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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六四 始作「蛹」者 文 / 魏香音

    是啊,那魂瓶裡頭裝著的……是我的魂魄啊。

    白秀麒打了一個寒噤,終於把前因後果聯繫上了。

    七十多年前那個狂風暴雨的夜晚,他不顧江成路的反對貿然行事,準備在宴會上揭發出日軍劫掠中國珍寶偽裝成商船東運的真相。誰知卻有人黃雀在後,搶先一步奪走了他的性命,魂魄更被封在魂瓶之中,一同帶上了運輸船。

    這之後江成路趕到,在運輸船上大打出手,終於奪回了他的魂魄。可是因為種種原因,這艘運輸船卻在途經附近海域的時候,落入了海內十洲入口處不穩定的時空罅隙之內。

    這之後,受傷的江成路精疲力竭,以龍形跌落在了落龍灘之上,爪中的魂魄飛散……

    是的,原來是這樣的。

    記憶尋回,原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此時此刻的白秀麒卻只覺得沉重得喘不過氣來。那些血腥陳舊的歷史就像一個夢魘壓在他的心頭,他只能一遍遍地提醒自己,這些都已經成為了歷史,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面前的江成路忽然轉過身去。

    原本腳步聲嘈雜的走廊上忽然一下子變得非常安靜,靜到反而讓人警惕起來。緊接著,白熾燈從遠處開始一盞一盞地熄滅了,黑暗伴隨著沉甸甸的腳步聲一點一點地朝著這邊接近。

    就在最後一盞燈熄滅的瞬間,白秀麒猛地睜大了眼睛。他看見門邊上出現了半張臉,漆黑猙獰的,有著猩紅色的血眼。

    是那個怪物!

    不知道什麼時候,面前那個過去的江成路悄然消失了,周圍又變成了一片廢墟。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那雙黑暗中瑩瑩發亮的血眼。

    這真是狹路相逢啊……白秀麒在心裡歎息,可別再死第二次了。

    看起來江成路不在附近,這應該意味著兩種可能:第一,江成路已經被這個怪物打敗,失去行動能力甚至已經死亡;第二。這個傢伙敵不過江成路。所以才會躲進這裡,想要伺機埋伏。

    第一種情況,於情於理白秀麒都不願相信。那麼如果真是第二種,說不定還有一點順利脫身的機會。

    想到這裡。白秀麒首先讓自己保持冷靜。不要將內心的忐忑表現在臉上。然後。他取下手腕上的五行珠,借用火珠的能力點燃了門口的一個空木箱。

    猛烈跳動的火焰照亮了門口的那隻怪物,同時也讓白秀麒站立的地方成為了一個暗角。他抓緊時間低頭查看。想找找這個屋子裡還有沒有什麼可以防身的東西。

    之前在幻境中看見的那個青瓷魂瓶,正靜靜佇立在他的腳邊。此外一旁還有個木箱已經腐朽了一半,裡頭躺著一個細長條的烏木盒子。

    細長條的盒子,裡面躺著的是字畫、雨傘,還是寶劍?!

    沒時間想那麼多,白秀麒兩三下就將盒蓋打開。可是盒子裡裝著的東西卻不是以上這三種猜測中的任意一個。

    但白秀麒還是覺得它很眼熟。

    「這……是劍鞘?」

    不僅是劍鞘,而且還是「那把劍」的劍鞘——它呈現出半透明的奇妙質地,通體以金紋鏨飾,白秀麒只看一眼就肯定,這就是那把絕電劍的劍鞘。

    可是一把劍鞘又能夠幹什麼呢?

    白秀麒正發愣,門口的木箱燒得也差不多了,那怪物按捺不住,已經開始朝這邊走過來。

    打不過,總躲得過吧?

    白秀麒倒也不急,立刻把手按在牆壁上,想要打開壺天躲進去避難。可是一直到那怪物走到面前了,牆上不要說門了,就連一點兒光都沒有亮起來。

    怎麼回事?難道是剛才運送山洞裡的那些人,耗費了太多的體力?還是這間屋子裡佈置著什麼看不見的結界,阻止了壺天的產生?

    白秀麒腦袋裡「嗡」地一聲,頓時就懵了。好在求生的本能依舊在運作著,驅使著他迅速拿起了那柄劍鞘權作防身之用。

    而就在指尖與劍鞘接觸的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被電了一下,有一股久違卻並不陌生的奇妙力量感順著手指一點點爬上了身體……

    ————

    江成路看著朝著自己跑過來的那頭巨大貓科動物,並沒有詫異太久。

    「猙?」

    他喊出了這種怪物的名字,接著就看見它跑到自己跟前,探出大腦袋來蹭了蹭他的肩膀。

    這動作,簡直和旅館門口那幾隻花貓一模一樣。

    江成路正尋找著那怪物的蹤跡,當然沒有心思和這隻大貓胡鬧。確認它沒有敵意之後就準備繼續往前走,可是那大貓卻一爪踩在了他的腳上,不讓他行動。

    「搞什麼,你是有話要對我說?」

    江成路有點懊惱自己聽不懂哺乳動物的語言了,但是很明顯,眼前這只猙獸有話要對他說。於是他索性蹲下身來與它大眼瞪小眼,緊接著就看見大貓把嘴一張,吐出了一塊布條。

    「這是雨衣?」

    江成路從大貓嘴裡奪過布條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沒錯,黃色的防水布,和小白剛才身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你小子,該不會把小白給吞了吧?!」

    江成路作勢要去掰大貓的嘴,大貓嚇得後退兩步,又回過頭來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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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這下子江成路似乎有點明白了:「小白在這艘船上?你要帶我去找他?!」

    大貓點了點頭,又甩甩尾巴跑出了兩三步。江成路卻並沒有急著跟過去,反而將手伸進口袋裡,取出了一枚銅錢。

    「不用你帶路,這個更好。」

    說著,他默念了幾句咒語又將銅錢拋到了半空中。那銅錢居然飄飄悠悠地飛了起來,先是盤旋了兩圈,又飛快地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果然在船上嗎?哎……」

    江成路的臉色一下子緊張起來,立刻跟著青蚨銅板向前跑去。

    他就這樣穿過漆黑的走廊,沿著樓梯往上,又拐過彎前進了幾十米。漆黑的走廊猶如迷宮盤桓,好在很快就看見了終點。

    前面有火光?!

    江成路緊跑兩步一躍而起,抓住半空中的青蚨銅板重新收進口袋裡,緊接著就朝著火光的方向跑去,突然間就看見有什麼東西從火光中摔了出來,重重地撞在了對面的鐵門上。

    ……居然是那個怪物。

    江成路覺得自己一定是錯過了許多關鍵的劇情——此時此刻,那個曾經被譽為「最強試驗品」的怪物居然無比狼狽地摔在了地上,一隻胳膊已經沒有了。地面上全都是被燒焦了的蠱蟲,發出一種類似油炸蠶蛹的詭異焦香。

    而始作「蛹」者正以勝利者的姿態站立在門口。

    江成路猛地剎住了腳步。

    白秀麒站在金紅色的火焰邊上,長長的頭髮因為上升氣流的關係微微飄動著。他右手握著一把劍鞘,左手的五行珠每一顆都在閃閃發光,映著他金色的瞳眸,竟然有了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凜然氣場。

    這簡直就和白秀麒剛換好身體時的發生異狀一模一樣,難不成他又出ど蛾子了?

    江成路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裡。倒是白秀麒聽見動靜,扭頭一看是他,立刻滿臉關切。

    「阿江,我剛才看見牆上有血,你沒事吧?!」

    還是熟悉的語氣和熟悉的表情,江成路總算是定了定神,急忙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問題,又將目光轉到一旁的那個怪物身上。

    「你弄的?手都給折了,夠狠的啊。」

    「……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白秀麒實話實說,又揚了一揚手裡的劍鞘:「在這間房間裡發現的,拿起來的時候,人就突然一下子變得不一樣了。」

    「喔,人家變身是靠菠菜,你是靠這個。」

    江成路說話還是沒個正經,不過目光已經轉到了那隻怪物的身上。

    「別的本事不咋地,倒是逃命的功夫很了得,差點兒就又讓你給逃了。怎麼樣,讓你多活了七十多年,禍害了這麼多無辜的人,現在也該是清算的時候了吧!」

    那怪物見無路可逃,唯有把心一橫衝著他們撲了過來。江成路一個箭步擋在了白秀麒的面前,緊接著就聽見白秀麒在後頭吩咐道:「要打出去打,這裡還有很多物。」

    「好勒。」

    江成路愉快地應了一聲,閃身避過那怪物的攻擊,解下纏在手掌上的那條串有銅錢的紅繩,乾脆利落地在怪物的脖頸上纏繞了兩圈接著收緊。只聽那怪物又嘯叫了一聲,竟朝著江成路這邊摔倒下來。

    江成路靈活地後退了一步,接著就拽著怪物朝著樓梯口走去。

    那場面,還真有點像拖死狗。

    曾經製造過瑰火島上的可怕災禍的罪魁禍首,日軍曾經的最強實驗品,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刨去被封印之後的虛弱和羅微盧的抵抗之外,不得不說,江成路的強大才是單方面碾壓的最根本原因。

    真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白秀麒忽然有點驕傲。

    而在驕傲的同時,他也在心中暗下決定,總有一天也要讓江成路同樣為了自己而驕傲。

    白秀麒有預感,這一天不會遙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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