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房間 文 / 黑暗的天空
第三章今晚睡我房間
楊愷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因此，他放棄了離開的打算，裝作繼續看東西，他的目光卻隨著年輕人的身形而移動著。
年輕人徑直走向正在看報紙的中年人，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了他的面前，接著就把報紙揭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老闆，這個你能出多少錢？」
楊愷為了看清楚報紙裡的東西，向右側邁出兩大步。他終於看清了報紙裡包著的東西，竟然是一隻灰不溜秋的瓷瓶。瓷瓶上有很多裂紋，裂紋內填充著已經干了的泥土，揭示著它是剛被挖掘出來的。當然，這要加上一個問號。
中年人拿出一雙薄手套，戴上之後，小心翼翼地將瓷瓶拿在手裡端詳了起來，足足看了十分鐘。這期間，楊愷看看出了年輕人的緊張。
中年人終於看完了，他將瓷瓶輕輕地放在了報紙上，然後說：「這東西我拿不準。」
在古玩界，說拿不準，就表示這東西的真假有問題，明白這一點的人，就不會再說話，除非雙方的關係很好，倒是可以交流一番。不然，看過物件的是不會說的。沒人會當面說東西是假的。沒準東西的主人就是一愣頭青，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
「老闆，這是我清理魚塘的時候發現的，你再仔細看看？」年輕人的眼睛裡閃過濃濃的失望，他進一品居之前，已經去過好幾家店了，得到的說法都是一樣的。
中年老闆只是微微地搖頭，卻沒有說話。
看到年輕人臉上的失望，楊愷心思一動說：「我覺得這個瓶子造型挺別緻的，要不你賣給我吧？」
年輕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立刻就說：「你打算出多少錢？」
楊愷抬起左手伸出了三個手指頭：「一百，怎麼樣？」
年輕人的失望更明顯了。
楊愷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年輕人的跟前，那種吸引的感覺愈發的清晰，於是他決定加一把火：「我也就是看中它的造型，要不我再加五十，你要是不賣就算了。」
楊愷的語氣很平淡，就算有心也聽不出什麼。
不過，他的話卻讓年輕人做出了決斷，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給錢吧。」
楊愷拿出錢包，抽出了一張紅皮和五張十塊的遞了過去，年輕人將錢隨手折了一下，就塞進了口袋，同時轉身朝門口走去。東西已經被確認不是古董了，能賣一百五總比沒有強。關鍵是這只瓶子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古董，他只是想來碰碰運氣。楊愷則用那些報紙將瓷瓶重新包好，塞進了超市購物袋。隨即，就轉身要離開。
這時，老闆說話了：「小兄弟，你認識這瓶子？」
「不認識，我真的只是覺得造型別緻。」楊愷說話的時候，腳步可沒有停下。
眼看著楊愷到了門口，想要說話的中年人最終只是張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這一刻，他有些後悔，應該用幾百塊將瓶子買下的。自己不認識，不代表別人也不認識。不過，他隨即就想到那個年輕人肯定已經去別的家店看過，於是，他的心又平靜了下來。視線重新回到了晨報上。
回到家裡，楊愷將購物袋裡的東西拿出來擺放好，就將臥室的空調打開，迫不及待地開始研究那個灰不溜秋的瓷瓶。
看了很長時間都未能看出個所以然來，卻感覺到一陣倦意襲來，他就這麼靠在床頭睡著了。晨練的那個動作給他帶來了很大的疲勞，雖然沖涼之後，精神看起來很抖擻。可是這麼歇下來，他還是受到了影響。
就在這個時候，被他緊緊抓在手中的瓷瓶的瓶口處突然冒出一個雞蛋大的乳白色光團。光團離開瓶口，就直奔楊愷的眉心，並直接沒入其中。
頭部突然地劇痛讓楊愷渾身一哆嗦，他的手也下意識地鬆開了，瓷瓶跌落在他的大腿上，彈了一下，就掉了下去。
楊愷猛地睜開了眼睛，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嘩啦啦的聲音。有些迷糊的他頓時就完全恢復了清醒。看到地上的瓷瓶碎片，他很是無語，一百五十塊賣身錢就這麼沒了。幸好他作為日月星盟的王牌殺手青日，是見過大世面的，不會因為這一百五十塊而沮喪。小遺憾還是有的，畢竟他現在沒錢，他沒有找到瓶子吸引他的原因。
他起身準備將地上的碎瓷片掃進垃圾桶，卻察覺到頭痛欲裂，而且痛得愈發嚴重。隨即，他跌坐在床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楊愷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並沒有立刻去拿電話，而是坐在那裡發愣。未幾，他就弄清了自己的情況。他對自己莫名其妙地昏迷過去感到不解，卻也沒發現身體有什麼異樣。
他一發愣就是五分鐘，他的電話也執著地響了五分鐘。他拍拍額頭，側身跳下床，瞥了一眼顯示屏，就拿起來接通了電話。
電話裡當即就傳出鳳妙大聲說話的聲音：「楊愷，你在哪兒？說好九點拍婚紗照的，現在都九點二十了。」
楊愷這才知道自己幾乎睡了一天一夜，他立刻就編了個借口：「昨天空調溫度打低了，可能著涼了，沒聽見鬧鐘響，我這就打車過去。」
楊愷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根本就不給對方斥責的機會。然後就以最快的速度排掉體內的垃圾、洗漱，不到十分鐘，就衝出了家門。一路上，他的心底很是納悶。雖然這個身體素質有些慘不忍睹，可是他的靈魂卻沒有任何的損傷，不至於連鬧鐘都聽不見的。不過，他一想到自己現在就只是個普通人，也就將這份不解無視了。這要是在以前，是難以想像的。
由於現在不是上下班交通高峰期，而且天氣酷熱，如非得已，人們根本不會出門。因此，一路上倒是沒有堵車。二十分鐘不到，他就趕到了那家影樓。下了出租車，他就看到在門口焦急等著的鳳妙。
鳳妙一見到他，立刻就衝了過來，老遠就用斥責的語氣說：「你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知道慕容小姐的時間非常寶貴嗎？」
楊愷只是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的意思。在他看來，對方只是個跑腿的，他沒有必要解釋。再說，他此前在電話裡已經解釋過了。鳳妙將楊愷根本就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只是在背後狠狠地剜了楊愷一眼，卻也奈何不了他。
電梯在三樓停了下來，楊愷見到的只是影樓的工作人員，卻沒有見到一個顧客，他立刻就知道這裡肯定被自己的「老婆」包場了。
一路上，楊愷一句話都沒說，鳳妙也沒有喋喋不休。楊愷卻看到了鳳妙眼睛裡的不屑，他也沒有在意。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他也不會接受這份工作的。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他根本就不會相信這世界上還有聘請丈夫的。原本，他只打算簽一兩年的，結果鳳妙堅持五年。眼看著就沒錢吃飯的他只能讓步。
楊愷終於見到了他的「老婆」慕容詩，之前，他只是在娛樂新聞上看到過她，當時就驚為天人。對面穿著雪白婚紗的慕容詩此刻看起來更是完美無瑕，精緻的粉臉上只是畫了淡妝，關鍵是她的眼鏡，靈動而有神。低胸的禮服領口處是一片耀眼的雪白，一條別緻的鑽石項鏈更是將周圍雪白的肌膚襯托得熠熠生輝。讓楊愷有些目不暇接。
作為日月星盟王牌殺手的他絕對算得上是見多識廣，與之有過身體交流的極品美女也有不少，可是，他卻從未想到世間會有如此漂亮的女人。她的美不光是外表，還有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氣質。
他在打量慕容詩的時候，慕容詩也在暗中打量著他。招聘丈夫是鳳妙一手*辦的，她先前只是在鳳妙的手機裡見過他的照片，見他長得不算難看，就表示了贊同，於是就有了那份合約。既然要做，自然就要做得徹底一些。婚紗照、結婚證都是必不可少的。這樣做得目的是為了不露餡，她的那些個家人個個都是人精，想要瞞過他們，不做足功課是不成的。
慕容詩並沒有在楊愷的臉上看到魂於色受的豬哥模樣，她的心底很是詫異。她對自己容貌的殺傷力有著很清醒的認識，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總是不斷地拒絕一個又一個追求。隨著年紀的增加，她的壓力更多的是來自家裡人。她不想成為籠中的金絲雀，更不想成為家族利益而犧牲品，於是就有了這個看似異常荒誕的決定。
由於不是真的結婚，慕容詩對婚紗照的要求並不高，外景直接就取消了。當然，也不排除外面太熱的緣故。饒是如此，也拍了近五個小時，中午就吃了份盒飯，就繼續開工。
期間，楊愷換了好幾套禮服。慕容詩換的禮服更是不下於二十套。整個過程中，楊愷見識到了慕容詩對細節近乎苛刻的要求。楊愷對此很理解，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對細節嚴格要求的人。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也是組織訓練的結果。細節決定成敗，組織裡的每一個人都對這個有著深刻的理解。執行任務的時候，可能就因為一個忽略的細節導致任務失敗。他們出手對付的都不是一般人，出行都是帶著打量保鏢的。失敗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從影樓出來，三人馬不停蹄地直奔婚姻登記處。由於鳳妙事先已經做了安排，他們並沒有去大廳排隊等候。而是去了主任辦公室，姓姜的女中年主任親自為他們辦理了結婚證。
從婚姻登記處離開之後，楊愷就和她們分開了。感覺非常疲勞的楊愷直接就回家睡覺了。他睡覺的時候，網絡上掀起了滔天巨浪。被稱為宅男女神，國民偶像的天後慕容詩在微博上曬出了結婚證和整套婚紗照。不過，結婚證上楊愷的名字被遮住了。與此同時，慕容詩以結婚為由推掉了幾乎所有的合約，表示接下來的一個月深居簡出，專心享受二人世界。
網絡上有一種手段叫人肉搜索。不過，楊愷的臉是經過造型師折騰的。人肉搜索在這裡也失去了作用，網民們篩選出了成百上千個選擇，最終發現跟照片上的男人都有一些或大或小的差別。娛樂記者們就像是吃了興奮劑的蒼蠅，翻出通訊錄開始找尋可能知道內幕的目標。
此刻，作為這件事的主角楊愷早已經進入了夢鄉，如果有人在這裡的話，就會看到他的眉心處有一團若有若無的亮光在閃爍。閃爍的頻率跟摩天大樓頂端的飛機指示燈有些類似。與此同時，楊愷的臉上不時地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他的身體也隨之不由自主地抽搐著。
四點半，楊愷準時醒了，他察覺到身上都是黏糊糊的汗漬，身上的薄被也都被汗水浸濕了，蓆子也濕了一大片。他下意識地看了一下依舊在嗡嗡作響的窗式空調，剛修好的空調還在忠實地工作。他一臉不解地起床去了衛生間。洗漱之後，就走進了院子。做幾個動作活動一下筋骨，然後擺出了體術的第一個動作。
依照昨天的約定，次日上午九點，楊愷打車去了慕容詩不久前在臨肥市購買的別墅。這裡距離大蜀山不遠，環境優雅，空氣清新。唯一不好的就是，別墅區很大，對於沒車的他來說，進出有些不方便。
保安打了電話確認他身份之後，就放行了。由於出租車不准進，他走了近二十分鐘，才看到慕容詩的別墅。所謂的別墅，其實就是帶有前後院子的三層小樓。房子並不是新建的，想來是慕容詩臨時起意購買的二手房。儘管如此，他的那個一樓帶院子的兩居室也無法跟這個相比。
進了門，楊愷發現裡面的傢俱陳設都是新的。客廳裡只有鳳妙和一個清秀的年輕女人，女人的腰間繫了一條花圍裙，估計是個保姆。
見到他進來，鳳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說：「她是這裡的保姆，叫楊紅，你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讓她帶你過去。」
鳳妙說完，就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楊紅說：「先生請跟我來。」
楊愷跟著楊紅上了二樓，二樓有四個房間，他的房間在最裡面。跟樓下客廳裡一樣，這裡的陳設也都是新的。
他剛把帶來的東西擺放好，就聽到了敲門聲。開門就看到穿著家居服的慕容詩，此刻的她又是一種氣質。盛裝的她讓人不敢有褻瀆之心，此刻的她就像是跌落凡塵的仙女，多了幾分居家女人的恬淡。
見慕容詩有話要說的樣子，楊愷主動問道：「有事嗎？」
「今晚你睡我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