕩起凜然的寒意。

    沈玉邪眸似寒冰地盯著幾步之外悠然冷笑的女人,她今天來自己這裡就覺得有不對勁的,可到底還是低估她了,上一次她已經失手了,這一次必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他強忍著體內翻湧的血氣,冷然笑道,「就憑你這些小伎倆也想達到目的,那也太天真了。」

    說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拉邊上的帷簾擋住她的視線,為自己的脫身製造時機鈐。

    然而,已經十二分警惕的謝詡凰又豈會再容他落跑,他一出手的瞬間,她袖中的短刀隨之出手,帷簾被拉開的瞬間,也被他隨之斬斷。

    她身旋如風地逼近,眨眼之間只有拳腳交擊的聲音,兩人已經過了數招。

    「若是你沒有中毒,恐怕還跑得了,現在可就沒那麼好運氣了。」謝詡凰冷笑道。

    這個人,如果與她全力一搏,尚還能讓自己脫身,可現在他中毒在身,越是與她交手,毒就蔓延的越快,這一局……她贏定了。

    沈玉邪面上已然是煞白如紙,卻還是拼盡全力接下了她迅若暴風的攻擊,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讓自己脫身的念頭。

    這裡畢竟是他的地方,只要出了這個屋子,他就還有辦法讓自己離開,這筆帳他日再有機會與她清算。

    「敢算計我的人,一向都沒有好下場,你也不例外。」他五指疾張如利爪,快如閃電地扼向她的咽喉。

    謝詡凰一手將刀一拋,落在另一手裡的瞬間將逼近的手給劃出一道血印,將其逼得收了手。

    她冷笑著瞥了眼刀尖上的血跡,「沈閣主,刀劍無眼,小心傷了手。」

    沈玉邪強撐著一口氣與她對峙著,可是這個女人實在太過精明,不管他想從哪個出口逃離,她都能出手將他截住,讓他無路可退。

    可是,再這樣僵持下去,卻也明顯是對他自己不利的。

    「謝詡凰,你再這樣步步相逼,你我還能不能繼續合作,我也得考慮一下了。」

    她有她要達到的目的,在燕京就離不了他的幫助,他希望這一點能讓她有所顧忌。

    「我想,這樣的小事還不足以影響你我之間的合作,我只是想更全面的認識一下自己合作的對象而已。」謝詡凰笑意沉冷,一瞬不瞬地盯著說話的人,生怕他會再耍出什麼花樣來。

    但是,她也知道,他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你認為,誰會願意和一個一再算計自己的人繼續做生意?」沈玉邪看著她,笑意陰冷懾人。

    若不是她這番行為,他倒真的是挺滿意這個女人的,現在想想自己方才床笫之間竟說出那樣的話,實在是可笑又可恨。

    「咱們彼此彼此罷了。」謝詡凰冷然笑語道。

    她是算計他了,他也未必沒想利用她達到自己的目的,像他這樣利益至上的人,又豈會讓自己做了虧本生意。

    倒是她,因為情勢所迫,還賠上了自己的身子才叫虧了。

    沈玉邪見她分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於是只能暗自打定了主意硬拚,心念一起一腳踢翻了橫在兩人中間的桌子向她砸去,謝詡凰卻瞬間躬身向下一閃一撲,避過了桌椅,又撲近了,與他纏鬥在了一起。

    「沈大閣主,你的時間可不多了哦。」謝詡凰冷笑地提醒,想要打亂他尚還冷靜的思緒。

    「現在還為時尚早!」沈玉邪雖已中毒,氣勢招數卻依舊凌厲迅捷,讓人防不勝防。

    謝詡凰見他還是不肯就犯,於是也耐著性子跟他耗下去,只要讓他不能離開這個房間脫身,剩下的讓他露出真面目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一個人的真面目再怎麼重要,總不及他的性命重要,到了毒發危及生死的那一刻,他總要做出抉擇的。

    屋內在兩人的不斷交手中已然成了一片狼藉的戰場,謝詡凰仗著手有兵刃傷了對方幾刀,自己卻也沒佔到太大的便宜受了些輕傷,不過最終還是將沈玉邪給逼至了死角,氣喘吁吁地道,「沈大閣主,只要你自己恢復你的本來面目,咱們一切都還照舊,你這是何苦呢?」

    這個人,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沈玉邪頹然地歎了歎氣,慢悠悠地從袖中摸出一粒藥丸,準備要服下去解去身上的藥蠱。

    謝詡凰緊緊地盯著他的動作,看著他將藥吞了下去,緊張地等待著他面容的變化,可是半晌那個人的臉上卻依舊沒有半分變化,反而氣息卻比先前還要平穩了許多。

    她暗叫不好,這人是在藉機調息自己的內力。

    沈玉邪趁著她略一愣神之色,反手一把奪去了她手中的兵刃,寒光冽冽的刀刃逼近在她臉龐,原以為她會就此避讓,讓他反而能有了退路。

    哪知,她根本眉頭都沒皺一下地繼續衝了過來,逼得他不得不收了手中的刀鋒,「這麼一張臉,傷了倒也可惜。」

    女子多是愛惜自己的容貌,她竟渾然不放在心上,著實讓人想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麼。

    謝詡凰卻趁機出手給了他一拳,又是飛起一腳直讓他倒在了一片狼藉的地上,欺身壓了上去,「沈大閣主,我已經很耐心了,別再玩什麼花樣,一會兒沒命的可是你!」

    「你捨得讓我死?」沈玉邪一臉笑意地瞅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謝詡凰揪住他的衣襟拎起來,道,「反正我今天有的是時間,你要耗下去,姑奶奶奉陪!」

    他已經漸漸不是她的對手,再垂死掙扎也不可能再從她手裡逃出去,她就看看他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去。

    沈玉邪抬手拭了拭唇角的血跡,嘲弄一笑道,「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下手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如果閣下能聽話一點,也就不需要我動手了。」謝詡凰冷哼道。

    方纔那一刀,如果她避開了,他就一定能逃掉,所以她沒有躲,卻沒想到他會收了手。

    沈玉邪捂著胸口咳了咳,大約是毒性發作猛烈了,「你這個女人,除了床上的時候,真是可恨。」

    「過獎,我也從來沒想討你喜歡。」謝詡凰冷然笑道。

    沈玉邪面上一陣一陣地青白,踉踉蹌蹌地往一片書架的地方走,走近到牆邊取出了藏在書架內的一隻青色藥瓶,背對著她緩緩拿開了塞子,藥瓶內緩緩飄出一縷白色的煙霧,他斂目吸了進去。

    之後,背對著她,久久地站立著。

    謝詡凰站在他身後,雖然看不到他的正面,但卻隱約感覺到他吸了那股藥煙之後身體發生了微細的變化,她想此刻背對著自己的,已經是她一直追尋的真面目了。

    「解藥在這裡。」

    雖然他自己解了他原本的藥蠱,但她下在他身上的毒,還是需要她手裡的解藥的,否則一樣能廢了他一身修為。

    半晌,他緩緩朝她轉過身來,一張熟悉至極的面容緩緩映入她的眼簾,這個人並不是她意料之中的樣子,卻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果然……是你。」

    這個從第一次碰面開始就逼迫著她,甚至於打破她的計劃,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男人,不是別的人,正是她自己處心積慮所嫁的男人……鎮北王燕北羽。

    只是,此刻他雖是他那張臉,卻整個人又與身在鎮北王府的那個人截然不同,眉眼之間儘是睥睨天下的王者氣度,全然不似那個在她面前笑意溫朗的鎮北王。

    「我是該叫你沈閣主,還是該叫你燕王爺?」謝詡凰冷冷地看著他,問道。

    她以為會是豫親王,如今看來豫親王也只是跟他有關連的人之一,而他早先也是故意將她的視線引到了豫親王身上。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燕北羽也不再遮掩,走近取了她手中的解藥服下,「既然現在一切都明瞭了,你又何必明知故問?」

    謝詡凰負手打量了一圈屋內,道,「這裡到王府,應該是有秘道的吧,要你這麼費心地改頭換面來應付本宮,真是辛苦了。」

    難怪,燕北羽從來不會過問她出府幾個時辰去了哪裡,難怪在王府他口口聲聲說著要待她好,卻從來不會跟她有親密的肌膚之親,一個人的容貌再怎麼變,身體上某些特徵也還是變不了的,所以他一直在小心掩藏著。

    燕北羽走到床邊盤腿坐下,靜靜地運起功力調理著自己的脈息,冷冷說道,「那不是你該問的。」

    「那麼,燕王爺你這麼甩著本宮玩,很有意思?」謝詡凰壓抑著心中的怒火質問道。

    「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一切的人,應該足夠了。」燕北羽沉聲道。

    「是啊,誰會想到燕皇陛下最信任的鎮北王,對朝廷忠心耿耿的鎮北王,竟還有著狼子野心的另一重身份呢。」謝詡凰冷笑哼道。

    天機閣主的身份讓他能控制暗處的勢力,而鎮北王的身份能讓他手握朝廷兵馬,這個人果然真是把好處都佔盡了。

    也難怪,一開始對付南宮府的時候,她要將鎮北王府牽扯其中,他打破了她的計劃,原來是要保住鎮北王府,不想失去手握的兵權。

    還有,讓他查鎮北王府的事,從來就沒有給過她准信,這一切自己早該察覺到了,總歸還是因為兒時相識的那段緣份,對身為鎮北王的他放鬆了警惕。

    謝承顥肯定也早就知道這一切,所以初來燕京就給了她提醒,讓她小心鎮北王,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來。

    可憐她,一個人在這個人眼皮底下跟個跳樑小丑似的,什麼都被他看在眼裡,什麼都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這麼費盡心機要知道我是誰,就是為了這麼冷嘲熱諷?」燕北羽閉目在調息,微微蒼白的薄唇,勾著冷冽的笑意。

    「不,本宮只是讓咱們的合作更有誠意一點,我不喜歡跟藏著掖著的人打交道,因為我不知道他會什麼時候在背後捅我一刀。」謝詡凰坦言道。

    之前,她是不知道沈玉邪這個人的目的和軟肋,如今一切都明瞭了,起碼不用事事再受他的掌控和擺佈,更不用再來赴什麼勞什子約會。

    起碼,他在大燕有著比她預料中更龐大的勢力,亦有著謀奪江山的野心,也難怪謝承顥要他們事成就要殺了他滅口了。

    燕北羽掀開眼簾,猝不及防地出手將站在邊上的她一拖,反身欺壓在一片狼藉的床上,惡狠狠地道,「這就是你的誠意?」

    謝詡凰卻不驚不懼地直視著對方,沉冷一笑道,「怎麼,又想像上次一樣再強上一回教訓我,今天怕是你難得逞。」

    先前是要倚仗他的勢力,也不知他深淺才受制於他,如今他在她眼裡已經沒有那麼多的秘密了,惹毛了她,一樣能收拾了他。

    「今天你動這樣的手腳,來日還不知背地裡想使什麼樣的手段,你覺得咱們還有必要繼續合作下去嗎?」燕北羽冷冷逼視著她的眼睛問道。

    「難道,你能找到比我更合適的盟友?」謝詡凰笑了笑,道,「豫親王?」

    燕北羽瞳孔微縮,頹然鬆開掐在脖子的手,翻身坐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謝詡凰不緊不慢地自己坐起身,理了理衣襟笑問,「那麼,你現在還想殺了我滅口不成?」

    她確實知道了他一直想要隱藏的另一重身份,但也料定了他不會真殺他,他要達到他的目的就必然還要借助她和北齊的力量,他現在即便真想殺她,也斷然不會動她。

    「或許,謝承顥說的對,我不該動了你。」燕北羽側頭瞅了她一眼,說道。

    如果不是他逼她就範了,她或許現在也不會這麼處心積慮地要揭穿他的另一重身份,可自己就是那麼鬼使神差了,想要將她據為己有。

    「確實不該。」謝詡凰冷言道。

    她為達目的是可以犧牲一切,但她很討厭被人逼迫的滋味兒。

    燕北羽見她一臉嫌惡的樣子,一伸手勾住她的肩膀,環視著因為打鬥而變成破爛的房間道,「難道,在這屋裡咱們翻雲覆雨的時候,你就沒有一刻想念過?」

    謝詡凰扭頭,眸光凌然地瞪著他,「對一個強佔我身體的禽獸之徒,我想念的只有什麼時候跟他算帳。」

    燕北羽卻邪笑著湊近,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道,「我可是懷念極了你在這裡每一次承歡的模樣。」

    謝詡凰抬手便是一巴掌朝著那張笑得可惡的臉摑去,可卻被他握住了手沒能得手,「這麼戲弄本宮很好玩?」

    燕北羽伸手理了理她肩頭散亂的頭髮,一如貼心的情人,歎道,「沒辦法,在鎮北王府我動不得你,可又捨不得放過你,只有出此下策了。」

    謝詡凰欲要起身離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遠一點,卻被他死死按住了肩膀,一時動彈不得。

    「現在,你的遊戲結束了。」

    王府裡有著宮裡的眼線,他們之間有任何變化都會傳到宮裡去,這場和親只是表面文章,大家都再清楚不過。

    「沒有,咱們來日方長,我的王妃。」燕北羽笑得意味深長,鬆開了按在她肩膀的手。

    謝詡凰迅速起身讓自己回到了安全的地帶,一想到以後朝夕對著的男人就是這廝,心頭就瞬間冒出一股無名之火。

    原來的燕北羽雖說沒有太多好感,但念在兒時相識那份情誼上,也沒有太多討厭,如今知道了他和沈玉邪根本就是一個人,所有的好感也都蕩然無存了。

    燕北羽起身去換回了鎮北王的穿著,從隔壁的房間進來,見她還在原地,「還不走,還是想留在這裡過夜?」

    「王爺不是也要回去,正好順路。」謝詡凰笑著說道。

    既然有秘道回府,她幹嘛還要出去繞那麼一大圈。

    「我想,我還是要去看看我那僕人,有沒有被你們晏大統領給暗害了。」燕北羽說著,朝門外走去。

    謝詡凰負手跟在其後,兩人尋到後園之時,晏西正把人踩在腳下教訓著,一抬頭瞧見走來的兩人愣了愣,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燕北羽怎麼會在這裡。

    「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謝詡凰出聲道出了她要的答案。

    晏西聽罷,一捋袖子道,「好啊,敢情我們這幾個月儘是被你耍得團團轉了。」

    「公子。」沈園的僕人一脫身,在燕北羽面前跪了下來,「屬下無用。」

    燕北羽冷冷地瞥了眼謝詡凰主僕兩人,她們兩個早有計劃,連他都著了道了,何況是一個下人。

    「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下去吧。」

    那人抬頭望了望謝詡凰主僕兩人,「可是……」

    這兩人已經發現了沈園的秘密,還要繼續留活口嗎?

    「下去吧。」燕北羽下令道。

    那僕人這才憂心忡忡地退了下去,晏西還在邊上忿忿不平,那樣子真恨不得要把面前這個裝神弄鬼的男人再暴打一頓才甘心。

    「小謝,你下手也太輕了。」要是她,逮到這樣的機會,一定打得他娘都不認識他。

    可現在,這人身上臉上雖然掛了些彩,但都是些皮肉小傷,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謝詡凰已經達到了目的,也就沒有了晏西那番忿然不平,只是冷冷地道,「燕王爺,帶個路,我們該回府了。」

    雖然不想以後天天要對著他,但不用再繼續裝模做樣下去,人也輕鬆了不少。

    燕北羽望了她一眼,舉步朝著不遠處的海棠花林子走去,順手按了一把路邊不起眼的石雕燈內側,一堵牆下的土地緩緩分裂開,現出一道幽暗的階梯直通向下。

    謝詡凰與晏西相互望了望,跟在後面一起進了通道裡面,密道裡面已經燃了燈火,足以看清裡面的路,想來之前某人就是通過這條道在王府和沈園兩處地方,將她們給耍得團團轉的。

    「我很好奇,你們從哪裡得來了那樣的毒藥?」燕北羽走在前面,突地出聲問道。

    這種以藥蠱控制人容貌變化的方法,便是在苗疆也沒多少人知道,這竟然都能被她們給找得到。

    「只要想收拾你,還能找不到辦法?」晏西得意地冷哼道。

    一想到,這個人剛才成了小謝的手下敗將,自己竟沒能去看到好戲,心中不免有些可惜起來。

    「這份心思,若是放在正事上,也不會到現在也這般沒有成效了。」燕北羽道。

    「燕大王爺你若把你這份耍人的心思放到正事上,興許現在也不會落得這個地步了。」晏西毫不客氣地替謝詡凰回了話。

    謝詡凰抿唇失笑,由了她去嘲笑前面的男人。

    三人沿著秘道走了很久,再重新見到天光之時,已經回到了王府裡,而所處的地方正是燕北羽平日裡待的書房。

    晏西打量了一圈書房,正事辦完了也就沒什麼興趣了,望了一眼謝詡凰就先行離開了。

    謝詡凰也跟著準備走,屋內的人卻出聲道,「等等。」

    燕北羽伸著自己還滲著血的手,道,「王妃是不是幫本王上個藥,你傷的時候本王可沒有不管不顧。」

    謝詡凰咬了咬牙折回屋內,按著他所指的方向翻出了藥箱,走近榻邊咬牙切齒地拿著布擦了擦他手上的血跡,將藥粉灑了上去,動作全無半分溫柔。

    「我給你上藥的時候,可沒下這樣的狠手吧?」燕北羽皺著眉頭道。

    謝詡凰動作粗暴地上了藥,包紮好了道,「本宮就這個手勁,王爺不滿意自己來。」

    依她看,這混帳不知道趁著她受傷給她上藥的時候,看著她寬衣解帶暗自在盤算什麼呢。

    「先前問你的,可考慮好了?」燕北羽定定地望著她,問道。

    「什麼?」她瞥了他一眼,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道。

    燕北羽壓下翻湧的怒意,說道,「不再回北齊,跟著我。」

    雖然這該死的女人有時候確實可恨,可他卻不想那麼輕易讓她從自己手裡溜走,經歷了今天的事,也更看明白以她的性子,若是沒她自己點頭,使什麼樣的手段也是白搭。

    「跟著你,有什麼好處?」謝詡凰冷笑問道。

    「你想要的,我能給的,都是你的。」燕北羽道。

    他想,這世間再難找出如她這樣聰慧又鮮活的靈魂,足以與他比肩。

    「不過,很可惜,本宮實在很討厭你這副嘴臉。」謝詡凰冷然一笑,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

    出門走了好一段,見鬼似地扭頭望了望,她沒扭斷他的脖子就已經夠大發慈悲了,還想她以後跟著他?

    書房裡,隨著一陣風似離去的人陷入了無邊的沉寂,燕北羽靜靜地坐在那裡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門口,喃喃自語道,「真是個無情的女人。」

    可是,這麼些年了,自己還是頭一回對一個女人有這麼濃厚的興趣。

    另一邊,謝詡凰迫不及待地回了寢房,又重新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事。

    直到燕北羽過來,才一下想了起來,急急上前一伸手道,「藥給我。」

    「什麼藥?」

    「沈園的避子藥。」她平靜地說道。

    今天盡顧著對付他去了,當時都忘了喝藥,雖然說是自己這副身子體寒不易有孕,但總要防範萬一。

    可她總不能自己跑出去,買這樣的藥去,只好開口讓晏西去。

    燕北羽定定地忘著她,眸光微微有些冷沉,「你就那麼不願有我的孩子?」

    「我不想要個累贅。」謝詡凰轉身回榻上一坐,道,「你一會兒把藥取過來。」

    她自己能活到哪一天都不知道,還要生個孩子出來,那才是瘋了。

    「那裡已經被你砸成那個樣子了,你認為還有?」燕北羽絲毫沒有回去幫她拿藥的意思。

    謝詡凰瞥了他一眼,道,「沒有算了,反正就算有了,也一樣會有人幫忙解決的。」

    如果她真那麼倒霉大了肚子,只怕燕帝第一個就得想辦法送她一碗落子湯了。

    曾經,她雲英未嫁之時,又何嘗不是希望與自己所喜歡的男子能相守白頭,兒女繞膝,但自風雷原那一場惡夢之後,對這世間的種種美好事物,她早已經沒有了奢求。

    燕北羽眼中掠過一絲戾氣,伸手將帶回來的藥瓶重重地擱在案几上,拂袖而去。

    謝詡凰認出是沈園的那瓶藥,朝著他離去的背影讚賞道,「你果然還是個識時務的。」

    她不想要孩子,他又何嘗不是,所以又何需做出方纔那副模樣來呢。

    說罷,倒了藥粉到茶杯裡,混了茶水服下,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因著這一回在沈園的勝利,晏西一連好些天都心情大好,暗地裡去了信去苗疆將龍靖瀾祖宗十八代都感謝了一遍,也交待了沈玉邪就是燕北羽的這件事。

    雖然這件事並不該透露,但龍靖瀾是留給小謝的一道王牌,將來這姓燕的玩什麼花樣,總還有個人能知道他的底細,能及時制住他。

    謝詡凰瞅了眼哼著小曲兒從外面回來的人,笑了笑問道,「你這一天是撿了什麼好處了,天天樂得合不攏嘴的。」

    「天天看著燕大王爺那張臉,我就心情好得不得了。」從沈園回來之後,燕北羽天天都是黑沉著一張臉,可見那一次的敗北著實是氣得不輕的。

    「長孫晟回京了嗎?」謝詡凰問及正事道。

    長孫晟又暗地裡去了一回北疆,可是時隔八年,他去了也終究是一無所獲地回來罷了。

    「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這一兩日應該會到了,九哥也在來大燕的路上了,不過還得幾天。」晏西道。

    謝詡凰輕輕點了點頭,靜靜地望著天際的風吹雲動,幽幽歎道,「燕京的太平日子,也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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