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暴怒與止水 文 / 初墨無痕
是啊，這時候最重要的事是結束戰鬥。諾諾抿著唇，眨著帶淚的紅眸，回頭望向那頭哪怕是在地平線都是十分顯眼的黑色怪物，恍惚之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是啊——不是這個傢伙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我也不可能說實話，爸爸也不會變成這樣子。
啊——沒錯，都是它的錯！殺了它！殺了它！殺了它！！！
悲傷、憎恨、殺意，三種負面感情夾雜在了一起，諾諾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極為可怕，完全失去了平時那種天真無邪的樣子。
若此表情被林澤看到他一定會大吃一驚，諾諾竟然會有這種表情。
儘管皮膚雪白火燙，但目光卻一片寒冷，直勾勾的兇惡視線給人一種**站在雪地的感覺，此時諾諾的冷酷就連上杉都不及其萬分之一，那是來自血脈的刺骨。
就像崩斷的弦，諾諾表情開始變得猙獰，一咬牙，突然咆哮起來：「都是你的錯！不是你，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殺了你！絕對要殺了你！」
包括林澤在內誰都沒發現，現在的諾諾不止是身體，就連紅眸都開始燃起業火般的火紅！
（諾諾要發飆了喲！小孩子果然是不能惹的存在，每個小孩的身體裡都藏著一隻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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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營前線戰火沖天，起伏的咆哮如雷，借此，後方的喪屍也少了很多，至少沒有形成密不透風的屍群景象。
「是時候了，出發！」徐林峰眼神一凝，毅然下令，雖然年輕，但這並不限制他的才能。
「和計劃的一樣，消音隊一輪掃射後，砍刀隊並肩換下，等待填彈……」
「所有人的生命都放在我們身上了，隊裡還有很多重要的科研人員，責任重大，我希望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不要耍小脾氣，要以集體為重，明白？！」徐林峰帶著擴聲器的咆哮並不比前線弱，若是換做那些中年將士，肯定沒有這種震撼感。
「是！」戰士們同樣咆哮如雷。
「很好，出擊！」
一聲令下，萬聲低沉的槍聲悶響瞬間予之回應，並在周圍迴盪起來，數秒後，隨之而來的是陣陣怒吼，以及更加沉悶的刀子入肉的聲音。
黑壓壓的人群也開始移動起來，但人群中的傢伙，無一不是虛無和呆滯的眼神，他們不是人，而是被剝去靈魂的軀殼，一堆爛肉。
「陳博士，你在做什麼？不要被隊伍落下了。」略帶譴責的聲音直指一名站在原地不動的男子。
被喊道的男子回過頭，白長袍，短碎發，面容消瘦卻不失菱角分明的英俊，帶著微笑的年輕面孔讓人難以想像對方已經是三十五歲的年紀。
「這時候不在前線鼓舞士氣沒問題嗎？」被稱為陳博士的男子笑了笑。
「沒事，好歹也是一群久經沙場的勇士。」徐林峰輕輕的揮了揮手，左手在懷中撓了撓，從裡面掏了根煙遞給了對方。
陳博士笑而不語，搖了搖頭，原來曾經只在圍欄後開著槍的傢伙也能叫做久經沙場麼？
當然了，相對於那些被保護的失去靈魂的人，這些人要好得太多太多。
雖然在笑著，但徐林峰卻發現，對方的笑容有些勉強，而對方瞇起的眼角更是帶著些許濕潤，難道對方剛才在哭？
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便被徐林峰甩出了腦外，否定了。
這傢伙可是在人體臨床試驗中弄死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恐怖科學家，而且在他眼裡，現在還活下來的科學家，沒有一個不是瘋狂而又冷酷無情的，這笑容恐怕都是假的，更不要說哭了。
「徐指揮，你聽過『熒灰粉』嗎？」陳博士反常的問了句。
「沒有……」徐林峰老實的回答道。
「哦，那鬼火你一定聽過吧？」陳博士頓了頓，道。
「……」徐林峰沉默地點了點頭，他可不想告訴對方他只聽過爺爺奶奶說過之類的話。
但奇葩的是，對方也跟著沉默了。絲毫沒有為自己提問做解釋的打算，只是在不停地揉搓著五指，眼神專注而認真的盯著虛空。
若是認真凝視的話，從一旁還能看到從對方指縫中不斷飄灑出，像是在陽光照映下才能顯現出來的灰塵，但白癡都知道，那怎麼可能會灰塵啊？當對方還小在玩泥巴嗎？
過了好一會，對方才緩緩鬆了口氣，似乎在剛才的片刻間做了一些關乎核彈級別的武器研究一樣，回過神，對方才像發現新大陸那般驚訝的出聲：「喔！徐指揮你竟然還在？！抱歉抱歉……」
「是嗎？你竟然感興趣，那和你解釋也沒有關係。瑩灰粉和磷的成分差不多，都是由……」
「咳咳咳——我還是去前線指揮好了。」機智的徐林峰果斷逃跑了，他完全認同普通人和這些傢伙是沒有共同語言的觀點。
「這樣啊，那徐指揮加油啊，我的生命就交給你了。」陳博士微笑著目送他離開，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沒有任何尷尬和芥蒂。
「但願吧……」徐林峰頭也不回，但他語氣透露出的苦澀卻是怎麼也隱藏不了的。
徐林峰一走，陳博士的眼角又變得迷茫恍惚起來，呼吸輕緩，彷彿生怕驚動了什麼。
他在向神明祈禱，同時也在自責，這對於一個聰明人，尤其是科學家來說是十分少
見的。
當時政府軍來營救他們的時候情況緊急而特殊，學生們都亂哄哄的，他連留一封信的時間都騰不出來，要是自己能再多考慮一些，提前留下一些信息該多好？
而且那兩個孩子又是屬於特別有責任心和孝順的那種，若是沒有出意外，恐怕拼了命也會找到自己吧？這都是自己的失誤啊……
他暗歎著，再次從口袋中拿出一塊淡黃色的小正方體，放在手中不斷搓弄著，略帶螢光的黃粉再次從他指縫中滑落，輕輕地灑落在周圍的地面和植物上，很快，一塊黃色固體就這樣消逝在他的手中。
他也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沒有意義，但無論是幻想也好，現實也罷，他就是想要那萬分之一的概率來安慰自己的心，他也是人，一樣脆弱。
哪怕再聰明，再能算，他也不會放棄那萬分之一的概率，他想和他的兩個女兒再相見。
但前提是……萬物的神明啊，希望你能保佑我的女兒們能安全的活下去，哪怕我們永遠無法再次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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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樓上，上杉信子緩緩閉上雙眼，她正調整著呼吸，她知道自己的信號已經傳達給了對方，因為聲音朝著這個方向已經越來越近了。
心靜如止水，斬刀如鳴笛，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武士劍客刀客之類的近戰職業極強，但從某方面來說他們又很弱，他們需要的不止一把好的武器，更需要一個好的心態，內心雜亂的劍客可以說是所有職業中最廢材的存在。
「寄風於行，寄土於身，寄水於心，寄火於技……」
不知何時，莫名其妙，上杉信子腦子裡又開始徘徊起這些來歷不明的口訣，這並非是上杉家族流傳的心法，這是最近才開始發生，也是她最近才意識到的事。在她腦子和心在沉浸下來後會出現很多奇怪並從來沒有見過的知識。
若是問她是從何處得知這些奇怪的東西，她會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是白鬚，是這把刀告訴我的。」
那是向著聲音主人的傾訴，那是來自內心的悸動，那是埋藏沉睡已久，逐漸被喚醒記憶的感覺，真的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好吧，如此中二的解釋，只要腦子還沒壞的人一定會先呵呵然後還是呵呵，你當我白癡啊？不管是不是謊言，這種事除了被當成委婉的拒絕，沒有第二種可能。
當然了，除了某些會毫無保留的相信對方的笨蛋之外。
口訣回念，圍繞心頭。
再次睜開眼，不知不覺，信子的心情變得莫名的平靜，不是冷靜，而是無情，就像一潭湖水，能映照世間萬物的湖水。
風飄過，夾雜著塵埃……
彷彿帶著質感的大氣以少女為中心不斷迴旋著，那是像水與藻類一樣的手感。
少女感受著近乎融入世界虛無感，要是真的進去了，那之後會變成什麼呢？信子找不到答案，因為她不曾嘗試過。
同時，少女也放棄了思考本身，因為刀，不需要，也不會思考。
突然，就像打開了什麼枷鎖，信子發現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什麼叫『我是一把刀，刀沒有感情。因此，不會迷茫。』的道理。
「是嗎…原來是這樣，將內心寄委於水流……」
信子迷糊呢喃著，她的視線沒有焦點，因為她觀望的是整片空間！
至於靠在牆上一直盯視著對方的陳葉紫……
「那傢伙到底在幹什麼……」
則是以表情微妙的嘀咕著，剛上到樓頂，對方就這麼肅立在沒有防護網的樓沿，嘴裡還念著不知道什麼鬼東西，反正她是聽不見，也不會唇語。
「話說玩冷兵器的人在這時代還是佔便宜啊，像我這種肉搏系的也只能和小怪玩玩了……」
雖然在抱怨，但實際上她是在觀察對方，同樣身為戰鬥人員，她怎麼可能對別人的體系沒有好奇之心，尤其是信子這種強得離譜，強得可怕的類型，而且對方還是女孩子……自己也是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