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3章 人生無常 文 / 少穿的內褲
趙有恭突然變得有些和善起來,看著中年男子微微笑道,「嗯,你說的不錯,本王也有個提議,你可以回去告訴黑袍人,你們聽雨閣要是肯臣服本王麾下,本王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你」中年男子氣的濃眉倒豎,也是打不過趙有恭,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好好教育下姓趙的,當真是太狂妄了,「殿下,你如此剛愎自用,早晚會後悔的。」
「滾,另外少拿這些事來威脅本王,告訴那個藏頭露尾的玩意,牛心亭的賬本王早晚會和他算一算的。」
「告辭!」中年男子草草的拱了拱手,便快步離開,他不得不如此,因為這裡是長安,嚴格上說,也是趙有恭的地盤,姓趙的要是想殺一個人,有的是辦法,而且他也一直都不是循規蹈矩之人。
中年男子不是別人,便是黑袍人手下最為信任的尹開,這次來長安,也是奉了黑袍人之命。本以為有拓跋輕雲決裂在前,趙有恭多少會收斂一下的,沒成想他這脾氣依舊是那個樣子。氣呼呼的離開會昌寺,下山的時候還在琢磨著如何向閣主稟報,卻聽耳中傳來一陣異響,尹開沒有多想,身子一低,人便往側面躍去。一道寒芒掠過,劍身顫抖,雖未傷到,卻依舊能感受到長劍散發出的冷意。
看著面前那名持劍女子,尹開雙拳緊握,嘿嘿笑道,「原來是你,拓跋輕雲。你放著仇人不管。卻來擋某家的道。可是真的愛上自己的仇人了?」
尹開語出輕佻,還帶著些諷刺的味道,他如此做,就是為了激怒拓跋輕雲,因為真的動起手來,他實在沒把握能佔據上風。拓跋輕雲心中最痛苦的便是不能殺了趙有恭,如今聽尹開如此諷刺,當即沉眉怒道。「閉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是聽雨閣的人吧,回去告訴你家主人,我拓跋輕雲不會放過他的。」
「嘿嘿,拓跋輕雲,你要啥我家閣主沒有問題,只要你有這份本事,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先把趙有恭殺了呢?仇人就在眼前。卻下不了手,你也對得起待你如親生女兒般的拓跋滿?」
「如何對付趙有恭。不需閣下操心,今日找你,但需你給那位帶句話,別再去銀州,你們聽雨閣的人,若是去銀州,見一個殺一個。」
「好,此話會告訴閣主的,拓跋輕雲,不過某家也奉勸你一句,與趙有恭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此人狼子野心,一個關中是滿足不了他的,等他奪了關中,接下來就是銀州各部,到那時,大起兵戈,你還能阻攔的了?」
「滾,我們黨項的事,無需你們操心!」拓跋輕雲也有點理解為什麼趙有恭會如此討厭聽雨閣了,這些人太自以為是了,好像天下之事盡在掌控一樣。
尹開縱身離開,拓跋輕雲收劍長歎了一聲,雖然那人的話讓人聽得不舒服,可也是不無道理的。趙有恭是個有野心的人,如今不得不選擇跟他合作,可將來呢?而且,看今日的情形,聽雨閣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他們將事情真相說給爹爹,憑著爹爹的脾氣,又會做出何等事來?
「你為什麼不殺了他?」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拓跋輕雲並不感意外,她回過頭來冷笑道,「殺了他,徹底的最聽雨閣,然後逼著自己只能跟你一直合作下去麼?趙有恭,到了今天,我才發現,你每時每刻都在算計。」
「算計,你若非要這麼想,那也由得你。哦,對了,今晚上你要不要分上一杯羹?」
「對不起,沒興趣,希望你能履行諾言吧,三萬石糧食,盡快送到渠坪寨」說完這些,拓跋輕雲已經低頭朝山下走去,從會昌寺到山下,山道不陡,卻很長。拓跋輕雲走得很快,就像一個獨創天涯的紅拂女,拓跋輕雲變了,不過大家都變了,經歷了那麼多事,也變不回原來了。
「你這就要走?得了糧食,你就要與我劃清界限了麼?」
聽著趙有恭柔軟的話,拓跋輕雲怔了下,她頭也沒回,輕輕地呼了口氣,「你早該想到的,當你在山巔上惺惺作態時,我們的交情就斷了。從今往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們之間,只有利益,當有一天,你威脅到我銀州黨項時,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趙有恭無法辯駁,也無法去責怪拓跋輕雲,因為他們誰都不知道對與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背負,「輕雲,無論今後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不會怪你。」
趙有恭沒有騙拓跋輕雲,他真的不會怪,因為拓跋輕雲有著自己的背負,她從出生開始就是銀州黨項的公主,其地位一點都不比李清露差。身居其為,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她必須為身後千千萬萬的黨項兒女著想,二他趙某人也要為自己的出身負責。
聽著趙有恭的話,拓跋輕雲略帶些譏諷的撇了撇嘴,可笑著笑著又有種想哭的衝動,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能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已經非常難得了。站直身子,她朝懷中摸了摸,好一會兒,才摸出一把折扇,「趙有恭,我拓跋輕雲這一生想過的男人只有你,卻也不值得,一切因它而起,那也該由它結束!」說這話,素手一甩,那把折扇迎著寒風飄向了山下,那裡是一處峭壁,下邊是終年不凍的渭河支流。
拓跋輕雲走的決然,甚至有些瀟灑,這一次,她斬斷所有思緒,也拋去了許多的念想。從今天開始,這個男人要走出她的腦海。
趙有恭怔怔的望著拓跋輕雲越來越模糊的背影,猶記得第一次相見,那個皮膚有些黝黑的異族女子,腰垮彎刀,言辭傲慢,那時的她,就像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可實際上她卻聰慧無比。山風呼嘯,久久不散,誰能想到相識之人會變成如今這副光景。
人生就是如此充滿了變數,也許今天還是朋友,明日就成了敵人,也許今天還是敵人,明日就成了親人。古老的關中大地,黃沙無情的肆虐,攪動著不太平靜的心,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按照自己的心情做事?看著山下奔湧的河流,就像一條小小的銀蛇,眉頭皺起,想了想,沿著山邊小道繞了下去。
阿朱離開大雄寶殿,本以為公子會在外邊等著的,誰曾想卻沒了蹤影。阿朱沒有去漫山遍野的找,而是坐在大雄寶殿外等了起來,她一直耐心的等著,一刻鐘、半個時辰直到一個時辰以後,趙有恭才姍姍返回。
「公子,你去哪了?」阿朱嘟著小嘴,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呵呵,看你虔誠禮佛,不好打擾,去寺外叨擾了幾位小娘子」趙有恭拉住阿朱的手,笑嘻嘻的朝寺外走去,阿朱自是不信的,歪著頭想了想,才哼道,「信你才怪,公子端的會騙人。」
「不信拉倒,快走了,難道今晚也不想搶東西了?」
「呀,才不是呢,婢子要第一個去的,公子不准搶!」阿朱可是恨透了那個莫貪官,她一定要讓莫貪官心疼到吐血。
臘月初八,漫步星辰,半月當空,宣和二年的關中大地,缺水。春夏無雨,冬日無雪,本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可偏偏長安城裡起了火,不知是什麼原因,南城啟廈門附近的通濟坊起了火,也是邪門,這場火不少別處,專燒永安大車行。這永安大車行不僅僅是車行,還是個很大的倉庫,長安城裡許多客商都會把貨物寄存在此處,而大車行的主人叫做卓信,這卓信可是莫青河的小舅子,再加上車行也關係到莫大知府的紅利,所以一聽車行起火,莫大知府一下就急紅了眼,吩咐城內兵丁和附近百姓前去救火。
不得不說莫青河反應有點過頭了,其實不管多大的火只要先控制主火勢,再讓兵丁維持秩序,不要亂起來就好。可偏偏莫青河光想著救火,忘了會起亂子,附近住戶可不知道火勢會不會蔓延到自己家,一個個全都抱著財物往外跑,弄得南城亂哄哄的,如今還不到亥時,城內沒有戒嚴,通濟坊的百姓慌慌張張的亂跑,這時還有不少百姓不斷吵吵鬧鬧的,說什麼城裡進了強盜,正在南邊燒殺搶掠。這下可壞了菜,百姓多是盲從,一個個關門的關門,街上慶祝臘八節的也一個個支稜著脖子,甩開膀子亂跑,大家你吵我嚷,以訛傳訛,等著話傳到北邊興道坊一帶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流匪攻城。
莫大知府做夢也沒想到一場火而已,怎麼就演變成了一場全城大動亂?莫青河急壞了,他現在已經忘記大車行那點破事了,現在最緊要的是趕緊控制好亂民,通知所有在家休息的官吏去街上巡視後,莫青河還有點不放心,就想親自去府衙坐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