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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九 壺天的魔術用途 文 / 魏香音

    異地搬遷保護,這在考古中並不算是罕見的事。當考古發現地點周圍的環境遭遇嚴重破壞,或是與重要的工程項目發生衝突時,異地搬遷就成為了一項最切實可行的保護手段。

    可是,眼前的這座墓亭被保護在泰陵園區之內,異地保護又該從何談起呢?

    白秀麒對這個行業並不熟悉,自然也想不到其中的秘辛和規則。他所能夠觀察到的,就是現場正有許多身穿統一制服的操作工人,正在警戒線裡頭忙碌地工作著。

    「他們是浩湯公司的人。」蘇紫指著木箱子上的浪花形狀logo低語道:「這是一家具有國家物局物維修資質的公司。」

    所謂的異地搬遷,簡單來說就是將一座建築大卸八塊,然後挪到異地去重新組裝的過程。但其中的操作非常精細,光是編號繪圖就需要好多天的時間。眼下由於墓亭已經傾頹,復原並且進行編號的難度就更加地大了。

    白秀麒並沒有上前去打擾施工人員的工作,他只是站在遠處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忽然間邁開腳步朝著右前方走去。

    「到哪兒去?」蘇紫忙問。

    白秀麒老實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他的確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向何處,只是跟著風中傳來的一股極淡極淡的氣息前進著。這股氣息和前幾天夜裡他在自家汽車後備箱裡感受到的氣息非常類似,幾乎可以肯定是來源於另外一隻鎮墓獸。

    繼續向前走了大約十來米,左手邊出現了一座用彩鋼臨時搭建起來的簡易房屋。門口又坐著一個灰衣服的胖保安,兩手揣在袖筒子裡靠在牆邊曬太陽打瞌睡。

    「就是這裡。」白秀麒低聲道:「我想進這個屋子裡去。」

    蘇紫瞧了那保安一眼,笑道:「看我的。」

    於是他朝著那保安走過去。惡作劇式地在那人耳邊「喂」了一聲。胖保安被他嚇得差點跳起來,看清楚來人這才喘了一口氣。

    蘇紫笑吟吟地,將白秀麒的意圖告訴他保安,又不知道嘀嘀咕咕地說了些什麼。那保安倒也痛快,只囑咐了一句不要觸碰裡頭的物件,就揮揮手放他們進去了。

    進屋子一看,白秀麒才知道為什麼保安會如此鬆懈了——屋子裡擺著四五個鐵架子。架子上面是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碎片。估計是邊上整理出的殘磚斷瓦。暫時沒有辦法編號處理的,全都臨時存放在了這裡頭。

    白秀麒讓蘇紫看住門口,自己開始朝著屋子深處走去。他很快就發現了吸引自己的氣息的源頭——

    就在第二排第三層的第六個位置上。赫然是一個鎮墓獸的腦袋。

    是的,只有腦袋。

    白秀麒心裡「咯登」一聲,馬上就猜到這件陶器一定是在崩塌的時候被毀壞的。現在只剩下一個腦袋,不知道還能不能變出活生生的鎮墓獸來。

    光想沒有任何意義。他乾脆伸手去摸那件獸頭。

    就在指尖與冰冷陶片接觸的一瞬間,那股繚繞在獸頭周圍的氣息放大了數百倍。化出一尊半透明的鎮墓獸虛像朝著白秀麒撲過來!

    白秀麒沒有退讓,他站立在原地承受著鎮墓獸的衝擊。那飄渺的虛像撞在了他的身上,又化作一股外擴的衝擊波,竟然將整間屋子的鐵架子都震得搖晃起來。殘磚斷瓦辟里啪啦地往下掉落。

    變生肘腋,站在遠處的蘇紫的反應卻很迅速。他馬上推開門,飛快地用雙手摀住了胖保安的眼睛。輕聲一句咒語落下。胖保安把頭一歪,立刻沉沉睡去。

    他再回過頭來看室內。卻發現那些東倒西歪的物件居然一樣都沒有掉在地上。反而正以一種極不尋常的狀態懸浮在半空中。

    不僅如此,同樣懸浮在半空中的,還有白秀麒本人。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機敏如蘇紫,此刻也唯有睜大了眼睛茫然不知所措。

    「你……」他試探著輕聲問道:「還好吧?」

    聽見了聲音的白秀麒沒有回答,卻朝著蘇紫這邊緩緩地轉過頭來。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眼神看起來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雖然談不上冰冷,卻也閃耀著一種會讓人無法直視的寒光。

    都說眼眸是直視內心的窗戶,而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不同的存在也擁有著完全不同的眼眸。蘇紫相信白秀麒對自己並沒有惡意,但是這雙眼眸也著實讓人心驚肉跳。

    這分明是一雙熟悉殺戮的眼睛。

    蘇紫強迫自己將目光從白秀麒的身上挪開,尋思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幾秒鐘之後,一陣辟里啪啦的輕響如雨點似地在他身邊落了下來。

    所有懸浮在半空中的殘磚斷瓦,全都回到了它們原先的位置上。同樣回歸原位的還有白秀麒——他正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是我幹的?」他自言自語,又轉過頭來看著蘇紫:「是我讓那些東西都浮起來的?」

    他的眼睛又回歸正常了——蘇紫在心裡想道,同時點了點頭:「反正我肯定是辦不到的。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那個陶獸腦袋裡朝著你撲過去,接著你就浮起來了。」

    ……沒錯,白秀麒也在心裡默默地點頭。

    這的確又是一隻鎮墓獸。只可惜破壞得實在是太過嚴重,形體已經被毀壞,只留存下一點靈識,剛才融入了自己的身體裡。

    與此同時,就好像

    像是接收到了來自鎮墓獸的記憶那樣,有一些並不屬於白秀麒本人記憶的影像碎片突兀地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那是墓亭轟然倒塌的那一夜,事情並非如同官方所描述的那樣僅僅是一起意外事故——在鎮墓獸的記憶裡白秀麒看見了一個黑影,他藉著深夜的掩護,潛入到墓亭之下的墓穴中,驚醒了沉睡的鎮墓陶獸,這才引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坍塌。

    這兩個人是誰?

    陶獸殘留下來的氣息微弱,白秀麒嘗試著努力卻沒有什麼收穫。但他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什麼一般的盜墓賊。

    或許陵區管理方那邊還能挖掘出一些更深層次的秘密。

    將這條線索記在心裡,白秀麒跟著蘇紫走出了這間臨時倉庫。蘇紫俯身搖醒了靠在牆腳酣睡的胖保安,後者擦了擦嘴角邊的口水,渾然不知剛才的熱鬧。

    兩個人沿著積雪的小路一直往東走,沒過多久就出了封閉施工區,來到了開放區的大路上。白秀麒找了個茶座買了兩杯熱紅茶,坐下來梳理頭緒。

    「那天你透過門縫看見的不止是一個眼睛吧?」他問蘇紫:「究竟是怎麼回是?」

    「我看見了一場戰鬥。」

    事到如今,蘇紫也不再準備隱瞞。

    「從林蔭道的側面進入陵區的那兩個人,其中一人正和一頭怪物搏鬥著。它們彼此都想要將對方置於死地,但最後還是男人更勝了一籌,那怪物被他制伏,而墓亭也就塌了。」

    這倒是和鎮墓獸的記憶一致了,於是白秀麒又追問:「打鬥的動靜一定不小吧?怎麼難道沒有人聽見?」

    「因為有壺天。」蘇紫回答:「同行的另外一個男人並不助拳,他只負責撐著壺天——這樣一來,那些巡邏的保安看見的是壺天虛假平靜的幻象,當然也不會跑過來影響他們的好事了。」

    原來是這樣。

    白秀麒在心裡點了點頭,又有點兒好奇地問道:「那個……我不是在責怪你什麼,但是我想知道當時你有沒有想過要去阻止?」

    「因為我肯定打不過他們啊。」蘇紫回答得倒是乾脆:「無謂的犧牲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價值的事。再說了,我也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做啊。」

    「你做了什麼?」

    「後來我想了個辦法破了壺天幻象,又把保安給引過去了。那兩個人一看要被發現,於是匆匆忙忙地就跑了。」說到這裡,蘇紫又反問:「你來章陵就是為了找這些鎮墓獸的吧?究竟怎麼回事?」

    「……說起來話長。」

    本著互相信賴、互通有無的想法,白秀麒將從鬼船到玄井公寓這一路上發生的事兒,撿重要的和蘇紫說了,蘇紫聽過之後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麼說起來……像這樣會動的鎮墓獸,在章陵範圍裡頭很可能還不止這麼兩座?按照日本人的說法,它們應該是龍脈釘,釘在了章朝的龍脈上以斷絕國祚?」

    說到這裡,他隨手從包裡取出了一份景區地圖,用筆在泰陵和剛才那座墓亭的遺址上坐下標記。兩者之間相隔遙遠,乍看之下並沒有任何的聯繫。

    「泰陵也許的確在章朝的龍脈上,但是我們剛才去的那座墓亭,絕對不經過龍脈。」這是蘇紫的結論:「所以這不可能是龍脈釘,日本人絕對弄錯了。」

    「如果不是龍脈釘,那又會是什麼?或許調查一下陶獸的製作年代,可以從當時皇陵守陵監的工作日誌或者地方志獻裡面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白秀麒剛說到這裡,蘇紫的眼睛忽然一亮。

    「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來了。差不多就在章朝中期的時候,這個陵區的確曾經出過一件大怪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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