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四十九章 文 / 黑暗的天空

    「不是我做的！」秋語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穿好衣服的楊愷，轉身走到秋語的跟前，按住她的雙肩說：「你別激動，我只是說一種可能。肯定有不懷好意的人往這上面猜想的，因為在秋家，你和她的關係最差。雖然你一直都是以退讓為主，可別人不這麼想。」

    秋語也慢慢地冷靜下來，她知道楊愷說的是事實。沒人能阻止別人的想法。

    楊愷柔聲說：「你也不用太擔心，反正也不是你做的，光憑猜測是站不住腳的。」

    秋語點點頭，就繼續穿衣服。楊愷幫著將其整理裙裾什麼的。之後，兩人就乘坐馬車直奔城主府。

    走進院子，就看到院子裡已經有了很多人。秋月的屍體就放在院子裡的地上，她的身下是一副擔架。雖然已經死了好幾個小時，可是她臉上的驚恐卻並沒有消退。

    秋月的母親泳兒一臉的悲慼，偶爾還哭出了聲音。白鷺攙扶著她，不讓她摔倒。黃婉就站在不遠處，卻並沒有上前安慰。泳兒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怎麼安慰都不足以緩解她悲傷的心情。而且，對比之下，她的安慰非但不會有用，反而會刺激到她。

    秋月的丈夫梁志成臉上無喜無悲，這一刻，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楊愷認為他的心底應該是非常高興的。實際上，他也是嫌疑人，甚至是最大的嫌疑人。因為秋月對待他的情形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妻子責罵而唾面自乾。

    秋實一臉陰沉地站在那裡，目光不時地在所有人的臉上逡巡。除了秋家嫡支，旁支也來了一些人。秋月的死並不足以讓他們感到悲傷，不過，他們的臉上全都是凝重。這是挑戰秋家的威嚴，雖然百溪城的規模在圖巴魯大陸上連前二十都排不上，可因為奪月大會的緣故。百溪城的重要性足以比擬前十超級大城。佔據百溪城的秋家在大陸上的地位也是非常高的。如今，卻有人殺了家主的女兒。這是對秋家的挑釁。

    進來的秋語和楊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秋鍵和霓裳夫妻倆看楊愷的目光跟別人完全不同。他們的眼睛裡帶著一抹恐懼，兩人都知道秋月是楊愷殺的。兩人都已經想明白楊愷為什麼要與之談條件了，因為他們還有一些利用價值。不然，他們現在也會跟秋月一樣躺在這裡。

    霓裳想的更多，白天的時候，她雖然在楊愷的恐嚇下就範了，可她對楊愷敢出手殺掉她的丈夫和孩子還是有懷疑的，現在她相信了。楊愷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她的丈夫和孩子。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看向了楊愷。卻看到楊愷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打了個哆嗦，同時將目光挪開了。

    楊愷的嘴角揚起了弧度，跟秋語一起走到了黃婉的身後。秋語則不斷地跟周圍的叔伯兄弟打著招呼。

    從楊愷進來的那一刻，他就察覺到秋實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心中頓時就一凜，他並不擔心自己殺秋月的事情會暴露。只是擔心秋實事先就知道秋月和霓裳聯手找人殺他的事情。結合他提前出來，想不往他身上懷疑都不可能。不過，他也就只是想想，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到時候，他只要死不承認，沒有確切證據的秋實也不能把他怎麼樣。而且，他並不是真正唐允。他武力值足以讓他應付大部分突發事件。如果秋實真的針對他做些什麼事情，他予以反擊的同時，也可以輕易地離開。除非他主動暴露，不然沒人能找到他。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就在這個時候，秋實說話了：「任務已經分配下去了，沒有問題就去做事吧。」

    人們紛紛行禮離開了，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他們一家人。秋鍵和秋康兄弟倆也跟眾人一起離開了。楊愷知道他們也被分配了任務。

    秋實的目光在剩下的人身上掃視了一圈，最終停在了依舊在哭哭啼啼的泳兒身上。猶豫了一下，就說：「泳兒，人死不能復生，你自己要保重身體，白鷺，把夫人扶回去。」

    白鷺尚未做出什麼動作，泳兒就掙脫了她衝向了地上的女兒。白鷺立刻就跟了上去，想要將其拉住。

    秋實身形一晃，就擋在了白鷺的身前，將其拉住了。泳兒立刻就撲進丈夫的懷中嗚嗚地哭了起來。

    秋實乘機對不遠處垂手而立的門金說：「門金，把大小姐抬下去，天明之後準備安葬。」

    泳兒掙扎著想要攔住門金，卻掙脫不開丈夫的手。她忽然看到了木然站在那裡的女婿梁志成，就指著他質問道：「你是怎麼做丈夫的，妻子被人殺死在家裡，你竟然都不知道。我懷疑是你殺了我的阿月，阿月平日裡是韌性了些，可你也不能殺了她啊！」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岳父，您要相信我！」

    梁志成急忙否認，一旦有了嫌疑，是很難洗清的。他是有不在場的證明，不過，這並不能證明他就是無辜的，只能說明不是他親自下的手。

    秋實點頭說：「我相信你。」

    秋實的肯定讓梁志成放下心來，就只是一瞬間，他的衣服就被冷汗浸濕透了，甚至有了虛脫的感覺。

    正如楊愷猜想的那樣，得知秋月死的一瞬間，他的心情是狂喜。數年的忍辱負重已經將他的心智磨練得堅韌無比。那麼大的驚喜，他的臉上都沒有表現出來。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類似於丈母娘那樣的悲痛。別說他表現不出完美的悲痛，就算他表現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相反，還會讓人懷疑。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想通了所有的關節。他知道自己是最顯著的懷疑對象。因此，他在眾人面前，一直都是無喜無悲，臉上全都是木然。為的就是不讓人懷疑，儘管這件事確實不是他做的。

    原本，就在剛才，他還認為自己會有驚無險地過關，卻沒想到卻還是被丈母娘叫破了。儘管他立刻就矢口否認，可是他的心底是非常緊張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消除自己身上的嫌疑。這一刻，他看向岳父的眼睛裡全都是感激。

    看到門金帶著兩個人朝著擔架走去，他立刻就走過去幫忙。最後，他跟著擔架一起離開了院子。沒辦法，院子裡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這個時候，秋語正小聲地向母親詢問具體的情形。楊愷一臉平淡地站在旁邊聽著母女倆的談話。

    就在這個時候，秋實突然轉頭看向了楊愷，察覺到秋實的目光，楊愷立刻就轉頭迎了上去。兩人就這麼看著對方。

    數秒鐘之後，秋實說：「唐允，跟我來書房。」

    眾人很是詫異，他們不明白秋實為什麼要單獨跟唐允說話。跟別人眼中的疑問不同，霓裳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精光。雖然她不敢揭發楊愷，卻不代表她不希望楊愷自己暴露出來。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她無時無刻不希望楊愷死掉。當她和丈夫聽到秋月死在家中的消息之後，第一個念頭都是想到了楊愷，與此同時，他們也都被楊愷的手段嚇住了。

    霓裳並不認為秋實會無緣無故找楊愷談話，他肯定是知道些什麼。因此，她的心底全都是希冀。

    秋實將泳兒交給了白鷺，讓其將她帶回去好好照顧，並表示自己稍後就會過去。就率先進了屋子，楊愷在眾人的注目禮之下跟著一起進去了。

    秋語若有所思地看著男人的背影，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不過，她隨即搖搖頭，將這個念頭驅逐出腦子。等白鷺將泳兒夫人攙扶回去之後，她也跟著母親去了她的院子。霓裳和溫玉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霓裳緊走幾步，走到秋語的身側，與之並肩，小聲地問道：「小妹，唐允怎麼這麼快就從月兒崖回來了？」

    霓裳是想知道楊愷是如何跟秋語說的，如果有機會，她自然會做一些適當的引導。

    「他說裡面太危險，整天都提心吊膽的，根本就沒有辦法修煉，於是就回來了。」

    霓裳想到了很多可能，甚至已經想好了引導的話語，唯獨沒想到秋語說出的借口是如此的簡單。讓她想了好半天準備的說辭直接就沒了用途，導致她的心底很是失落。

    秋實的書房簡單而大氣，書桌的後面和兩側分別有兩個一人多高的木製書櫃，書櫃的每一層幾乎都擺滿了書籍。因為在書桌的兩側，有需要的時候，只要站起來轉身就能拿到想要的書。書桌的對面靠牆擺著兩把椅子，再往後，就是一個小型的會客室。

    進來之後，秋實徑直走向了書桌。楊愷轉身將書房的門帶上之後，就朝著那兩把椅子走過去。他走到跟前的時候，秋實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從唐允的記憶中，楊愷知道他從未進入過這裡。楊愷對此一點都不奇怪，別說他是廢物，就是在秋家，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這並不是秋實鼓搗出來的，所有大人物的書房都是這樣。

    從楊愷進門的那一刻起，秋實的目光就一直在他的身上，看到他坐下，就問道：「你在月兒崖遇到了什麼，讓你就只在裡面呆兩天？」

    「雖然裡面的天地靈氣很濃郁，可裡面的也非常危險，毒蟲猛獸比比皆是。很難找到一個安心修煉的地方，我親眼看到幾個武者死於非命，於是我就出來了。」

    「哦，是嗎？」

    楊愷點點頭，卻沒有說話。大家都是明白人，解釋多了，只能是畫蛇添足。

    「我怎麼聽說你大早就去把秋鍵和霓裳兩人堵在家裡，你走後，霓裳就開始籌集款項。而且，你也失去了行蹤，直到晚上才回到家裡。就在剛才，我讓你來這兒的時候，霓裳的眼睛裡浮現出激動。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秋月是被你殺了？」

    聽了秋實的話，楊愷就知道自己的行蹤完全被其掌握了。不過，他是不會承認的。就算秋實已經能夠肯定，他也不會承認。

    因此，他反問道：「如果我說是，你會不會對我動手？」

    秋實沒想到楊愷會這麼說，不由得一愣，不過，他隨即就恢復過來，接著就搖頭說：「這我不能保證。」

    「那我也明確地說，秋月不是我殺的。」

    這一次，秋實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意外，他忽然坐直了身體，久居上位的氣息瞬間散發了出來。楊愷並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他的神色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楊愷的平靜讓秋實的眼睛裡閃過一抹驚愕，他散發出氣勢的時候，別說是年輕人，就是一些身具高位的人也會受到影響，可他的這個一直被眾人看不起的女婿竟然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這完全不符合常理，他可是親眼看著唐允長大的。就算他有什麼秘密也逃不過他的眼睛。所以，對於唐允忽然能修習武技，甚至還是一個不錯的武者，更能*控奪月大會的賭局，他的心底全都是懷疑。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問出結果。卻沒想到這個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盯著楊愷看了十多秒，秋實忽然說：「你不是唐允，你到底是誰？」

    楊愷神色不變地說：「我當然是你的女婿唐允了，岳父你何出此言？」

    秋實搖頭說：「你肯定不是唐允，我是從小看著唐允長大的，他不可能有秘密能瞞住我。」

    「既然您不相信我，為什麼不把小語叫進來問問呢？您可以不相信我，難道也不相信小語？」

    秋實沒有再說話，而是死死地盯著楊愷。楊愷並沒有避開他的目光，而是淡淡地看著秋實。擁有強大靈魂和渾厚精神力的他自然不在乎這點壓力。

    數十秒之後，秋實徹底放棄了用氣勢讓楊愷屈服的想法，他的氣勢隨之一收，話鋒一轉說：「這麼說你是不準備承認了？」

    「岳父大人，您想要我承認什麼？」

    面對楊愷的反問，秋實說：「很好，如果讓我找到證據，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面對秋實的威脅，楊愷微微一笑說：「你永遠不可能找到證據的。」

    「這麼自信？」

    「因為我就是唐允，而且，也沒有殺秋月。」

    「不久前，我得到一個訊息，霓裳和秋月聯袂去找別邵和費貞，給了他們一大筆錢。且不說你提前回來的理由是不是真的，關鍵是你把費貞也帶回來了。我的好女婿，還要我說的更多一些嗎？」秋實說話的時候，一臉玩味地看著楊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