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天下傻逼何其多 文 / 執筆雲翔
「一百七十一、一百七十二、一百七十三。」
聶皓如無頭蒼蠅在大廳內晃悠了大半圈後,終於按著牌上的標誌找到了他的攤位。
其實所謂的攤位,只是劃分的一塊四四方方的小型區域而已。真正現成可以利用的,除了一塊可以擺放東西的地面外就別無他物了。
「坑爹的黑商。」
聶皓暗罵一句,自懷中拿出了潔淨的紗布,展開舖放在光滑的地面上,而後從囚牛靈戒中取出數十把鋒利的兵器一一陳列在地上。
每把兵器放在地面上,光芒籠罩其中,熠熠生輝。
做完這一切後,聶皓便在旁邊找了個位置,盤膝坐了下來,緩緩進入到修煉狀態,他能夠感受到,這裡的靈氣濃度比外界濃郁不少,顯然,這座大廳內被放入了一座聚靈陣。
聚靈陣,一套可以將天地靈氣快速集聚,利於武者修行的大陣。乍看聚靈陣的功效,恐怕任何家族都會心動不已,可清宛城內,就是堂堂三大家族卻也耗費不起聚靈陣所需的原料。
一套聚靈陣,至少要數百顆妖晶,而誕生妖晶的的妖獸,至少也是凝魂境之上的實力!在這等苛刻的條件下,三大家族也只好望而興歎。
有便宜不賺,王八蛋!
趁著天黑前,至少也要把這票錢賺回來。
《奪魂心典》在聶皓的心中默念,命魂在丹田內微微一怔,配合著功法的運行,一股無法察覺的吸力從丹田騰起,交易閣內的四周的靈氣如朝拜一般緩緩的朝聶皓的方向彙集,然而,在吵嚷的大廳內,這點微末的變化並沒有令其他人察覺。
聶皓很清楚,在天樂坊的自由交易區,你可以將一顆看似不華麗實則毫無價值的異物精心裝飾一下,充當絕世靈寶去忽悠別人,也可以叫一粒散發香味卻沒有用處的低級丹藥塗上奇花異草的汁液,去充當頂級丹藥,只要你能夠將別人忽悠住,那便算成功,沒有人會事後追究。
但如果要在此處偷盜或是強搶用於交換的物品,那萬食樓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會有人出來好好招待一番。
也正是這個原因,聶皓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完全沉浸在眾多濃郁靈氣的包圍中,修煉的時候,對外界事物都不去注意。
他相信,以他擺出來的兵器,會吸引許多眼光毒辣的武者,田博龍收藏的兵器,可不是大陸常見的貨色,皆是一等一的上品,他現在只是在等有眼光之人自己找上門來。
片刻之後,感覺到體內魂氣充沛豐盈,聶皓才自修煉狀態中清醒過來。在這裡修煉一日,甚至可以抵在聶家數日的修行,若不是票價太貴,聶皓都有長住不走的打算。
出乎意料的是,當他張開眼睛的時候,卻現他的攤位前依舊是那幾十件兵器,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整個交易閣,恐怕就屬他的攤位最為冷清。
這讓聶皓心中很是鬱悶不已,難道現在慧眼識珠的人如此之少?
看看其他攤位賣的如火如荼的假貨,再瞧瞧自己攤位前那珵光瓦亮的兵器,不由暗自神傷,生出一種「天下傻逼何其多」的情懷。
再說,他也做不到像那些江湖騙子一般,使用些下九流的方式去吆喝。
苦歎一聲,站起身來,剛欲將攤位的兵器收起,身前陡然出現一道清瘦的身影,聶皓也放鬆心神,絲毫沒有緊張之意,敢在萬食樓的地盤撒野,沒有任何勢力可以抗住它的怒火。
「聶公子,在下包打聽有禮了。」只見,聶皓身前的身影緩緩開口,同時拱手作禮。
眼前這個男人,生得仙風道骨,是個絕美的俊男。一張雋美的臉龐上,面如凝脂,眼睛鼻子都長得恰到好處,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特別是那一對如星幕般的眸子,深邃幽然。
看他的模樣,僅僅二十出頭,可聶皓卻無從感知他的修為,感知力甚至如水入海般,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認識我?」聶皓眼神一凝,詫異道。
「鄙人既敢稱包打聽,又豈有不識聶公子的道理,更何況如今聶公子已今非昔比,在下認識公子,也並非什麼稀奇之事。」包打聽臉上吟吟笑,態度略帶恭敬諂媚,卻又顯得自然無比,顯然是經常如此,方保持的習慣使然。
「那閣下找在下所為何事。」
「為聶公子出個主意。」聶皓聞言微微一愣,而包打聽則微微一笑,彷彿對聶皓的詫異十分的滿意,隨後說道:「聶公子既然在此擺攤販賣這些兵器,恐怕是需要些銀兩,鄙人倒有一計,公子不妨將這些東西統統賣給萬食樓,既可換取公子所需,又可結下善緣。」
聶皓一怔,還有這回事?
看來自己還是經驗不足,怪不得四周的攤位都是假貨居多,今日還真的是多此一舉,要不是眼前這人出言提醒,恐怕第一次就要虧本了。
不過,聶皓對此人的態度卻保持著警惕,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雖然不能這麼片面,可萍水相逢的人替你指點出謀,難道是看你順眼?打死他都不相信。
也許是看出聶皓心間的疑惑與警惕,包打聽不由一笑道:「聶公子無需多慮,鄙人此番作態,同樣是為了一結善緣。你手中的兵器雖不是一等一的無價之寶,但也並非凡品,應該能夠賣個好價錢。」
「如此,多謝包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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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善緣這東西,信者有,不信無,聶皓顯然將包打聽劃分為前者之類,臉上的緊張程度微微緩和,連帶著稱呼也轉變了。
「既然這樣,包某就先行告辭了。」折扇一收,微微含笑。
聶皓吟吟一笑,剛欲將攤位的兵器收回到囚牛靈戒,突然眼神微瞇,腦海中流光一現,彷彿想到了什麼,猛然叫道:「包兄請留步。」
提腳離開數步的包打聽聽到聶皓的叫聲,不由的停住身體,轉過身來,語氣溫和的對後者說道:「聶兄叫住在下,所為何事?」
「呵呵,兄台既然號稱包打聽,那麼必然是無所不知了。」聶皓走上前來,注視著包打聽的雙眸,呵呵一笑,並沒有說明原有,反而問了別的問題。
「雖然不敢自誇海口,可神魂大陸,少有在下不知的事。」包打聽的語氣雖然依舊平和,可是,聶皓依然可以從他的語氣中捕捉到一絲的傲氣,前者顯然對自己的博學感到信心十足。
「那有勞包兄為小弟解惑。」聶皓右手微顫,顯然是有些緊張,驟然覆手,一面金燦的令牌出現在他的掌心內,令牌的中央處,一個大大的令字清晰的烙印在上面。
此金牌,豁然便是聶無畏失蹤時遺留下來的線索。只是無人得知此金牌的來歷,故然讓聶皓有些不知從哪尋起,古辰風雖然通曉古今,卻已沉睡了八百年。眼下這包打聽既然信心十足,也許他清楚令牌的來歷也說不定。
就在翻出令牌的那一刻,聶皓察覺到,包打聽的瞳孔陡然的縮了縮,神情不由一愣,顯然是有些出乎意料,然而臉上卻絲毫沒有不認識此物的尷尬,這微小的變化令聶皓臉上逐漸浮出欣喜的神色。
「包兄知道此物的來歷?」聶皓心情急切的問道,倘若知道了這令牌的來歷,就有了尋找娘親的線索。
「聶兄還是快快將此物收好。」包打聽連忙將令牌遞了回去,如同令牌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
「不知此物聶兄從何而來。」
包打聽沒有立即說明令牌的來歷,反而面相嚴肅,對聶皓問道,雙眸銳利的盯著聶皓的雙眼,如同在驗證後者即將說出話的真假。
這包打聽修為高深,見識淵博,沒想到會對這令牌如此忌諱,看來這令牌有古怪啊。
從包打聽的態度上,聶皓難免會多想,頭腦裡的思緒快速的捋了一遍。
「這是家父遺留之物。」聶皓沒有一股腦的將事情的來歷全都說出來,而是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包打聽也不在意,衣袖內突然竄出一把折扇,儒的將折扇打開,緩緩扇動,彷彿要褪去體內的燥熱。
包打聽低首沉默少許,旋即,猛地抬起頭,「聶兄,並非包某有意隱瞞,而是這件事對你來說並非益事。」說到此處,包打聽頓了頓,他發現,聶皓的眼眸處流露著堅定與渴望,罷了,看天意吧。
繼續說道:「聶兄,說句中聽的話,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資格涉及到這個層次。倘若你真想知道,那包某只能送你四個字!」
「渡虛,中州!」
旋即,包打聽的整個身影憑空消散,自由交易閣內卻彷彿無人發現此處的動靜一般。
「渡虛?中州?」聶皓不理會包打聽的離去,眼神呆呆的呢喃道。
渡虛,看字意,無非是要踏入渡虛境,可這等境界,在大風國都是少有的存在,達到這一地步,無一不是大風國人仰望的巨頭,就連清宛城三大家主,恐怕都不能在渡虛境強者手下走過幾個回合。
至於中州,以前看《山海史》的時候瞭解過,那裡是神魂大陸的最中心,靈氣濃郁的程度也是大陸四方的數倍,強者如林,勢力交錯複雜,將雄霸清宛城的三大家族拉過去,恐怕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彈指一揮間,便可讓你灰飛煙滅。
包打聽既然說了渡虛,恐怕只有渡虛境以上的存在,才會在那裡有自保的實力。
「古老,你能察覺到他的實力麼?」深深的望了一眼包打聽離去的位置,聶皓用心神和古辰風交流道。
「實力很強,遠不是你所能對抗的,實力全盛時候的我自然不會放在眼裡,可如今卻不一定了。」古辰風並沒有說出包打聽的修為,可這些話對聶皓來說已經足夠了。
「看來,自己還要更加努力才行啊。」聶皓苦笑一聲,旋即,眼眸堅毅的冷笑道:「誰都不能阻止我!」