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294 異戰（中）】 文 / 墨非

    過去的數月裡，王燦多番經歷生死，每每半個身子已經踏進鬼門關，又無人臂助之時，都是他自己用意志將自己拉了回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將『求人不如求己』的信條踐行到了無人能夠領會的境界，所以不管面對多強大的對手，他從不畏懼，甚或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畏懼。在強大的信心支撐下，潛能被盡數壓搾了出來，超能基因為求生存，不但要尋找抵抗這種強大精神威壓的方法，還要不斷地進化、突破，再進化、再突破……直到能夠對這種致命的力量免疫。

    這不是一件容量的事，雖然每個異能者，甚至是每個普通人都可以辦到，但最終幾乎都功敗垂成。他們的失敗不是因為資質不夠好，機緣不夠佳，而是意志不夠堅定——除非能夠忍得住絕世的折磨，不然又豈能取得絕世的收穫？

    王燦正是這樣一步步挺過來的，不然早被漏洞百出的012超能血清給整死了。

    方奎卻不一樣，他的超能基因是被王燦意外激活的，他從小到大雖然成長得很辛苦，但卻沒有受過折磨，不論是意志還是潛能，都遠遠不能與王燦相比。驟然遭遇如此可怕的強敵，按說他早該崩潰了，可偏偏有股信念支撐著他沒有倒下：他不能讓王燦一個人孤軍奮戰，他要與王燦並肩戰鬥到最後，他可以死，但不能拋下朋友！

    信念的力量是無窮的。

    這一條定理已經被基因工程所證實。

    所以方奎在拚命苦撐之下，也取得了驚人的突破，只不過他並沒有感知到而已。

    5分鐘過去了，強大的威壓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似要以泰山壓頂之勢，將王燦和趙靈益碾成齏粉。李雲舒感知到了變化，驚聲道：「趙靈益，快上！」

    趙靈益毫不猶豫地搶了上去。

    儘管看上去王燦和方奎只是應付得有些艱難，似乎並不凶險，但當身臨其境之時，趙靈益才曉得簡直就是地獄魔窟，每一縷空氣都散發著致命的氣息。

    原來在四賤客中趙靈益的實力最強，但當方奎的天賦覺醒之後，他就退居其二了，此時他方醒悟過來：四人中實力最強的還是王燦，其次才是方奎！本以為五分鐘的堅持不會太難，可他剛剛立足腳跟，便有種要崩潰的感覺，驚恐如潮水般將他淹沒，連掙扎的機會都沒留下。

    就在趙靈益以為自己已經完了的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搭在了他的肩上。

    是王燦的！

    那隻手彷彿蘊含了強大的魔力，頃時間定住了他的心，驅走了所有的恐懼，還激活了沉眠的力量，使得他穩穩地站住了腳跟。

    趙靈益一直以為自己很強大，很能耐，雖然力量上不如方奎，智慧不及王燦，但總有勝過他們的地方——比如搏擊技巧，比如應變能力，比如綜合實力等等。可上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力量不及方奎，耐心和韌性怕是也有不及，更遑論綜合實力了。而方奎比諸於王燦差著不知幾千幾萬里。如此一比較下來，縱然王燦還不是異能者，那也遠勝他這個二星的異能者了。

    曾經有段時間，他覺得輸在王燦手裡實在不服氣，有機會了一定要好好地再較量一番，一決高下。可與王燦相處久了後，不知不覺就被直爽坦誠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漸漸覺得能有這樣的朋友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體會到王燦和方奎在這場看不見銷煙的異戰中所承受的折磨和痛苦之後，他不但徹底服了，也再不想跟王燦，甚或是跟方奎爭強好勝了——他這個異能者比起方奎之號天生的比起來有著難以彌補的巨大差距，除非有奇跡發生，不然不可能有一較高下的機會。

    而王燦就更不用說了，尚還沒有覺醒異能天賦就已經強悍如此了，一旦覺醒，還不知厲害成什麼樣呢。他一直想不明白：王燦誤打誤撞注射的超能血清是哪一個級別的，怎地如此強悍？他很想問，可每每話到嘴邊，就想到王燦未必會告訴他，就又只得生生給嚥了回去。不過這會兒他想通了，不管王燦注射的超能血清是哪一個等級的，都比他強，也比方奎強，刨根究底的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通了這些曾經縈繞在心頭的疙瘩，趙靈益信心和鬥志大增，原本摧折得他筋裂崩碎的巨大壓力好像減輕了，只覺得也不過如此。

    多了一個人分擔王燦的壓力明顯減輕了不少，這才有機會將憋在胸口的濁氣吐了出來，問道：「方二楞子，你怎麼樣？」

    方奎道：「扛得住！」聲音卻有些發嘶，明顯扛得很吃力。

    王燦道：「再堅持一下，要不了幾分鐘支援我們的就該到了！」

    方奎無法分心，只是嗯了一聲。

    王燦深吸了口氣，高聲道：「不知何方高人駕到，還請現身相見！」

    笑聲如潮水般滾滾湧來，平地捲一陣的狂風，只見不遠處的街道上，一個看不出年歲的男子信步而來，目光直視著王燦道：「高人不敢當，強賊倒還差不多！」

    王燦聽了他如此自貶，也只得收起挖苦的念頭，嘿嘿地問道：「我們好像沒有怨仇吧？」

    「不錯，無仇亦無怨！」

    「那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搞清楚，我們可只是普通的中學生，不是什麼異能者！」

    「普通的中學生？」男子彷彿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笑得是前仰後笑，眼泛淚花，「如果是普通的中學生，豈能扛得住我們四個人的聯手打壓？小伙子，這樣的玩笑開著可沒意思！」

    「那你還笑得跟抽瘋了似的？」王燦冷言譏屑道。

    中年人笑容立時僵住了，直起腰身

    ，冷眼瞧定了王燦，陰冷地道：「你可知道，我若要殺你，並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更難？」

    「要不你試試？」王燦噓聲笑道。

    男子眼神一凜，王燦的面前突地爆開了一團火焰，幾乎同時，斷情揮灑出一片銀幕，將火焰隔在了米許之外。

    「噫？」男子也不知是意外一擊未能建功，還是對王燦的出手速度深感驚奇，滿臉都是訝異之色，「果然有幾分本事呀？難怪思聰都栽在了你的手裡！」

    「呵，原來也是為林思聰來的！」王燦收起了斷情，朗聲笑道，「我說，你們能玩點有技術含量的手段麼？色誘不成，就強搶，強搶不成，又想怎樣呢？可別以為我不是異能者，就由得你們欺負。要知道若是我有什麼不測，第一個死的人就是林思聰！」

    「是嗎？思聰若是有什麼意外，你也活不了！」

    「是我的命值錢呢，還是林思聰？」王燦鄙夷地道，「我真替你們的智商著急。不正正經經地去跟hgpc較量，盡跑來尋我的不是，難道真以為你家王爺爺是軟柿子，隨便捏麼？」

    男子顯然沒有興趣卻王燦作口舌之爭，哼道：「只要交回思聰，我們立馬就離開蓬城，不然咱們還有得一番較量！」

    「嚇我？哈，我好怕呀，我怕得要死……我去你媽的，要打就打，哪來那麼多廢話？」

    男子的臉色陡地黑了下來，黑得能滲出油來，騰騰地殺氣從眼裡迸濺著，頃時就令王燦身後的方奎和趙靈益感到壓力驟增，只覺得身上像刀剮針扎般疼得難受。

    王燦手腕一抖，刷地灑出一蓬劍花，只見虛空中爆出了一蓬又一蓬的橘色火焰，絢爛得好似夜空的煙火，美不勝言。可隨著爆開的火焰越來越多，氣溫急劇升高，水泥的地面竟騰起了裊裊的白煙。

    站在校門內的薛真真瞧著這情況，急道：「不行，我得去幫他一把！」

    李雲舒攔住道：「不能去。你去了非但幫不上忙，反而還會讓他分心，會添亂！」

    「那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什麼也不做嗎？」

    李雲舒搖頭道：「王燦是在拖延時間，他們很快就會到了！」

    「他們？」薛真真既憤怒，又不解地問道，「誰？誰會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李雲舒沒有詳細解釋。雖然她表示上看去很淡定，似乎並不當一回事，可心下去急得如火焰燒灼，早恨不能衝將上去，助王燦一臂之力了。可她對局面和自己的能力有著清楚的判斷，深知衝上去了非但幫不上忙，反而還會讓王燦分心，王燦一旦分心，那就無法全力對抗這些陌生的異能者，後果便可想而知了。眼下，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hgpc了，他們近在咫盡，很快就能趕到，到時局面必將扭轉。

    可是，都快十分鐘過去了，為什麼還不見hgpc的人出現呢？

    李雲舒本來可以凝神感知週遭的情況變化的，可這會兒她的心已經亂了，感知能力極大地降低，又哪能察辨學校周圍的情勢變化？

    就在方奎、趙靈益的衣服毛髮已然被炙烤得焦捲了之時，終於聽得有人說道：「老羅斯，你啥時候竟這般不要臉了，竟拿幾個娃娃來逞威風，真是丟死人了呀！」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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