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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5章 信心崩塌 文 / 少穿的內褲

    高寵裝死人,看上去膽大包天,其實很有把握,軍中可沒有仵作之說,更不會去驗查屍體傷口,幾十具屍體裝進大車中,再往停屍房一丟,誰能知道屍體裡會藏著活人?

    當然,如果西京兵馬沒有將屍體運回城的傳統的話,相信這個男人也能想出其他辦法來。

    大遼是守不住武州的,如今就看能活下來多少人了,蕭芷蘊也有些明白為什麼之前趙有恭什麼都不說了,因為早知道了,就會多飽受一份煎熬。大遼敗得太慘了,四萬多精兵轉眼間葬送三萬多,哪怕和女真人打的時候,大遼都沒有如此慘敗過,要知道,這可是西京兵馬,而不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中京兵馬。眼睜睜的看著大遼勇士不斷慘死,心中終究是不忍的,秀眉微蹙,她輕聲道,「你還要繼續殺下去麼?拿下武州城就夠了。」

    趙有恭翹嘴冷笑,輕輕聳了聳肩頭,接著略有些嘲諷的說道,「綽綽,你現在讓本王仁慈,那本王問你,左路中軍河陰兵敗,耶律大石兩萬鐵騎可曾停下過腳步?姚固被困金先河,遼兵可曾放鬆過?有些話就莫說了,你是聰明人,該是知道的,這是戰爭,不是寺廟,這裡只供奉殺戮,不供奉菩薩天神。而且,本王若不霸道些,又如何讓你們契丹人真的重視起本王來?」

    趙有恭話語之中摻雜著許多譏笑,一時間蕭芷蘊竟反駁不得,因為趙有恭說的是事實,契丹子民是崇尚強者的。想要和大遼談判。就得先證明自己有和大遼談判的資格。從這方面來說。趙有恭並沒有做錯什麼,可大遼付出的代價還是太大了。

    騰騰騰,滿臉血污的高寵拖著銀槍快步走了進來,一見到趙有恭,他便懊惱的說道,「殿下,那耶律沙真夠乾脆的,竟然放棄了武州城。領著餘下所有遼兵從南門跑了。」

    趙有恭早就料到耶律沙會這麼做了,只要是一位真正的帥才,就一定會這麼做的,不過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時,多少還是有些佩服的。對於耶律沙來說,下令撤出武州城,可著實不容易。

    「跑了就跑了,先別管耶律沙了,昌克,你也多日未休息。先回去歇息下吧,城中殘餘遼兵交給邵烈他們就行了。」

    高寵也確實很累。躲在城內的時候,費心不少,剛奪取武州北城門的時候有耗費大量體力堵住城頭遼兵,這般費心費力之下,就算鐵人也不一定扛得住的,「謝殿下關心,那末將先去後邊歇著,若有事,殿下儘管吩咐。」

    將軍府裡有的是休息的地方,如今府內上下都已經被定**看守起來,所以在這裡休息下絕不會出什麼問題。趙有恭看了一眼蕭芷蘊,也未再多說什麼,與木婉清和阿朱相伴進了屋,至於蕭芷蘊,她八成得思考一會兒才行,畢竟她是個契丹人,骨子裡還是放不下契丹子民的。

    遼兵撤出武州,定**再無對手,城中亂民依舊再鬧事,不過韓世忠屠了北城一個街區後,徹底震懾了這些鬧事之人,隨後一紙通告,將所有人都趕回了家中。和遼人相比,韓世忠的手段要有效太多了,有道是亂世用重典,城中都鬧成這種樣子,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更多的血來喚醒這些人的理智,難道跟這些講道理麼,只有傻子才會那麼做。

    卯時三刻,天還很黑,此時一支大隊人馬舉著火把慢慢朝北走去,也不知是湊巧還是無奈,這支人馬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干桑河附近。耶律沙忘不記干桑河,甚至還有點怕這條河,因為準確來說,這場陰謀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從步佘之死,大遼勇士就一直被那個漢人牽著鼻子走,一步步走向了深淵。

    干桑河畔,有淡淡的青草氣息,凌晨的草原,濕氣重,這種冰涼的環境中,讓那群焦躁的心漸漸安靜了下來,直到此時,有些遼兵才從慘白的陰影中走出來。士兵人困馬乏,最好在干桑河休息一下的,可耶律沙不敢,他怕漢人的追兵就在身後。下馬在河邊鞠了一把水,洗去臉上的灰塵,人也清醒了不少,看著濛濛的北方,耶律沙再次翻身上馬。

    踏踏、得得,那聲音不大,卻震得上萬遼兵心神俱裂,是騎兵,耶律沙清楚地知道如今武州附近沒有騎兵,有的話只能是漢人。

    「撤,蘇克莎,領兵繼續前進,分三千人隨本將列陣殿後!」耶律沙頃刻間就做出了決定,必須派兵抵擋一陣才行,否則光靠兩條腿,只有丟命的分,因為大遼勇士再能跑,也跑不過戰馬的。

    蘇克莎一張方正臉慘白慘白的,漢人太陰險了,從武州到干桑河三十多里路,他們不出現,非等到大遼勇士到了干桑河,剛剛提起一點希望的時候再衝出來。可惡的漢狗,他們這是要一戰擊潰大遼勇士的信心啊,正如蘇克莎所想,許多遼兵已經開始顫抖了起來,他們平生第一次跟定**交戰,就已經深深地將定**三個字印在了腦海中,這支漢人兵馬太可怕了,他們是上天派來的魔鬼,契丹勇士在他們面前就像玩偶,任由折騰。

    耶律沙縱馬想要回轉,蘇克莎心頭一急,直接讓親兵拽住了耶律沙的馬韁,「大將軍,讓末將去吧,餘下兒郎還都指望你呢。」

    「呵呵,蘇克莎,莫說了,若不擋住這股騎兵,所部兒郎一個也活不了!」

    耶律沙做出殿後的決定,已經抱了必死之心,武州城破責任在他,總之要以死謝大帥信任之恩的,草草的死,倒不如轟轟烈烈而死。就在耶律沙和蘇克莎糾纏不清的時候,步兵司統領烏樂撒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他朝耶律沙拱了拱手,感情流露道。「大將軍。你跟蘇將軍快走吧。殿後之事,交給末將了!」

    並未等耶律沙同意,烏樂撒已經轉身朝所部三千兒郎走去,烏樂撒知道自己的傷勢,腹股溝有傷騎不得馬,腿也有箭傷,如此情況,他走不遠的。既然如此,那就讓自己死的更有價值一些,大將軍對整個大軍太重要了,他就是餘下兒郎的支柱,他要是死了,這支大遼勇士也就再也站不起來了。看著烏樂撒遠去的背影,耶律沙眼角濕潤,坐於馬上,右手撫胸,內心裡呼喚著。薩滿天神,請保佑你的子民。

    這一刻。耶律沙有了信仰,他開始信仰那個虛無飄渺的薩滿天神,他開始崇敬那個不知何處的太陽之神。

    人生總有些難以割捨之物需要放棄,耶律沙和蘇克莎收拾心情,領著餘下八千餘人繼續朝平魯城趕去,這次他們走得更快,因為誰都知道那三千人擋不了太久的。

    天空已經開始泛起一絲魚肚白,灰濛濛的天空下,一支騎兵緩緩出現在干桑河畔,頭前一員銀甲將領,此人身材不算太魁梧,方正臉,鼻樑挺拔,濃眉大眼,一桿長槍握在手中,馬背上一把長劍。他就是吳玠,自從佔據府中後,趙有恭就悄悄地叫吳玠調了過來,因為在定**體系中,只有吳玠能將騎兵用到極致,定**騎兵不多,所以必須用在刀刃上。

    面對那些殿後的遼兵,吳玠翹嘴冷笑,不屑一顧,早就知道遼人會這麼做了,所以他也做了準備,五百鐵鎖拐子馬立在正中間,也正因為這五百鐵鎖拐子馬,所以整個隊伍行軍速度才慢了點,「一千人配合鎖子馬,其餘人隨本將繼續追。」

    「喏!」

    很快一個千人隊從大部人馬分出,他們分居左右兩側,配合著鐵鎖拐子馬迅猛衝鋒。一道道鐵鎖叮叮噹噹,一把把騎刀寒光閃閃,遼兵見過鐵浮屠,可還是第一次見鐵鎖拐子馬,烏樂撒心頭巨顫,可還是舉著鋼刀大聲喝道,「盾牌手,頂上,頂上」

    定**鎖子馬雖不如鐵浮屠那樣重,可衝鋒起來依舊威猛霸道,因為他們手裡有一把重騎槍,騎兵到,重騎槍就像木樁一樣狠狠地戳在盾牌上,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前頭盾牌手刺翻,烏樂撒臨時組成的陣型頃刻間土崩瓦解。遼兵被分隔開,又跑不了,因為外圍還有輕騎襲擾。五百鎖子馬分成五個百人隊交錯前進,好多遼兵瘋了般去砍人砍馬,卻一點效果都沒有,好多遼兵還被中間的鐵鎖刮倒,直接被騎刀斬殺,面對這支詭異的騎兵,面對這群刀槍不入的惡魔,遼人兵敗如山倒,烏樂撒奮勇殺敵,卻沒效果,一支鎖子馬衝來,鐵鎖刮過,鎖鏈掛著烏樂撒衝出老遠,屍體落地,沒了聲息。

    吳玠沒有留下看鎖子馬發威,他領兵繞過,直撲前方,不出片刻,便已經看到了遼人的身影,這一下遼人慌了,亂了,許多遼兵已經聽不到那些百夫長千夫長的吶喊,他們拚命地往前跑,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舉起長槍,吳玠面色清冷,揚聲喝道,「百人為一隊,不可散開,殺!」

    即使是面對巨大的優勢,吳玠依舊很謹慎,只要部下騎兵能百人一隊,不散開,就沒人能阻擋他們,反而太過分散,倒給了遼人拚命的機會。一千五百餘名騎兵猛地撲上,就像天邊的那抹黑幕,重重的壓在了遼兵頭上。

    遼兵只知道逃命,哪裡還顧得上其他,耶律沙一顆心沉到了谷底,他很想知道這員宋將到底是誰,面對巨大優勢,依舊保持冷靜的頭腦,不給大遼勇士半點可乘之機。領兵多年,耶律沙知道什麼是最可怕的,兵無士氣,還能提起來,可要是連自信心都打沒了,這以後會如何?那員宋將現在做的就是摧垮大遼勇士的自信心,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在干桑河畔動手。

    一千五百騎兵面對八千多遼兵,看上去不怎麼佔優勢,而事實上卻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揮舞騎刀,就像奔跑在古鎮騎兵校場,那些遼兵成了每日揮砍的靶子。哀嚎、吶喊、流血、死亡,整個干桑河畔以北,成了人間煉獄,一具具屍體躺在草地上,而活著的人卻還要努力的活下去。

    卯時末,黎明的曙光刺破蒼穹,大地多了一點點明亮,黎明到來,硝煙卻依舊未曾散去。距離平魯城十里的時候,吳玠下令停止了追擊,有道是窮寇莫追,總是有些道理的,如果平魯城的人收到消息,提前出來迎接,那定**騎兵還得經受一場惡戰,這可不是吳玠想看到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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