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梟雄當死 文 / 小舞
皇族的一號演武場！
在帝兵山上，這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它位於山巔的最高處，但相比於其他建築卻不大，三百平米左右的面積，大部分的時間裡，都只屬於皇帝一個人，偶爾會指點教導一下自己的孩子，但更多的，這裡都是皇帝獨處活動筋骨的空間。
而現在皇帝卻要叫他過去，並且名言要他帶上武器，毫無疑問，這是又要動手了。
這可以說是切磋，說是指導的話也不過分，不可能分出生死，但勝負卻絕對的鮮明。
「我知道了。」
林小草淡淡道，揮揮手，讓來送口信的中年人離開，表情異常的平靜。
「你的傷勢，現在不宜動手，尤其是跟我爸動手，他怎麼會想著現在讓你過去？！過分！」
王錦繡皺著眉，說到最後，語調瞬間揚了起來。
「也許是跟骷髏會談判成功了，拿到一筆不菲贖金後心情大爽，打算讓我過去陪他過兩招吧。」
林小草輕笑道，順手將身旁的公主殿下摟過來，一身相對於如今天氣來說很單薄的運動衣下，是一具每次都會讓林小草徹底失控的絕美身體，苗條與豐腴結合，青春而溫暖，帶著一種能讓人陶醉到骨子裡的公主香。
王錦繡沒有掙扎，順勢抱住林小草一條胳膊，大眼明媚，輕輕眨動了下，問道：「你要去？」
「當然。」
林小草笑了笑，摟著她身體的手掌無意識的玩弄著她的一縷烏黑長髮，眼神中滿是已經徹底沸騰的戰意：「為什麼不去？」
他是戰神，內心自然有屬於自己的驕傲和堅持，對於戰鬥，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拒絕，武者堅持鍛煉自己的骨節和肌肉，但更關鍵的，還是修心。拒絕戰鬥，對於林小草來說無疑會動搖他自己的意志，讓他如今被玲瓏強行拉回來卻還是搖搖欲墜的巔峰狀態再次下滑。
他不能不去！
哪怕如今有傷，哪怕還要面對失敗，他都必須要去。
他能成為戰神，這種執拗到甚至有些不知死活的堅定無疑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我跟你一起去。」
王錦繡躍躍越試。
「你也想出手？是幫我還是幫皇帝？幫我的話，還不把那老傢伙氣吐血？」
林小草哈哈一笑，步伐不斷加快，最終重新進入了錦繡殿堂。
「我爸不老！人至中年，正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年紀，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紀！」
王錦繡狠狠瞪著他。
「嗯，一點都不老，帶著自己的老婆逛街都會被人當成兩代人，果真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魅力大大的。」
林小草隨口笑道，將留在房間裡的那柄猩紅天譴拿在手中，一刻都不想耽擱，轉身就打算走向一號演武場。
「我跟你」
「說了不用。」
王錦繡話還沒有說完，林小草就輕輕打斷道，語氣很輕柔，但卻不容拒絕。
王錦繡扁扁嘴巴，似乎有些委屈，欲言又止。
「等我回來。」
林小草說了一句，直接轉身離開。
皇族的一號演武場距離錦繡殿堂並不遠，帝兵山山頂的宮殿連綿浩蕩，但核心人物的住所都很近，王錦繡是皇帝最為寵溺的小女兒，住處距離他遠不到哪去，林小草手持天譴，沒有急著趕路，只用了十來分鐘的時間就來到了一號演武場門前。
這是一處相比於其他來說很袖珍的宮殿，幾百平方米的面積，只有一層高，透著濃濃的神舟帝國古代氣息。
「直接進來吧。」
林小草剛到，皇帝的聲音已經從演武場內響起，語氣淡然。
林小草腳步頓了頓，深呼吸一口，握緊手中的長劍，大步走了進去。
這是他第一次踏入這個幾乎對所有武者來說都很神秘的地方。
舉世無敵的皇帝的私人演武場。
有太多人內心保持著好奇和濃濃的敬畏。
林小草步入其中。
空曠。
這是他對這裡的唯一印象，數百平米的空間內沒有任何隔斷，空空蕩蕩，周圍是白色的牆壁，簡簡單單，腳下堅硬冰冷的地面，不是木地板，不是大理石，而是黑色的實心純鐵，此時堅硬的地面上卻並不平攤，浮現出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腳印，深深淺淺，猶如一幅深邃的圖案。
空曠的演武場內沒有任何的擺設，空空如也。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正對著大門的兩幅巨大的照片，白金相框，充滿了金屬質感，一左一右的平等懸掛著，兩張照片中間，一枚大大的皇族徽章沉默而恢弘。
皇帝的身影站在演武場中央，背對著大門，仰頭看著上方的兩張照片，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小草緩緩走過去，站在距離皇帝身後半個身位的地方，神色肅穆，對著照片上的兩個老人微微躬身致敬。
他對皇帝依然有著心結，但對於這兩個老人，內心卻十分的敬重。
王蒼穹。
王滄瀾！
也是皇帝的親爺爺和二爺爺。
王家由這兩人而興盛，也由這兩人而衰敗，佈局橫跨了數十年，最終在皇帝這一代徹底復興，成為如今的皇族，這是一種涅槃，也算是一種超脫，脫離了神舟帝國強大而風雲變幻的政治壓力，腳下這片七萬平方公里的浩瀚土地，不屬於神舟帝國，不屬於蘇聯，只是皇族！
二十多年來，它看似岌岌可危，但卻始終肆無忌憚，翻雲覆雨。
一個皇帝，一家皇族，震懾了所有人。
除了自己的兩位師父，林小草不曾敬重過誰，哪怕是擊敗了他兩次的皇帝，但對於王家王滄瀾，他打心底敬重。
一生縱然悲壯，但卻始終不曾有半點遺憾，無愧於任何人，蕩氣迴腸，轟轟烈烈，在林小草心中，論天下梟雄，這位老人當屬第一！
蒼穹。
滄瀾。
王家的徽章中永遠都只有兩個明確的主題，蒼穹與大海，說的就是這兩位老人。
「二十年前，二爺爺登上崑崙，那一戰，他不該敗的。」
皇帝輕輕開口道，語氣溫和，雲淡風輕，似乎已經放下了所有的怨念。
林小草默然。
二十年前，王家滄瀾一人一劍上崑崙，第二次挑戰他的二師父葉春秋，也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二次失敗，死於崑崙，隨後才發生了皇帝第三次上崑崙，一把狂潮連敗自己兩位師父的聯手，最終拆掉了整個天庭，逼得二師父不得不立誓，終生不下崑崙山的事情。
該不該敗？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二十年前，當年的他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和琉璃，提前出世，一人滅掉了霍亨索倫家族和條頓騎士團的大半超級高手從而落下暗傷的話，怎會敗？」
林小草猛然抬起頭，眼神震驚。
「四十年前，他們兩人第一次交手，如果不是他估計情義，連續十四劍的天下無敵，劍勢達到頂峰，怎會敗？」
「都說他是梟雄，說他是冷血的瘋子，說他嗜殺成性，但在我眼裡，我王家上百年的歷史中，沒有一個人能比他有情有義！」
皇帝眼神炙熱，看著牆上的照片，沉聲開口道。
這是在為這位老人正名嗎？
林小草默然，他知道皇帝的意思，皇帝也需要他這樣一個見證者。
那位老人一生無愧，難道真的就沒有心結？
他的心結，都在崑崙那一脈。
畢竟，他的親孫女就在那裡。
而他，林小草，則是崑崙一脈如今的代表人物。
「真希望隱夢能來皇族看看啊。」
皇帝喃喃自語，眼神恍惚，腦海中，卻是一幅許多年前王家如今的頂尖高手李相思親口為他描述的一幅畫面。
那一年，德國，他與琉璃兩人遭受出道以來最為嚴重的一次伏擊，霍亨索倫家族與條頓騎士團精銳盡出。
那一年，他還不是皇帝，戰鬥力甚至還遠遠不如葉琉璃。
那一次可以說是他受傷最為嚴重的一次，重傷垂死，徹底瘋了的葉琉璃不顧一切的爆發，最終達到極限，渾身關節與肌肉徹底癱瘓，幾近死亡。
那一天，如今的皇族拍賣會全體出動，不計代價的跟霍亨索倫開戰，製造了一場德國二十年來罕有的一次恐怖襲擊。
同樣也是那一天，有一名隱忍於小島中，坐了二十年輪椅的老人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那一日的大海碧浪滔天，洶湧不定。
海浪洶湧中，老人的話語即便隔了二十年，至今依舊鏗鏘入耳。
「若王家不能復興，我王滄瀾，當死！」
最終，老人一劍出島，卻將整個霍亨索倫以及條頓騎士團攪了個天翻地覆！
皇帝看著牆上的照片，眼神恍惚。
當死嗎？呵
這一刻，沒有人可以看得懂他眼神中的表情。
林小草臉色平靜，內心卻心潮起伏。
一號演武場內一片平靜，兩個男人似乎都石化了一般。
良久。
皇帝才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整個人徹底平靜下來。
他緩緩轉身，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林小草，視線在他手中的天譴上微微停留，淡淡道：「你可敢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