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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8章 真真假假 文 / 少穿的內褲

    韓城,地處同州東北角,往東三十里便是近百里的荒漠。由於韓城剛剛被大梁山洗劫了一次,所以城內百姓大多人心惶惶的,有些富戶更是舉家遷離了韓城。也不知道晉陵王殿下抽了什麼瘋,非要跑到韓城安撫民心,這下韓城知縣馮俊炎可就有點頭疼了,韓城被大梁山群匪洗劫一次,導致城內防守空虛,這個時候如果龍門沙匪再跑過來折騰一下,那小殿下豈不是要淪為階下囚了?

    馮俊炎滿心希望小殿下只是開開玩笑,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天,趙小郡王就領著王妃和一眾隨從來到了韓城。

    對於馮知縣來說,趙小郡王這時來韓城,無異於是添麻煩,但對韓城百姓來說,這可是一件振奮人心的好事。巳時不到,韓城大街上就站滿了人,趙小郡王騎著高頭大馬,一路揮手走過。貞娘和櫻婼坐在轎中,不時的探出頭觀望一番,快到縣衙時,貞娘輕聲問3道,「蘇姐兒,殿下會不會出什麼事?我這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

    「王妃安心便是,這些年,殿下經歷的險事不知多少,區區一個龍門,難不住他的!」

    櫻婼倒不擔心趙有恭的安全,就算出了變故,憑著趙有恭的能耐也能逃出來的,問題是能不能演好眼前這齣戲,如果騙不過那些沙匪的耳目,控制龍門的計劃也要延後了。

    馮俊炎恭恭敬敬的將趙小郡王請進了縣衙,進門時,還不忘囑咐門口的衙役。「鍾捕頭。你多派些人手去城外盯著點。若有異動,趕緊來報!」

    「知縣大人放心,鍾某已經派人盯著了!」鍾捕頭瞅瞅前邊,見趙小郡王走遠後,才壓低聲音說道,「大人,殿下要在咱們這待多久啊,如果那幫子沙匪真跑過來折騰。萬一殿下出點事,咱們可擔待不起啊。」

    「噓,小點聲,盯好就行了,如果那些沙匪真來了,便是把殿下打暈了,也得把他帶出城。」

    馮俊炎如此安排,也是無奈之舉,要是讓沙匪把當朝郡王擄走,那韓城縣所有官員都得跟著陪葬。

    縣衙之中。馮俊炎為趙小郡王擺了一桌接風酒,一場酒宴。喝了沒半個時辰,趙有恭就借口旅途勞頓,跑到後衙歇息了。此時縣衙侍衛林立,尤其是後堂,已經被王府侍衛全部控制起來,進了後堂,這位趙小郡王,逕直來到了廂房中。

    「王妃,今日動靜不小,估計不出兩天,沙匪就該有所行動了!」

    「邵烈,殿下那邊有消息了麼?」貞娘滿心裡記掛的都是自家官人,仔細算算,也有將近半個月時間沒聯繫了。

    楊再興拱手言道,「王妃放心,之前林子泰來信說過,只要沙匪有動作,那就證明殿下沒有事。萬一事情有變,殿下也會潛回龍門縣的,倒是王妃,屬下必須保證你的安全,你要是出點事,韓指揮使非把屬下剁了不可!」

    貞娘點點頭,隨後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櫻婼,「蘇姐兒,咱們明天午時離開如何?」

    「嗯,一切聽王妃的!」

    對於何時離開,櫻婼倒沒有太多想法,只要不惹麻煩便好。

    此時正是戌時,縣衙外,一個身影快步行走著,不多時,就來到了一家酒樓內。那人一進門,酒樓掌櫃就笑臉迎了上來,只是靠近了,掌櫃的方悄聲道,「二頭領,情況怎麼樣了?那人是不是晉陵王?」

    「錯不了,連遠在同州的王妃都來了,人還能有假?龐玉,你連夜出城,給大頭領發信號,明個,咱們就再洗一遍韓城。」

    項邵語氣中並沒有太多興奮,這些年,在大梁山和龍門沙匪的夾擊下,韓城可是比郃陽城還要窮,要不是因為那個趙有恭,項邵才沒心思領著人洗劫韓城呢。

    「二頭領,您先回屋歇著,小的這就出城!」

    一刻鐘後,一騎飛馳,很快就離開了韓城南門。按說,如今已經快亥時了,縣城大門也早該關上了,但這世上就沒有不偷腥的貓,只要有錢,就沒有開不了的門。龐玉騎馬出南門向東奔去,興致三十餘里,便下馬取出了一支響箭。點燃藥捻,響箭沖天而起,半空中猶如一朵美麗的煙花,一共三響,在這漆黑的夜色下,顯得更為耀眼。放完響箭,龐玉就等待了起來,沒過一會兒,就見東面約兩里的地方也亮起了同樣的響箭,看到這些後,他才返身騎馬朝韓城而去。

    響箭,是龍門沙匪傳遞消息常用的手法,每當有重要事情,郭三彩就會排出許多斥候,每三里地安排一處暗哨,只要一有消息,便以響箭傳遞信息,隨後古鎮大本營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

    黑色的夜空下,響箭不斷在空中閃著亮光,越傳越遠,直到看不見也聽不見。沙漠邊緣,有這一出茂密的榆林,此時榆林中人影攢動。

    韓世忠看著不斷遠去的響箭,略有些佩服的點了點頭,「這些盜匪還有點想法,竟想得到用這種方法傳遞信息,昌克,明日韓某與三娘會混進沙匪之中,王妃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放心便是,絕不會讓王妃受半點驚嚇的,倒是你,可小心點,要是被人認出來,那可就要壞大事了!」

    高寵的表情可有點不大好,因為他本來想親自換個裝扮,領著人深入虎穴,殺個痛痛快快的,誰曾想殿下發來號令,點名韓良臣主持大局。不過高寵也只能在心中腹誹一下而已,他也清楚韓世忠的能力,論統籌全局,臨場指揮,他高寵還是要差韓良臣不少的。

    「呵呵,昌克可是嫉妒了?哈哈,耐心等等吧,以後事情可多著呢。還怕沒有事情做?」

    韓世忠本是聰明之人。自然聽得出高寵話語中的不爽利。被他揶揄一番,高寵也有點下不來台,瞪瞪眼,沒好氣的折斷了面前的榆樹枝,「哎,良臣,你可別高興得太早了,別弄到最後。功勞全被三娘搶去!」

    這次韓世忠聰明的沒接話,不遠處的扈三娘轉過臉來,冷冷的瞪了高寵一眼,「高將軍,你話太多了!」

    面對扈三娘冰冷的目光,饒是高寵這等猛人,也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嘶,明知道扈三娘冷的跟個死人一樣,怎麼今個拿她開玩笑了呢?

    次日一早。王府小兵高寵高將軍彎著腰一路小跑的來到了縣衙後堂,見了楊再興。他帖耳道,「邵烈,準備一下,帶著王妃先離開,情況有變,沙匪那邊有動靜了!」

    「高指揮,你莫開玩笑,這才多長時間,那幫子沙匪反應如此快?」

    「騙你作甚,趕緊護著王妃從北門離開,高某這便去會會那些沙匪!」高寵挑挑眉頭,略有些興奮的跑了出去,楊再興摸摸腦門,嘟嘟囔囔的去了廂房。

    巳時剛過,韓城縣就亂成了一鍋粥,也不知道誰把沙匪逼近的消息傳了出去,鬧得整個縣城一陣雞飛狗跳。原來韓城還有幾百鄉兵的,可被大梁山刮了一回,就只剩下二十幾個衙役了,面對如此亂局,二十幾個衙役又有什麼用?所以馮俊炎乾脆的很,也不擋著攔著了,由著百姓往城外逃,匆匆忙忙的來到後堂,一進屋,就大喊大叫道,「殿下,殿下殿下盜匪襲擾,還望速速離開」

    蹬蹬蹬,一陣腳步聲傳來,回過頭,馮俊炎看到了一個持劍而立的少年將軍,此人劍眉星目,面色端莊。看穿著應該是王府侍衛,可為何昨日沒見過這個人呢?

    「不知兄弟是?」

    「某家楊再興,現為王府都尉,馮知縣也不用慌,殿下和王妃早就離開了!」

    「離開了?」馮俊炎嘴巴張的大大的,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好好地殿下和王妃怎麼會離開?還有,殿下離開縣衙,為何他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楊再興可沒心思給馮俊炎解釋,敷衍兩句,便轉身離開了後堂。

    韓城北門,項邵一直守在城門上,看著蜂擁而出的人群,他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約是巳時三刻的時候,一群勁裝侍衛護著兩個女子朝北門跑來,在二女身前還有一個身著錦袍的少年郎,此時那少年人低著頭,只顧著逃命,雖然看不到臉,但項邵覺得這人一定就是晉陵王趙有恭了。

    呵呵,都說晉陵王蠢如豬狗,如今一見,果真如此,要是待在縣衙,或許還能等待官軍到來,保得一條命。不待在縣衙也就罷了,還慌慌張張的往城外逃,這不是往刀口上撞麼?

    送上門的大禮,項邵沒有理由不收著,他伸出手,一旁的隨從就遞上了一把鐵胎弓,這弓足有兩石,端的是一把強弓了。彎弓搭箭,仔細瞄準,看準那少年人的後心,手一鬆,弦聲輕動,箭如流星。一枝羽箭異常快,眼看著就要將那少年人釘死在箭下了,未曾想,從旁邊突然飛出一桿鐵膽槍,槍身一挑,箭矢便被打落在地。

    這把槍怎麼如此熟悉?項邵大為驚異,那持槍人身著侍衛勁裝,到他抬頭時,項邵張著嘴蹬蹬蹬後退了兩步,大大臉盤,一對朝天鼻,威武的身軀。在關中大地,有如此相貌著,除了那牛伯遠還能是誰?

    怎麼會是他?項邵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後背也想貼上一塊寒冰。牛伯遠是什麼人?那是佔據大梁山,與朝廷作對的狠人,如今這個狠人卻出槍保起了晉陵王。不對,完全不對,項邵收攏心情,探出頭看著那個少年人,此時那少年人抬起頭來,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笑,果然如此,這哪是晉陵王趙有恭?

    上當了,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項邵一手拍在城垛上,咬牙切齒暗罵道,「悔不聽東方瑾勸告啊。」

    「項三箭,牛某人可是等你很久了,不知郭三子來了麼?」

    「牛伯遠,我龍門義士,與你大梁山同氣連枝,你為何要與朝廷合起伙來坑害我等?」項邵睚眥欲裂,惡狠狠地冷聲嘲諷著。

    牛皋呸了一聲,也不多說廢話,從旁邊侍衛手中取來長弓,瞄準了就是一箭。項邵大驚失色,閃身去躲,無奈還是有點慢了,右肩實實地挨了一箭。

    「牛伯遠,你等著,今日之仇,老子自當奉還!」

    項邵再不敢多待,捂著肩頭帶著隨從順著石階跑了下去。必須趕回去才行,郭老大可還蒙在鼓裡呢。

    項邵心中慌亂不堪,因為他知道,這一劫要是躲不過去,縱橫龍門二十多年的「大漠飛鷹」也要從此除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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