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28 為山九仞 文 / 柳下西門

    被這些幽魂類怪物折磨了五次，葉陸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每次看著自己和兩隻寵物打出的傷害，心中泛起的無力感著實折磨人。

    想想那不知道在哪裡等著自己的『怪獄』，葉陸整個人感覺都不太美好了。

    小心翼翼地遊走在一個個幽魂的仇恨範圍之外，好在這些幽靈的分佈並不密集，給了葉陸很多安全通道。一直尾隨在他身後的女賊已經不見蹤影，想來是看他不斷打怪也沒什麼意思，轉身走人了。

    葉陸在楓葉林找了半天，風景新上的不錯，但怪獄的存在卻讓葉陸一陣糾結。好在，他現在有人可問。

    「決戰大哥，七級嚇鬼任務要找的怪獄在哪？」

    「你七級了？好快，」決戰天下先是一愣，隨後恍然道，「那隻老鬼在楓葉林西北角，那兒有座墳墓，墓碑上寫著一句『為山九仞』。你在墓碑前說一句出來吧，那隻鬼自己就出來了。」

    葉陸眨眨眼：「這麼簡單？」

    「簡單？」決戰天下吼了一句：「丫的，你不知道我當時帶著一群兄弟找了多長時間！」

    「嘿嘿，謝了老哥。」

    「沒事，我也盼著你能出個奇跡，不然可就真可惜了那枚戒指，加油吧。」

    「嗯！」葉陸重重地點點頭，滿心歡喜地走向了西北角落，有個被『加強任務鏈』坑了一次的老哥幫忙，他頓時覺得自己完成這一系列加強任務和最後副本的可能性高出許多。

    好友資料裡，決戰天下現在是六級，比自己稍差些。畢竟葉陸接了加強試煉任務之後雖說要不斷打boss，但升級並不慢——更神奇的是，他升六級到現在還沒死過。

    這確實有點不正常，葉陸走路開始提心吊膽了起來。

    角落中脫離了那片墓地的一座孤墳，在楓葉林的背景下略有些淒涼，葉陸果然看見了一塊破損的墓碑，上面寫著的四個字也是『為山九仞』。

    葉陸想了想，用略有些疑問的語氣問了一句：「出來吧？」

    蓬！墳頭冒出了一股青煙，在這個西方魔幻背景的虛擬網游中，這個boss出場還真有點中國化，出場方式跟狐仙也差不太多。

    「呵呵，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

    一個佝僂著身形的老婦人出現在了葉陸面前，但面容被黑煙遮蔽看不出容貌，只能從她的身形和聲音上略微分辨。男女先不論，從它懸浮在地面兩寸的雙腳可以看出來，這是個幽魂。

    葉陸讀它屬性，意外的是獲得了一連串的問號，這讓葉陸很是不解，等級都不讓看？

    怎麼打？

    這個怪獄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反而用有些沙啞的嗓音問道：「年輕人，你知不知道為山九仞的後一句是什麼？」

    「功虧一簣。」

    哥中學語成績還是蠻不錯的說。葉陸將兩隻寵物向前調了兩米，保證等會打起來的時候是它們先拉住仇恨。

    老鬼又問：「這是什麼意思？」

    「功虧於不能堅持，或者是即將成功卻最後失敗於一點。」葉陸有種回到了中學課堂被提問的錯覺。

    「你可知道，這是為你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準備的成語？」

    葉陸不由拽出一句：「此話怎講？」

    「我不過是昔日村落中的祭祀殘魂，這片楓葉林中的幽靈，其實都是那些為了移開這座山而努力的善良村民。」這個名為『怪獄』的老鬼歎了口氣，招了招手，葉陸眼前出現了一幕畫卷。

    像是愚公移山的故事，村子東邊的這座大山擋住了村民出村的道路。但和愚公移山不同，原本村民出山並不需要翻過這處高山，有一處峽谷是進出的順暢通道。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峽谷中出現了一股亡靈殘軍，它們駐紮在山中的一處峽谷意圖恢復元氣、再去禍害這個世界。若想躲開這些凶殘的亡靈，只有在山中開闢出另一條道路。

    無奈之下，村民只能選擇開山。許多年前，村中的祭祀帶著強壯的村民這麼去做了，但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們進山的時候並不知道，這處山脈有神的封印，封印著某些東西。我們開山的行為觸怒了神，被神靈懲罰變成了幽靈，永遠守護著這裡的封印。」怪獄長長地歎了口氣，「年輕人，你要驅逐我離開這裡嗎？」

    「嗯。」葉陸對這隻老鬼也談不上憐憫，可隱隱覺得這一環接一環的試煉任務並不是無的放矢，貌似有點聯繫。「我以後要去面對的，就是峽谷中的那些亡靈？」

    「是的，這些都是西弗的安排，他依然沒有放棄出村的希望，他想讓你去挑戰那些亡靈。」怪獄搖搖頭，對於葉陸相當不看好，「那些亡靈實力太強，就算是讓全村的村民同時出戰都不可能戰勝，我們需要的是一批正規的軍隊而不是一個孤膽英雄，西弗始終不明白。」

    葉陸撓撓頭，笑道：「這些我也不太清楚，但現在我只想把你驅逐，動手？」

    「不用你動手，我就暫時離開吧。」怪獄擺擺手，又是蓬的一聲消失在了原地，讓葉陸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任務完成的系統提示隨之響起，葉陸稍微鬆了口氣。

    這估計是最省心的任務了，過來跟這個傢伙對了幾句話就能過，原本想的要磨半小時血的尷尬情景並沒有出現。

    不用打架不用死的感覺竟然如此幸福。

    暫時離開是什麼意思？

    葉陸第一次跟這種貌似有點智能的npc對話，也沒注意太多怪獄透露出的信息，只是記住了一點。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給哥準備的成語？騙鬼吧你就。」葉陸撇撇嘴，進入遊戲被漸漸解開的心性有些放蕩不羈，也沒有太過糾結於這句警告。

    有志者、事竟成，傳播點正能量行不行！

    雖然完成了任務，但葉陸也沒有回村交接的打算，交了之後也不到七級，還是要來回多走一趟。他出了楓葉林朝著西側而去，在山中尋找著八級的土熊刷新區域，打算繼續殺怪練級。

    在山中兜兜轉轉，漸漸遇到了一些奮鬥在怪物刷新點的小隊，進遊戲晚的玩家都在努力奮鬥，追趕著前面那數億玩家的等級。每次遇到玩家，葉陸總會微笑以對，雖然得到的回應並不太多。

    山中的地勢時而險峻、時而平坦，這處大山延綿深遠，站在一處山頭眺望的時候也看不到出入，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山頭。

    想在山中開出道路或者將這座山移開，倒也真的不易。稍微捋了捋思路，葉陸想著新手村的劇情。

    邏輯關係應該是：亡靈堵路、被迫移山開山、移山開山失敗，然後村子將注意力還是放到了那些亡靈身上。這就是西弗不帶他過新手副本的理由？

    為什麼葉陸感覺，『西弗懷恨在心進副本之後抽身而去』的版本更可信點……

    「走一步看一步吧，多想無益。」雙手背在腦後，叼著根路邊野草，葉路慢慢地走下山頭，朝著一側沒有玩家的土熊刷新點而去。

    又是要漫漫刷怪的節奏，雖然枯燥，但葉陸也樂在其中，可以在打怪的時候不斷練習自己輸出手法和跑動射擊，這些都不是一日之功。

    惡狼的一處刷新點，決戰天下帶著一群小弟在這裡包場練級，現在怪物資源大多都富餘，包場這種行徑也就不算無恥了。

    決戰天下突然感慨一聲：「為山九仞啊。」

    「老大，這是什麼意思？」

    「語怎麼學的？這個還用問老大？為山九仞，就是很高很高的意思唄。」

    「你們是哪個語老師教出來的逗比，為山九仞功虧一簣，這是一個成語好不塞。」決戰天下哈哈一笑，但隨後又想到了之前所想，神色稍微有些複雜。「夜路殺了那只公雞，還要一直走下去，跟我當初簡直一模一樣。」

    「老大你也被雞坑了？」

    「廢話，老大之前訓話的時候你去哪了？肯定沒注意聽！」

    「這不是重點行不行！」站在決戰天下身後不遠的兩人頓時大眼瞪小眼了起來。

    隊伍大了果然不好帶，決戰天下感慨道：「重點是，他這個號如果走不出去的話，實在可惜了。你們在這裡打著，我去找找論壇，看能不能多幫他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