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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章 鑄劍與鑄犁(二) 文 / 緋紅之月

    韋澤原本想著先解決陳英九的去留,但是他的想法最終也沒有變成現實。|}.政治部關於政委的會議召開的時候,廣東省長畢慶山跑來找韋澤,提出了農具價格問題。

    白口鐵又硬又脆,在別的領域用處相對比較窄,卻非常適合製作農具。普及白口鐵農具是一個農村供銷社的配套體系中的一環,而近期農村工作還牽扯了徵兵問題。廣東人不愛當兵,而近在咫尺的廣西素來是出強兵的地方。所謂廣西狼兵,這可是大大有名的。包括韋澤在內的大批光復軍領導者,都是廣西出身的豪傑。如果不牽扯穿越的問題,韋澤的「前身」在廣西可是有名氣的武者,如狼似虎是名副實歸的評價。

    「關鍵是部隊的政治工作!政治工作!」韋澤提起這個就頭大,光復會擴招的問題現在就比較凸顯。在韋澤看來,他要在廣東徵兵的一個目的是,這次基本剷除了大煙販子,沒收了大量的土地,土改明顯可以推進到一個新高度。分到土地的百姓既然被納入了體制,那麼他們無疑有了和光復都督府共同的利益基礎。

    政黨的基礎是共同的經濟制度,國家是階級統治的工具,那麼光復會所代表的階級利益就開始凸顯出來了。廣西的士兵驍勇善戰,這沒錯。可是此時光復軍要做的恰恰不是弄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這個階段已經過去了。現在光復軍要保證的恰恰是「政治可靠,軍事過硬」。軍事過硬還在政治可靠後面。

    廣西那邊的新兵若只是為了混口飯吃大量加入了光復軍,在政治委員們匱乏的現在,韋澤還真的沒信心在這些人服役的時候,對他們進行全面的思想改造。

    「都督,你說的思想改造是指忠誠於光復會,忠於你麼?」畢慶山對韋澤的想法有些不解。

    「我這麼說吧,滿清給你多少錢,你都不會背叛光復會。」韋澤對畢慶山說道。

    畢慶山笑道:「我要滿清的錢有什麼用?」

    韋澤也說得同樣坦率,「對,錢對你沒什麼用。你是完全不認同滿清的制度,不認同滿清的做法。所以你遇到問題會和我吵,會和我爭論。但是你不會考慮背叛光復都督府的旗幟。你遠比那些為了活命投奔我的人更加忠誠。因為你認為光復都督府的事業也是你的事業。你服從我,是因為你相信我更能代表這個事業。」

    畢慶山聽完之後忍不住連連點頭,韋澤的話說出了畢慶山的真實感受。

    韋澤繼續說道:「授田令推行之後,不管這些民眾怎麼想,他們都上了我們的船。只要他們覺得跟著我們走有結果,他們就會繼續跟著我們走。這時候他們出來當兵,一來是因為制度裡面當兵的確有好處。二來而是當兵之後他們就能在制度裡面有了身份。他們很多人根本就沒見過我,見了我之後雙方其實也想的未必是一碼事。但是我和這些人的共同點是基於對授田令這個制度的認同。人家跟著我有盼頭。所以他們才會政治過硬。」

    「都督,你好像從來不會在乎別人是不是忠於你個人啊。這倒是有趣。」畢慶山笑道。

    韋澤知道畢慶山的忠誠心,而且他個人也很享受用王道領導這些豪傑的感覺,所以韋澤笑道:「個人對我俯首帖耳有什麼用,不過是玩結黨營私而已。我只要代表的是大家的利益,那大家為什麼要背叛我所引領的事業?就跟這次農具的事情一樣,我之所以費力的這麼搞,因為百姓用上了農具之後,能夠更好的種田,更省力。他們多打糧食,我們多收公糧,百姓自己也能多分一些糧食,少挨點餓。這種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我有什麼好怕的?即便有人說,這是圖利。可這等圖利,我公開講就是。大家都明白道理,當然會支持。若是我把這些藏著掖著,那只能肥了少數人。我讓那少數人得利,其實損害的恰恰是大多數人的利益。難道天下人都是傻瓜,我這麼玩,別人就看不明白麼?」

    畢慶山聽了之後哈哈大笑,「都督,若是這麼說的確沒錯。不過你這麼說,卻會有認真的恨你。你這麼做,斷了多少人的財路。」

    韋澤點點頭,「有人恨我,我自然知道,所以才得加強教育。政治教育是什麼?政治教育就是讓同一批人自己得明白這些,得知道不能圖了自己的小利損害大多數人的利益。不能吃著鍋裡的飯,還咋著吃飯的鍋。這也得靠制度才行。民主集中制必須好好建設,好好維護才行。」

    令人又談了一陣關於授田令的問題,授田令並非是單方面的施捨,廣東的基塘農業非常發達,桑田混栽,蔗田混栽,都是利用了廣東的自然環境搞出的聯合經濟。同時滿足了糧食和經濟作物。韋澤這邊搞出了鑄鐵之後,新的蒸汽機帶動的搾甘蔗制糖的技術也已經基本完成。因為三聯搾汁,機器驅動,搾汁的鐵棍比傳統的工藝強多了。韋澤準備好好的推廣一下。

    當然,這種推廣無疑會遇到強大的阻力。首先就是廣東本土的制糖業,他們技術落後,更沒有韋澤這樣廣闊的甘蔗來源帶來的規模效應,這些人的衰微是板上釘丁的事情。

    「我想讓你派人做個調研,研究一下工業化生產是如何不可逆轉的摧毀小農經濟,摧毀傳統手工業者的生計的。」韋澤對畢慶山說道。

    畢慶山聽到了這個,忍不住問道:「都督,人家只會說咱們恃強凌弱啊。」

    韋澤表情嚴肅的搖搖頭,「那是因為別的競爭會導致這幫人徹底破產失業,他們還會被徹底排除在新體制之外。咱們不要這麼搞,大家有口飯吃,雖然原本從東家變了別人的雇工,心裡面的確會有落差,的確會有不適應。不過樹挪死人挪活,只要咱們給出路,給機會。他們一定會明白過來的。再說了,甘蔗制糖業在咱們手中發展起來之後,只會需要更多的人手。咱們正在研發甘蔗渣製作酒精的技術。到時候新產業反倒能夠容納更多的人就業。更多人有活幹。」

    「工業真的這麼厲害麼?」畢慶山聽韋澤說的認真,他問話

    的時候也有些激動起來。最近光復都督府裡頭最熱門的名詞就是「工業」。光復軍和英國人打仗之後,上層裡頭開始格外的注重起工業來,真的有開口工業,閉口鋼鐵,是不是還蹦出蒸汽機等機械的名詞。這麼一幫影響力巨大的傢伙都是這麼在乎,其他部門想不受影響都難。

    「當然厲害。」韋澤肯定的表示。21世紀的時候,韋澤有個朋友曾經想讓韋澤和他一起去廣西搞無水酒精的買賣。韋澤還記得看了資料裡頭,無水酒精檢測裡面竟然有銅含量,他是大惑不解。釀酒怎麼弄出銅來了,這不是金屬污染麼?看了資料之後韋澤才明白過來,為了達成「無水」的程度,工業生產中是使用硫酸銅來進行脫水的。就是把硫酸銅加入酒精,利用硫酸銅吸水之後形成硫酸銅晶體的變化來除去水份。韋澤才恍然大悟。

    這個技術不僅能夠用在酒精除水上,應用範圍還很廣。所以韋澤印象深刻。

    不過此時韋澤只是思緒稍稍偏移,就轉回了眼下的思路上。甘蔗渣發酵製作酒精之後,就能開始大量生產勾兌酒。廉價產品永遠都是有最大的銷路,以眼下廣東的消費能力,這種勾兌酒一定會有銷路。即便銷路不太好,韋澤也能試著製造「勾兌朗姆酒」之類的玩意,賣給英國人,讓他們在東南亞的各個據點裡面銷售。或者用玻璃瓶裝了,賣到更遠的地方去……

    韋澤用力的晃了晃腦袋,他發現自己又走神了。他最近太多次出現這等局面。牽扯到經濟發展,哪怕是韋澤這樣不是專門搞經濟的,可21世紀已經有足夠的知識和見識讓他生出太多的賺錢思路。

    只要有根據地,有武裝力量,韋澤就有機會把這些技術變成大量的錢財。韋澤突然發現,或許他正在改變這個時代,但是這個時代在更加快速的改變著韋澤。在21世紀,周圍有太多的高手,所以韋澤還能滿足於追求混個中級職稱,努力去混個高級職稱,然後靠自己的專業知識生活。

    可在這個與21世紀相比可以算是一片空白的世界中,持劍經商對韋澤有著無比的誘惑力。因為韋澤實在是沒有任何理由不這麼做。

    畢慶山當然不知道在韋澤大腦中極短時間裡頭就冒出了這麼多念頭,他以為韋澤是在擔心如何說服軍隊心甘情願的放棄對鋼鐵廠生產的產品的優先分配權。所以畢慶山說道:「都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等開會的時候我先和部隊裡頭的同志講,如果是實在講不通的話,你再出面。」

    「部隊裡面的同志不會接受先造農具麼?」韋澤有點不太相信,畢竟他已經與胡成和談過此事,想來胡成和會說服參謀部的。

    「到時候再說。」畢慶山給了韋澤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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