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0章 雄風獵獵 文 / 少穿的內褲
郭三彩端坐主位,眉目舒展,春風滿面。東方瑾拱手行禮,只是心中卻是一片悲涼,跟了郭三彩這麼多年,要說沒感情,那是假的,至少郭三彩對他東方瑾還是不錯的,如果可以的話,東方瑾願意保住郭三彩一條命。可是,偏偏不能。
小殿下胸懷天下,為將來計,一定要佔據龍門的,所以從這方面說,郭三彩必死無疑。如果小殿下不殺郭三彩,那可就是婦人之仁了,留著郭三彩,讓他以後回來找自己報仇麼?因為知道其中的必要,所以哪怕心中再是不忍,東方瑾都沒為郭三彩求過情。
剛剛落座,郭三彩便笑言道,「先生來的可是有點晚啊!」
「勞大頭領久等了!」東方瑾呵呵一笑,算是敷衍了過去。此時該來的人都來了,一些丫鬟婆子上了茶水,郭三彩便伸手示意道,「諸位請用茶!」
「謝大頭領!」
眾人小小的啄了一口,這時趙有恭撫鬚問道,「請問大頭領,不知某家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郭三彩聞言後,微微坐直身子,哈哈大笑道,「兄弟放心,郭某已派二頭領帶人去了韓城,只要那晉陵王沒離開韓城,定取他首級!」
「呵呵,如此,那某家就等著大頭領的好消息了!」
趙有恭面上含笑,心中卻一陣冷罵,想取他趙某人的首級,得有那份本事才行。
李乾坤可是對殺不殺趙有恭一點興趣都沒有的,見郭三彩心情不錯,他藉著機會拱手笑道,「大頭領,不知咱們以前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郭三彩眉頭一鎖,眼睛卻看向了東方瑾,之所以等著東方瑾來了才開口談正事,就是怕應付不了這個李乾坤。這姓李的,一張嘴甚是利索,郭三彩還真怕被他繞進去。東方瑾自然明白郭三彩的意思,他端著茶杯,吹吹熱氣,慢條斯理的說道,「李殿下,我們這裡家業不小,做起事來,麻煩也不少啊。不知李殿下聽過一句話沒?要想馬兒跑,就餵馬兒草。這吃不飽飯,馬都跑不動,更何況是人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聽東方瑾的話,趙有恭就是一樂,這個狗頭軍師還挺稱職的,明明想多要好處,又不直接開口。
李乾坤也是頭疼得很,古鎮這麼多人,他唯獨煩心這個東方瑾,這個老狐狸當真難對付的很。瞇著眼,也沒思考多久,他就展眉笑道,「東方先生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有時候吃太多了,也會撐死的!」
「呵呵,李殿下此言差矣,反正吧,若讓某家選,某家情願當個撐死鬼,也不願當個餓死鬼,沒辦法啊,人窮志短,看到好東西,就想多吃點。還望李殿下莫要生氣,咱們真上這些人啊,也就這點出息了。」
李乾坤笑得有點牙疼,碰上東方瑾,也算他李某人倒霉了,人家東方瑾明著說自己沒出息不要臉了,難道還跟人家講大道理?想起來時皇兄的囑托,李乾坤呼口氣,轉而看了看主座的郭三彩,「大頭領,剛聽東方先生所言,本王倒是有了個主意,近日我西夏新得了一批良馬。」
「不知良馬多少?」
「良馬三千匹,就在銀州牛心亭,只要大頭領答應為我西夏效忠,本王半月內就能將良馬送至!」
李乾坤的話,可算是挑起了郭三彩的心,莫說是郭三彩,就連一旁的趙有恭也不受控制的倒吸了口涼氣。三千匹戰馬啊,西夏人可真是下血本了。有三千戰馬,就能組建一支千人騎兵,他趙某人缺的就是戰馬,為了戰馬,甚至送上門的讓拓跋輕雲坑,要是能將這三千戰馬搶到手,那該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這次郭三彩沒有考慮太久,他大聲叫好道,「若真有三千戰馬,郭某定不負李殿下所請,不如這樣,只要戰馬一到,郭某便與殿下誓結盟約,如此可好?」
「好,既如此,一切依大頭領所言!」
此時的郭三彩大喜過望,心中早已忘記了在外做事的項邵,亦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擔心過。龍門沙匪縱橫二十餘年,還未在關中吃過憋呢,一個小小的韓城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好,好,今夜酉時兩刻,郭某在這黑鷹堂裡擺一桌好酒好菜,到時還望諸位務必前來!」
見郭三彩興致如此高,眾人自不會推辭,拱手道謝一番,便各自離開。
龍門客棧丁字號房間,東方瑾轉動著一支空茶杯,仔細端詳著上邊的花紋,只是嘴上,說的卻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殿下,不知你今晚打算怎麼做?」
「簡單,入其營,斬其帥!」
趙有恭的語氣裡有著種沖天的豪氣,東方瑾凝眉注視,心中萬分歎服。梟雄就是梟雄,舉手投足,一聲一語,都異於常人。
酉時很快來臨,六娘和店夥計三順躲進密道,趙有恭、東方瑾和阿朱則結伴去了黑鷹堂。夜幕降臨,黑鷹堂張燈結綵,宛若新年般熱鬧,長桌旁,坐著郭三彩、韓永明、海大園、李乾坤,等著趙有恭三人落座,宴席便進入正題。都是江湖中人,喝起酒來也沒那麼多講究,就是痛痛快快的吃喝。
桌上,郭三彩和李乾坤的話很多,趙有恭不時地和東方瑾聊上兩句,倒是海大園和韓永明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吃著酒肉。酒過三巡,阿朱借口尿急出去一趟,等他回來時,便朝著趙有恭點頭笑了笑,坐下時,阿朱悄悄地朝趙有恭伸出了三根手指。
與阿朱接觸久了,自然明白她想說什麼的,是三娘到了麼?三娘如果到了,那也就是說前去韓城的沙匪回來了。
果然,就在宴席氣氛最為火熱的時候,幾個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為首之人正是二頭領項邵。此時項邵左肩一片血漬,臉上也掛著兩道傷痕,那樣子當真是落魄的很。
一見到郭三彩,項邵虎目之中竟流出了兩道熱淚,嘶啞著嗓子,哭道,「大哥,咱們上當了,上當了去了近千兄弟,只回來只回來三百多個」
郭三彩呆呆的站著,他雙眼發直,手一顫,酒碗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碗碎了,那顆心也跟著碎了,一戰去了六百多條人命,這讓他如何不心疼?郭三彩不是蠢人,為什麼會上當,又是上了誰的當?
此時廳中一片寂靜,只有趙有恭主僕二人自顧自的喝著酒吃著菜,就好像發生的事情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一般。
死死地盯著趙有恭,郭三彩握緊拳頭,猛地捶在了桌面上,這一拳含怒而發,將桌上碗盤震得嘩嘩直響,咬著嘴唇,從牙縫裡擠出句冰冷的話,「你……他娘的到底是誰?」
「你說呢?你一直想殺誰,某家便是誰嘍!」
趙有恭神色輕鬆,杯中有酒,筷子上夾著一塊肉。放進嘴中,很是美味。
雖未說名字,卻已經告訴答案了,郭三彩雙眼瞇起,目露凶光。只是心中,猶自有些不信的,「你就是那晉陵王?」
「郭三彩,你還不是太蠢,你為禍關中二十餘載,也該活夠了吧?」
說著,趙有恭放下酒杯,左手一摸臉,將那張人皮面具揭了下來。看到那張俊朗不凡的臉,就是不信也得信了,李乾坤想的比郭三彩還要多,這趙有恭隱忍不發,如今敢露面,那廳中眾人恐怕一個也活不了了。退後兩步,李乾坤冷聲道,「小郡王,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李殿下,你也不差,敢孤身入龍門,這份膽氣也是不凡。不過可惜了,趙某人看重你的戰馬了,所以今夜只能留你陪著郭大頭領了!」
郭三彩沉眉冷笑,手慢慢摸向了腰間,「趙有恭,你莫要太囂張,忘了這是哪裡了麼?只要郭某人振臂一呼,任你三頭六臂,你也逃不出古鎮。」
「嘿嘿,郭大頭領可以試試!」
趙有恭太囂張了,幾乎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今日失去那麼多兄弟,項邵可是恨透了趙有恭,此時見他這般語出譏諷,再也忍不住,抽出腰間短刀,猛地撲了上去,「趙有恭,老子宰了你個咋種」
趙有恭雙腳不動,左手擒龍功一引,項邵身子一歪,左手改掌為爪,直接扣住項邵的脖子往桌子上一按,右手兩根筷子猛地對準項邵的腦袋插了下去。
兩根筷子脆聲而入,直接穿透了桌面,鮮紅的血不斷滴著,項邵並沒有立即死去,而是像蜈蚣一樣,輕輕顫抖著雙臂,喉嚨裡還發出一種怪異的咳咳聲。
「趙有恭你找死」
「郭三彩,你以為你們能殺了本王麼?不信,你聽!」
話音未落,黑鷹堂外響起一陣躁亂的喝罵聲,一個小頭領渾身浴血的跑了進來,「大頭領,不好了官兵殺進來了……」
「放屁,官兵怎麼會殺進來?」
「大頭領,是真的,那些狗*養的官兵扮成咱們自己兄弟,直接把大隊官兵引了進來,現在官兵已經把鎮子圍起來了」
郭三彩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很清楚,官兵不會照相的,也就是說,他們郭家父子兩代經營二十多年的基業就要毀於今夜了。單手一甩,郭三彩手中多了一把軟劍,他雙眸血紅,恨聲笑道,「好,好一個晉陵王,既然你要讓老子死,那老子也得拉著你一起見閻王!」
「眾兄弟,一起上,剁了這個狗*養的!」
趙有恭不會等,郭三彩還未說完,他已經猛然出手,一式烈焰掌排山倒海般朝李乾坤轟去,發力收力,只一招,李乾坤就被轟趴在地,掙扎一番,便沒了聲息。
海大園暴喝一聲,取來一支碩大的狼牙棒,韓永明雙手持刀,緊緊地護在郭三彩身旁。
韓永明縱橫關中二十多年,所見所聞不少,可還是被震到了。此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功力,當真可怕。
「一起上吧,本王又何懼哉?」
話音落,趙有恭雙臂下垂,微微撐起,雙手猛力而發,一張長桌,瞬間震為幾段。內力湧動,長袍獵獵,這是一種雄壯,一種豪邁。明明一個人,卻像是身邊有千軍萬馬。
此時趙有恭氣勢雄雄,竟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轉眼間,殺項邵、李乾坤。出手狠辣,不留餘地,似這種人,誰人不怕?
郭三彩感覺到壓力很大,這種壓力逼得他快要瘋掉了,暴吼一聲,身子一躍而起,韓永明想要阻攔,已是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