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0章 出發 文 / 少穿的內褲
第330章出發
有些事情,扈三娘也看不太透,她只是不習慣蕭芷蘊如此小覷宋家兒郎罷了。不過仔細想想,怪得了誰?自大宋立國以來,一直被遼人壓制,如今被人鄙夷,也是理所當然,誰讓大宋自己不爭氣呢?
回到軍營後,各自回房休息,三娘卻半點睡意也無,她怔怔的看著手裡的瓷瓶,這瓶香水是殿下送的,她留著已有四個多月,卻從未打開過。殿下的心思,她又何嘗不知,可她依舊不敢打開香水塞子,因為她怕一旦打開,內心裡的思戀就會如泉水般湧出。這哪裡是一瓶香水,更像是一個閘門,她不願意身上有太多殿下的氣息,那種氣息多了,想再甩開,就千難萬難了。以前總忍著不去看這瓶香水,甚至連想都不敢,可今日不知怎地,不受控制的把玩了起來。馬上就要隨著殿下出征了,這次出征,乃是殿下定鼎關中關鍵所在,其中的凶險,可想而知,能不能活著回來,完全要看天意了。
猶記得蕭芷蘊身上那種淡淡的蘭花香,每個女人都拒絕不了香水,便是三娘自己也是如此,她一直刻意對抗著這種誘惑,來自香水的誘惑,更是來自殿下的誘惑。她是一個女人,有些東西一旦接受了,就會上癮。一直以來她都緊緊的守著最後一道關卡,她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變得冷酷,變得拒人於千里之外。殿下太優秀了,他文韜武略,才貌雙全。而她扈三娘呢。一個骯髒的身子。哪裡配得上殿下?而且,很怕很怕,怕傾瀉出這份感情,就會消磨那份仇恨。人生在世,有些時候,總讓人如此難以抉擇。
月華初上,春風清涼,窗外星光燦爛。銀河掛在天邊。子時了,人也累了,乏了,三娘緊咬粉唇,似乎做了什麼決定,她顫抖著手,慢慢拔開瓶口塞子,頓時一股濃濃的牡丹香味湧入鼻中,瞇起美目,心中一陣慨歎。聞到這股味道,便曉得再也離不開了。
難道殿下是她命中的魔星麼?努力想逃。拚命想要離得遠一些,可不知不覺中反而靠的越來越近了。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晉陵王府的夜晚,只有春風沒有雨,所以落花稀少。溫暖的閨房裡,趙有恭靠坐在枕頭上,櫻婼只穿著一件單身小衣,秀髮散亂,靜靜地躺在男人大腿上,「凌哥兒,答應我,無論如何,活著回來好麼?」
櫻婼知道這些話很無力,可她依舊忍不住說了出來。此次伐遼,千載難逢的機會,凌哥兒一定會博取想要的東西的,若是得不到想要的,他鐵定會選擇留在戰場上的。明知凌哥兒的性子,可心中總有些癡想,她希望凌哥兒能變得軟弱些,變得紈褲些,少了許多擔當,他也能更惜命。
「一定能回來的,蘇姐兒,你要相信我,這麼多年了,我何曾讓你失望過?」伸手撩著櫻婼額前的長髮,她的頭髮很密很濃,幾根髮絲,已經擋住了眼簾,如水般的目光裡,平靜柔和。
聽著趙有恭的保證,櫻婼抿嘴笑了起來,她微微翻翻身,緊緊握住趙有恭的手腕,悠悠說道,「你若不回來,我便去找你,不管怎樣,我都要陪著你的。」
一時間,趙有恭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出了問題,櫻婼絕不會獨活的,她說要去找,就一定會去找,哪怕是九幽閻羅殿。
「說什麼傻話呢,這輩子,蘇姐兒就是想走,也要纏著你的。只是這次出去,不知多久才能回來,家裡的事你多操心,貞娘性子有些軟,有些事還得你拿主意,蓮兒、雨柔那倒不用費心,崔姐兒也不需人費心,就是九丫頭和青黛,你可要好生看著,這個時候,可莫讓她倆惹什麼事。」
院裡這麼多女人,趙有恭最不放心的還是阿九和朱鳳英,九丫頭越來越野,有時候比男孩子還要瘋,恰恰院裡又多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朱二娘子,這倆丫頭湊在一起,能把天捅個窟窿,所以單靠貞娘看著,當真不保險的。見趙有恭如此擔憂,櫻婼掩嘴翻了個白眼,「凌哥兒放心便是,等你走後,便讓那倆丫頭隨在身旁做事,再讓崔姐兒暗中安排幾個人看著,想來出不了事的。」
過了子時,從櫻婼房中出來,直接回到了北面正堂屋中,如趙有恭所想,貞娘果然還未睡去,正趴在一副銀甲之上發呆。貞娘是個小女人,她所想的不如櫻婼、念奴兒那般多,她只是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好好地活著,然後生幾個兒女,平平靜靜的過完一輩子,可偏偏老天跟她開了個玩笑,這輩子讓她跟了一個注定不平凡的男人。王府許多女人都愛著殿下的英勇、睿智,可貞娘倒希望殿下能庸俗一些,癡傻一些,她的心裡擔不了太多事情,殿下越是優秀,她越是提心吊膽。
出征,對貞娘來說是多麼遙遠的事情,可如今卻成了事實,這還是開始,以後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
趙有恭站了一會兒,貞娘卻未感覺到,無奈之下,苦笑一聲,低身將發呆的貞娘抱了起來。貞娘好輕,甚至要比不上九丫頭的重量了。被人抱起,貞娘才反應過來,扭頭看著自己的男人,她抽抽瑤鼻,悶聲細語道,「官人,真的要去麼?」
「好貞娘,你知道的,本王等這一刻等了多久了,如何能不去。這一生,有些事一定要做的,否則便是活著,也是生不如死。你也莫太擔心,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不會出事的。」
趙有恭出聲安慰,貞娘卻未聽得進去,她輕輕搖頭,玉指在男人嘴邊划動著,「莫要安慰奴家,這打起仗來,刀劍無眼,哪有一定的事情?那些大事,奴家不懂,殿下只需記得,不管怎樣,奴家都會守著這個家的。」
「嗯」面對這個滿是柔情的小女人,縱是有千言萬語,又說得出什麼?說到底,是他害了貞娘,若不是跟了他,貞娘何須每日擔驚受怕?
「貞娘,你後悔麼?」
「後悔?官人說的是哪裡話?你不嫌奴家出身低微,還許以如此多好處,奴家歡喜還來不及的,哪還會後悔?這些話,官人以後也莫要再說了,說這些,是小瞧了官人,也小瞧了奴家。」
貞娘身上有著江南女子的柔和,她看似柔弱,善良,不懂什麼心機,可她心中也有一份堅持,為了那份堅持,她能克服許多恐懼。
天很快就亮了,趙有恭卻是一夜未睡,雨柔端來一碗稀粥,喝掉後,總算多了幾分精神。從某些方面來說,雨柔和貞娘真的很像,在這個諾大的王府裡,其他女人各自有著奔頭,而雨柔僅僅是為了趙有恭活著,若這個男人沒了,雨柔也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在這個溫暖的春天裡,晉陵王府充斥著一種冰涼,一種憂傷,誰也不知道未來的晉陵王府會是什麼光景,是滿門抄斬,還是傲立大宋?這一切,僅僅取決於一個男人。
河東路汾州城,自四月初,蔡攸和張俊等人就來到了汾州城,幾萬兩京兵馬,外帶張俊的保安軍、姚固的綏德軍,再加上河東路保德軍、岢嵐軍、寧化軍,滿打滿算也就是八萬人馬,至於選鋒軍,根本沒有。
來到汾州城後,蔡攸並沒有像右路兵馬那般急著進兵,反正官家也沒指望左路軍能攻下雲中府,何必急著進軍自討沒趣。當然,蔡攸之所以如此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在等人,等一個官家一直囑咐的人。
晉陵王趙有恭,官家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帶上他以及定**的,官家的心思,蔡攸一清二楚。自離開京城,趙小郡王體內的毒牛草毒素還未起效,官家八成是等不及了,這次伐遼之戰,說不得要使些手段了。明著調定**也不好,蔡攸想了想,便已兩河招撫副使、左路統帥的名義給同州方面去了一道軍令,著令同州府抽調府兵與定**一起前來汾州聽候調遣。
四月初二,得到那紙調令後,趙有恭便是嗤笑一聲,那位皇伯父還真費心了,這個時候還不忘捎帶著自個親侄子。
得到調令後,於萊領著幾千老弱病殘再配上五千大楊灘兵馬,組成了一萬大軍,不過趙小郡王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對外宣稱自己帶的是三萬精銳。當然,這種話是沒人信的,還三萬精銳,就整個同州滿打滿算能湊足兩萬人馬麼?
大楊灘軍營裡,趙有恭站於營門前,紅色裡袍外罩銀甲,腰間黃銅獅子帶,手持一把秦王刀。
「綽綽、良臣,大楊灘和古鎮那邊,就靠你們了,到時騎兵北上,你們也立刻起兵配合!」
「殿下放心,屬下與蕭帥定不負所托!」
蕭芷蘊卻是不回話,一雙美目打量著威猛俊朗的趙小郡王,看了幾眼後,方才笑瞇瞇的說道,「換了身衣服,倒像個將軍了,這樣不好」
「綽綽,本王這就要走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話?」
趙小郡王相當的生氣,瞪瞪眼,翻身上馬,大聲喝道,「出發。」
一聲令下,步伐重重,春風裡,衣甲獵獵,旌旗招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