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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9章 死亡的寄托 文 / 少穿的內褲

    趙小郡王也算是一位能人了,明明早早該審的案子,愣是讓他拖了**天,理由更是五花八門的,開始是風寒,後邊是崴了腳,這兩天更奇葩了,居然說吃壞肚子拉的出不了茅房。

    百姓們對趙小郡王恨得咬牙啟齒的,但蔡京、梁師成等人可是高興地不得了,這案子拖下去好啊,最好趙小郡王能拖上個幾十年,直接把謝貺拖進地獄裡去。只是,趙有恭那個廢物,想來也是沒有那麼大能耐的。

    梁府,梁師成背著手走來走去的,他總是有點不放心的,雖說高俅那已經跟謝貺打過招呼了,也將謝家人控制了起來,可萬事不是還有個意外麼?萬一謝貺那傢伙腦袋一渾,豁出全家把真相說出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想了一會兒,梁師成喊來一名下人,貼身耳語了幾句。

    十一月的天,已經很冷很冷,趙有恭躲在屋裡烤著火,旁邊朱娘子挑眉瞪眼的,卻是半點作用都沒有。

    「殿下,你這般拖下去哪是辦法?」

    「那你讓本王怎麼辦?萬一那個謝貺像瘋狗一樣亂咬,再把蔡相、高太尉等人咬出來,你說本王要怎麼做?那時別說去抓人了,搞不好這府尹之位就先坐不下去了!」

    「你」朱璉可是氣得不輕,她也搞不懂趙有恭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難道真的是怕牽連出蔡京等人?

    蔡府,蔡京悠然自得的喝著茶,面前是幾名妙齡舞女,正欣賞著優美的舞姿,一陣敲門聲,管家蔡福小聲道,「相爺,梁太殿派人來了!」

    蔡京微微皺眉,抬起手示意下,幾名舞女行禮退下,「把人領進來!」

    不多時一名灰衣太監躬身進來,見四下並無旁人後,他從袖中掏出了一封信,「蔡相,這是梁太殿讓小的帶來的信!」

    「嗯,遞上來!」

    拆開信看了兩眼,蔡京就呵呵笑了笑,「這梁守道也是太過擔憂,好了,你回去吧,就說本相自有安排,不會出問題的!」

    「好的,那小人告退!」

    那太監一走,蔡京便出聲問道,「開封府那邊情況怎樣了?」

    「回相爺,開封府那邊並無動靜,永寧郡王至今還未去府上審案,聽說最近兩天肚子有點問題!」

    「肚子有問題?呵呵,能找到這個理由,也著實為難咱們這位小殿下了!蔡福,明日你親自走一趟楚王府,給殿下送點東西過去,哎,這謝貺到底是個問題!」

    「小人明白!」蔡福哪能不明白?說是送藥,無非是**罷了,看來梁師成那邊是有點擔心了。

    第二日,趙有恭還在想著繼續拖下去的理由,便聞聽相府管家駕到,這下可把趙小郡王唬了一跳,該不會蔡京憋不下去,逼著他趙某人去殺人的吧?

    果不出所料,蔡福這位大管家來了沒一會兒,留下一瓶**轉身就走。看著手裡的**,趙有恭心中是五味雜陳,蔡京的心思怎麼就跟他趙某人一樣呢?同樣是下藥,一個是為了救人,一個是為了殺人。正研究著藥瓶子呢,朱娘子就從門後閃了出來,一把奪過藥瓶,虎著小臉哼道,「殿下,你莫非真要毒死謝貺?」

    「那怎麼辦?不毒死他,蔡相就敢毒死本王,快別鬧了,把藥瓶子遞回來!」

    「不成,怎麼也要審問一番才行!」朱璉也是自知保不住謝貺,但她一定要知道真相,否則謝貺就死的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娘子,你怎麼非要這般較真呢,謝貺審不審還重要麼,很明顯這案子牽涉甚廣!」

    「那也不行,總之奴家不會讓謝貺這等白白死去的!」

    「得,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反正要審你自己去審!」

    事實上趙有恭又何嘗不想知道真相呢?倒不如讓朱璉去折騰下,也好多拖些時日。

    見趙有恭這般語氣,朱璉美目輕瞇,將藥瓶放在桌上,小聲道,「殿下,這幾日奴家會待在開封府,總之,得不到真相,謝貺不能死!」

    「莫與本王說,本王聾了,什麼都沒聽到!」趙小郡王拿起藥瓶嘟嘟囔囔的進了裡屋,朱娘子粉唇輕啟,也是露出了一份意味深長的笑,這個殿下,可真是裝什麼像什麼。

    開封府大牢,謝貺已經被關十天,有吃有喝倒也自在。只是讓他倍感意外的是,竟然無人提審,想來那位小郡王膽小不敢審吧,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案子到底有多深,一個不小心會把自己淹死的。

    牢門洞開,獄卒一聲吆喝,藉著昏暗的陽光,就看到來人居然是那位朱娘子。

    這一次,朱璉攆走了所有人,拿張椅子坐在牢門前,她面色沉靜的望著沉吟不語的謝貺。

    「謝都頭,我也不想騙你,就在剛才,殿下手上多了一瓶**,那**是為誰準備的,想來你心中也清楚吧?」

    「當然,來開封府時,謝某就想到有此死法了,娘子既然整日跟隨殿下,想來也該清楚地,又何必時常來看謝某呢?」

    謝貺顯得很鎮定,亦或者說,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死,對於他來說早已注定,無非是如何死法罷了。

    「謝都頭,朱璉知道你不怕死,亦或者你有難處,可是朱璉想要的只是真相。都頭盡可放心,無論是何話,入得我耳,自此斷絕!」

    「莫多說了,娘子也是好心,可有些事不是你能阻止的!」

    牢房中有些陰冷,當謝貺不願說話了,朱璉也覺得有些冷冷的,那種冷不是身體,而是從內到外。什麼事能讓謝貺心寒到這等地步?

    雙手放在腿上,朱璉嬌顏如水,一雙眸子滿是傷感。

    「謝都頭是怕啊,朱璉又何嘗不怕呢?只是有些事總要留下痕跡的,當年若非司馬遷獄中嘔血,又哪有《史記》流傳?也許如今有些事無法更改,可十年後,幾十年後呢?」

    語聲幽幽,謝貺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個朱璉真的可信麼?

    心中有一份擔子,這個擔子壓得他幾乎喘不上氣來,若是死前可以卸掉這個擔子,又何嘗不願呢?

    朱璉再次離開了大牢,她並不急,只要謝貺猶豫了,就證明她還有機會。

    第一天匆匆而過,第二日依舊毫無收穫

    當第四日來臨,朱璉再次來到了大牢,這次她掩藏了幾張紙,還有一些筆墨。牢房中,光亮很暗,謝貺跪於地上,不斷寫著什麼。

    幾張紙,到底寫著什麼,無人知曉。

    離開開封府,朱璉找一處僻靜所在,靜靜地看著謝貺留下的書稿。紙上,洋洋灑灑幾百字,卻處處透著一股刺痛。

    政和三年,薛慶勳賄賂高俅,進而負責出售禁軍製作的工藝品。政和五年,為求私利,梁師成將軍糧之事交予薛家商號,雙方利用手上便利,弄些此等粗糧。同年,薛慶勳貢獻藥材,從此薛家商號獨攬軍中藥材供應,也是在那年,軍中時常有染病士兵痛苦死去。究其原因,原來薛家送來的藥真假參半。因為此事,謝貺等軍中正義之人上書太尉府,可卻是泥牛入海。

    政和七年,軍中之人死去的越來越多,太尉府那些高官卻賺的越來越多。到了此時,主導上書事件的謝貺早已無法忍受,某一日,集結一些志同道合之人建立了「雲社」。其中雲社最大的目的就是破壞現有的官商體系,而薛慶勳就成了雲社的頭號目標。

    政和八年,經過多次謀劃,刺殺終於付諸行動,掉包棺材,與死人埋在一起,本以為可以瞞天過海,誰曾想卻碰到聰慧的朱璉。

    看完紙上所寫,朱璉竟有些恨自己了,因為她,要死多少的義士?到如今,連謝貺也保不住了。

    在朱璉自責的時候,半月未到府衙突然來到了大牢,面對那瓶**,謝貺幾乎絲毫沒有猶豫。

    一杯酒,滿是**,殘陽似血,冬日涼風吹拂,更像一把刀子。

    生命不斷流逝,當死亡來臨,謝貺還是怕了,還是哭了。

    「大宋老天用臣之血,以濺朝綱大宋」

    一聲吶喊,痛苦而絕望,謝貺跪於地上,低頭面對北方。

    一名忠烈慘淡而亡,北方的宮殿裡,依舊歌舞昇平,輕聲歡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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