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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林澤的心 文 / 初墨無痕

    「別亂開玩笑,怎麼可能那麼巧。」陳葉紫的聲音有些不自信,因為她知道上杉信子是不喜歡開玩笑的。

    「真是笨,這都看不見嗎?在樹上啊。」因為身高太矮,像是藏在眾人中間的諾諾露出了鄙視的表情,但在這行人中,除了特別敏銳的上杉信子和她外,其他人都沒發覺,就連林澤也是一樣。

    就當諾諾最後一個字落下,一股惡寒突然湧上了她的背脊,同時,她也反射地抬頭仰望樹梢之間。

    咻——!一發悄無聲息的箭矢出現在了她的視野,弓矢的銀頭貫穿傾盆大雨,飛馳而來。

    由於大雨的緣故,誰都沒有聽到隱蔽在雨聲裡的弓弩發射的聲音,以及那蘊含著的無窮惡意。

    雖然是被埋伏,但最先發現對方的信子依舊有了反應,白光一閃,白鬚出鞘,光滑的刀刃在漆黑的雨中依舊閃著耀眼的光芒。

    鏘——!火星四濺,照亮了周圍的光景。

    上杉信子冰冷的眼神在黑暗中閃耀,她的拔刀第一擊竟然準確無誤的命中飛來箭矢的箭鏃。

    「怎麼可能?!」樹梢間傳出慌亂的聲音。

    「這傢伙是怪物嗎?!竟然連弩矢都能擊中,那可是堪比子彈的速度啊!」其中一名黑衣男子驚恐道。

    「不要停下,繼續射擊!」像是首領的傢伙大喝道。

    躲藏在樹上的人們略顯慌亂,電影中才能出現的光景讓他們一時間難以接受。

    而另一邊,信子華麗的技巧讓林澤他們眼前一亮,心中升起依賴之感,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因為飛來的箭,並不止一鏃。

    象徵危險與死亡的惡寒依舊停在背脊,信子的動作也不僅僅是揮刀那麼單調,在揮刀的同時,她還沉下了身體。

    本應命中頭部的高速箭矢穿過追不上身體反應的髮絲。

    戚——!信子稍稍皺起眉頭,雖然自己宛若鷹能捕捉到箭的殘影,並依靠感知進行預判接著將其擊落,但自己現在用的是不慣用的左手,除了能依靠白鬚加速的第一刀,剩下的斬擊並不能跟上箭的節奏。

    而硬抗、逞強也只有受傷和死亡的下場,在這瞬,她選擇了相信,相信自己的隊友。

    「小心!所有人站在我的身後!」林澤反應迅捷,立即抱住了站在自己身旁的陳葉紫,並用身後的背包擋住了飛來的箭矢。

    但是,僅僅裝著包裝零食和備用毯之類的旅行包座位盾牌來說,強度似乎稍顯不足,威力巨大的弩箭,透過背包,給林澤側腹銳利的一擊。

    弓箭?人?用身體去體會,只是一瞬,林澤便有了判斷。

    與此同時,他還用眼角發現了隱蔽在樹枝肩頭的人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數量大概在十個左右,都是同樣地單膝駐枝,手裡拿著某樣東西向這邊瞄準。

    像是黑夜的雨天,人,弩,目的性的射擊!

    是恐嚇還是真的想殺人?無論如何,刺痛依舊讓林澤雙目染上了血色,暴露在空氣的皮肉也開始感到不適,右臂起了疙瘩。

    雨水與地面碰撞,激盪起的水珠在歡悅的奔騰,天地間奏響著雨之樂章,而凝聚著黑暗和陰影的物品,象徵著毀滅與死亡的武器,也在悄然凝聚著,一絲絲黑紫色的霧氣開始覆蓋住林澤的右手。

    猶如咒語般的指令在腦海瞬間形成,練習多遍的瞬發技巧才是林澤的最強殺招。

    沒錯,不需要留情,一上來就是最強殺招,殺人者,人恆殺之!

    「——消失吧!」林澤低吟著。

    用高速對付高速,下一刻,林澤手中的黑紫色球體恍若一枚炮彈,在空中留下一道紫色路徑,泯滅身前那些飛來的箭矢後,準確的命中了前方二十米處的樹的樹帽,樹的上半身在頃刻,化為了烏有。

    紫色的霧氣在空氣中湧動,扭曲的形狀就像火焰,顏色是神秘的紫,在燒掉自己最後一絲能量後,自動的消失了,連被燒物一起,全部都消失了,沒有殘骸,甚至連燒物之聲和焦臭都沒有。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只留下辟辟啪啪的冰冷雨聲,以及眾人的沉默。

    「……,我去確認下屍體。」林澤朝空氣說了一句,開始走向前方,實際上他連有沒有屍體這個存在都無法確認。

    但是……殺人了。殺人了。我殺人了!林澤一步一個腳印,被雨水混合的泥土就像林澤此刻的內心,柔軟,脆弱。

    就連平時那美妙動聽的提示音,如今在林澤耳中都顯得那麼刺耳,在賀喜的同時,也陳述了他殺人的事實。

    林澤不懂什麼是正義,但不管對方是誰,那種一條條人命被自己雙手所抹殺的感覺絕對不好受,尤其是第一次,無論是出於正義還是被迫自衛什麼的。

    那第一次令人感到萬分孤獨和寂寞的身影,就連信子也忍不住看呆了,暗道:「這傢伙……不會真的沒殺過人吧?」

    像是想把這份不像現實的事實掩蓋一般,一口唾沫在乾澀喉嚨中嚥下,雖然有些困難和痛苦,但林澤還是努力地嚥下了。

    他抱住自己已經遺失左臂的肩,盡快克制身體忍不住的顫抖,來到了那幾個運氣很好,從樹上掉下來,如今呆滯的回望著如今連灰

    都沒剩下的樹的上半部分,被嚇得無法動彈的人影面前。

    「為什麼要攻擊我們?」林澤用略顯沙啞的聲音問道,僵硬的表情在帽兜下一片漆黑,誰也無法看清裡面的所有。

    十分冷靜,非常冷靜,雖然心率和平時相比有點快,呼吸也略顯混亂,但頭腦應該是非常冷靜的,身體發抖也不過是因為寒氣入體所導致。

    是啊,早在半個月前,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沒事,沒事的。林澤這樣安慰著自己,根本沒有理會對方到底有沒有給出答案。

    「林澤,沒事吧?」信子從後面追了過來,其他人也是緊緊跟上,她們臉上都無一例外的掛在擔心的神色。

    「林澤,你的傷…不行,要快點包紮,不然會感染的,而且還是這種雨天。我記得背包裡有繃帶。」陳葉紫皺著眉頭,表情最為激動,畢竟對方剛才救了自己,而且還受了傷,雖然身上沒有帶著箭矢,但那帶著血跡的布料就是最好的證明,至少也是擦傷。

    「爸爸……」諾諾扒住林澤的褲腳,由下往上,看著對方蒼白的臉以及動搖的眼神,臉上答應林澤一直保持的微笑第一次消失了。

    「嗯…?沒事。信子,把刀給我。」聽著像是看望朋友的親切問候,林澤強行擠出笑容,道。

    「你……」上杉信子眼神一凜,不僅沒有像往常一樣遞給林澤武器,反而還向後面稍稍躲了一下。

    「信子?」林澤疑惑道。

    「你,不會想把他們全部殺了吧?」上杉信子猜出了林澤的想法,破罐子摔,一不做二不休。

    「不行?」林澤目光略顯冰冷,就像濺到肌膚的雨水一般。

    「林澤……」陳葉紫她們也是一臉驚愕和慌亂,因為她們和林澤一樣都沒有殺過人,但想要勸解卻又無從說起,因為這群人明顯就是慣犯,而且帶著明顯的惡意。

    看著對方逞強,信子突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像,真的好像,就像自己第一次殺人那個夜晚的模樣,雖然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但內心卻在害怕著恐懼著顫抖著。

    「……你會後悔的,要是主動殺了第一個,以後就不會猶豫,你會走上修羅的道路,就像我一樣,變得麻木。」信子沉默了一會,回答道。

    她不會勸人,只會說出事實和結果。沒了法律和道德的約束,殺人會變得十分簡單,而且十分容易習慣。

    「……」林澤無言以對,他也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這裡,就讓我來吧。」上杉信子突然抓住了林澤右手,上面傳來陌生的觸感,冰冷,僵硬,還有迷茫……

    「這群人都是怪物!快跑!」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子突然大叫道。

    似乎知道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那三個不知是裝傻還是呆滯的人終於回過了神,拔動雙腿,開始已驚人的速度逃竄出去,而且還是三個不同的方向,僅此看來,這不是早有預謀,就是常年慣犯。

    「不好!」信子心中一驚,但她並不是害怕那群人逃跑還是報復,而是……

    「砰砰砰——!」

    三聲槍響幾乎連成一聲,帶著閃動的耀光,三發廉價的能量彈卻輕而易舉的將三條生命給抹殺了。

    如今林澤的大腦正處於警戒點,要是不逃跑,待林澤真正冷靜下來後或許還可以留一條小命,但逃跑這一舉動無疑就像觸發定時炸彈的開關,會讓林澤下意識的給出反應,或者作出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

    「最終還是變成了這樣嗎?」信子苦笑著,朝虛空握了握如今被對方甩開,空虛著的左手。

    算了,不管再怎麼抱怨和推延,林澤還是會走上這條路吧,自己這麼做也只不過是想讓對方再純潔一會罷了。

    上杉信子十分清楚,林澤就算現在不會殺人,以後也會,因為,林澤的實力太過於強大,而生命,又太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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