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4.言錚出嫁 文 / 蔚然語風
太后都發話了,趙罡不能再堅持,勉強一笑,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隨了太后的意思,朕累了,你們都下去吧!燔」
他也不說以公主的身份陪嫁言錚,太后自覺窺到他的用意,暗歎了一聲,招呼眾人出來,才道:「洛飛你先陪言錚回府吧,她一晚沒睡,也該休息了,晚點言錚進宮再幫皇上檢查一下,以後每天都來請安,直到皇上康復!」
「言錚遵命!」言錚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關王妃有些不滿皇上,礙於太后的面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淡淡地道:「皇上出了這樣的事,按理洛飛不該娶言錚,只是太后都赦免了言錚無罪,我關家也不能違了聖恩,淑嵐謝過太后,以後一定會好好教導言錚,再不讓她亂結交歹人!」
太后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淑嵐這麼明理,是哀家的福氣,去吧,好好準備婚事,到他們的好日子,如果哀家身體好些會去參加婚禮的!」
「淑嵐謝過太后!」關王妃謝了恩,攙扶著瑞親王回府窠。
關洛飛一路送言錚回府,言錚一句話也沒和他說,關洛飛有些鬱悶,沉聲問:「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你可以說啊,這樣沉默算什麼?」
言錚掩嘴打了個哈欠,靠在馬車璧上閉上了眼。
關洛飛被她這態度氣得很想揍人,只是見言錚臉色蒼白,滿臉倦容,又嚥下了這口氣。
馬車默默地滾動著,快到安溪藥鋪,就聽到遠處一陣噪雜的吵鬧聲,馬車被堵了下來。
「雙啟,去看看怎麼回事?」關洛飛叫道。
雙啟趕緊跑去打聽,一會回來稟道:「是個病人家屬在向記鬧事,說他們治死了他兒子,讓向記賠命呢!」
「沒人管嗎?」關洛飛蹙眉問道,這都堵得街上水洩不通了,還怎麼回去啊!
「聽說已經報官了,在等官府派人來呢!」
「雙啟你們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算了!」言錚沒等關洛飛回答,跳下馬車招呼羅衣,綠荷就走。
「雙啟你先把馬車趕回去,我送小姐回府!」關洛飛趕緊跟著跳下馬車,追上言錚。
言錚看到向記門口圍了不少人,安溪藥鋪那邊都被堵的進不去,她勞累了一夜,也沒精神去湊熱鬧,就從人群中穿過去,逕直回府。
到了白府門口,言錚走了進去,關洛飛正想跟進去,羅衣攔住了他,冷冷道:「二爺,還有幾天就是婚禮了,之前按滄焰的風俗,你不能和小姐見面,否則會帶來不吉利的事的,二爺請回吧!」
她說完就示意周大爺關門,關洛飛有些憋氣地推著門道:「我有話和她說,說完就走!」
羅衣嘲諷道:「二爺有話等我們小姐過了門說吧,到時可以說個夠,現在你也看到了,小姐很累,她不會想聽你說話的!二爺要真體恤她,就請回吧!」
關洛飛瞪眼:「羅衣,你再阻止,信不信我動手了?」
「哦,二爺想做什麼?抓我進天牢嗎?也對,我本來就是拓跋皇上送給小姐的人,估計早礙二爺的眼了,二爺可是瑞親王府的二少爺,皇上的親侄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羅衣好怕啊……二爺,你動手吧!免得羅衣在家中還提心吊膽,隨時擔心有人抓我,二爺要親自把羅衣押到天牢,今晚羅衣就可以在天牢睡個放心覺了!」羅衣伶牙俐齒地反駁道。
關洛飛臉色變幻莫測,正想著,就見綠荷走了回來,蹙眉道:「羅衣姐姐,你怎麼還在這啊,趕緊進來吧,家裡被官兵翻的一團糟,你趕緊去指揮他們收拾,小姐已經睡下了,希望小姐醒時我們已經把白府恢復成原樣!」
「這就去!」羅衣猛力一推關洛飛,就合上了門。
關洛飛無奈,只好回去。
回到家,才進門門房就迎上來說:「二爺,王妃讓你回去就去見她!」
關洛飛只好來到了王妃房中,關王妃看見他就蹙眉道:「洛飛,你做事怎麼不動腦筋啊,明明好好的一樁婚事,你怎麼就攪合成這樣?現在不但弄得皇上受傷,也得罪了太子還有拓跋皇上,你說你以後還怎麼做事啊?」
關洛飛悶聲聽著,也不反駁,這次的確是自己弄出來的,雖然無形中阻礙了太子的好事,可也明明白白地樹了一個力敵,這下太子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他了!
「今天還算我和你父親去的及時,否則皇上撤回賜婚聖
旨,你和言錚就決無可能了!」
關王妃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你這媳婦要真是喜歡,就看牢點!本來做娘的不該和你說這些,可是娘是怕你吃虧……你也許不知道,皇上當年喜歡過言錚的母親白芷,言錚長得很像白芷,現在又救了皇上,誰知道皇上會不會感激之下想讓她進宮伴駕呢!你如果不想被人笑話,就看緊點啊!」
關洛飛一聽就愕然地睜大了眼,他還沒想到這一層,聯想到皇上要把言錚留在宮裡的事,他的臉色就難看了,脫口道:「言兒已經是我的人了,難道他還敢明搶?」
「你這孩子還真天真,明搶不行,難道不能暗來嗎?你是皇上的侄子又怎麼樣,皇上對太子,三皇子都能無情,你算什麼?隨便找個借口讓你去出征,你有命回來才怪!」
關王妃歎了一口氣,放柔了聲音道:「你現在忘記了以前,娘本來不該說這些讓你擔心,可是娘也是怕你什麼都不懂失了性命……哎,娘就和你交交心,把你該知道的都告訴你吧!來,我們坐下說!」
關王妃拉了關洛飛坐下,輕聲道:「你知道,你大哥不是我生的,她是你父親的前王妃所生,她死後,太后給我們做了媒,我嫁給了你父親生下了你和你姐。可是你父親從來沒喜歡過我,他一直對你大哥的母親念念不忘,關鳴郤摔斷了腿後,他更恨我們母子,對你也是不冷不熱,這麼多年你也感受到了吧?洛飛,以前你大哥不能站起來,他還想著留你給瑞親王府撐腰,現在你看,你大哥能站起來了,你覺得他還能容你嗎?」
關洛飛蹙眉:「我也是他的兒子,他為什麼不能容我?」
關王妃冷笑一聲:「和關鳴郤比起來,你算什麼!就算是他的兒子又怎麼樣?他恨我,也恨你們!現在郡主又進了門,過些日子給他添個孫子,關家有了香火,我們就可有可無了!洛飛,娘為什麼同意你娶言錚,就是娘覺得這孩子聰明,有她幫你,你才能鬥的過你大哥和郡主,懂了嗎?」
關洛飛不說話了,他怎麼能告訴關王妃,言錚和他們不是一條心呢,她嫁進關家是有目的的!
「洛飛,娘該說的都和你說了,你是聰明人,以後做事自己掂量著辦吧!」關王妃歎了口氣說:「我這次不顧你父親的反對給了你那麼多聘禮,也是想給你留點防身的錢財,你好好保管吧,別被他們奪走了!」
關洛飛從關王妃房中走出來,路過花園時,看到新嫁進門的邵翩若正在訓斥下人,她一副王府女主人的架勢,關洛飛默默看了一會就轉身走了,他突然很想離開這個家,到外面去過自己的生活,遠離這明是家卻沒有家的溫暖的地方……
***
一連兩天,關洛飛都來白府護送言錚進宮探望皇上,言錚始終沒和他說話,這讓關洛飛無比氣悶,可是又拿她沒辦法,總不能人家不和自己說話,他扳著她的嘴和自己說話吧!
趙罡畢竟是練武之人,有身體底子在,又有駱太醫等精心侍候,臥床兩天後就在言錚的要求下起床活動了,他精神好多了,對趙天楚的態度也改變了許多,本來趙天楚該啟程去封地,也被趙罡找理由留了下來,還把後宮的防衛都交給趙天楚暫管。
這讓趙天澤恨的牙癢,見到言錚也沒好臉色,陰陽怪氣不說,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言錚眼皮直跳,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皇上能下地,言錚就以婚期臨近為借口不去皇宮了,婚禮前三天,關洛飛在關鳴郤,肖北等陪同下前往白府過禮。
納蘭青和墨修一起護送拓跋言立刻帝都,白府就沒長輩,還是駱夫人細心,知道關洛飛要來下聘禮,就讓駱太醫請假來白府代替言錚的長輩接受聘禮。
自始至終,言錚都沒露面。按規矩,過禮當日,新娘家要擺酒席招待過禮的人和姑爺,白府卻什麼都沒準備,駱太醫只說家裡不方便,在外面定了酒席宴請關洛飛一行人。
關洛飛更氣悶,言錚這是以此抗議自己把拓跋言趕走嗎?他根本不想去赴宴,被肖北強行拉去了。
這次因為虹橋酒樓失火,虹橋酒樓掌櫃就關門裝修,宴席設在了離安溪藥鋪不遠的雲泉酒樓,眾人過去時,路過安溪藥鋪,見藥鋪和對面向記生意很好,擠滿了求醫抓藥的病人。
駱太醫看到這情景有些納悶,什麼時候這兩家藥鋪醫館生意這麼好了?他隨便掃了一眼,也沒放在心上,陪關洛飛他們進了雲泉酒樓。
駱太醫自從關洛飛以聖旨逼婚就不是很喜歡關洛飛,陪著喝酒也只和肖北聊天,問了言錚進門的細節,敷衍般
地吃完就推脫要給言錚準備婚禮就走了。
關鳴郤也以家裡娘子還等著,不顧肖北的嘲笑走了。
關洛飛不願意這麼早回家,拉著肖北繼續喝酒。
沒有外人,關洛飛也不想裝了,讓雙啟,雙明守在門口,就對肖北直言道:「肖北,我記起了以前一些事,我記得我們有個春風樓,對嗎?現在怎麼樣了?」
肖北有些驚訝,狐疑地看了看他,才道:「什麼時候記起來的?」
「就這兩天,你說說,春風樓怎麼樣了?」
肖北沉吟了一下才道:「你和太子下落不明,我又受了傷,沒精力管他們,有些人心生不滿就離開了,後來我和言錚說了,言錚覺得我們的春風樓可能會給我們惹禍,就建議我解散!你又不記得以前的事,無法和你商量,我就自己做主解散了!」
「呃,你怎麼能這樣,我們不是說好要用春風樓的力量支持太子嗎?」關洛飛有些生氣,這可是他多年的心血,肖北怎麼能說解散就解散呢!
「太子都傻了,又和關洛蘊和離了,我們還能支持誰呢?言錚說的對,我們暗中做的事會給我們惹禍,還是趁早解散的好!」
肖北淡淡一笑:「如今局勢不明,趙天澤和趙天楚我們都看不懂,皇上的眼線又多,稍有不慎我們就完了,還連累家人……洛飛,你要娶妻了,以後不再是單身一人,做事更要慎重,解散對我們也好。對了,帳我都算出來了,你的那份我給你留著,你既然已經記起了以前的事,那我改天就把你的錢給你送過去……」
關洛飛見事已經成定局,也不好再埋怨肖北,想了想道:「先留在你那裡吧,等我需要再找你要!對了,言錚知道我有多少錢嗎?」
肖北搖搖頭:「她知道你有錢,卻不知道你具體有多少,她很自覺,沒過問這事!」
「哦!」關洛飛點點頭道:「肖北,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什麼忙?」
「我想起以前的事,我不想讓言錚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別告訴她!」關洛飛沉聲道。
「為什麼?」肖北蹙眉:「你們快要成夫妻了,你還不信任她?」
關洛飛搖搖頭:「這裡面有很多事我還沒弄清楚,我只知道,現在還不是告訴她的時候……肖北,就算是我請求你,暫時別告訴她,好不?」
「好吧,你都求我了,我還能不答應你嗎?我答應你,不告訴她行了吧!」
肖北擔心地看了看關洛飛,忍不住道:「洛飛,你既然已經想起了以前的事,為什麼還要娶濮娟呢,那女人真的心懷不軌,否則也不會假扮濮嬌了!你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她真的是濮族的大小姐,不是你以為的濮嬌!」
「這事我會去查,不管她是濮嬌還是濮娟,我想弄清楚她嫁給我有什麼陰謀詭計,在沒弄清楚之前,我只能娶她,言錚會理解的!」
關洛飛對肖北只說了一半實話,還有一半,那就是他需要一顆棋子做他對言錚的試探石,而濮娟目前是最適合做棋子的人!
濮娟對自己一定有目的,在沒弄清楚她的目的之前,就讓她和言錚互相鬥,這樣自己也好觀察。
肖北見他這樣固執,就無奈地苦笑道:「你別玩火,否則傷了別人也會傷了自己的!」
「嗯,我知道的,我會處理好的!」關洛飛敷衍道。
肖北點點頭,又陪關洛飛喝了一會就告辭回去了,關洛飛覺得肖北和自己也有隔閡了,他有些煩躁,以前他和肖北可是無話不說啊,難道自己要失去這個朋友了嗎?
關洛飛走出來,還是有些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才創建的春風樓,怎麼輕易就解散呢?
他習慣了有事就讓春風樓的去做,身邊沒有可用之人,這怎麼行!關洛飛想著,回到王府就寫了一張字條,派雙啟送到以前的聯絡點。
雙啟聽了他的吩咐面色就有些古怪,但也沒說什麼,拿上字條就出去了。
關洛飛沒想到雙啟會背叛自己,也沒注意,雙啟出門轉了一圈,見沒人尾隨自己,就跑去找肖北。
肖北一見字條是讓以前春風樓的人來聽令,臉色就有些難看了,關洛飛這是想背著自己把春風樓的人重新召集起來嗎?
原來的春風樓雖然說解散了,
可能相信的又被言錚重新組織起來,名字都還沒換呢,要是見了關洛飛,不就露陷了嗎?
他沉吟起來,言錚是為了關洛飛好才換了人,而關洛飛又不相信言錚,自己夾在中間,要怎麼做才恰當呢?
「雙啟,你先回去吧,我來處理!」
肖北打發了雙啟,等人走了,他想了又想,決定自己親自去看看,關洛飛到底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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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關洛飛一身夜行衣,帶了一副面具,來到了城南的一個戲台下,他才在柱子前站住,角落裡就走出一個黑影,沉聲說出了暗號。
關洛飛對上暗號,就直言道:「奎狼,前些天我出了點事,回來就聽說你們解散了,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想你把他們重新召集起來,你能辦到嗎?」
奎狼沉聲道:「樓主不是說我們之間有內奸,才解散的嗎?現在把他們召回來,樓主是找到內奸了嗎?」
關洛飛一怔,他怎麼沒聽肖北說有內奸呢?
「這事我在查,還沒結果,你先把人召集回來再說吧!」關洛飛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他:「這些錢你先拿去用著,找到人就派兩個人去打聽拓跋皇上的消息,我還想知道趙天瀾在永州的情況,任何細節都不放過,打聽到就及時稟告我!」
奎狼沒有接銀票,淡淡地說:「樓主,你讓我們做的事已經超過了春風樓做事的範圍,最近新任的太子私下也在招攬人手,春風樓有些人已經投奔了太子,奎狼勸樓主一句,在沒找到內奸之前,這春風樓還是別重建了,免得給樓主惹禍上身!」
關洛飛沉下了臉:「奎狼,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你忘記了,是我把你從天牢裡救出去的,沒有我你早就沒命了,難道你也想背叛我嗎?」
「奎狼不敢,奎狼就是尊敬樓主才勸樓主的,如果樓主不願聽,那就算了,奎狼會替樓主召集人手的!」奎狼無奈地說道。
「這才對,我不想做瞎子,你們就是我的眼睛,我不能沒有眼睛。你去做事吧,小心點,靠不住的人就別用。對了,以後你就只聽命於我,二樓主他不願意做了,以後他發的信息你們可以不理,如果他想見你們,先告訴我,我來決定見不見……」關洛飛把銀票塞給他,四顧了一下,沒其他動靜就飛身走了。
奎狼站在原地,目送著關洛飛走遠,才轉身對暗中的人道:「二樓主,你們是在鬧什麼,一個防著一個,這讓我怎麼做事?」
肖北從暗處走了出來,有些無奈地說:「奎狼,我知道讓你難做了,可你要相信我,我連我的真實身份都告訴你了,難道你還懷疑我會做什麼對他不利的事嗎?如果可以,我真不願意防著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兄弟,我對他的忠誠絕對沒有比你少一點,我做這些事都是為他好!」
奎狼點點頭:「我相信你,二樓主,那你看,現在我該如何做?」
「先找幾個你信的過的人讓他用吧,他們由你直接領導,他讓你們做的事都告訴我一聲,我來決定哪些可以告訴他。奎狼,我不會讓你難做的,等過些日子我會和他好好談談,希望我們都不用等太久又能恢復以前春風樓的規模!」
「嗯,那我走了!」奎狼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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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北一人走在空曠的大街上,路過白府站了站又走開了,他覺得自己像背負了許多滄桑的老人,每行一步都走得那麼艱難。
累的不是身體,是心,那種無人可以傾訴的孤獨讓他走著走著就自嘲地一笑,關洛飛有言錚這麼好的女人卻不知道珍惜,他難道不知道,這茫茫人世間,想遇到一個可以愛的人有多難嗎?
關洛飛遇到了,而自己還將在這條孤獨的路上行走著,尋覓著屬於自己的所愛。
他能找到嗎?還是最終會像其他人,逼不得已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相守著,生一堆孩子,庸庸碌碌地過一生呢?
肖北漫無目的地走著,渾然不覺感情的命運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他將遇到他的命定之人,從而開始自己的感情之路……
夜深的街道,路人已經很少,偶然幾聲狗吠也沒讓街道多了點人氣。
肖北很享受這份寧靜,這和日間喧鬧的街道相比,清淨多了,他隨心所欲地享受著這份寧靜,也沒注意自己走到了哪裡,正走著,就見迎面來了兩個女人,一個婦人裝扮,另一個是小丫鬟,背了一個孩子走的有些蹣跚。<
肖北掃了一眼,愣了愣,這不是董婉嗎?
只見昔日衣著華麗的董婉,穿了一身粗布衣,頭髮挽成一個髮髻盤在腦後,沒有多餘的裝飾,因為奔走有些散亂,她邊走邊哄身後的孩子:「玉兒,再忍忍,馬上就到家了,娘給你做好吃的!」
小丫鬟提了一個大包袱,小跑著提著燈籠追在後面,三人也不知道從哪來,似乎走了很多路,腳步都有些緩慢。
她們和肖北迎面走過,董婉只看了肖北一眼就越過他,背著孩子往前走。
肖北不自覺地回頭看了看她,這樣的董婉和以前還真判若兩人啊!董婉的事他也聽說了,董婉離開陳家後也沒回娘家,自己買了一個小宅院就自己一人帶兩個孩子。
陳家幾次來請她回去都被她拒絕了,她也不要父母的接濟,和丫鬟接了刺繡的活在家做,說要靠自己的雙手養活兩個孩子。
肖北聽說後不以為然,刺繡能賺多少錢啊,看董婉能堅持多久。
因為言錚的事,肖北也不是很待見這女人,覺得這女人自欺欺人不說,還忘恩負義,也沒多關注她。
此時親眼看到董婉一身粗布服,肖北嘲諷地一笑,轉頭就走。
沒走多遠,就聽到一聲悶響,他下意識地回頭,就見董婉摔倒了,她顧不上查看自己,跪在地上就趕緊抱起孩子,邊叫道:「玉兒,你有沒有摔到?」
那孩子什麼聲音都沒有,董婉接著燈籠的光檢查孩子,見她臉被摔腫了,就心疼地往她臉上吹氣,邊自責地說:「都是娘不好,摔到玉兒了,娘給玉兒吹吹!」
小丫鬟在旁邊憐憫地說:「夫人,小姐這病還有救嗎?摔成這樣也不哭,真是可憐……」
「不,玉兒的病會好的,她才不可憐,她有我呢!」董婉不悅地罵道,站起來重新背起孩子,又邁開了腳步。
肖北看董婉一瘸一拐,心下一動,這女人剛才摔到腿了吧?
他目送著董婉消失,剛要繼續走,才發現自己離回家的路越來越遠了,被董婉這一打岔,他也沒心閒逛了,折回身回家。
走過董婉摔倒的地方,肖北下意識地看了看路,就見路中有個小坑,剛才董婉一定是沒留心被袢倒了。
繼續走,就看到路上有點點暗色的血跡,肖北微微皺了皺眉,那女人受了傷也顧不上查看自己,是不想丫鬟和孩子擔心吧!
這女人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啊!
肖北想起關於董婉孩子的傳言,據說她的大女兒從出了事就不說話,董婉內疚,帶著孩子到處尋醫問藥,她帶出來的錢就花在這孩子身上了吧?難怪日子過的越來越落寞。
肖北搖搖頭,她害言錚被關進大牢,沒臉去找言錚,言錚還不知道她過的如此慘吧!這女人也真笨,言錚不是無情的人,只要她真誠地去道歉,言錚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想著肖北突然想去告訴董婉,可是腳才一動,就覺得自己多管閒事了,這時間很多事一飲一啄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憑什麼可以出賣言錚的善良呢!
善良不是縱容惡人的工具,董婉有今天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能不能化解,還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阿彌陀佛……肖北滑稽地做了個唱諾的手勢,他不是普度眾生的佛,言錚也不是,那就別多管閒事了!
肖北一笑,把這事丟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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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轉眼而過,這天到了言錚出嫁的日子,一大早,羅衣等人就早早起來,紅綢頭天就掛上了,雖然白府到處都充滿了喜氣洋洋的氣氛,可是卻沒表現在眾人臉上。
這些丫鬟和羅衣她們都看出言錚的情緒低落,也猜到了這門婚事言錚已經沒有之前期待,嫁人只是走個形式而已。
羅衣比丫鬟更清楚,言錚現在不能不嫁關洛飛了,一邊是太子虎視眈眈地想尋事,另一邊是皇上,皇上雖然沒明說,可是賜給言錚的嫁妝已經遠遠超過了公主,送來的陪嫁箱子多達八十抬,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有,除此之外還有金銀珠寶,異國上供的綾羅綢緞,珍稀古董擺設。
羅衣把禮單呈給言錚看,言錚隨便掃了一眼就淡淡笑道:「他要送你就接下吧,就當我救他命的報酬,挑一些古董擺設陪嫁,其他的等我嫁了你悄悄拿去變賣成銀票,我們留著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