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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No.225 我和星星睡不著(2) 文 / 唐深深

    以幽夜公子的名義偷盜寶石,對我來說已經不是第一起,而是很多很多起了。從回到長安,重新在大理寺成為「警察」,我就同時投身黑.道,還當了小偷。

    正義神馬的,在我的心裡忽然變得非常之淡泊,所以我怎麼會從一名警花淪為小偷之類的問題,做小偷是不是犯罪之類的問題,絕對不可以犯罪什麼的問題,我忽然沒有任何力氣去思考。而且我這也不是犯罪,我只是在幫我的老公找回屬於他的東西而已。

    在我們相識之前,聶秋遠就以「幽夜公子」的名義,以怪盜基德的作風,四處偷盜寶石。他希望找回他的家族留給他的七塊寶石,探究他已經慘遭滅門的家族隱藏著的秘密,尋獲家族的血仇。可是在他失蹤之前,這項工作一點進展都沒有,還是只有他已經找到的那一塊。

    我在他留下的物品中尋找了很久,又在落雪山莊的人們的幫助下,才弄明白了使寶石上的秘字顯形的藥劑的原理。所以,我就開始代替聶秋遠,採用與幽夜公子一模一樣的作風和方法,在各處公然盜竊寶石。

    也是一樣的夜藍色衣衫,也是一樣的華麗假面,一樣的公然發出預告帖,然後以出人意料、奇詭莫測的手段把置於人們重重保護之下的寶石弄到手。不要小看我,現在我的武功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再加上多年來學習刑事偵查形成的縝密思路及反偵查的意識與經驗,我這個「幽夜公子」的危險性可一點也不輸給我的男神呢。

    現在的幽夜公子與原來相比,除了盜竊的成功率依然是百分之百以外,主要的區別就在於更加高調。我也像秋一樣,偷來的寶石。只要查明不是我要的,絕大部分是會還回去的。不過,還是還了,我肯定要把他們家裡鬧個雞飛狗跳才算完。

    今天的幽夜公子在長安城的捕快眼中,簡直就是白道公敵,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種貨色。可是他們肯定做夢都想不到。幽夜公子平時不但安然地坐在他們中間。在某種意義上說,甚至還是他們的boss。

    我做事如此張揚的原因,就是想把幽夜公子的名聲搞得更大。讓幽夜公子極度活躍的消息廣泛地傳播出去。我想讓這個消息傳遍四面八方,傳到他的耳中,他一定就會立刻明白這是我在思念他,無論他現在在做什麼。他一定會更加努力地想要回家的。

    只是,都已經一年半了。你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呢?你為什麼不回來?

    我之所以一直努力地活著,等待著,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駱大春事後給我講述了聶秋遠與任平生墜崖之前的對話。

    當時我們與秋他們的距離相當遠。所以駱大春運上內功強化了五感之後,所聽到的內容依然有限,而且是支離破碎的。可是每每我翻來覆去地咀嚼他們對話的片段。竟還是從中感覺到了些許的希望。

    那一天,在幽藍色的圓月之下。聶秋遠與任平生能聽清楚的幾句對話是這樣的。

    「青龍,鬼火五毒咒術是傳說中才有的禁術。若那是真的,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嗎?」

    「死多少人,與我又有何干?」

    「你身上的東西放出來,整個洛陽都會變為一座死城吧,你處在核心,不是也難逃其害麼?」

    「你怕什麼,以你的功夫,好好護住週身,最多去個半條命,死不了的。」

    「任平生,要是我沒看錯的話,你這人根本就沒有什麼野心,有什麼理由替戎撫天賣命呢?」

    「我又有什麼理由回答你呢?」

    「任平生,或許你我死不了,可是,真真挺不過去的。」

    「……」

    「真真也在這裡,你看到我,就應該知道了吧。」

    「……」

    「而且,她現在就來了!你想要她死嗎?」

    「……」

    「戎撫天在麼?」

    「可能麼?他沒有理由以身犯險吧?」

    「那就是盯著你的眼線在吧?」

    「……」

    「那就只有這樣了……」

    所謂的「這樣」,就是與任平生同歸於盡麼?可是,這話語間的意思,是不是有那麼一點胸有成竹呢?這像不像是他的一個計劃呢?不會只有我一個人這樣認為吧?

    似乎任平生的身上,握著天鏡門計劃的關鍵。按照駱大春所講過的,戎撫天似乎非常希望把天災之門打開,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做這件事。如果任平生手中的東西放出去,會把洛陽弄成一座死城,也就是說,同時出現這麼大規模的死亡人數,依照傳說中的條件,天災之門很可能會打開的吧?

    所以聶秋遠要和任平生一起做出「同歸於盡」的樣子?是的,我是這樣想的,如果不是為了將來二人的歸來留好後路,秋又何必詢問有無眼線在盯著的問題?

    只是,為什麼不回來?!

    這一年半,從天鏡門的那邊來說,倒是風平浪靜的。

    他們不知道究竟在做些什麼,他們似乎在江湖上完全銷聲匿跡了。也許是聶秋遠與任平生的「同歸於盡」真的破壞了他們很長時間的準備才獲取的成果,他們需要重新休整和經營,這一年半的時間,他們竟然一直沒有出來搗亂,連玉衡司的日子都不知不覺變得好過了起來。

    李世民在房玄齡的輔佐下,不停地完善著《唐律》以及其他的律法制度,整個社會漸漸地形成井井有條的秩序。再這樣發展下去,又沒有天鏡門出來搗亂的話,一個盛世的來臨指日可待。

    但是這一年多的時間,我把一些事情翻來覆去地在頭腦中整理,卻慢慢地想明白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在白雲山的那場戰鬥中,司空寒大哥究竟是怎麼死的呢?

    他的身上中的是戎撫天的奇毒,死亡的原因是毒性發作,那麼,原本一切都還算平穩,怎麼會突然就在天鏡門攻進來的那短短時間內如此猛烈地爆發了呢?

    應當是有那麼一個引子的。

    最可疑的人,是白羽。可是後來駱大春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給我講了許多山莊的事情,這位白羽是駱大春他們父親的親信,和司空寒幾乎是一起長大的,多年來為落雪山莊出生入死。司空寒傷了以後,他一直在身邊照顧著,所以他想要不聲不響地弄死司空寒的機會,沒有一千,也不下八百,有什麼理由非要選這麼個時間,還要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那麼,白羽為什麼會手持單刀,跪伏在司空寒的身邊呢?

    我問了駱大春,根據落雪山莊的基本訓練,如果身邊的同伴中了毒,情況危急,又找不到傷口,那麼最選考慮的處理方法是什麼?

    駱大春說,首先給對方服食萬用清毒藥,然後考慮放血,運功逼出毒血,以及換血。

    所以我們兩個恍然大悟,白羽在那個時候,很可能是情急之下,打算為司空寒放血,而放血的位置,正好是在四肢,所以他按著司空寒的手臂。

    白羽絕對不是兇手,這一點我形成了完全的內心確信。

    那麼,是外頭的毒霧瀰漫進來了嗎?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那毒霧具有極強的腐蝕性,前頭的許多排帳子沾上毒霧的,全都變成了黃色,而司空寒所在的帳子,卻沒有變色,所以,不是因為毒霧。

    那麼,還有第三人進過帳子,害死了大哥嗎?

    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白羽本身是一個高手,有外人侵入,帳中不可能沒有打鬥的痕跡,白羽也不可能那麼從容地還能想到去給大哥放什麼血。

    所以,司空寒是在我們離開之後,毫無徵兆地猝然毒發,這個毒發的原因,恐怕埋在我們離開他出去參加戰鬥之前。

    而且,不能夠忽略掉的是三個細節。

    第一個,既然要放血,為什麼按著胳膊遲遲地不放?

    第二個,白羽為什麼會指著我的鼻子,怒目痛斥?

    第三個,白羽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間,舉刀自盡?

    我想來想去,覺得最大的可能應該是這樣的。

    白羽舉起刀,打算在司空寒手臂上放血的時候,卻在他的手臂上發現了一件不該有的東西,也就是說,他已經找到了大哥毒發的原因。

    可是大哥的遺體我們當時就初檢過了,並沒有發現任何外傷或是其他怪異之處。

    也就是說,在我們驗看屍體之前,那個古怪的地方,已經被處理掉了。

    能這樣做的人,只有最先趕到現場的那一些人,也就是:我,聶秋遠,駱大春。

    如果這三個人之中有兇手的話,除非我人生的作者瘋了,所以,這三個人完全可以排除。

    然後,就只剩下了一個人,因為當時一同進入帳子的,就只有我們四個人而已。

    大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在《四簽名》中有這樣一句名言:「當你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元素之後,剩下的無論多麼不可思議,那也是真相。」

    就是這樣,當我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引起大哥死亡的情形之後,嫌疑對象就只剩了一個--藥王閣的主人傅知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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